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3、一场误会 ...
-
她好不容易才揪住机会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强硬了一把，不想马上局面就急转直下。
前面她抨击得太投入，已经把佐助这茬给忘记了。现在被鼬一问，立马双腿又发软起来。
报应来了，来得太快了！
“有什么问题吗？似乎我一提到佐助你的表情就有点奇怪。”对方以玩味的神情看着她，她觉得自己会被他的眼神射穿了。
“这个……”她咬咬牙，硬着头皮道，“你要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做……”
他听罢皱眉：“发生什么事了？你之前不是说佐助还活着么？”
她赶紧确认：“是是，一定活着，活得好好的。”刚才还在那里活蹦乱跳地拿苦无射她呢。
“那么是什么需要解释？”他顿了顿，转而道，“你从跳崖的那夜开始说吧。为何突然要跳崖？”
她如霜打的茄子般，老老实实低头道：“伊贺钦……我被伊贺钦骗了。她说只要能离开你们，我就不用被佐助威胁，你也会松一口气。她告诉我那片悬崖下有宽阔的水流，跳下去就能自己走出来，我不适合暗部，就这样离开对谁都好，于是就听信了她的话。”
“这听来像是她的风格。你跳下去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受骗了吧。”
她点点头，想到这里未免龇牙咧嘴：“原来她是想要我的命！她，她好狠，明明知道我死了你也会死的！居然那么无所顾忌！”
“你能猜测她为何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她冷哼，“据她的口述是说我做不好部长，会对木叶破坏很大，所以死了才好——亏得我还那么同情她！”
“现在还恨她么？”
她怔了一怔，还是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说过了，我并不喜欢恨人。而且现在去那么做的话，总觉得自己就会将自己推翻，会丢失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她侧首又细想了想道，“我穿越过来本来就一无所有，若现在再抛弃自己，那就真的连自己都丢了。”
鼬认同的点了点头：“还相信她的解释吗？”
“才不，我又不傻。她那个样子，肯定瞒着我什么，只是我猜不透。”
“佐助那个时候掉下去受了伤，火空黑夏的箭以破坏力闻名，他受伤不轻吧。”说到这里，饶是鼬再怎么自制她也不禁看出他眼里的波澜。这个问题他能忍耐到现在才问，以他对佐助的关心，这份忍耐力真是了不起。
但是这个问题，唉，正戳中了她的痛处。于是一脸痛定思痛的表情，她努力让自己做好觉悟。
“他确实受伤不轻，而且那伤口十分复杂……崖下环境恶劣，没有好的医疗设施，所以我们尽自所能处理了伤口，连夜走出了谷底。”她感到额头的汗珠就这么要落下来了，“最后，走到了……呃……那个小镇。”
“那一区是无法地带，你能找到医师？”他注意到她语气的不同寻常，投来的眼神也及其关注。
“所以，我们不得已就进了一家……那个……一家……呃……娱乐场所……”不行了，她的腿已经软了，她快站不住了。
“你指的是‘博兰芳’？”
她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你怎么知道？”
“你跟着他们进城的时候，被我看见了。你从乐师的牛车上走下接受盘查。”他提醒道。
“那个……当时我真的是无能为力，鼬，为了救佐助，你知道，那种地方，没有钱什么事情也办不成。”眼看东窗事发，她觉得口干舌燥，纵使万般理由，面对当事人的家属也理屈词穷。
“所以你就把自己卖了，为了救佐助？”
她紧闭双眼，面如土色，艰难点头：“是，所以我只能把自己卖了给佐助治伤。”
气氛陷入诡异。
宇智波鼬垂下头，长发挡于他眼前，一时半会儿，他没有说出一句话。
卓越然也垂下头，表情很深刻很自我谴责，努力做反省状，但是自己说完话几秒后，她似乎觉得有点异常：不对啊。
回忆了一下鼬刚才的话——于是你就把自己给卖了。
“把自己”——这里的“自己”是指自己吧，是指我卓越然吧？
我把自己卖了，为了给佐助治伤？——鼬这么表达很奇怪啊，完全和真实意思相反的……嘛？
突然她意识到关键所在！
我的天……
她除了这句话，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来形容目前的状况了！所以，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只听见似乎回过神来的团扇哥哥静静对她说道：“我没有想到，为了佐助，你会如此牺牲。”
我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可以这么解释——卓越然想这么说。
