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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场苦战 ...

  •   导演急了,这次不用陆铭瀚说就跳着脚招呼医护人员,“快去抬回来!抬回来!看看怎么样了!”
      开玩笑,成赫可不是VVT台自己的明星,是台里花了大价钱从别的公司“借”来的。带明星出国活动就跟背着一堆昂贵器材出门一样,是要担责任的。

      而就在一群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将成赫抬上担架的时候,那家伙也不知是摔傻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还美不滋滋儿的,一边说没事没事,一边对镜头比了个V字。
      还是摄像大哥最先发现玄机,镜头从近景一下推到远景,原来就在成赫倒地后,小宫骄子也被带的摔倒了,而且似乎是跪到成赫故意送过去的球杆上了,看着挺疼,已经起不来了。
      “皇上!这次戎狄王太子是十分有诚意地求亲来的,非但不要我们赔银,还郑重其事下聘,足见对郡主这位未来太子妃的重视,这正是我们两国修秦晋之好的机会啊!”
      “是啊皇上,何况当日在猎场上您亲口许诺会答应戎狄王太子一个要求,一言九鼎,若轻易违背恐会再引起兵祸啊!”
      “皇上……”
      “皇上……”
      最后,所有的恳求都汇成一句话:“请太后皇上三思——”
      在那一片山呼中,只有成赤赤和他的心腹刑将军没有动,成赤赤脸色铁青,拢在袖内的手一点点攥紧,几乎就要发作!刑将军猛地从后拉住他,暗暗摇头,示意形势不利,千万不要冲动。
      太后在上首将成赤赤的怒气和刑将军的劝止全都看在眼里,狭长的美目微微挑起,偏要做出为难的样子,娇柔叹道,“唉,王爷你看这……”她掐出兰花指,对着下面泛泛一指。
      众大臣回过头,看向成赤赤;刑将军屏气凝神,盯着他;赵牧的目光也望了过来。议事厅里一时安静地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成赤赤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戴着墨绿色翡翠扳指的手重重落在扶手上,发出啪地清脆一响,随后站起身道,“本王也觉得众位大臣所虑甚为有理,待本王回去想一想吧。”
      “王爷!”赵雅不甘心地还想再说,却被成赤赤挥手打断,“行了,本王累了。”说罢,朝上首草草一礼,转身便大步离去。
      他这样无礼,全然不把太后和皇帝放在眼里,但刚才为了各自利益而隐晦地反对成赤赤的众大臣,却无一人敢直言叫住他。
      这就是当朝摄政王的威仪,是顾家百年世家流传下的威赫,就算这个男人战事失利,失去虎符,与郡主的奇闻异事闹得满城风雨、灰头土脸,可他依然是丰启王朝第一人,无人敢直面其锋。
      “顾、明、渊。”赵雅的目光扫过下首一众装聋作哑的大臣,最终盯住了成赤赤的背影,目光宛如看向情人一样含笑而温柔,只是嘴里吐出无声的低语,却好像毒蛇信子伸出来——轻轻一舔,冰凉。
      刑将军紧随其后告退而去,在离开大殿前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赵牧低垂着头,眉宇间透着阴郁,心里不禁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当今太后如此强势,今日也算赢了漂亮的一仗,逼得成赤赤退走,可为何看皇帝的样子并不十分高兴似的?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很快就过去了,毕竟排解自家主子的忧愁才是他首要该做的事。

