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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傲慢,我偏见 ...

  •   这几乎等于直白讽刺的话让连心也恼了,她“噌”地回过头,眼神不善道,“我想,我对谁抱有何种态度并不需要陆总费心吧?”
      陆铭瀚一愣,一再抛出的橄榄枝都被不留情面的拒绝,他当下也有些恼了,轻哼一声道,“连心,你知道为什么粉丝,哪怕是粉丝后援会的组织者能跟明星结婚都会变成头条吗?”

      连心抿唇看着他,不语。
      陆铭瀚有些嘲讽地笑开,“因为少啊。云与尘很远,如果不努力,云就永远是云,尘就永远是尘。”
      “什么臭味相投,死妮子真不会说话!”琴娘佯怒着用手点点连心的头,随即又沉默下来,“成赤赤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的武功修为兴许可以与师傅一较高下。”
      “你们动手了?!”连心想到临行前一晚琴娘这个‘贴身侍婢’曾被成赤赤传唤过去,不禁急了,倾身过去问:“他是不是认出你了?你有没有吃亏?!”
      琴娘看着她着急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安抚着拍拍她的手道,“别急别急,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儿?他应该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之前一直在装傻罢了……”
      琴娘沉吟着陷入回忆——
      昨天晚上,她看着连心睡下,自己正准备回房秀休息,就被成赤赤的侍卫带走了。
      那个男人独自在书房里,窗外阴沉如墨,屋里却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烛火,瞧着阴森森的。
      他坐在书桌后头,面无表情,身前铺着满桌子的宣纸,呼啸的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正好吹落了一页纸,飘飘荡荡地落到了琴娘脚边。她迟疑着低下头捡起来,竟是一张抄得密密麻麻的佛经,琴娘当时就觉得头皮一紧,那满篇的南无阿弥陀佛简直让她后背发毛。
      身后的门“咣当”一声从后关上,琴娘咻地回过头,身后竟空无一人,她心里骂了一声,默默想着这男人莫不是伤心疯了吧?
      正当琴娘都犹豫着要不要先走人的时候,成赤赤开口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在这样的晚上显得有些鬼魅,“你们要走了?”
      这话听着古怪,但琴娘不想刺激他,遂警惕地说:“是啊,您不是同意了吗?郡主大婚也是喜事嘛。”
      “喜事、喜事……”成赤赤低低念叨几声,突然像破了口的风箱一样佝偻着身体疯狂咳嗽了起来,好像要把胆汁都咳出来似的!
      “王、王爷,你没事吧?”琴娘胆战心惊,进退不得,试探着往门口走,“要不我去给你传太医?”但她的手才搭上门闩,就感觉后面一股劲风袭来,带着能切木断铁的力道,如利刃般刺来!
      琴娘面容沉肃,一个后空翻闪过了凌厉的掌风,回头过去时眼神立时锋利了,大喝道,“顾王爷竟也做这背后偷袭的事?!”而几乎就在她说话同时,整个人也朝成赤赤飞跃过去,带着冰寒的杀意,五指不知何时冒出尖锐带毒的指甲,仔细看去竟好似她平时弹琴戴的假指甲。
      成赤赤冷笑一声,方才还咳嗽得好像要死了一样的男人,竟坐在椅子上生生后退了三步!“嗡”的一声撞上了身后的梨花木隔断栏,随即抬手三下五除二化解了琴娘扑到眼前的攻势,一边接招还一边游刃有余道,“想不到我府里一个小丫头也有如此身手,本王真是意外得很。”
      琴娘眼神阴狠,觉出他未尽全力,心里更怒,招招都下了杀手,“摄政王麾下藏龙卧虎,我这点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呢?”
      “谁敢说容眠山四大弟子之首是雕虫小技呢?”成赤赤的眸子倏然收紧,一脚踢飞了她摸向腰间褡裢的手,那小荷包一落地就发出啪地一声,浓烟爆了出来,也不知里面都是什么东西。他心神一凛,不敢再迂回试探,一手狠狠扼住了她的手腕,反弯折过去,用力压倒在桌面上,坚硬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力叠在她身上!琴娘恼羞成怒着用力挣扎,却被成赤赤再一次用力压住,甚至还惩罚般地踢向她膝弯,强迫她半跪在地。
      这次,琴娘再没了挣扎的余地,她回头狠狠瞪向成赤赤,“王爷今日莫不是专程来跟我容眠山过不去的?!”
      成赤赤抿唇不语,冷峻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好像世间万物都不过是他掌心的玩物,“专程与你们过不去?呵,你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些。除开那些魍魉诡谲的花招,你们还有什么?”他松开对琴娘的桎梏,退离到几步外,负手而立,淡漠道,“本王今日不过小惩大诫,你们帮派既已出世多年,最好就不要再参与进这国与国的争斗中了,否则我丰启将士必会登上你凌霄峰要个说法。”
