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皇帝当老公》初心是新

11、流氓

　　小楠根本不敢回头，脖子根都红透了，抬脚就跑，那人却道：“站住，谁家丫头这么没规矩？”

　　“飕飕”两声，小楠耳边一寒，有东西飞过去，撞到柱子，“咔嚓”一声，一只玉簪掉落地上，碎了。小楠不敢跑了，这家伙是个疯子。

　　脚步声走近，小楠低着头，默默退在一边，那人走到她面前，挡住路，她眼前多出一双粉底高靴，淡青色绸衣，衣摆的玉坠、香囊微微晃动，最终同他主人一起沉寂。

　　小楠紧紧并拢两腿，但热流并不能止，他给对方行礼，“见过公子。”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后院？看你装饰也不是张氏衣冠铺的人，莫不是哪家丫头，瞧你脏兮兮的，难道是偷了东西急欲逃走？”他语带笑意。

　　小楠可不喜欢这种笑话，“奴家是过路之人，承蒙主人引入后院，不曾偷盗。”小楠让自己尽量听起来像一个古代下人，但依然谦卑有余，温顺不够。

　　听话之人显然不满意，依然挡着路，依旧笑盈盈地，“抬起头来，我瞧瞧哪家丫头这般硬气。”

　　混蛋，当自己是谁啊，当街调戏民女？小楠依旧低着头。

　　那人笑道，“瞧这截细长洁白的脖子，还有这圆润的耳垂，粉红的真可爱，想来长得不差。可惜，是个贼。”

　　“奴家并未行窃，请公子注意言辞。”小楠顾不得害羞了，跟这种人讲什么道理！

　　“没行窃，那我的簪子怎么被你扔到柱子上摔碎了，显然是你被当场抓住，情急之下为了避祸扔掉的。”这家伙板起脸，冷着声音，装大爷来了，“今日店里有贵客，店家不敢放外人进来，瞧你这样子，也不像前头那几位的丫头。”

　　“公子，簪子是你自己摔碎的。”

　　“我疯了，好好的摔碎自己的簪子，你可知这一根簪子值多少钱？卖你十几遍都不够赔的。分明是你刚才趁着我篦头发的当儿偷了去。”

　　小楠真想一头撞死这家伙算了，今天出门绝对是撞了彗星，还是最倒霉最亮最威猛的那颗扫把星。

　　“阿姐，出什么事了？”

　　小松的出现并未缓解小楠的焦急，反而叫她更害怕，她受辱吃点亏或许还有救，小松要是出点什么事，她可是真会没命的。小楠抬头，焦急对小松道：“你怎么进来了，我无事，你赶紧出去等我。”她对小松打眼色。

　　小松似未瞧见，径直奔了来，挤开青年，依偎到小楠身边，抓住她的手，“姐，你没事吧？”

　　小楠捏了下他的手心，意思是叫他别多嘴，这才正眼瞧那青年，长身玉立，五官端正，但眸子混沌无光，那是纵欲过度的表现，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下垂。这流氓，这纨绔，这混蛋，声音倒挺好听，长相也不差，可这眼神实在是太无耻了。

　　他拿着把扇子，在手掌上敲，“我瞧着背影不错，果然有几分姿色。跟爷说说，你是哪家丫头？”他戏谑地挑眉，自诩风流，“敢摔了我的簪子，还嘴硬顶嘴，怕是邵御史家的吧？雅厅里还有淳郡主，李阁老家小姐，富太傅的孙女，这三家都是不喜出头的。我可猜对？”

　　小松也听着这青年不像话，拉了小楠就走，“阿姐，在外注意安全，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搭理几句。走，我们回家。”

　　“你这小厮，嘴也挺厉害。不肯认？那就是没有来头的野丫头，肯定是个贼，摔了我的东西不赔想走？怕是没这么容易，我要送你们见官。”

　　小松道：“我阿姐怎么可能摔了你的簪子，你个子这般高，我阿姐根本就不可能够到你簪发的玉簪，又怎么会摔了它？怕是你自己摔的，回家怕被你爹骂你败家子，便冤枉我阿姐。”

　　青年脸色变了，指着小松，“好小贼，尖牙利嘴，说我冤枉，那咱们就衙门见，来人啊！”

　　“马兄，别来无恙。”另一间雅室走出一位玉色长衫青年，黑发高高梳起，用一根墨玉簪挽住，全身上下不带任何装饰，但神色冷峻，寒暄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也是曲高和寡，不带热情。

　　小楠向他瞧去，可不正是富祥。

　　马沁泉哈哈笑道：“原来是瑞清老弟，有礼了，你怎么在这里？”

　　富祥道：“我刚下职，来接小妹回家。不知道马兄又怎么在这里？”

　　马沁泉脸色变幻，略有尴尬，“说来尴尬，兄刚有些内急，所以就借了一下主家的净室。”

　　富祥嘴角弯弯，眼眸殊无笑意。

　　马沁泉眼珠一转，“哈哈，瑞清老弟，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呀？听说近日邵家小姐来此裁衣，你这是借着接妹子，来会心上人吧！”

　　富祥“哼”了一声，冷冰冰道：“马兄，雅厅只有小妹在裁衣。”