      刑将军策马疾驰,一路追着成赤赤回了王府,眼见着那个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以一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紧抿着唇大步走回蔽词,“咣铛!”一声一脚踹开了门,大下午的,外头奴才愣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噗通跪了一地,高喊着:“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他叹了口气,摆手示意无关的人下去,正要叫子荷端一碗安神茶上来,却发现那个平日从不离主屋半步的一等丫鬟居然没在,他皱皱眉,也没多想,随手点了另一个大丫头子榆去烹茶。
      子榆唯唯诺诺着下去,刑将军则拾阶而上,进屋关上了门。
      成赤赤见他进来了,只看了他一眼,就别过了头去。
      刑将军瞧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想笑,“王爷,您这是跟谁生闷气呢?”
      成赤赤冷着脸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刑将军无奈一笑,坐到成赤赤身边,要他一个粗人劝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可真难,可他不劝又不行。
      “王爷,您知道我是个粗人,可也是个直人、忠人,这满天下的我就服您一个!要是您说您跟那位美貌的小郡主两情相悦,天天在一起快活得很,老邢我就是散尽家财也愿意为您带兵披甲上阵,跟那帮戎狄孙子决一死战,就要您一句话!”
      成赤赤皱眉望向他,薄唇微微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
      刑向天扯扯嘴角苦笑,拉着身下的大梨花木椅子,又往成赤赤身边凑了凑,语重心长道,“这就是了啊王爷,那位郡主自从搬到您这王府里,您说说这里出了多少事了?失火过,遇刺过,王妃贬斥了,庶妃小产了,整个后厨房的人都死过一茬了——不不,您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我没说咱那郡主是个杀人狂魔啊,我就觉得吧,郡主可能真跟您这王府八字不合,打她来了就没消停过。当然,要是您俩人都开心,我们当奴才的也没话说,可你们开心吗?开心的话郡主为何搬出去了,您为何病了一场?”
      成赤赤缓缓闭上眼,双手紧紧按在X头扶手上,从来傲然的眉峰间隐隐显出痛楚。
      刑向天不忍再继续戳他伤疤,停下话,长叹一声道,“王爷,放手吧,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啊……”
      放手吗?在蓦然沉寂下来的房间里,成赤赤静静聆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一下一下,缓而沉重,就如同过去许多年连心在他漫长的生命长河里留下的刻骨铭心的痕迹。
      他知道他和她的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是想到这一生一世都永远再不复相见,莫名的,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赵雅是不会放任一个活的连心离开丰启的,还有她那个神秘消失了多年的母亲。情爱与国家,他总要选择一样的,他不想自己选,所以便由连心自己去选吧。
      他打定主意,正要开口对刑向天说,门口却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只见子榆捧着茶轻手轻脚进来,对两人行了礼,分别上茶。
      成赤赤暂时收了话头。
      刑将军拿起茶盏咋了一口,呲牙咧嘴道,“不对不对,这味儿不对,子荷那丫头呢?让她来给我们沏茶!”
      他笑嘻嘻地向成赤赤要求,而自己的主子却没像往日一般打趣,反倒出乎意料地沉默了下来。
      “向天,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他用得自称是我,一句话,说得极慢,仿佛难以开口。
      刑向天的心里突地一跳,笑容都变得有些勉强,“子荷可是您、您的近身大丫头,总不至于出什么岔子吧?王府的守卫这样森严——”他说话速度渐快,人都有些慌了。
      “没有,她没出事。”成赤赤赶紧安抚他道,“只是——钟氏日前已经被我擢升为格格了,所以不再书房伺候了。”
      “擢升为……格格?”刑将军仿佛一时没明白过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一般,怔怔地重复道。脑子里乱作了一团,一时想到当年他第一次在园子里与子荷撞了个满怀,女子羞怯着恼的红脸;一时又想到他第一次对成赤赤表明心迹时,自家主子说会为他记挂着这事……他张张嘴,想问很多,最后吐出的话却是:“……您不是不喜欢她吗?”
      这话其实有些僭越了,但成赤赤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转开了视线。
      刑向天低下头,扯扯嘴角苦笑出来:“对不起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成赤赤摇摇头,“没关系。”
      刑向天沉了沉气,好似已经从刚才的打击里回过神来,直视着强笑道,“那个,王爷您知道的,我这几年虽然喜欢子……不,是荷格格,但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规矩的事儿,荷格格也没有对奴才假以颜色过……”
      成赤赤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他道,“你放心,我没有疑你们什么。”
      一句话,就让一个铁铮铮的军士红了眼。“王爷,我再求您一件事行吗?”他问。
      成赤赤用鼓励的眼神示意他说。
      刑向天憨笑了一下,挠着头,眼底还有些发红的湿润,磕磕巴巴道,“那个,您也知道,我这只癞蛤蟆眼馋人家那天鹅好多年了,虽然现在主仆有别了 ,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好。荷、荷格格真的是个好女人,她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眼里心里只有您,您就当是怜悯她,也当是给我这个粗人一个薄面,赐她一个高一些的位分吧,别让她受委屈……”他狠狠地别过头,用力揉揉自己的眼,故作爽朗地笑开:“其实她在您这儿比跟我好多了,哈哈,我家那只母老虎我又降不住,白白委屈了一个好女子……”
      “刑将军——”成赤赤皱着眉站了起来,犹豫着弯腰想拍拍他的肩。
      刑向天却比他更快,噌地起了身,“那什么,王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刚才——刚才其实也就是随便说说,您别把我的疯话当一回事啊!”说罢,慌里慌张行了个礼,逃也似的就往门口奔!
      “向天!”成赤赤在后头高喊一声。
      刑将军背对着他僵住,双手握紧,但没回头。
      成赤赤眯了眯眼,沉稳的声音宛若承诺:“钟氏子荷秀外慧中,温顺贤良,立有庶妃之德。”