      琴娘寒着脸看着他,眸底压抑着怒火,一声不吭,她一边揉着自己酸痛的胳膊,一边时刻保持戒备以防他再突然出手。
      而成赤赤说完了话,眼风一转扫到了琴娘身上,“本王说完了,带着你那些毒药暗器走吧,永远不要回来。”
      琴娘心里咬牙切齿,却一点不想跟这个煞星多作纠缠,托起酸麻的胳膊便要往外走。身后却忽然飞过来一个包袱,然后便听到男人声线低沉道,“替我带给她。”
      琴娘肯定不会将来路不明的东西直接放到连心身边,她皱眉闪身躲过包袱,冷冷看了看成赤赤,手自腰间随意一摸,就已戴上一双银丝手套,谨慎等待片刻看包袱没什么古怪,这才小心地弯腰打开,只第一眼,就愣住了。
      这东西……
      她没有见过软猬甲,但是在将那马甲展开的一瞬间,心里几乎就认定了——这就是软猬甲,传说刀枪不入,令江湖中人趋之若鹜的好东西。,
      “王爷这算嫁妆吗?”琴娘故意讽刺道,手下却一点不慢地迅速将包袱收起,背在肩上。
      “……随你怎么说,交给她便是。”说完这句话,他突然猛地闭了闭眼,笔直的身体也轻轻一晃。
      琴娘一怔,随即望向外面,果然,快到戌时了。
      “你若求求我,我可以考虑用些魑魅魍魉的技倆为你减轻痛楚。”琴娘恶意道。她还记着方才被成赤赤压制得动弹不得的仇呢。
      “不想死就出去。”成赤赤的面容冷如寒霜,单手背在身后,另一手在空中凌空一抓,紧闭的房门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拉开,哄然洞开!英俊的琴娘心神一凛,回头看了眼,再望向成赤赤时眼神已变得暗沉,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就算是只没牙的老虎,也能用利爪伤人的。
      只是……她看着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男人,用手轻轻摸了下桌沿才慢慢坐下,那一刹那,她情绪竟有些复杂,说不出是惋惜还是讽刺。
      “王爷武学造诣令人佩服,可惜受眼疾所限,再难有所突破了。”琴娘道。
      成赤赤神情冷淡,一言不发。
      琴娘笑了笑,又道,“你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她却避你如蛇蝎,你觉得值得?”
      “是挺不值得,所以才有了明日王府的喜事啊。”成赤赤语气平平道。
      “你真这么想吗?那这又是何意?”琴娘扬手晃晃那包袱,“就王爷这定时失明的身体状况,似乎比阿罗更需要这个——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软猬甲就是三百多年前玄真道人隐居避世时为自保所制的。”
      成赤赤成赤赤久久没回话,甚至闭上了眼,就在琴娘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隐隐听到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你错了,玄真道人在出山后,是将软猬甲穿在了自己师妹的身上……”
      那时,琴娘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她站在书房内外的分界之间,身前是呼啸的夜风,身后是一室近乎凝滞的空气。也许……是听错了吧?她恍惚地想。
      ……
      ……
      连心听完琴娘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那短暂的瞬间,她的灵魂仿佛都脱离了身体,游离在上空,悠悠荡荡的声音,触不到地。
      “三百多年前,朝堂动荡,东厂指挥使大肆诛杀江湖不愿归降之人,隐居已久的玄真道长忽然出现,带着师妹出逃却最终被围困在幽冥山谷里,副指挥任不破下令放箭,玄真道人师妹靠着软猬甲庇护撑到了同门来救,而玄真道人则受万箭穿心而死……”
      “是这样吗……”琴娘听着当时的惨烈情景失了神,“他既然都躲进了山中,为何要出来呢?就是出来了,为何不自己穿着辛苦制成的软猬甲呢?”
      “……”连心猛地攥紧手里的衣裳,头微微低下,胸口好像被大石撞击了一下似的,痛得厉害。
      他为何要出山?
      应该,是来寻他的师妹的吧……
      他为何要脱下软猬甲?
      也许,那从开始就不是给自己制的,而是想保护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钝痛的感觉从胸腔里升起,如被雷电击中一般迅速窜流到身体的每一寸,疼得简直让人受不住了。连心一点点弯下腰。
      身边响起了琴娘的一声惊呼:“连心,你怎么哭了?”
      连心怔怔地伸手一摸,一片濡湿,这才发现自己已满脸是泪。
      而后那一路上,连心就那么抱着包袱,失神地蜷缩在马车一角,有时摸摸手里的软猬甲似哭似笑,有时甚至轻轻颤抖。
      琴娘没有再问她怎么了,她连提,都不敢提。

