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展无

6、（六）

　　（六）

　　展昭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眼里水朦朦的，带着雾气。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整个人坐了起来。白玉堂不见了！这是他唯一的认知。
　　“玉堂！”
　　他慌乱的跑下床，却听见窗边传来一声戏谑：“白爷爷不是在这儿，笨猫儿急甚？”
　　展昭一转身，就看到坐在窗上的白玉堂，一条腿搭在窗外，好不潇洒。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的时候，白玉堂的身后仿佛散发着光芒，衬着他冷若冰霜的一张笑脸。
　　惊惧，错愕，失而复得。
　　各种表情交织在一板一眼的脸上一起。
　　白玉堂瞧得忍不住笑出了声，撑着窗檐打趣道：“猫儿，何时学会变脸了？”
　　便是这时候也不忘开自个玩笑，不愧是白玉堂。
　　仿佛悬在半空的心一下子找见了归宿，片刻之间心绪之间的转换说不清道不明。展昭眼睛一亮，就见那白衣人歪着头同自己说笑，缓缓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语气里却泄露了些莫名的情绪。
　　“醒了便起来了。”说着白玉堂跳下窗继续道：“昨日钓不成鱼，你赶紧收拾收拾，今日趁早去吧。又磨蹭到下雨，白爷爷可不饶你。”
　　展昭连忙笑道：“还请玉堂稍等片刻，展某去去就来。”
　　“嗯。”白玉堂摆摆手，走到桌边坐下，又开始擦拭他的画影。微低下头细致而又认真。

　　一炷香后，二人拎着准备好的渔具出发前往兰溪。一路走去，满地桃花如雪。脚踩落花，展昭跟着白玉堂一步步向着花海深处走去。
　　每走一步，展昭的心就愈沉下一分。
　　身旁的白玉堂似乎没有察觉一般，画影搭在肩上，走的好不潇洒。
　　展昭几次扭头打量着他，终于忍不住出声唤道：“玉堂。”
　　白玉堂头也不回的应道：“嗯。”
　　展昭舔舔唇又道：“我们去哪儿？兰溪不是在另一边吗？”
　　白玉堂顿步，回过头来对他神秘一笑：“好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玉堂这一笑，展昭就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是这越走，展昭就越心慌。却听白玉堂转过脸又道：“猫儿，白爷爷这两日总做梦。”
　　展昭心里一紧。
　　“总梦到有人在唤白爷爷过去，却不知道要白爷爷去何地。猫儿，不说白爷爷这是怎么了？”
　　展昭喉头动了动，从未有过的干涩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玉堂……”
　　白玉堂略带喜悦的声音说道：“到了。”
　　展昭一惊，抬头看去的时候，就见到白玉堂已经停了下来。而眼前除了大片的桃花，还有一弯浅浅的溪流。就这么看去，溪流里已经落满了桃花瓣。干净的流水声不绝入耳。
　　白玉堂转过脸，眯眼凑近唤道：“猫儿。”
　　展昭还未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花瓣落在头上，好似倾盆大雨兜头灌了个不偏不倚。再看白玉堂，双手抱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展昭此时狼狈的模样。
　　“哈哈！猫儿，你可真好看。” 精明过人的人此刻却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童。
　　“猫儿，你这样可真是朝如青丝暮成雪啊。”
　　展昭伸手从发间摸下一瓣桃花，颜色粉白，远远的看去，落多了就像满头雪发。不远处的白玉堂也好不到哪儿去，再加上一身白衣，跟个雪人似的，看着就很欢乐。
　　一瞬间展昭有种感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笨猫，发甚呆，嗯？今日不钓上几条鱼，白爷爷可饶不得你。”
　　良久，方听到他的回答。
　　“……玉堂吩咐，展某自然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