      刑向天慢慢仰起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传来略微沙哑的语音:“奴才谢王爷恩典。”说罢,大踏步出了门。
      他的背影很快就融进了黄昏中,男人盯着大敞着的房门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刑向天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子荷,似乎是三年多前了,而这几年,虎威将军府里也没有进过新人……
      成赤赤少年掌权,这一生杀伐决断,喜憎好恶全由着自己性子来,天下之大无人能说个不字。但头一次,他在除了连心以外的事上产生了一丝丝犹疑——那一天,他是不是不该要了子荷?若为一个女人导致忠臣离心,委实太不值了。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铃铛轻轻摇了摇,子榆很快进来了,对他福身一礼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你现在去叫荷格格出来,让她送一送刑将军。”顿了顿又道,“不用急着回来。”
      子榆猛地抬起头,颇为讶异地看向成赤赤,却见男人面容平静,毫无波澜,只一双眼极为幽深,难以窥破他的想法。
      子榆心下一惊,赶紧低下头,答应着倒退出去,不自觉地对子荷产生了一点点怜悯。即使做了主子又如何,在这个即将入夜的时刻,还不是被王爷派去安抚心情不虞的将军?这事要是在后院传开了,可就是一个污点了,女人的清白重于生命呢。
      刑向天闷着头走到门口,脸色沉闷,一路向他行礼的下人都被他无视了。
      小厮牵着马过来,他一跃而上,正要打马而去,身后却忽然响起气喘吁吁的呼喊:“将军!”
      那柔柔的语音,是那样熟悉,刑向天咻地僵在了马上……
      他慢慢回头,就见子荷穿着簇新的格格宫装,一路小跑着,见自己停下了,才扶住王府象征着权力的深棕色沉重大门微微喘气,因为跑动她的脸颊微红,看着动人极了。
      “你、你怎么来了?”刑向天结巴着问道,还下意识用余光左右看了看,好像生怕被人注意到一样。
      子荷低下头笑了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真怕有什么流言蜚语的话,又为何要在王爷面前提她?
      她心中怨愤,脸上却越发温婉,放下手站直了和声道,“将军莫要多虑,是王爷嘱咐我来送送你的。”
      “这——怕是不好吧?”刑向天闷闷道,可到底是翻身下了马。
      子荷下了台阶走到他身边。小厮牵着马远远在后头跟着,给他们足够的空间。两人默默走在街道上,此处还是王府范围,出了隔三差五静静走过的巡逻侍卫外,再无闲杂人等。
      在这渐深的夜色里,刑向天闻着身侧佳人传来的阵阵幽香,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可他随即就想到旁边那个女人已经是王爷的了,即将成为王府上了名册的正儿八经的庶妃,这么想着,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就都变成了苦涩。
      “你不该来的。”他低声道。
      子荷漂亮的眼睛低垂着,两手捏着帕子,“王爷要我来跟你话别,我也有话想和将军说。”她停下脚步,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咬着唇抬头望进刑向天的眼睛里:“我知道将军这几年来一直错爱于我,子荷无德无能,深感愧疚。您曾明里暗里多次助我,子荷虽未言明,但也深记于心。只可惜现在罗敷有夫,您的恩情我可能只能来世结草衔环以待了,现在我给将军磕个头,聊表心意。”说着,就要跪下去。
      “哎!不可不可!”刑向天慌得跟着半跪在地,有力的大手一下扶住了子荷纤瘦柔软的双臂,随即就像被她的身子烫到了一般,又惊慌地收回了手,结结巴巴道,“荷、荷格格,您现在是王爷的女人了,怎么能跪我呢?您——您是主子啊……”最后几个字,声音渐渐低了,像是一颗黄连在口里化开一样,苦得很。
      子荷坚持跪在地上,轻声道,“将军千万别这样说,子荷知道,要是没有您的成全,我这个格格随时可以化为乌有……”
      刑向天扯扯嘴角,想笑一下,可最终也没笑出来,慢慢道,“你这话才叫我无地自容。我不能给你幸福,难道还能拦着你幸福不成?”
      子荷仿若受惊地小鹿一样,红着眼连连摇头,“将军!子荷没有这个意思——”
      刑向天却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向来憨厚直爽的面容难得沉静,一字字道,“子荷,在我面前你无须如此伪装,我注视你的时间远比你想象得要长的多,我知道你是多么聪明的一个女人。你放心,我永远不会成为你和王爷间的阻碍,就算得不到你,我也是希望你好的。”顿了顿,他的声音低了些,好像努力想对她笑一下,却没笑出来,“我已经向王爷恳求赐你高位,你很快就是庶妃娘娘了。”
      子荷沉默下来,一直低垂着的眸子慢慢抬起,张了张嘴,终于没再说出那些无辜而委屈的话,只是淡淡一句:“谢谢你。”
      这三个字听在刑向天耳中,却比那些生动艳丽的笑容或委婉可怜的泪水要美好得多。
      他又恢复了那傻兮兮的样子,摸着后脑勺道,“不用谢。只要你日子过得舒心就好。”
      子荷踢着脚下的石子,默默往前走,声音很轻,好像风吹动铃铛:“谈何容易?府中的高位妃子多如过江之鲫——”
      她的话突然被刑向天打断:“她们何尝是你的对手?”
      子荷停下脚步,望着他笑开,“是啊,我的对手从来就只有那位郡主一个,只要有她在一天,王爷永远看不到我。”
      “你说得是……连心郡主?”
      “还会有谁?”子荷轻笑一声,透着微嘲。
      刑向天皱着眉,面色犹豫,半晌之后才好像下定决心一样道,“你不用担心,她不会是你的威胁的,郡主很快就要远嫁了,王爷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子荷的眼睛里倏然冒出了慑人的亮光,那喜悦的神色把整张脸照得更加明亮,她激动地握住刑向天的胳膊,连往日的矜持都顾不得了,声音微微发颤地问:“你、你说得是真的?!她一定会走吗?已经决定了吗?!”
      刑向天缓缓低头看向子荷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认识她这许多年来,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自己,原来她的手这样软。她的眼里透着欢喜和笑意,那是真实的开心,因他的话而产生的开心。这个在沙场上戎马半生,见惯生死沉浮的男人,在那一刻竟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幸福。他突然觉得,这个结果其实挺好,连心远嫁挺好。此后,成赤赤得到了世上最可爱的女人,子荷收获尊荣与终生的幸福,郡主获得了自由,而他,至少拥有了子荷最后一个笑容。
      那,就这样吧。
      刑向天狠狠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的湿润,然后咧开嘴对子荷一笑,大手重重地拍在子荷的小手上,郑重道,“是,你放心吧,郡主一定会走,走得远远的。”一字一句,重如千钧,是当朝虎威大将军的承诺。
      子荷笑开,容色如百合花般妍美,用清脆婉转的语音诚恳道,“将军,子荷会记得你一辈子的。”
      朦胧的夜色下,周围的风仿佛都暖和了些,卷着扶柳翠树的清浅香气,将人深深地包裹其中……