      戎狄王子暂居的外交馆就在皇城大街的西头,正好和摄政王府两个方向,琴娘看连心的样子不敢让马车走快了,这一路晃晃悠悠着竟是到了正午时分才到。
      连心一掀开帘子,就见耶律洪杰已站在外头伸出手,要亲自扶她下车。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小麦色肌肤上点点汗珠,可见在这儿站了不短的时间了。
      连心心中内疚,一边下意识整理仪容,一边不好意思道,“对不住王子,让你久等了,其实你很不该亲自来迎我的。”
      “这算什么!”耶律洪杰的表情好像有些急切,左右看看又强自忍住了,只是用力握紧了连心的手,牵着她往台阶处走,“若不是怕徒惹风波,我都想亲自去王府接你的,你不知这几日我有多担心,就怕那位摄政王不肯放你。”
      连心笑着摇摇头。
      在跨进外交馆的一刻,周围所有戎狄侍卫动作划一地跪下,沉默中,那膝盖盔甲齐齐落地的声音,仿佛带着重物砸在心上。
      耶律洪杰意识到连心情绪不对,搂住默默停下的单薄女子,半是承诺半是抚慰一样道,“别怕,你回到我们身边了。”
      他原本为连心准备了一个热闹的迎接晚宴,还不惜重金请京里几大知名戏班杂耍来表演,但都被连心已身体不适为由给推拒了。
      耶律洪杰急了,追着她一直到了后花园里。
      “阿罗,这毕竟是你第一次大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把你用马车接来已经够委屈你了,若是连个像样的晚宴都没有,你要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连心坐到回廊精致的扶栏上,抬起头无奈道,“什么大婚,你可别乱说。我嫁给你本来就是古今第一荒唐事了,不忙着遮掩还真要大宴宾客吗?”
      “但是——”耶律洪杰不甘心地还想说,就被连心站起来,推着肩膀连退了几步。
      “好了,你就别但是了,我真的很累了,想自己待会儿,好不好?”
      在连心的身后,走廊的尽头,琴娘站在那儿,对他轻轻摆手,在她身后隐隐有个坐着的男子身影。耶律洪杰愣了下,随即了悟,叹了口气顺着连心道,“好吧好吧,我走就是了——天下的好男人多得是,你可别钻牛角尖。”
      “师弟。”耶律洪杰的话还未说完,后方已响起了墨子琪不赞同的声音。连心下意识回过头,就见许久未见的人穿着一袭玄色衣裳,长发松散地梳在后头,伴着秋日微风,姿态闲适地转动着轮椅缓缓行来。
      岁月似乎对他格外偏爱,丰启国都里的日晒风霜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他微微一笑,清俊淡雅,在他身后那一片雕栏玉砌精美绝伦,却过分沾染了匠气的景致,一瞬间好像都变得模糊了。宛如——他从山水中走来。
      就在连心失神的片刻,墨子琪已到了近前。
      他轻轻执起她的手,入手一片冰凉,好看的眉头马上皱紧了,一边往她手心上哈着气,一边担忧里掺杂着些微责备道,“别人都在秋老虎的时候,你倒是提前过冬了,自己的身体就不知爱惜着些?”
      “师兄……”连心不自在地抽回手,注意到墨子琪蓦然黯淡下来的眼神,心里却更不舒服,只好佯作无事一般走到他身后,推起轮椅,顺着长长的走廊,推一路到了尽头的柳树下,石桌旁。
      “你昨日是从王府出嫁的?”墨子琪沉吟着问。
      连心坐到石凳上,轻轻点了点头。
      “他可有来找你告别?”
      “告别?我们又能说什么呢?”通常哥哥给妹妹送嫁时的祝福,若是那个男人说出来只是笑话。连心自嘲一样笑笑,吐了口气,望着远处微波荡漾的湖水道,“相见不如不见吧。”只是想到那个包袱,想到那件保护最重要的人的软猬甲,眼底还是不由地浮起酸涩的感觉。
      墨子琪沉默片刻,突然抬起琉璃一样剔透明亮的眼,淡淡道,“不见也好,不开心的事就早些忘掉吧。”
      连心微微一愣,看向远方的视线收回,有些讶异地盯着墨子琪,他不是一向主张让自己多给成赤赤机会,既然心中喜欢,就不要留下遗憾吗?
      而墨子琪好像明白她的困惑似的,垂下眼睑,从来君子如玉谦和圆润的男子,此刻仿佛也有了凌厉的棱角。他伸出手,微微弯腰,摸向连心膝盖骨的位置,低声问:“这里,还痛吗?”
