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清梦 之 清月无痕》籽言

40、她的婚礼

　　郁积的心结一时半刻似乎无法释怀付诸于行动自然是躲着胤禛，他到是来找过我几次,可见面又能怎样呢? 很多东西仍然是无法改变的,他还是大清未来的雍正皇帝,他将会拥有更多优秀的女人,这些都是我无法接受,又不甘心接受.

　　好在绮梦这个待嫁新娘整日里总往我这里跑,谈天说地的让我也自在许多，说是闲聊不如说是听她倾诉,侍字闺中的女人言语中总是离不开她的良人，时而患得患失，时而又向往幸福甜蜜的生活，我笑她简直是得了严重的婚前恐惧症,不曾想竟惹的她追问了我三天关于婚前恐惧症的解释，穷我所学竟也不能用古语教会绮梦这个好奇宝宝，好在大婚将至,不停的试礼服,又要学规矩的事弄的她焦头烂额报怨连连,我暗自庆幸算是逃过一劫.

　　十四的大婚总算给阴霾笼罩的紫禁城带来些许的喜庆气氛,来来往往的人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意.德妃偏爱绮梦是不争的事实,就连绮梦出嫁都是从永寿宫嫁到贝子府,用荣妃的话说德妃这是'既嫁女儿又娶媳妇'两全其美悠哉乐哉,她们看着都羡慕.

　　众人翘首已盼的大婚终于来临,宫里的姑娘们开始好奇这繁杂的大婚仪式,玉嬷嬷曾经做过几位阿的喜娘,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宫里这些‘无知’的小朋友开始围着她打听些新鲜事儿.
　　“大婚当日新娘子会被花轿迎到贝子府,之后是接亲,拜堂,闹洞房……”
　　“嬷嬷,射箭的时候,新娘子会不会害怕啊,手里的花瓶会掉吗?”有好奇的小姑娘问,接着便是哄然大笑.
　　“傻丫头,新娘子被蒙着头当然不会害怕了”
　　“那新娘子手里的苹果……”偶尔听到她们谈论,对于错过如此盛况空前的婚礼不禁心生遗憾，绮梦到是几次三番邀我在婚礼当天去贝子府观礼却都被我婉拒了,不是不想去只是怕看到胤禛尴尬之余又无言以对.

　　康熙似乎也沾染了喜庆的气氛,婚礼当日一直阴郁的脸终于有些缓和竟还恩旨连连，除了暂停查办国库欠银的案子,还命我在午膳后去贝子府宣赏,宣赏到是不足为奇让人吃惊的是竟准我可在婚宴结束后再行回宫,要知道清朝的婚宴一般都是晚上开席,等到结束恐怕宫门早已关闭到时又如何回的了宫呢?? 对于他莫名其妙的恩旨我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反正能暂时离开这沉闷渗人的紫禁城总不见得是坏事，在碧蓝无比羡慕的眼神中我踏上出宫的马车.

　　还未到贝子府，丝竹笙箫的礼乐声便不绝于耳, 比比皆是的彩绸在飞檐上犹如波浪般起伏飘扬,炫目的红色耀眼震憾，府外迎来送往的官家忙的是不宜乐乎，络绎不绝的官员带着一箱箱的贺礼进进出出成了一道莫名的风景线，到底是皇子大婚奢华的场面在府外都能一览无余。国库依然空虚,大臣们却个个出手豪放相互攀比贺礼的厚重.其实说到底给十四阿哥送礼就等于是站在了八爷党的队伍里，眼下太子无德、大阿哥有匹夫之勇却无政治谋略、三爷不问政事、四爷安心办差,淡然超脱、其他阿哥不是年龄太小便是资质平平，无论才学与谋略八阿哥都是眼下最优秀的人,加之无论官级大小他都能一视同仁的对待,因此在官员们心中的声望很高,不少人便纷至沓来结成党羽以求日后自保.

　　甫一下车便有小厮迎上来“姑娘吉祥,咱们爷在书房里早就候着了,跟我来吧”小厮语气颇为肯定,仿佛今晚来的必定是我,于是好奇一问“你们爷怎么肯定今晚来的一定是我??”
　　“小的也不知,爷说您会来便肯定会来,所以小的一直在这儿等着”跟着小厮沿着雕栏玉砌的回廊向书房走去,相较与府外的张扬府内却是一片清宁，炫丽的红色稀稀落落的装点着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到是堂前花榭里一番争其斗艳的景象让人留恋忘返,除去喜庆的气氛府邸的装饰到是磅礴中又不失雅致.

