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三十六章、英雄梦（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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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英雄梦
“喂，妞，卡塞尔这个防御模式叫什么来着？”
靠着耳机与唯一的后勤人员联络，酒德麻衣突然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被她询问的‘薯片妞’一愣，良好的素养与向来是飞速运转的大脑让她第一时间给出了回答，然后才开始好奇友人询问这件事是做什么。
“不夜城——你又没仔细看材料对吧！”
“我不太在意不重要的东西。”
“那你现在问是为什么？”无力吐槽的‘薯片妞’反问道。“良心发现？终于知道心疼我准备的材料了？”
“只是好奇。”
酒德麻衣说道，她站在台阶尽头凝望着前方。围绕在神祇身周的火光，无数探照灯带起的灯光，领头人手中如水如冰的长刀，黑沉沉的一片枪口金属折射出的冷光……从酒德麻衣的视角看去，世界被点亮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很恰当啊。”
“哈？你在说什么啊？”
友人的询问被酒德麻衣直接无视，她不知道怎么正确的表达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内所经历的一切。想了半天，能出口的也只有一句叹息。
“你就当我发神经了咯，你不在这里也挺好的。”
“好个皮，我的‘眼睛’全挂了，三无也没声音了，你快汇报一下情况，汇报完了再发神经行不行。”
“我脑子有点儿乱……”酒德麻衣说道：“而且发生的事情很难简单说清楚。”
“你只要不是脑浆乱了都得给我说清楚。”
“喂喂，脑浆乱了就没办法说话了好吧。”
“我管你呢！”
对于友人的暴躁无言以对，酒德麻衣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刀，开始思考走到这一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来的对决到一半被一狙打断了还被小妞套上了某种意义上的小三鄙视已经够糟心的了，结果更糟心的还在后面：原本绝对要追着她往死里打的卡塞尔混血种们在新的敌人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像是屏蔽了她这个人一样跑去各就各位，等着牺牲壮烈了。只留下一个被隐身效果远比自己熟练的冥照强一万倍的酒德麻衣提着她那两把名刀呆呆地站在原地，最后一个撤离礼堂的混血种小姑娘甚至还良心的劝说她反正手下们暂时缓不过来，完全可以把他们丢在这里，事后可以等着卡塞尔一起托运。
而小姑娘的顶头上司，意大利种马君还很配合的表示跟你打的很开心，为美女服务是男人的荣幸，如果卡塞尔不出钱，我很愿意为你支付这笔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愿意演小智我也不是火箭队好吗？尊重一下反派角色行不行啊！
这种囧雷囧雷的感觉就仿佛作为鬼子杀进村，突突突来突突突去，你死我活打出百分之九十九的伤亡，还差百分之一决胜负的时候大魔王降临了。于是剧本一瞬间从鬼子进村守护堡垒转成了末日来到，刚刚的对手一秒跳到了好兄弟剧本不说，甚至拍着胸脯包了你们的善后。
其实很有自己是个反派手下的大狗腿自觉的酒德麻衣就很绝望，她好端端一个反派角色现在就仿佛一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浑身上下写满了‘谐’字。她很有把自己做的一切全都一股脑吐露出来让他们搞清楚阵营站位的冲动，看着这群傻白甜自说自话一秒就化敌为友的操作让她这个成熟的社会人糟透了心，甚至突然很想打黑枪捅肾刀。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就像她很清楚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一样。
如果说对主人布置的任务保持沉默是她作为勇者所信奉的忠，那么在这个时候不对已经将她划为战友势力的卡塞尔傻白甜们下手，就是混血种所需要遵守的唯一的义。
混血种们可以相互残杀，可以征战不休，甚至有大量不属于秘党的势力在搞各种意义上丧心病狂的事——这其中酒德麻衣跟她家老板想必榜上有名——但是唯有一件事，是混血种们全数遵守的底线。