      那手温热柔软,还带着淡淡的醉人药香,连心就跟被这热度烫到一样,忍不住想要躲闪。可这次,那个从来都不忍勉强她分毫的男人没再松手,而是加了两分力,将她的腿紧紧握住。
      他抬起头,望进她的眼睛里,轻灵的叹息响起:“连心,你可知我有多后悔?我不应该把你留在他身边,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师兄我……”连心在一瞬间变得慌乱,想阻止墨子琪接下来的话。
      但今日的他仿佛已下定决心要说出心底的话。
      “阿罗,从前我总不知什么才是对你好,我想着成赤赤富有天下,权势在手,又与你有多年情谊,最重要的是你喜欢他,你们在一起理所当然会幸福的——所以,当他不能急你所急,为慧姨寻找杀害她的凶手时,我忍了,只要他对你好便是;当他跟你争吵纳小,伤了你的心时,我也忍了,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总会有疏离隔阂的时候,过了就好了;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动手打你……”他的目光阴沉下来,一双能接骨生肌的手准确而轻缓地揉着半年前就已愈合了的骨伤,那内里的机理与裂纹在这一刻重现,一点点刻在他的手心里,他的血肉里,让他疼,让他忘不掉。
      “阿罗,你是我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任何人。”墨子琪眼神淡漠,里头却压抑着令人心惊的决绝与冷厉,“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
      “你、你是想……”
      “阿罗,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让我保护你,好吗?”他终于问了出来。
      “师兄,我不需要人保护,我、我现在心里很乱,不想说这些……”连心起身欲走。
      墨子琪却紧紧拽着她的手,不许她离开。
      “阿罗,你讨厌我?”
      “不,我不是……”
      “那你是预备终生为顾王爷守节,不再嫁人?”
      “怎么可能……”她苦笑。
      “哦……”墨子琪沉吟片刻,自嘲似的勾勾唇,眼睛垂下,轻声问:“那你是嫌弃我残疾?”他的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腿,闭上眼,眉宇间显出隐隐的痛苦。
      “师兄!”连心这次真急了,眼圈都红了,蹲下去,双手握住墨子琪搭在自个儿废腿上的手,“我少年时期一直与你朝夕相处,你于我是兄长是家人,难道只有你会为我的痛而痛吗?你的伤心,你的忧愁,又何尝不每日每夜地让我难过着?你现在说我……说我嫌弃你,和拿刀子剐我的心有和区别?!”她激动地喊完这通话,眸底都浮起了水痕,下一瞬,模糊的视线却对上了墨子琪含笑的面庞。
      连心一怔,突然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猛地起身一跺脚,抹着眼道,“你耍我?!”说着,转过身就要走,可下一刻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拦腰抱住。
      “阿罗,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从来不知道你心里也如此在乎我……”他的声音有了一丝哽咽,脸紧紧贴在她的后腰上,流露出些微脆弱,让连心无法再挣扎推拒。
      她的手虚虚地停在半空,最终,慢慢落到了墨子琪搂在自己腹间,安抚般的拍了拍,低唤了一声:“师兄……”
      墨子琪的失态转瞬即逝,他放开她,动作轻柔地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连心,若你不愿让我照顾你,那么,你留在我身边照顾我好吗?”
      “照顾你……”
      屋内出现了短暂的沉寂,连心冷冷地望着他,一点一点攥紧手,眸底闪过清晰的痛楚,那种明显的受伤让陆铭瀚都怔了下。她有这么在意他的话吗?他本来以为这是个心如钢铁的女超人来着。

