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辻（黑法）》千洛祁

6、笼中之鸟

　　在黑钢因为酒精而迷迷糊糊，似乎没反应过来织叶就是Bird时，卡尔蒂娜便转头对法伊说道：“法伊先生要在一旁等待吗？一边承受着模拟空间的负荷，再一边战斗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对于你真实的身体来说。”

　　黑钢也适时的可靠起来，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自信道：“你小子就在一旁看着吧，虽然打女人不符合我的风格，但是在游戏里就不一样了吧。”说着，他抽出了身后的刀，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法伊像是没事人一样，在边上鼓着掌：“咻，黑大人真可靠啊。不过……”说到一半，他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舒展了下筋骨轻松道：“不过我也会参战就是了。”

　　卡尔蒂娜在一旁紧张的阻止：“这不是开玩笑的，一边维持空间一边战斗产生的精神负荷太大，造成脑死亡都不夸张！”

　　把手背在脑后，法伊歪着头，好像卡尔蒂娜说的人不是他一样：“安啦，我才没有那么弱呢。”

　　摩可拿在一旁担心的看着法伊：“可是法伊刚刚还晕倒来着！”后者则依旧微笑着，丝毫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

　　黑钢眯起眼看了眼法伊，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之前会在法伊身上感觉到死亡。

　　这个人或许根本不在乎是否可以活下去。

　　织叶倒是异常轻松的说：“没关系，卡尔蒂娜，把最终审判设定为双人模式。”

　　卡尔蒂娜皱着眉，可织叶发话了，她也不好再坚持，只好开口说道：“最终审判，双人模式，黑钢&法伊VS‘Bird’。”

　　她的话音还未落，几个人身边便聚起了狂风，不知室内为何会突然吹起如此大的风，黑钢和法伊都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

　　不出几秒钟，狂风散去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华丽的冰雪宫殿，宫殿的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水池。

　　法伊惊讶了一下，然后换回了淡然的表情，看了看水池的方向自语道：“路瓦尔城……”

　　黑钢看了一眼外面，他们所在的位置几乎可以俯视整个色雷斯国，能有这种视野的地方，也只有那个山峰上的城堡了，被魔法守护着的城堡。

　　不过此时最让黑钢惊讶的却是织叶身后的那个动物，或者说是怪物，那是一只大概四五米高的鸟，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凤凰，不同于黑钢狩猎过的白鵐，这只鸟的羽毛华丽的如星辰一般，此时正微展翅膀将织叶护在身前。

　　抚了抚了巨鸟低下的头，织叶对法伊说道：“这是整个模拟空间的核心，最接近现实，所以对你大脑产生的负担也会小一些，你不会介意我把最终审判选在‘那个人’沉睡的地方吧？”

　　法伊下意识的看了眼水池的方向，黑钢也随他的目光看去，可那水深不见底，他不知道法伊到底在看些什么。

　　微笑着摇了摇头，法伊摊手道：“没关系，这里说到底不过是我的幻想罢了，那个人并不在这。”

　　卡尔蒂娜站在巨鸟的身后，此时她一击掌高声道：“最终审判，开始！”

　　话音刚落，黑钢就听到那巨鸟高声鸣叫了一声，那声音尖锐的似乎能刺破耳膜。

　　法伊和黑钢本能的捂住耳朵，摩可拿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急忙跳到了卡尔蒂娜肩膀上，只见巨鸟突然展开了双翼，城堡内的这个空间十分巨大，巨鸟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准备展翅飞翔起来。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室外，它那个巨大的翅膀应该很难完全施展开来，自然也无法飞翔。

　　它的翅膀完全伸展开来后，数根羽毛猛的向黑钢和法伊的方向刺来！两人险险的躲过，被羽毛刺中的地方，即使是岩石和坚冰也都碎裂开来。

　　灵敏的跳到一旁的高石上，法伊还是那副轻松的样子背着手说道：“咻，好危险好危险，被这东西刺到就糟了。”

