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罗翰》利夏尔

17、茶茶3

　　茶茶3
　　“什么事情呢？”
　　“这我不太清楚，事情好像是我来昆扬之前就发生过的。由于隐私权的缘故，我不能擅自探听从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您是什么时候来到昆扬的呢？”李安心询问道。
　　“在罗翰很小的时候。”茶茶说：“大概是九岁左右吧。”
　　我明白了。
　　李安心停顿了片刻，问：“您认识罗济世，罗教授吗？”
　　“哦？”
　　“就是罗翰的父亲。”
　　茶茶略微想了一下，说：“我认识他，他是昆扬农林大学生物系的教授，不，确切地说，是研究各类不明生物的教授，有点不务正业的样子。他对罗翰不好，非常不好。”
　　“那么你认识罗成和张晶吗？”李安心继续问。
　　“是的，我认识他们。”
　　“那么您能不能说一下张晶他们的事情？”李安心好奇地发问道。
　　“啊，这两个人我认识。”茶茶抿嘴笑道：“张晶加入我们，是在罗翰十六岁之前，不，也可能更早一点儿，之前她可能一直在‘角落’存在着。”
　　李安心点了点头：许多人格，在当事人很小的时候，就在潜意识中存在了。然而茶茶接下来的话，却更让他惊愕不已。
　　“张晶是罗翰的同学，十二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将她送进了远离昆扬的博强新概念培训学校，从此就再没有回来。”
　　之后茶茶抬起头，一双幽深的黑眼睛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样，李安心看着她的瞳孔，不由得心里发慌，拿不住手里的杯子。
　　“她是被教官打死的。”茶茶缓缓地说。
　　“张晶和罗翰很要好吗？”李安心问。
　　“是的。”
　　他松了口气：一定是罗翰得知张晶惨死的消息之后，不敢接受现实，在潜意识中虚拟出了自己的朋友的形象，并且给这个形象用上了朋友的名字，叫做张晶。那么罗成的来源也就不言自明了。
　　罗成的出现也是因为如此：罗翰必定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的哥哥去世的消息，同样虚构出了自己的哥哥的形象。而罗成和张晶出现的最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因为罗翰身为女性的不甘心，她不甘心循规蹈矩，也不甘心永远做一个好女孩。张晶毫无疑问是个叛逆的坏女孩的形象。
　　而罗成是个强而有力的男性，他的存在，必定是因为罗翰对于男性身份的羡慕。她想要成为男性，只可惜她永远也做不了男人。
　　问题是，成为好女孩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罗翰自己原本的性格都压抑了？以至于在潜意识中分离出了不同的化身，让他们去承担自己的喜怒哀乐，她就可以沉睡在潜意识中逃避真实的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李安心如此想着。
　　在学校里研读心理学的时候，宿舍里的同学最喜欢弗洛伊德理论。读完了弗洛伊德之后，许多男同学便洋洋得意于女性对男性的‘生殖器崇拜’的心理。以至于他们见到女同学，个个神气活现。
　　当然最后他们毕业的时候也没交到女朋友。往往如此，在大学中读弗洛伊德，叔本华的男生，总是找不到女朋友。
　　“那么罗成呢？”他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我想你应该知道罗成的存在了。”茶茶端起茶杯，说：“罗成就是一个退伍的特种兵，他的背景没有什么了不起。其实……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手上的小狗会告诉你，罗成是怎样出现的。啊，我还是喜欢喝点冰镇的茶。”
　　在她说话的时候，茶杯中的水闪过一道光线，水中立刻出现了一段透明的冰块。
　　李安心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炸。
　　“你……”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猜出了事实的部分真相，因此他颓然坐回了椅子。
　　茶茶的能力显然比罗成要强上许多，她……可能是某种超自然的存在，而这个存在寄宿在罗翰身上，以不为人知的手段和目的保护着罗翰，而那些分裂的人格，毫无疑问是她的手段之一。
　　那么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是来这里享受人生，还是为了别的更为复杂和可怕的事情呢？
　　“我希望你就是保持这样的猜测就好了。”茶茶突然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你知道得太多，反而是一种打击。你还年轻，像别人一样活着就好了。”
　　李安心注意到自己手上暖呼呼的，茶茶送给他的那只小狗还在蠕动。想必它饿了。而且，它在他手上撒了泡尿。他哭笑不得，不敢收拾。
　　“您去洗手吧。”茶茶说：“我的时间倒是很充裕。”
　　十五分钟之后李安心洗了手，喂了狗，在狗沙盘里填满了沙子，重新坐回茶茶对面。那只毛球还是喜欢吃光明奶粉，还是懂得去狗沙盘里拉屎撒尿-----他教了它一个星期。
　　在这十五分钟里，他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将狗养在这里，不带回家了。
　　“您还想要知道什么吗？”在两人面对面的时候，茶茶问。
　　“我必须知道很多。”李安心说：“罗翰是我的病人，我有必要对她承担治疗的责任。”
　　“说得倒是不错。”茶茶注视着他，说：“可是，你以为罗翰是自愿被你治疗的吗？她不希望被你治愈。不然你以为怎样？她曾经在退学之后，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然而她在爱莎和罗成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她的处境太艰难了，所以她离不开他们，确切地说，她离不开我们所有的人。虽然我希望她能够像我这样享受人生，我参加艺术展览，爬山，看他们的绘画，听音乐，也去浏览军事新闻，玩网络游戏，炒股，买彩票，与朋友，还有儿子的朋友聚会。实话说，我从你这里离开之后，就要探望一下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李安心问。
　　茶茶买了个关子：“为了保护他，我不能让你知道他的名字，他以你们这里的年龄看应该是十四，五岁左右，但是……他倒是个很独立的孩子。他每个星期五中午或者下午，就和我聚一聚，吃一顿饭。”
　　若是别人说这些话，李安心便不得不将她看做是妄想症或者别的什么疾病的病人----她还没有到有那么大儿子的年龄，肯定是在胡说。
　　在过去的那些心理教材之中，就记载着这样的理论：妇女的一切都是为了生育而存在的，无法生育的妇女，势必会患上种种生理或心理层面的严重疾病，她们会臆想她们有聪明可爱的孩子，有英俊多金的丈夫。这一切妄想，就是因为她们不生育或没有办法生育。
　　当然这种过时的理论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已经生育的妇女往往会有产后抑郁，产后精神病，产后妄想症，这难道是不能生育所造成的吗？起码朱柔柔的例子就可以将这种理论批驳得一无是处了。
　　“也许哪天我会将他带来。”茶茶抿嘴笑道：“你一定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可是我想，他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