      然而那道刺伤的出现的与消失却是一样快,只不过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几乎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过。

      “陆总裁——”只见连心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好似要借着这个动作将胸腔内的抑郁一并吐出,“其实我也很奇怪,人都说仓廪足而知礼仪,我以前在电视访谈上看到您也是似模似样的,可为什么现在在我面前的您,身上只见到暴发户的狂妄,就没有丝毫绅士感呢?”

      “那你又怎样?”陆铭瀚家世优越,少年得志,及至三十岁后就位及高位,很少有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了,面对着这个其实并没什么特别的女生,忽然也失了耐心,站起身居高临下道,“你不也在唐一峰、楚辰面前做出一副恬淡与世无争的样子?现在为什么又摆出一副尖酸刻薄的表情给我看呢?”

      连心寒着脸瞧着他,突地嗤笑一声,摇摇头说:“因为简奥斯汀的一本书啊。”
      “书?”陆铭瀚皱眉,莫名被她牵着走了。

      “是啊。”那笑容越发灿烂,仿佛日本秋日漫山遍野的向日葵般,竟也透出几分慑人心魄的美,让陆铭瀚都怔忪了片刻,然后,就看到那美丽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字一顿道,“《傲慢与偏见》——您傲慢,我偏见,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呢。陆总,门在那边,好走不送了您。”

      “……”
      连心明摆着赶人,陆铭瀚也懒得再跟她废话。
      热话题往往能炒出一堆热人物,而这些所谓的“口水名人”往往都是快消品,如果背后没有公司肯扶持,马上就会被淹没在时代的洪流里。

      他向连心伸出手,本以为连心能感恩戴德,没想到那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居然不屑一顾。
      无所谓,她不愿意就算了。陆铭瀚大步跨出门,反正不过是个快消品。

      three days later......
      比拼再次开始,一个悲伤的故事在仁川体育馆里发生了……

      “现在我们来宣布大家上一场的最终得分,每人依据得分高低获得本轮的重要道具。越高分者会获得越容易完成任务的道具,大家都明白了吗?”节目组总导演手执着纸卷筒,一手拿着扩音器对大家道。

      “哎,完蛋了啊,我肯定是倒数的。”成赫赫懒洋洋靠坐在排椅上,对左右道,“辰哥、连心,等会儿你们要把好用的道具给我用哦。”
      楚辰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连心则笑着摇摇头。

      陆铭瀚在旁边有点不愉悦,既看不惯成赫一个大男人撒娇卖嗔的样子,也看不惯连心那假温柔的装腔作势,如果是明星那种自我定位的“装”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还做出个本色出演的样子,真是没意思。

      陆铭瀚忍不住出声讽刺道,“成赫啊,你找你辰妈要也就算了,怎么连心的主意都打?”
      “她?”成赫赫指着连心,一脸天真无邪理所当然,“她是我爸啊。”

      “噗——”“被结婚的”楚辰一个没掌住,整口水喷了出来,偏过头直接笑骂道,“你给我滚蛋。”
      小赫赫美不滋滋地扭哒着腰,毫不介意。
      陆铭瀚轻哼一声,扭过了头去。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跟大家宣布!”导演继续道,“从下轮比拼开始,我们本期节目的中国主承办方和日本主接待方——VVT电视台及日本国家电视台,会各自派出自己的台长和总监,与兄弟们并肩战斗,为各自国家队伍的荣誉而拼尽全力!请欢迎他们!”

      全场一时掌声雷动。
      陆铭瀚整整衣服,从座位站起,脸上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向电视机前的观众和现场的工作人员正式打招呼。
      而那边,奎真社长也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他肤色白皙,还戴着一副银边细框眼镜,可能因为穿着运动装的关系,看起来尤为年轻。

      两位大老板长相各有千秋,陆铭瀚看着更加沉静锋利,奎真则较为斯文儒雅,两个各有各的美,竟是都不比明星差什么。这样的颜值引来一片“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奎真社长十分好脾气地在各角度都停留了下,给了点现场学生拍照的时间,陆铭瀚倒是脸色淡淡的,打过招呼径自坐下。

      “OK,我们认识过人了,下面开始揭晓上一场大家的得分!”
      “上场比拼最高分为中国队强手——连心!其中,个人得分98分,团队附加分10分,来自日本队小宫骄子的个人转让分70分,总分178分!”