等等，鼬这么想不是很自然么？按照常理来说，遇见这种事情，身无分文，带着个伤号，一般不都是女子做的么！
部长大人，你果然不走寻常路，你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呃……其实……”
她茫茫然看见对方脸上表情很深沉很莫测，此时内心的感受……难以形容。
“我已经查清楚，博兰芳的主人是谁。”他的表情平淡中透着一股萧杀之气，“没想到会是千利博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火空黑夏的师兄。”
她大脑有点短路，此时只能机械的“嗯”了一下。
对方似乎也犹豫片刻，才道：“为了佐助……你受到了这样的苦楚。真是很抱歉。”
她认真看他。
卓越然，还来得及，这个时候还可以跟他说实话，告诉他其实被卖掉的那个人是他宝贝弟弟佐助，现在告诉鼬说不定会得到他的谅解，他思路那么开阔气量不寻常的人一定能理解她的吧……
能理解她的吧……
理解……
——不行啊！她办不到她办不到她办不到！压力太大，她说不出口啊！而且那个时候还讨价还价了……要是被鼬知道，刚才的“阅读”她是不是要捱千万遍的啊！
心中天人交战，过了片刻，她听见自己舌头僵硬的说：“其实……千利博彦没对我做什么……佐助能活下来，不是比什么都好么……”
卓越然我鄙视你、我鄙视你！为什么你敢做不敢当呢，为什么你那么没志气呢！
她内心将自己唾弃万次万次万万次。
鼬看了她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这一次伸手按在她的脑袋：“你也是，没事就好。这一次算是我欠你的吧。”
天雷啊，劈死我吧！
她直想撞墙。
她纠结阴晴变化的表情他解读为是对于过往回忆的痛苦，于是决定不再扯她的伤痕，转移了话题：“禁制术还有一会儿就要解开了。不过不用担心，借由这个术我能探知到你，现在已经到来的路上了，我们很快就能碰面。到时候……”
他的话并未说完，陡然头顶暗红的天空开始渐渐变色。
“发生什么事情了？”卓越然顺着他目光望向天空，又看看正在一点一滴轮廓模糊的四周。
“看来有人从外界在干扰禁制术。”
她陡然紧张起来：“是新的刺客吗？”
“不，这个查克拉，你应该很熟悉。”鼬说道，“应该是……”
他还未说完，世界就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她只觉得晕头转向，头痛欲裂，不得不闭起眼睛，过了不知多久，她缓缓睁开双眼，腰部传来热辣的痛楚，眼前一片茫茫无际的夜，随着视觉的恢复而越发清晰。
禁制术被终止，她回到了现实。
她跪坐在地上，按住不断流血的伤口，嘴角疼得有点抽搐，不远处是倒在地上刺客，生死未知。公主就在她身边，一手搭着她的肩膀，可视线并未落在她的脸上，她美丽的大眼睛越过她的脑袋向斜上方看去。
背后传来一个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你总算醒过来了。”
不用回头她都能分辨出来者是谁，顿觉脊椎发凉，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都向外散发着森森寒气。
是佐助，语气冷静到死。
常言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卓大部长觉得：人生不如意事，实打实。
她看着面前挺拔的少年，月光勾勒出他纤合有度的身影，纯黑而至亮的眸子盯着她，好像能把她整个人给吸进去，一时间没有控制好情绪，全身不由抖得像筛糠似的。
身边的公主没有说话，只是惊叹于月色中如画而出的少年，呆了。
死一样的寂静充斥在周围。
佐助上前半步，还未开口，卓越然赶紧大喊：“等一下，我要申请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停步，冷哼，单手叉腰：“说。”
她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深呼吸……
他缓缓抬起手：“我数到三，你再不说，就永远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我说，我说！”她窜起赶紧躲到看呆愣地公主背后，露出半个脑袋，神情是痛定思痛——
“曾经有一次改邪归正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去珍惜。等我失去后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如果你问我重来一次会不会改正，我只能说：我一定会试试先卖自己！”
美少年在夜色中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平静说道：“这个解释，我不接受。”