　　“消息有误？”马沁泉嘀咕一句，“瑞清老弟，我这还有事，不叨扰你们兄妹裁衣了，这就告辞。”

　　小松拉了小楠，“阿姐，我们走。”

　　小楠却痴痴不肯动。

　　“马兄，不急，我还有事请教，小妹进店前，已吩咐过店家暂不放他客进来，马兄金尊玉贵的人物，怎么会走到这里找净房？”富祥声音带了几分金属的尖厉。

　　马沁泉退后一步，立马换了口风，“啊呀，瑞清老弟去了边关几年，人还这般耿直，人有三急，为兄这不是赶巧了嘛！”

　　富祥眼眸收紧，声音上挑，“是吗？那我们进屋细说。”马沁泉脸真的变了。

　　富祥扭头对小楠和小松道：“你们还不走，也打算让我请你们到雅室说话？”

　　小楠悟过神来，对他行礼，才被小松拉着欲走，刚想抬步，股间又是一热，小楠脸色通红，那步子怎么都不敢迈了。

　　富祥似想起什么，“稍等一下。”

　　他大步回雅室，再出来手上多了一件枣红色披风，走到小楠面前，递给她，“天气凉了，姑娘衣着单薄，附赠披风一件。”

　　“谢谢。”小楠的脸怕是已经红成滴血状了，她根本不敢抬头，也顾不上是不是失礼，接了披风迅速披到身上，连礼都没行，扭身跑了。小松最后瞧了眼马沁泉和富祥，追了小楠而去。

　　马沁泉在小松身后喊，“嗳，你这小子，这什么眼神看我？”

　　待两人走远，马沁泉似笑非笑地瞧着富祥，“老弟这般多情，邵小姐可知？”

　　富祥依旧冷峻模样，冷冰冰道：“马兄，请。”

　　小楠飞奔了一段，瞧不见张氏衣冠铺的招牌才停下来，小松跟着她一言不发。小楠觉得尴尬，找话问道：“那姓马的是谁？”

　　“如果猜的不错，大约是马贵妃最小的兄弟，京城四公子之一。”

　　“哈，他那样子，京城四公子？我呸，四贼坯子罢了。”

　　“你这一竿子打倒的多了，那位富统领也是其中之一。”

　　“啊呀，他们怎么可以相提并论，这简直是把烂泥和梅花并美。”

　　“梅花也是长在烂泥中的，越是肥沃的泥土，越开得灿烂，若没有马沁泉的衬托，也显不出白马王子的优秀啊！”

　　“小松，我怎么觉得你说话酸溜溜的？你这孩子，人家富统领可是救了我们，要不是他出面，马脸能放我们走，这会儿说不定都送到衙门里了。”

　　“马脸？”小松略一想，忍不住笑了，“他脸略长，但不够马脸的水平吧？”

　　“反正我看不比马脸更好。”小楠算是记住马沁泉了，这个流氓、纨绔，小楠真想把他那双眼睛挖掉。

　　小松一直绷着小脸，“哼，马沁泉，我记住了，迟早跟他算这笔账。”

　　“好了，不是也没事么，你别给我惹事，马家可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人物，能逃出来就算万幸，恨归恨可不能做傻事。”

　　“你放心吧，阿姐，我没那么笨，我两年前就出来混了，外头这些弯弯道道，懂得可不比你少。”

　　“行，天才小松。”小楠裹着披风，面上轻松，心底却是焦灼无比，她真的能走回皇宫？“咦，小松，这不是回宫的路。”

　　“阿姐，前面就是油市街，你爹娘他们暂时就租住在贾家油坊中。”

　　“我不去见他们。”小楠站住，“刚才见的，这会儿又找上门去，算什么呀？而且我总觉得感情上有些别扭。”

　　小松拉着她的手，仰头纯真无比地道：“阿姐，我也有点内急，我们去借个茅厕呗！”

　　小楠瞅着小松，这孩子，是知道还是误打误撞？但现在也没比这更好的主意了。

　　小楠借了二妹二竹的一条深蓝色棉布裤子穿了，瞧着天色渐晚，也不敢耽误，拉着小松回宫。一路，依旧不好过，该死的痛又开始了，一阵阵抽痛，她几次都几乎站不住。

　　小松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将她按坐在街边一颗大柳树下，“阿姐，这不是办法，你等我会儿，我去雇辆车。”

　　小楠拉着他的手，“不用这么夸张吧？”

　　“走到皇宫还要四条街，皇城内还有好大一截路，你真能保证走回去？”

　　小楠不吭声了。小松扭身跑了。

　　小楠将富祥那件披风抱在怀里，蜷缩着，尽量忍住肚痛，但衣衫还是很快被汗湿透。这该死的亲戚。

　　突然，一辆马车停在小楠跟前，车架旁一匹枣红大马吭哧着喘气，小楠也没在意。

　　直到清冽的略熟悉的男人声音响起，“小楠姑娘？”

　　小楠抬头，便瞧见高头大马上的青年，俊眉修目，夕阳将他整个笼罩在余晖中，他整个人有种英姿与阴柔的飘渺复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