      第八章:陷阱
      连心搬出了摄政王府后就暂时居住在宗人府管辖下的一栋五进大宅里,以她的身份住那样的房子其实是有些委屈的,只是最近朝廷财政紧张,暂时没顾上给她修。而自从戎狄王子向丰启提亲后,赵牧就更不提这一茬了。嫁一个无关紧要的郡主出去,战败银子不用赔了,宅子不用出了,郡主每年的花费不用拨了,还能收回一笔聘礼,至于嫁妆象征性地给几抬就可以了,多么划算的买卖!
      成赤赤到了郡主府外就被门房客客气气地拦下了,要找我们郡主?郡主不在呢。
      “郡主去哪了,何时回来,可有交代?”成赤赤耐着性子问。
      “王爷您说笑了,这主子去哪里怎么会跟我们奴才说呢?”门房一脸无辜。
      成赤赤被这话堵得不行,沉着脸道,“那本王进去等她。”
      那小个子门房瞧着孱弱,脚底下动作却极快,没看清他怎么动作的,就“噗通”一下跪到了成赤赤的脚边,正好当当正正地挡住了他的路,“哎呦,王爷您老人家明鉴,郡主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女儿家,她人都不在奴才却将您放进去了,让别人看见可怎么说呢——”
      成赤赤眯住眼,上下打量他,看着这奴才虽然瘦弱却好似蕴含着无限力量的肩臂,那副恭恭敬敬偏又油盐不进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普通的看门奴才,可他偏偏在休战了,也不能进入军营重地的。”
      刑向天看成赤赤生气了,仿佛有些怕了样子,脸上赔笑道,“王爷,是末将思虑不周了。不过王子这次是带着郡主一起来的,俩人直往那风景好的林子里钻,并不朝营帐走,想来是无碍的。”
      成赤赤怔愣一下,眉宇间瞬间阴沉,“连心她和耶律洪杰在一起?”
      “可不是!”刑向天就跟完全没发觉成赤赤不高兴了似的,自顾自道,“我本来是邀请耶律王子来射箭的,没想到他把郡主也一起带了过来。话说回来,这两人的感情也真好,皇上的赐婚旨意还没下来呢,他俩都公然抱在一起,骑着一匹马了……”
      “哎!哎!王爷您去哪儿啊!”刑向天的话还没说完,成赤赤已经狠狠一甩鞭子,策马疾驰出去。
      刑向天瞧着成赤赤一行人都骑马跑远了,脸上懵懂的表情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一片沉肃默然。
      他回过头,问身后的一名亲卫:“郡主的马一时半会儿应该好不了了吧?”
      那亲卫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窥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低下头不敢看刑向天,轻声道,“痢疾得很重呢,今天是肯定没法跑了。”
      “哦,那就好。”刑向天自言自语地说,眯了眯眼,望着天上的太阳。