　　见这人的态度太不专心，黑钢躲过几根羽毛后朝法伊的方向吼道：“别光说风凉话，你要是参战就好歹认真点！”

　　“可是我不能用魔法，也没有合适的兵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认真嘛。”说着，法伊还故意吐了吐舌头，就像是在说“我才想到这一点”一样。

　　羽毛的攻势还没有减弱，黑钢见躲不过那些密集的攻击，所以一挥银龙喊道：“闪龙飞光击！”顿时一条光龙从他刀刃的方向飞出，迅速的截击了那些马上袭来的羽毛。

　　解决掉了眼前这一批攻势，黑钢转头冲法伊高声道：“那你坚持参战个毛线啊！”

　　法伊只是不停地躲避着密集的羽毛，实话说刚才黑钢使出飞光击是因为那羽毛太过密集，他根本无力躲开，只能正面迎击，可法伊不管面对多么密集的攻势，都在轻松的闪躲着。

　　黑钢认为这家伙根本不像他自己说的“不知道怎么认真”，他的实力绝非现在看到的这般，即使不能用魔法，他的战斗能力也应该能与黑钢相抗衡才对。

　　果然，在黑钢正愁没法靠近Bird只能防御时，法伊落在了距离黑钢不远的地方笑道：“我来引导Bird的攻击方向，黑大人趁机对其展开攻击哦，暂时不知道它的弱点在哪，大概需要试几次才能发现。”

　　黑钢已经领教了这家伙躲闪攻击的功夫了，虽然喊着“别对我下命令”，但也乖乖一边闪躲一边观察着法伊为他创造的破绽。

　　法伊敏捷的一跃躲过攻击，然后跳到了水池的另一面，黑钢也配合着与他拉开了距离，不管巨鸟选择攻击谁，另一个人都有机会靠近织叶本身了。

　　但织叶勾起嘴角认真道：“不要太小看我哦。”

　　随即，巨鸟的翅膀突然收了回去，护在织叶身前，随后在它的额头处居然聚集起来了明亮的一团光线，同时它又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声音！

　　趁着短暂的没有羽毛的瞬间，黑钢提刀迅速靠近织叶，可还没有正式达到织叶身前，只见那团光线已经呈放射状，猛地四散开来！

　　“破魔龙王阵！”随着一声低吼，那道光线已经被黑钢斩开了一个口子，可他与织叶仍有好一段距离，后续的光线马上又聚集起来！

　　“没用的。”织叶本以为黑钢是要趁招式蓄力的瞬间冲上来，可他的速度远不及巨鸟攻击的速度，自然无法近身，可在被黑钢斩开的那个缝隙上方，突然跃下一个浅色的身影。

　　趁着巨鸟光线的攻击没有再次合拢之前，法伊瞬间穿了过去，矮下身猛然冲到了织叶身前，他手里握着的一根二十厘米长的冰锥，已经抵在了织叶胸口的刺青上。

　　眯着眼勾起微笑，法伊轻声道：“结束了哦。”

　　织叶身后的巨鸟，瞬间如城镇里的人偶一般化作了一片片雪花，她本人的表情并无起伏，缓缓开口道：“没想到你们认识的时间这么短，就能做出这种冒险的配合。”

　　黑钢在法伊身后扛着刀直起身，刚才选择正面迎击，是因为他注意到了法伊在侧面做了一个“斩”的手势，即使这人给他的印象很不靠谱，但刚才法伊的表情让黑钢选择了相信他。

　　刚放松下来心情，黑钢还在心里感叹，什么最终审判者，也没多难对付时，只见织叶突然勾起嘴角略微提高了音量说道：“你果然太善良了，法伊先生，如果你直接刺下来，或许就真的结束了哦。”

