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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飞来横祸 ...


  •   傍晚总是太白居酒楼里最忙碌的时候,收摊的小贩,归城的客商,结伴游玩的年轻夫妇,总也愿意到太白居歇一歇脚,叫一壶酒,点两味菜,听跑堂打杂的伙计聊两句白日里城中发生的闲事。

      似乎开封城里一整日发生的事情,新奇的或是平淡的,或是哪位官老爷的千金小姐要嫁做人妇,或是哪家的媳妇们又为了一口锅几粒米吵翻了天,都能在这小小的酒楼里重温。在酒楼里,你永远能遇到有趣的人,也永远能知道有趣的事。

      这也是木藜选择呆在太白居的最大原因。

      只不过,这天酒楼真正出事的时候,木藜却偏偏不在。

      伙计豆子跑了整整两条街,才在一家小小的摊子上找到了正在吃面的木藜。

      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豆子,木藜看了看剩下的半碗面,预感到自己没机会再吃完它了 ,索性搁下筷子,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似的问豆子:“出什么事儿了?”

      豆子不等把气喘匀,就张大嘴嚷嚷开了:“掌柜的您快过去看看吧,可了不得了,几位官爷们都到了,展大人……展大人叫小的来叫掌柜的回去问几句话……”话音还没落后脑勺已经挨了一下子,豆子捂着脑袋龇牙咧嘴,一脸哭相道,“掌柜的……您干嘛打我啊?”

      木藜没好气:“你咧嘴干嘛,光嘴大有用吗?你半天说了个什么?官爷官爷,你见了官爷是不是连家门口朝哪边开都忘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先说清楚呀。”

      豆子咧着嘴,就快哭出来了:“掌柜的,城东头的李掌柜死……死在咱酒楼了。”

      **********************************************************************************

      木藜和豆子回到酒楼时,酒楼里因为死人而引起的骚乱已经基本被官府压下来了,在场的客人都被留了下来分别问话,酒楼里的厨子账房跑堂也统统被叫了出来,另一张空开的桌子旁边站着一个穿白袍的官吏,应该就是仵作。整个酒楼里嘈杂的低语声不绝于耳,似乎到处都挤满了人。

      但木藜第一眼就先看到展昭,一身大红官衣,神情淡漠镇定,似乎丝毫不为四周的吵闹所扰,看到她和豆子进来,往这边迎了几步。

      说实话,不是不紧张的。

      毕竟上一回见面只是半个月前,展昭到的突然,她只来得及匆忙戴了个面具,连声音都没想到伪装一下,还在那么近的距离下和他对阵过……木藜手心都有点出汗,方才见到展昭的第一瞬,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力图镇定,再紧张都不能叫展昭看出来,但转念又一想,自己现在既然是太白居没见过世面的小掌柜,见到官府的人,紧张紧张也是应该的,木藜索性连眼神都不跟展昭对了,顺着方才的慌乱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垂着头回答展昭的问话:“草民便是太白居掌柜木藜……表叔叔?表叔叔他回家里了,留草民在这里照看酒楼。”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夸自己一句:

      临阵不乱,真好样的。

      展昭看向木藜,心里却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停下来打量了她片刻,眼前的这个木藜掌柜看起来只是二十多岁年纪,低着头像是不敢看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似乎也有些发颤……但也正常,好好的酒楼里忽然死了一个大活人,她一个小姑娘面对官府里的人,心里害怕也是应该的。再说打扮,她一身淡青色的长裙,葱绿色的坎肩,乌黑的发髻上只斜斜插了根木簪子,没有什么多余的首饰,虽然在七八月的秋日里显得有些单薄,但毕竟还是很平常的装束。那么究竟是哪里不对呢?展昭一时说不上来。只是多年闯荡江湖的经历,使得他对不寻常的事物,总有一分特别的警觉。

      眼前的这个姑娘,似乎就不寻常。

      展昭收回目光,又看向被抬到一张清空了的桌子上的死者,李守斯,城东布坊的掌柜,年四十余,在太白居用饭时暴毙,桌上摆着两副碗筷,但只有一副是李守斯自己用过的,他对面那副碗筷却并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展昭回头问木藜:“木掌柜,这位李掌柜可是太白居的常客?”

      木藜看了看躺在桌上的李守斯,扭头就把这个问题扔给了豆子:“豆子,李掌柜常来咱们酒楼吗?”