      成赤赤赶到校场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耶律洪杰正站在连心身后,以几乎半抱着的姿势,带着她一起射箭,笑容亲昵。
      成赤赤慢慢眯紧眼,神色冷峻,突然伸手从下面一个小兵的篓子里抽出一支箭,搭弓就咻地射了出去!那支箭擦着耶律洪杰的手射过,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又带走了连心一段头发,最终中了两人方才瞄准的靶!
      “谁?!”耶律洪杰痛得丢下弓,捂住手,回头怒喝一声。
      戎狄侍卫不料这里还会有人放冷箭,也大叫着跑到王子身后戒备。
      耶律洪杰如鹰一般犀利的视线定格到远处一个身形挺拔,眼神轻蔑的男人,他只静静坐在马上,就显得气势卓然于众人,。耶律洪杰眸子一闪,放下手,慢慢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走了过去。
      成赤赤也淡淡地丢下弓,直到耶律洪杰走到近前了,才俯视着他,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抱歉,本王手滑了一下。”
      耶律洪杰刚才就隐隐猜到了他的身份,听他自称“本王”就更加确定了,轻笑一声道,“堂堂丰启战神顾王爷也会有手滑的时候,看来小王的命格真是与此地相冲了,否则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吸引箭矢朝着我来?”顿了顿,耶律洪杰的话锋一转,“不过上次险些中箭老
      医生没说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摇摇头。