　　说话间，织叶猛地握住法伊攥着冰锥的手，法伊还没反应过来，织叶就侧身抬起脚，结结实实踢在了法伊的腹部。

　　吃痛的法伊皱起眉，刚想要挣脱，就突然失去力气一般的跪倒在地，右手还被织叶提在身前。

　　“糟了，那股眩晕感又来了！”法伊心里暗叹了一声，随即便不受控制一般的咳了起来，这是模拟空间带来的副作用。

　　黑钢见势不妙，啧了一声马上提刀砍向了织叶，法伊大概因为对方是女人所以手下留情，黑钢原本也有这个想法，可见织叶柔柔弱弱的，居然一脚把法伊的踢的接近失去意识，他才意识到：这里是游戏，即使杀了面前这女人也没关系。

　　为了躲避黑钢的攻击，织叶只好松开擒住法伊的手，像瞬间移动一般跳到了身后的高石上，失去了支撑，法伊差点整个人倒下去，黑钢赶紧拉起法伊单手把他环在身前也跳向身后，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黑钢看也没看被他环住扯过来的法伊，只是盯着织叶的方向低声问道：“还活着吗。”

　　法伊知道这话是在问他，努力忍住咳嗽和晕眩感，加上黑钢的力气实在太大，法伊觉得他在因为空间的负荷晕过去前，会先被这位黑大人勒的窒息而亡，拍了拍黑钢的胳膊示意他可以放开了，法伊站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死不了，死不了。”

　　对面的织叶背上突然生出一对机械翅膀，她笑盈盈的对法伊和黑钢的方向说道：“被称作‘Bird’的不是刚才那孩子，而是我本人，请不要忘记哦。”

　　黑钢不耐烦的暗骂道：“麻烦的女人。”

　　法伊还是状态不佳，就像卡尔蒂娜说的，同时维持空间还要战斗，真的是负担太大了，一旁的摩可拿紧张的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同于刚才的大鸟，现在的织叶完全有能力在这个空间内飞翔，这对擅长近战的黑钢来说很不利，法伊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攻击方式，靠刚才那个临时找来的冰锥根本不足以对付敌人。

　　在气氛异常紧张的时候，他们身前的水池突然起了波澜，连织叶都漏出了惊讶地表情，大概她这个管理员也没考虑到这种异变吧。

　　黑钢不知道那水下有什么，只是从法伊失去冷静的表情中猜到了大概，至少那是对色雷斯或者法伊本人来说，很不妙的存在。

　　织叶似乎知道那水下是什么，她马上对身后的卡尔蒂娜喊道：“卡尔蒂娜，马上停止这个空间的时间！”

　　卡尔蒂娜急忙点点头，可她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撞到了一般，突然重重倒向了地面，然后对织叶喊道：“不行！有人干扰！无法停止！”

　　法伊紧张的看着水面，不管黑钢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看织叶的样子应该是发生大事了，现在哪里是发呆的时候，情急之下黑钢猛地一拳砸向了法伊的脑袋，后者这才回过神来呆呆的看向黑钢。

　　那表情让黑钢心里不由得一颤，那是一种空洞到什么感情都看不到的眼神。

　　织叶皱起眉，立刻挥动翅膀落到了黑钢和法伊身边，见黑钢一副迎敌的姿态，她赶紧解释说：“审判终止，我宣布认输，我马上要带你们登出游戏！”

　　随即她也注意到了法伊的异常，她告诉黑钢：“你一定要好好抓着他，我们要从紧急模式登出。”

　　黑钢点点头，像刚才一样把法伊紧紧的环在了身前，这时卡尔蒂娜和摩可拿也聚到了织叶身边。

　　水池上方已经聚起了厚厚的水汽，随着水流的声音，黑钢觉得是有什么从水池里走了出来，可水汽太重根本看不清。

　　织叶用力腾空造出一个空间的裂隙，卡尔蒂娜抱着摩可拿瞬间跳了进去，黑钢看了眼身后，浓重的水汽后面，似乎正站着一个高挑的人，可没有时间多想，他也带着法伊一起跳进了空间裂隙。

　　在裂隙闭合前，他似乎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水池的方向传来：“你又要离开了吗？法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