——屠龙。
正是因为屠龙的誓约，卡塞尔的全部战斗力在第一时间压上了前线。正是因为屠龙的誓约，他们默认了刚刚还在对枪对个死活出来的入侵者们也是战友。因为在龙的面前，混血种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在面对龙的时候，混血种内部也不应当有什么不同。
也正是因为这条大义，酒德麻衣才得以全身而退。这条原本应该束缚混血种们一致对外的誓约，现在成了她完成任务后的逃生捷径。
在她得到整个计划，却发现方案里不包括如何撤出卡塞尔之后，对为主君牺牲没有一点儿不满与意外的忍者只是俯首称是。而作为她友人的‘薯片妞’瞪着计划看了半天，却只得到了老板的笑容。
老板说不需要准备撤退的计划，她就真的没有做计划。纵使都有着随时为男人付出生命的觉悟，但是‘薯片妞’既没有接受过忍者的训练与信条，也没有亲自赴过前线。对她来说，失去友人还是个太生硬的字眼。
而在老板的笑容里，被强行拉出咖啡厅的卡丽娜打着哈欠，以少女姿态，却有着三十岁夫人气质的女人漫不经心的用两三句话讲了一遍这条古老的誓约，然后告诉她时间到了卡塞尔并不是什么问题。
酒德麻衣把注意力从回忆里那个女人诡异的笑容里拉回来，耳机里的‘薯片妞’还在不停呼叫她的名字。诺玛全力防御的情况下，没有一个等量超级电脑进行攻击的‘薯片妞’只能屈服于现实。她现在了解现场的信息渠道只剩下了诺玛给她留下的链接酒德麻衣耳机的语音通讯。
酒德麻衣不说话的情况下，习惯于通过各种手段掌握局面的‘薯片妞’已经着急到要拍着桌子骂娘了。收音效果好的过头的耳麦让她能听到酒德麻衣的呼吸声，以及风声里的呐喊，但是也就只有这些了。
“其实。”
就在她开始真的骂娘的前一秒，隔着大洋，酒德麻衣的声音迟迟抵达‘薯片妞’的耳畔。
“我还真的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有信义来着。”
“别问我。”面对友人的感叹，‘薯片妞’一点儿没有风度的翻了个白眼：“老娘也不知道，咱俩都是半路出家的混血种，没人教谁懂得这个。”
“是这么个道理啊。”酒德麻衣点头：“这都是什么时代了，居然有人会真的奉行不杀来使的古早作风吗？优待俘虏都是靠着法律苟条命的好吧。（1）”
“别说，你真的就在一群老古董的地盘上好吧……”
“还真的不是这样哦。”
有人突然加入了对话。酒德麻衣一怔，随即她马上反应过来了来人是谁。诺玛的确只给他们之间留了一条线，但是谁都没说打电话的时候不能开公放啊。大明大放凭借着跟‘薯片妞’同处一室优势加入对话的女人说道。
“秘党的确是老古董了，但是秘党之外，只要是有传承的混血种，都会遵循这条誓约的。”
“哇哦。”
‘薯片妞’发出了一声毫无意义的感叹，通话两段都陷入沉默，两位从没有在过编制内的混血种的复杂心情难以言说，而来历神秘的貌似对各种规矩一清二楚的那位却毫不在意的样子。女声依然优雅冷静，甚至还带着一点儿笑意。
“你的任务结束了。”她说道，甚至还有心情小小打了个哈欠：“我被抓出来陪着旁听了大半个晚上……既然没有意外，那我就去睡了。”
“日本现在根本不是睡觉的时间好吗？”
“想睡觉什么时候都可以睡啊。”
互相看不惯的两个人开始了没价值的斗嘴，酒德麻衣怔怔的凝望着眼前的一片明亮，她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所以。”
她问道。
“他们会怎么样？”
“…………”
‘薯片妞’没有回答，酒德麻衣很清楚友人没有回答代表着什么，她轻轻敲了敲耳麦，示意对话结束，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卡丽娜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们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即使与酒德麻衣毫无共事的经验，也根本没有默契可言，女人依然很清楚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她低声说道。口吻里的那一点儿笑意原本能让她的每一个字眼都温柔到令人如沐春风，此刻却听起来冷酷的像个怪物。
“你的任务结束了，是时候回到你的主人身边了，忍者小姐。”
半晌，电流带回了酒德麻衣的回答。
“——是。”
被光点亮的不夜城里，她站在阴影的一角，背过身去踏入夜色里，再也没有回头。
注释：（1）仅代表酒德麻衣个人观念，不代表作者立场。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三十六章、英雄梦（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