      楚辰在另一边握住成赫的手,指尖有点凉,声音沉沉道,“赫赫,别怕啊,我在这儿呢。”语气还算平稳,可若仔细看他就会发现,这个男人蹲下的腿在微微发抖……

      “嗨,你们干嘛,我——我就是瞎叫叫,其实也不是很疼。”成赫赫嘴唇有点发白,却还是对杵在自己两边的两朵“蘑菇”安慰道,“一个换一个,我把那个饺子也弄下场了,挺公平的呢!”

      “什么?你故意的?!这不是瞎闹啊你!”连心气急,实在没忍住,崩起脸训他:“比赛是这么打的吗?都一个撞一个的话,最后看谁人多不就赢了?!”
      成赫被她骂得瘪了瘪嘴,别说,这姑娘平时瞧着温温和和的,可一发脾气还是很吓人的。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道,“我这不是——不是给你报仇吗……”

      “……”连心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下子,失了声。
      “你、你想什么呢——你是明星啊。”她咬住唇,语气说不出是烦躁还是无奈。
      “明星怎么啦?明星也是纯爷们。”单细胞的成赫赫一扬头,“他把你撞下去,我就把他撞下去。咱们是个团队啊。”

      连心怔怔地看着他,男孩的目光澄澈,歪理也说得坦坦荡荡理所当然,她的鼻腔里突然涌上一股汹涌的酸涩,快要压抑不住,只能猛地别过头,不叫任何人看见她的表情,从摄像机的角度照过去,只能见到一道瘦削又挺直的背影。
      许久之后,才听到她道,“成赫,你简直神经病。”

      与此同时,微博炸了。现场观众将这段视频即时发上了网,引发一阵舆论狂潮!

      #成赫赫,纯爷们!#短短一小时内被刷上了热门话题头条!无数女粉自发聚集到了VVT电台外,挥泪呐喊:“成赫,你是猪吗!你神经病吧!”
      奔跑吧第一页满是诸如,辰妈,为儿子报仇!今日,与TOYS决一死战!连心好样的!的帖子。凡是与成赫、楚辰有关的页面,全部在十分钟内被顶成HOT,半小时后吧主上线,一律置顶!

      这场比赛,无论胜负如何,连心、成赫和楚辰,都注定会是舆论赢家。而此刻,在赛场内的三人还完全没有想到后面所会发生的事。
      楚辰只是起身走到了成赫跟连心的中间,轻轻拍了拍连心的头。

      连心慢慢转回脸来,清瘦的脸蛋上缀着一双有些发红的湿润眸子。
      楚辰望着她,忽然重重地吐了口气,弯下腰,将成赫、连心一左一右搂进怀里,然后冲着日本队“啊!”的一声怒吼。

      粗狂低沉的男人嗓音,在空旷的冰场体育馆上方回荡,久久不息。奂久子远远的与中国队对望着,竟不自觉退后了一步。
      摄像镜头将这一幕完整记录了下来,此时此刻,他们三个人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光圈包裹,有种……有种说不出的吸引人。

      陆铭瀚已经在旁边站了许久,可是那三个人甚至包括旁边的摄像就没有一个人稍微搭理他一下,甚至连个眼神都欠奉。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想以他陆铭瀚的身份身价,走到哪不都是媒体明星追逐的焦点?

