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展无

2、（二）

　　方寸客栈是兰溪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开在兰溪镇入口没多远的地方。从镇街牌坊望去，就能看到一间二层小楼，屋檐下，挑着一盏盏白色的灯笼。一眼看去，就与周围的房舍大有不同。

　　展昭与白玉堂出现在镇口的时候，已是入了夜。

　　整条街上只有那间二层小楼还亮着灯火，只是这般看着，那莹白色的灯笼在黑夜里缓缓燃烧着，好像鬼故事中常说到的鬼火。

　　若是寻常人看到，只怕要吓出两滴冷汗出来。只是这二人似乎认定了方向一般，直向那小楼走去。夜风吹得桃花瓣纷纷扬扬，到了小楼门前的时候，就落了满身的花。

　　展昭拍了拍身上的落花，一抬头，就看见匾额上写着“方寸客栈”惨白的四个大字，衬着刷着黑漆的地面，莫名的诡异。若不是那客栈二字颇为醒目，只怕早被人当做了棺材铺。

　　二人前脚才踏入客栈，展昭就喊道：“方老伯可在？”

　　屋内的柜台上点着一只蜡烛，楼梯口那边已然是全黑，看不清楚。也不知是不是这客栈过于空旷的原因，展昭一开口便生出了回音。穿堂风吹在身上，顿生阴森的感觉。

　　白玉堂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这里给他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让他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可是展昭不为所动，白玉堂看着他的侧脸，一半被火光照耀，另一半却沉进了黑暗之中。唯一不变的还是他眼中的光芒。

　　半晌，有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哎，年龄大了，耳朵不太好使，客官见谅。”

　　随着另一道烛光的出现，白玉堂终于看清楚那道声音的主人。说是苍老，也的确老的厉害，一头雪发，满脸褶皱，像是失了水分的皱巴巴的桃子皮。双眼凹陷在眼眶里，看人的时候，眼珠子乱转，白玉堂看着都怕它突然掉下来。

　　白玉堂的注意力却被老人脚边的东西吸引了，从那对碧绿圆滚的小眼睛看来，是一只猫。而且还是一只纯黑的猫，所以刚刚一时还没有看出来。那猫先也睁着圆眼睛看他，然后就叉着四条腿走到白玉堂的脚边蹭着他的鞋，显得温顺又亲昵。

　　老人的视线从他身上扫了一眼，就落在展昭的身上。只看见展昭拱手道：“叨扰了。”

　　老人点点头，算是应承了。颤抖着手从裤腰上解下一把钥匙，连着蜡烛一并递给展昭，舔着唇道：“楼上左手边第三间。”

　　展昭接过钥匙与蜡烛又道了声谢，这才转头对白玉堂道：“玉堂，我们上去吧。”

　　白玉堂轻轻嗯了一声，便要跟着那展昭一同上去。那黑猫似乎认定了他似的，跟在他的后面也要上去。白玉堂疑惑地看了展昭一眼，就听到老人呵斥道：“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快回来！”

　　那猫被他这声呵斥吓得不敢再跟，只是回头看着白玉堂的眼神里竟有些不舍。白玉堂晃晃脑袋，忍不住回头，老人站在烛光下，形单影只，颇有些风烛残年的意味。

　　二人上楼来到老人所说的房间，推开门，房内倒是没有什么发霉的气味，白玉堂还是比较满意。随着展昭走近桌子的时候，白玉堂看见了桌上放着一盏灯。灯的形状与一般的油灯不同，青铜色的油灯顶座上被雕成莲花形状，里面放着一圈黑乎乎的油。白玉堂还没有细看，展昭就已经点燃了油灯，这才对白玉堂道：“你先休息下，我去弄些水来。”

　　白玉堂点点头，趁着展昭出去，开始打量起房间里的摆设。简单朴素，与展昭那屋极为相似。就这样左右看了一遍，展昭已经拎着水来了。

　　“玉堂，今日赶了一天的路，趁热泡泡脚。”

　　白玉堂四下看了看，决定坐在床上。看着展昭将热水倒进木盆里又亲自端到自己的面前，白玉堂只觉得心里狂跳。

　　展昭蹲下身子，歪着头看着他笑：“玉堂，抬脚。”

　　白玉堂心里一滞，展昭已趁着他没反应的时候，抬起了他的脚，脱下鞋袜，再小心的放入水中。边放还边问：“水温可还合适？”

　　白玉堂被他惊得忘了说话，只看到展昭低着头，搓洗着自己圆润的脚指头。从拇指到食指，挨个来，虔诚而又认真。白玉堂看到他低垂的眉眼，心里像燃着火一般。

　　白玉堂舔舔唇沙哑的唤道：“猫儿？”

　　展昭低低了应了一句，继续干着他的事。白玉堂却已经是忍耐不住，一把捧住展昭的脸，在他惊愕的目光中，用力的吻着他。

　　下一瞬，展昭就已经反应过来，就听见白玉堂沙哑的声音这般唤道：“猫儿，吻我……”

　　白玉堂的话展昭又岂会不听，就势将他压倒在床上，顺手挑下帐幔。

　　木床咯吱作响，屋外一袭夜风吹得墙角一星灯火摇曳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