她立时抱头鼠窜，边跑边喊：“不能怪我啊！卖我能卖出价钱吗！你那么聪明，你应该能理解我啊！”至尊宝你个骗子，为什么紫霞仙子就能被打动，团扇小王子就不行呢！早知道自己多看一点书，也不至于墨水那么少危机关头只能想起搞笑电影的台词。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她果然没有逃出多远就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臂，这一拉牵动了腹部的伤口，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身子抖了一抖，他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谁把你伤成这样？”
她知道大限将至，惨兮兮回过头看他，老老实实道：“是那个倒地的刺客，他前面袭击我，我被刺伤了。”
他低头看见她从腰侧到腹部染有鲜红的大片血迹，由于她衣服宽大，他看不出伤口的情况。
“严重吗？”他钳制住她，口气冷冽。
卓越然苦笑，道出心声：“严不严重现在重要吗？死在他手上也是死，死在你手上也是死……”
他脸色显得越发沉静，她判断以他的城府，这次绝对是生气得很了：“你想要死，还没有那么容易。”当下他手臂一用力就将她禁锢在自己胸前，伸手去探查她的伤口。
“哇！你干嘛！”她急得大叫。
“别动。”她听见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心里又羞又急，“别看了，我没事！就是擦伤，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真的！”
他仿若未闻，动作利索，转眼间就从她侧腹划破外面的罩衣，要撕开最后一层单衣了。
“你，你竟敢！”她改变策略，“我，我中了致命伤了，你别看了，再看也没有用，你，你让我自生自灭吧！”
生死关头，只听见不远处公主困惑外加焦急的声音：“你是何人，你……你和他……你难道不是奈奈子的护卫吗？快放开伊贺大人！”
看到佐助侧首目视公主，卓越然赶紧拽住他衣袖大叫：“这不管公主的事情，你，你让公主走吧。”
“不行！伊贺大人救过我的命，我现在怎么能弃你而去，”说完她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杏眼圆睁，冲着佐助吼道，“你这个狂徒，竟敢在我的宫殿里肆无忌惮。我不会放过你！”
只听见近前的佐助冷哼一声，她马上预判他的意图，一把抱住他的手臂，道：“佐助！别！”
她能清晰地看到，随着这一生高亢的喊声，气氛就这么诡异的变了。
起先还一脸紧张惊恐表情的夕颜公主，紧皱的眉舒展了，睁圆的眼还原了，握着刀的手放松了——哐当。
意识到她的转变，佐助也停止了动作，抓紧卓越然的手丝毫不放松，只是警惕地看着夕颜。卓越然觉得如果此刻公主要是发喊，或者有任何别的动作，他都会以他超人的速度发出手里剑或者苦无等暗器。这样一来的话，无疑，佐助就真的成了攻击公主的罪犯了！
然而夕颜既没有喊，也没有叫。
片刻之后，她脸上显出了然的表情。又一次，她很规矩地坐回原地，露出一个轻柔美丽的笑：“原来如此，没什么，原来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如果卓越然的神经不够坚韧的话一定会当场昏过去！
你的误会才是最大的误会好不好！
一时间泪流满面。
她眼泪一把地看着佐助，哆哆嗦嗦道：“你，你听我一句好不好，就算是要检查伤口也不要大庭广众下……”
他冷哼，见她脸色苍白，又哭得可怜，语气缓了一缓：“谁让你封印我的写轮眼，否则我也不用这么做。”转而皱眉道，“你确实没有受重伤？”
“我要是受重伤，还能活蹦乱跳吗？”她无奈外加无地自容。
“谁知道你，”他盯着她打量：“你别的能力没有，忍痛能力倒是特别强。”
她抽抽嗒嗒作答，抬手去擦在眼眶打转的泪花。
今晚她的泪流得可真多。
“你还好意思哭么，你这卑鄙的家伙。”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嘛，哥哥责备她眼泪太多不经事，弟弟撕她衣服居然还说她卑鄙。
当然现在想想就好想想就好，不用上升到暴力层面引发肢体冲突。
她见他似乎没有进行刚才粗暴的举动，赶紧趁热打铁，使劲抹眼泪：“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那个时候，我很害怕你会遭遇不测……我自己这个样子又没有能力……所以……”
月光里，少年的脸色阴晴不定，墨黑的头发随风飘荡在如玉面庞之侧，英挺的鼻梁离得她很近，就快沾上她湿漉漉的眼睫毛了。她泪光朦胧中似乎看见美少年若有若无叹了一口气。他坚冰一般的语调终于破开了细小的裂纹，在她耳边说道：“我会先给你治伤，但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她感到背部一轻，他松开揽住她背部的手，顿觉呼吸也通畅了不少。她的手臂仍被他稳稳当当捏在手里，看来这次真是上天入地都逃不掉的了。不过至少美少年表情也没那么冷酷，她算是过了第一个回合了吧。