      这几个人——这几个人怎么就能这么无视他的存在?陆铭瀚的心中五味杂陈。
      算了,不过是几个二三线小明星和一个不知哪里跑出来的留学生罢了。他这么安慰着自己,若有似无的冷哼一声,扭头便走了。

      而在几米开外,一直沉默地立着的唐一峰同样神色复杂。楚辰与成赫不同,他比成赫成熟得多,并不是一个轻易会认可他人的人,而眼下,竟然会将一个认识不过两个小时的女孩搂在自己的臂弯下。
      更奇怪的是……自己似乎也并不乐见他们受伤。大约是队友的关系吧?唐一峰如是想着,当嘉嘉招呼他,马上眼神柔软了许多,朝她走去。

      “哔!”短暂的休息后,随着一声哨响,白刃战正式开始了,这次似乎注定是一场苦战,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分毫不让,整个赛场里都是沉默而压抑的气氛,连空气仿佛都粘稠了。
      日本队下场了一人,而中国队已损伤两人,楚辰的衣领不知道被谁扯了下,开了大半,唐一峰的裤腿被奂久子的冰球杆挂了个口子。而TOYS组合的成员……则被中国队员眸子里的怒火逼得越来越躲闪,不自然……

      楚辰的眼睛里满是浓重的红色,唐一峰已脱下了那仿佛象征着男神身份的短袖衬衫,只着一个T恤衫上阵,就连临时被拉进场的那个日本学生都在一轮打完后,沉默不语地拿起球杆,隔着遥遥的赛场,远远地指向他们——与他同族同根的日本人。
      莫名的,他们怕了,怯了,心虚了。

      其实有什么呢?骄子君不过是一时犹豫,然后做了最正确,对他们最有利的决定啊。要是有那个女孩在,他们根本没有赢的希望,甚至会在全民国的观众面前丢脸,被一个女孩压得翻不过身来。

      可是……不管在心里想得再冠冕堂皇,他们也无法将这些宣之于口,甚至、甚至连自己都觉得,那是错的。

      赛事胶着,胶着,已经持续了二十分钟。

      “……”
      “……”
      “……”

      偌大的体育馆骤然安静了三秒,片刻之后,一阵哄笑响起。
      楚辰身上的劲儿一下就泄了,瞪着远处那个死孩子,气笑道,“妈的……”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唐一峰看过来,两人远远地伸出手,笑着隔空碰碰拳。临时被拉来的日本队友也嘿嘿笑着,对他们伸出大拇指。

      体育精神。
      多么神奇。
      无形中就可以拉近人与人的距离。

      “现在我宣布,本组比赛的团体胜利组是中国队!”
      “今私の発表は、本組の試合の団体組は中国チームの勝利!”
      …
      体育馆上方的喇叭循环用中日两国语言播放着比赛结果。

      他们赢了!
      中国队方都聚到一起,再次发出一阵欢呼,日本组合那里则是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重伤员”成赫赫用两只胳膊在身后撑着,一边喝着楚辰用吸管喂到他嘴边的果汁,一边大爷似的道,“小鬼子又琢磨什么呢?你看他们那么矮,光长心眼了吧?”
      楚辰朝那边淡淡地看了一眼,忽然收回手,把瓶子拿走,“喝着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成赫赫冷不防他会抽手,吸管吸进了几口空气,马上呛得咳嗽几声,极委屈地说:“你干嘛啊……”

      这时,日本组合的队长奂久子君也噔噔噔跑了过来。

      “嗨!”他微微弯腰打招呼。不过这次大家都没给什么热烈的回应。除了嘉嘉对他笑了笑,楚辰、成赫和唐一峰都是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哼”。
      奂久子有些尴尬,左右看看,最终选择走到唐一峰面前道,“今天的事情我们日本队伍感到十分抱歉,不知道贵队的队员还好吗?”他中文说得不太流利,但意思表达得倒还清楚。

      伸手不打笑脸人,唐一峰的回话也没太刻薄,只是微微点点头道,“还好,他们就在那边,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奂久子君这才朝后头担架上的两人走去,还特意绕开了脸色不善的楚辰走。

      “成赫先生是吗?您的体格十分健壮啊。”奂久子笑眯眯地主动伸手,要跟他握手,“今日没好好跟您比一场,我们的小宫骄子君都感觉十分遗憾呢。”
      明明示好的话也让他说得暗藏珠峰,楚辰的眸子一冷就要过去给他一点“回礼”,可还没动就被成赫赫同学给扯住了。
      要知道我们的赤赤公主虽然战斗力为负,智力也不高,但一张嘴却是棒棒的呀!

      论起吃饭和吵架,他一个人都可以战五个的!哼。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场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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