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罗翰》利夏尔

12、罗成3

　　罗成3
　　“没什么，刘叔，可能我真的看错了。”李安心嘿嘿地讪笑几声，撂下两盒钻石香烟，说：“这烟就送给刘叔了，我没别的事，下午还要照顾病人，刘叔那我就走了。”
　　“走吧走吧。”老刘不介意地挥挥手：“派出所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哎，回见了。“
　　李安心说着，忙不迭地钻出去：这次他是借口要买房，想查询一下户口本信息才能进门的，下次可就没那么好的借口了。
　　活见鬼了，怎么会这样呢？
　　尽管没有很大依据，李安心还是断定罗翰是主人格，罗成和张晶是次人格。这些人格是静止的，平时安分地待在自己的房子里，然而受到某种刺激的时候就出现了。张晶是个破坏者，而罗成呢？
　　一阵冷风吹过，在大街上晃荡的李安心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罗成是在需要做什么的时候出现？难道是在任何一个人说错了话的时候吗？或者是在任何一个人遭遇到危险的情况下？
　　关于罗成，有太多的谜题了。第一个谜题，就是这个罗成，到底是不是那个已经牺牲的罗成？第二个谜题，就是为什么化身的外貌和本体迥然不同？李安心承认，次人格出现的时候，的确会在面貌上做一些改变-----很有限的改变，因为他们没有办法改变本体的身体面貌。
　　张晶和罗成不是这样子，罗翰是无神的杏核眼，像是被消磨了锐气一样，张晶是深邃狡诈的桃花眼。罗成是眼角略微上翘的明亮的凤眼-----尽管很不乐意，但李安心还是承认罗成的眼睛是三人之中最漂亮的。
　　李安心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么一个理论----英国人认为基佬的眼睛都很亮。因此他一下子对罗成幸灾乐祸起来。
　　至少他李安心还算直男啊。
　　好吧，对病人幸灾乐祸这件事情相当地不厚道。李安心便继续在街上逛荡-----今天没有预约，他又不想要这么早就回家。在他走过一家没有客人的旧书店的时候，背后响起了罗成的声音：“因为我怕麻烦，所以有些人查询我的户口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就是查无此人，或者已经注销，只有我想要办事的时候，户口信息才出现在网路系统里。”
　　李安心松了口气，转过头，面向罗成。
　　面向这个比他略高，头发眼睛都是茶色的男人。他有种被掌控的感觉，这种被动的感觉实在是有点不妙，尤其是在他认为罗成比他帅的情况下，感觉更不好了，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嫉妒。
　　“怎么了？”罗成问。
　　“没事，没事。”
　　李安心讪笑两声，指尖朝上，打出一个反对的手势，想要摆脱他的控制，然而罗成也同样打出催眠术中的手势，两个人交谈几句，李安心皱了一下眉头，掐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解除了从眉梢蔓延到脑后的困意。
　　“催眠术。”他说。
　　“了不起。”罗成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至少我知道催眠术，很了不起？”
　　“是的。”
　　“你想要做什么？”
　　李安心说着，心底莫名其妙地腾起一股怒气：他是想要做什么？在大街上用催眠术很好玩吗？
　　“关于我妹妹的事情。”罗成警告道：“我不允许你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比如催眠之后猥亵这种事情……你应该知道我是有能力反制你的。”
　　乖乖，这个起底师还真可怕，原来他是在试探他。
　　李安心的火气又上来了：“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
　　罗成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外表道貌岸然的人，内心往往有着相当严重的变态心理。不然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犯罪分子。”
　　“妥妥的偏见！”
　　“说是偏见也好，说是质疑也好。”罗成背对着他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说：“总之你要拿出一个让我们信任的理由来。因为一个本领平庸的男性心理医生，就和酒吧里的陪聊小弟差不多。”
　　“那么你也要将你的事情告诉我，比如……你家里到底有几口人，你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是怎么将自己……变得……变得……”
　　李安心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解释罗成出现的时候，那大变活人般的身高增长和……
　　好吧，其实他不能确定罗成是否有性征。
　　罗成沉默了片刻，说：“我说过，这是个秘密，不能告诉你。”
　　“只有告诉我关于她的秘密，我才能治好她。”李安心坚决地说。
　　“很抱歉，不能告诉你。”
　　罗成说着，转身就走。
　　“你是害怕自己消失吧。”李安心在他背后轻声说：“其实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你担心，如果罗翰痊愈，自己的意识，身体，甚至其他的东西……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一切都会消失。你就是为保护你的妹妹而出生的，是不是？你会担心罗翰痊愈之后，她会失去保护自己的能力，是不是？”
　　停顿了片刻，他又说：
　　“……然而罗翰不能活在你的翅膀之下，如果罗翰遇到危险，你出现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了。别人会怎么想？所有人都会把你们看成怪物。”
　　尽管他的声音很轻，可是罗成还是听到了。
　　“很抱歉，保守秘密是军人的天职，就算是退伍复员，也要以部队的精神严格要求自己。所以我不能告诉你罗翰是怎样想的，我也不能告诉你关于我是怎样想的。”罗成回答道：“其实你的建议很好，我也要解决我们在众人面前出现时候的形象问题。”
　　“我可以引导罗翰留下你在家里。”李安心说。
　　“恐怕你没有那个能力。”罗成说：“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是她必须要留下的，所以你无论如何努力，我们家里都会有人，谁也无法忍心让罗翰孤零零地留在世界上。也许那个人乐意将一些事情告诉你。”
　　“那个人是一个小孩吗？”
　　李安心以为罗成所说的是罗翰那个小孩子似的人格。他已经知道罗翰有一个属于儿童的人格了。
　　“那不是小孩。”罗成说。
　　“老人？”李安心问。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一阵风掠过李安心的耳畔，冬初的风很凉，天色黯淡。当李安心转过头的时候，罗成早已经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李安心才发现，他在旧书店的门口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进书店看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