      成赫赫带头疯狂鼓起掌来,一边鼓一边对日本队方向挤眉弄眼,活像创造了破百奇迹的超人是自己似的。
      日本队那边笑笑,倒是也保持风度地拍了拍手。

      “第二名,中国队成员楚辰!其中个人得分90分,团体附加分10分,总分100分!”
      “第三名,中国队成员唐一峰,其个人得分82分,团体附加分10分,最后总分92分!”
      “第四名,日本队成员奂久子,个人得分90分!”
      “第五名……”

      然后便是一连串的日本队员,倒是与唐一峰的分数差距都极小,唯有嘉嘉得了个10分,因为她几乎完全没参加运动,只是观战,所以只作为获胜队得到附加分十分。

      “以上,是全部正分选手的得分,而其余选手我们将不再宣读,只是打到屏幕上,请选手自行查阅!”中日双方裁判同时收起了手中的纸,一齐朝身后荧幕一指。

      ——小宫骄子,0!
      一个硕大的蛋蛋在屏幕上滚动出来。

      日本队方发出一阵友善的哄笑,队长奂久子手握成拳,轻轻在小宫君胸前敲了一下。奎真社长也扭头过去,好像低声安慰了什么,远远地就见到小宫骄子笑着摇摇头。

      “活该!大零分哦!”成赫赫幸灾乐祸道,模样看着十分欠扁。
      陆铭瀚忍不住斜了他一眼,毒舌道,“白痴,连零分都公布完了,你在哪里?”
      连心早就注意到没有成赫的名字了,只是一时不知该怎样以不打击他的方式点出来。这会儿听陆铭瀚毫不留情地指出来了,不禁有些忧心地望向成赫。

      “呃——”成赫呆了呆,慢慢将头扭回大屏幕。咦?真的没有他的名字啊。
      他噔噔噔小跑过去,在屏幕下左看右看,就差钻到那玻璃幕底下了。

      “行了,字又不会藏在下面。”对于成赫赫这么白痴的行为,楚辰简直不能忍,过去将他拽了起来。
      也就在两人才一直起腰的时候,屏幕上的字体一闪,换了!

      ——中国队成赫,-10!

      “……”
      “这、这怎么可能呢?!”成赫急了,“哪里能有负分啊?写错了吧?”
      乱糟糟的议论声在会场内响起。

      “下面我们来看看作为队友,对于成赫的负分他们是什么感觉呢?”现场助理举着话筒站在镜头前笑眯眯道。
      镜头转向嘉嘉,她盯着屏幕低低地念了一声:“我的天啊……”,抬手捂住了嘴。
      楚辰则直接侧过头跪到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唐一峰面无表情,垂手而立,只有特别放大推近的影像照出了他微微抽动的嘴角。
      而陆铭瀚则更干脆,当摄像机摇向他的方向的时候,他果断地朝远处一指,“给我移开。”
      真是不能更丢人现眼了。

      “黑幕吧!”成赫赫一手叉腰站在屏幕下,还是不能接受这么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事实,闹着道,“不可能,你们嫉妒贤能,陷害忠良!赛委会一定有黑幕!”
      楚辰站起身,笑着从后打了成赫脑袋一下让他闭嘴,自己倒是也对着裁判的方向道,“那个负分是怎么算出来的好歹跟我们说说吧?

      中日两方裁判挨在一起叽里咕噜了一会儿,最终日本方的裁判被推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个翻译。

      “节目正常情况下当然是没有负分的,但是鉴于成赫先生没有一次有效的传球、接球、拦球或者进球行为,所以他的个人得分是零分。当然作为获胜队他是可以加十分的附加分的,但是——”

      他面无表情地话锋一转,“成赫先生在短短五局比赛里绊倒了三人,不光是对方队还有自己队的成员!这也是我们历届比赛从未有过的事。”

      ==========

      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看了……嘤嘤,求挥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你傲慢,我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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