但是，她错了。
清亮皓洁的月色倏忽暗下，熟悉的翅膀扑打之声在静谧的夜里突兀而鲜明，随着黑影陡然出现，晚风骤然止息，她能感到周围的温度陡然直下了三四度。
不知何时，花园的枝杈上站满了一只又一只的乌鸦，围满一圈，将他们层层包围。有人影，在黑暗密集处渐渐成形，暗哑夜将他的轮廓细致勾勒，不用看清来人的脸庞，卓越然也能凭借这份气息将他认出。
片刻他脱出黑暗步入月下，用一如既往的清淡语气说道：“佐助，你果然在这里。”
宇智波鼬来了。
所以说什么叫“人生不如意之事，实打实”，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什么叫“没有最坏的，只有更坏的”！
卓越然仰天长叹，穿越大神啊，我已经很努力了啊！！！
为毛啊，为毛他们会同时出现啊！
“这位是……？”夕颜公主小声看向突然出现的俊逸男子。
“宇智波鼬。”卓越然机械回答。
“哦。”公主的表情很梦幻。
宇智波鼬的视线落在了紧握卓越然手臂的佐助上，他果然身无大碍，健康如常，于是移开，落至梨花带雨的某人。
破衣烂衫，身负轻伤，乱发盖红颜，月下泪婆娑，双眼乃至神情都活脱脱像一只被鹰攫获的兔子。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要对佐助如何措辞，脑海里回响着她才指责过他的那句话“好不温柔”……
“佐助，你没事……就好。”
月下的少年一愣，面色柔和了很多分，说道：“嗯，没有死掉。”话音刚落，他锐利的眼神射向了卓越然。
“你这么抓住她要做什么？”这种形式鼬不是没有看懂，只是他想到卓越然之前对他说过的那段话，决定尝试沟通。
佐助的神情复杂起来，转而问道：“你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她之前被刺客攻击，于是引发了‘禁制术’，我借由这个术找到了她。”鼬回答得很坦白。
佐助眯起眼睛，一脸警醒：“那么你之前就跟她对话过了？”
“是。”鼬点头。
穿帮的一刻要来临了……卓越然举头望明月中。
“钦告诉我，你们落下崖之后发生的事情。”鼬的声音在卓越然听来，好像死神在倒计时，“她告诉我，你受了重伤，所以不得已为了救你……做出了牺牲。”
美少年的神情她不敢看，她不敢看啊……卓越然低头思故乡中。
“你……你都知道了？”佐助的语调……呃……难以概括。
“是的。”鼬轻轻说道。
几个起落，气氛又进入了诡异的异度空间。
卓越然打心底里希望这个时候真正的伊贺钦会出现，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就能hold住了吧，一定能hold住的吧！
“那么……你……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佐助的声音很不淡定很不淡定，她觉得手臂要被佐助捏折了，却不敢叫出声，她情愿断一条手臂也不想让佐助想起来自己的存在。
“既然如此，钦算是救了你一次性命。所以，你不该再恨她。”
神啊，让我消失吧！
她偷偷看了佐助一眼，那是什么可怜可歌可怖可泣的神情啊！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美少年这次没有办法再维持面无表情，一脸沉痛外加一脸委屈外加一脸怨恨外加……总之，复杂到难以形容。
“仇恨是没有尽头的，难道你还没有觉察出么？你眼前的人为了你做到了这个地步，”鼬顿了顿，字斟句酌道，“其实，她已不是原来的伊贺钦。”
鼬，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你现在不要提醒他注意我好不好！
她颤巍巍看向眼前的他，视线在和他接触的一刻，直如烈焰穿心，直如五雷轰顶，此刻他就算没有写轮眼都能将她看崩溃了！
“我明白了，不管她是谁，不管到了什么地步，你都是要维护到底了是吗？”平静，他的语气已经平静到像镜面一样光滑凝固的地步了。
果然沟通还是没有用么？鼬闭上眼睛，淡淡叹了一口气：“看来，有一些事情，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明白呢。我原以为她救了你的性命，你就算不感谢，也应该释然了。”
“你……还想要我感谢她？”难以置信，这个口气极度的难以置信。
卓越然在内心悲泣：卓……卓越然……还，还有机会……如果你现在说出真相的话，佐助就不会那么憋屈，鼬也不会那么为难……还有机会……如果你现在说出真相的话，一切误会就会解除了，如果我现在说出真相的话——
但是我就是TMD的说不出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