      豆子搔了搔脑袋,愁眉苦脸地道:“以前是常来的,后来听说他做生意赔了钱,就不大见了,这回李掌柜来我还问他是不是还要那道他每回必点的清蒸螃蟹,谁知道他居然就……”说着声音忽然有些哽了,低下头伸手揉了揉眼睛。

      木藜没去理会豆子,她的目光落在左手边的一张桌子上,桌上还摆着杯盘碗盏,是两副碗筷,摆放的齐整,似乎还没怎么动过。而桌中央摆着的,正是一盘清蒸螃蟹。

      木藜的眼睛眯了起来,她又看向李守斯的尸体,目光落在了他那张微微发青的脸上。但木藜没有注意到的是,她的身后,展昭的目光顺着她的,也落到了李守斯的脸上。

      不过还没等展昭看出什么端倪,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走个路都能整出这么大动静的,一定是赵虎。

      和赵虎一同进来的,是一个年逾花甲的斯文老者,展昭认得,这是白术药房的老掌柜,白光,而且同公孙先生十分相熟。

      赵虎刚站定就扯开了嗓门,大声道:“展大哥,白掌柜说今天李掌柜约他在太白居谈事,是吧白掌柜?”

      白光冲展昭拱了拱手,道:“展大人,草民白光,这个李守斯是草民的……草民的妹夫,昨日他忽然找到草民,说要同草民商量一件大事,便约定今日在太白居见面。方才草民和一个客人商谈误了时间,哪想得赶来的时候……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展昭点点头:“李守斯是你的妹夫?”

      白光点头,声音忽然哽了:“是,不过草民的妹妹三年前便已经去世了。”说着举起一只枯瘦的手捂住眼睛,“草民从小父母双亡,便只这一个妹妹,而今竟然连她的丈夫也……”

      展昭倒是不好立即再问什么,待得白光情绪平静下来才接着道:“白掌柜,你可知李守斯同你究竟有何事相商?”

      白光摇头,顿了顿才道:“这个草民确实不知,只是那李守斯昨日来时兴致似乎颇高,还说道有什么好事都不会忘了带上草民一起。”顿了顿忽然又加了一句,“没准儿又是缺钱,想着编写好听话来糊弄些零花吧。”

      展昭点头道:“白掌柜,这里暂且没什么事了,先让赵校尉带你回开封府见过包大人。”待白光点头正要转身走时,忽然又出声问道,“白掌柜,你同李守斯,私下里可曾有什么过节?”

      白光明显一愣,连脸上的皱纹都似乎僵在了那里,半晌才道:“过节谈不上,只是李守斯平日便与草民疏于往来,草民也同他不甚相熟罢了。”

      展昭“嗯”了一声,微微一笑道:“那有劳白掌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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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展昭勘察完现场,张龙和赵虎等人询问完酒楼的客人,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木藜先还拖了张椅子趴在柜台上看着,像是生怕开封府的衙役能偷了酒楼里的什么东西一样,后来实在困得不行,招呼豆子看着,跟展昭很客气地“请示”了一下,便上楼回自己房里休息去了。

      展昭看着木藜上楼,扭过头不经意似的问豆子:“豆子,你们的老掌柜是什么时候走的?我记得上次见他,他还精神的很,说要再开一家小客栈,怎么忽然就走了?”

      豆子一脸茫然,显然还没从李守斯的死中缓过来,愣愣道:“我们老掌柜?半个多月前吧……我们木掌柜是他表侄女,我们老掌柜说了,让她先管着酒楼,她来京城投亲戚的,正好我们老掌柜家里又出了事,老掌柜就走了。”

      豆子这几句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一看就还没回神,展昭也不点破,笑了笑又道:“我以前来京城,总少不了要来这太白居,和你们老掌柜交情不错,没想到他这便回家去了……”忽然低声一笑,自语似的说了一句,“看来白玉堂可没机会再同老掌柜拼酒了……”

      豆子傻傻道:“什么白玉堂?”

      展昭展眉一笑:“没什么,一个老朋友。"忽然话头一转,又问,"对了,你们木掌柜这么个小姑娘,管着个这么大的酒楼,还能行么?”

      豆子摸摸后脑勺,想了想才道:“我们老板娘吧,还是挺能干的,头先胖李伤了风寒,就是我们老板娘掌的勺,嘿嘿,您别看我们老板娘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烧出来的菜哪个客人吃了都要竖大拇指的……”

      展昭“嗯”了一声,又问:“那你们木掌柜,为人怎么样?”

      “为人?”豆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道:“我们老板娘可是个有本事的人,人长得精神吧,还会做菜,而且心地也是一等一的好,前儿我喉咙疼,她还吩咐我喝些菊花茶降降火来着……”豆子说着就兴高采烈起来,他倒是忘了,木藜当时的原话是:“上着菜都不忘了咳嗽,怕客人被你熏不死是不是?回头记得抓点菊花泡茶去,你这儿咳出来的唾沫都够淹死人了……”

      展昭像是有点走神,随口“嗯”了一声,看着木藜上楼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半个月……之前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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