　　“姑娘还记得小的吗? 小的在宫里替爷给您送过一个匣子”一心欣赏美景的我被小厮突然打断有些不悦“什么匣子,我好像没什么印象?? 你知道里边装的什么东西吗?”
　　“哎呀,这儿小的就不知道了,爷的东西小的哪敢乱翻”小厮懊恼的挠了挠头，匣子我到是多了去了,可在我记忆里十四好像从来没送过什么匣子给我更别说东西了? 心下纳闷听他此言不免多看了他几眼,不想还真的有些眼熟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给八爷,九爷,十爷请安,爷们吉祥”愣神的空档便见小厮弯腰打千，自围场那幕后再看到九阿哥那张阴柔的脸和十阿哥一幅欠奏的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在心里早把他们千刀万剐了不知多少回,无奈眼下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好女不吃眼前亏嘛，刚要随声附和便听到十阿哥高八度的破箩开了腔“嚘,心玥姑娘今儿怎么形单影支,不见……”
　　“老十,住嘴”低低的呵斥声于我却犹如天籁,不用说肯定是八阿哥“心玥,老十就这性子,你别往心里去,今儿你可是代表皇阿玛来给十四弟宣赏的，是他的客人这些个虚礼就免了吧”闻声望去如画的美景里他倚栏而立,神情和煦的犹如三月春风，温情脉脉的笑意隐隐现于唇角, 仿若能看透人心思般不着痕迹的解了我的困境.
　　“多谢八爷”迎上那双淡雅的眸子心中不禁莫名，风雅从容如他又怎会觊觎大位卷入夺嫡的争斗而不能独善其身？
　　“快去吧，说不定十四弟该等急了”看了看我手中的锦盒,他柔声道.
　　“嗯”浅笑至意算是别过,跟着小厮一前一后继续前行,走出很远依然能听到十阿哥忿忿不甘的嚷嚷，反正我只当是狗吠。

　　匣子的事情算是告以段落,小厮又开始喋喋不休的给我介绍府里的景色,眼前绵延数百米的石山是府里最为磅礴的景色,看似由各种形态各异的怪石堆砌实则由几块整石精雕细凿而成,其间更有清澈见底的溪流环绕而过,最惊心动魄当数山顶上那个精致的八角亭,其四周悬空中间仅靠不足一平方米的山石支撑,冬日的斜阳慵懒的射在琉璃瓦上,雾样的升腾渐渐笼着这片秀色.

　　整个府邸的装饰算的上是别具一格,与胤禛的静谧质朴和八阿哥的富丽堂皇比起来,一点一滴的细微处都体现出他独树一帜的性格，十四后来能成为大将军王看是偶然实则必然。心里思虑着不免放慢了脚步,猛然间有人从后面揽住我的腰顺势一带便置身于石山中，心下惊慌着这贝子府怎么会有登徒子呢?
　　“非…”字刚出口礼字却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下一秒便撞进了胤禛邪魅的双眸里“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看我一幅冷淡的样子,胤禛语气颇有些不悦。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你”我讪道,你不悦又如何,我的委屈还无处申诉呢??

　　“玥儿”某人轻轻揽我入怀“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气恼,可有些事实非我所愿”我知他意有所指,他子嗣单薄这是有目共睹的,自从弘晖走后他膝下便再无子女,古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他这个雍郡王，未来的皇上呢? 子嗣更是关系到大清朝的未来兴衰，胤祥私下里告诉过我德妃曾明的暗的帮他务色了不少女人却都被他一一拒绝了,为此他们本来就紧张的母子关系近乎崩溃，我知道这些都源于对我的爱,不可否认他绝对的情感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人的,或许爱本就是不可分割，是完完全全的占有,所以时至今日我仍然不能释怀的原因吧？说实话我还真接受不了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缠绵绯侧,甚至有了孩子这个事实“四爷怜惜自己的女人,心疼自己的孩子,都是您的家事没必要向我解释,况且我也不在乎这些”

　　“你…”脱口而出的话着实伤了他，此刻那原本俊逸的脸上渐渐笼上寒霜“好一个我的家事,好一个你不在乎如此轻松自在,你心里可曾想过在乎过我的感受吗?”他负气的转身,伫立在眼前的是落寂的背影.

　　“我…我…”着实无言以对,午夜梦回，夜深人静时也曾回想我们从相识到相爱的一幕幕,一路走来我是完全了解他的思想和处境，也许是我预知了历史的结局却不知自己的结局，便想要算计更好的未来; 又或许我不喜欢悲剧,想要追求完美无缺的爱情; 抑或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在面对爱情时常常想要得到却不愿付出自己的全部,我承认我是自私的甚至不愿顾及他的感受,因为害怕被伤的体无完肤。

　　他的爱一如既往,只是自己在面对突发状况时胆怯了,其实早在决定接受他这份殷殷爱意的那一刻,也就选择了自己的未来,选择了必须要面对的一切状况，不是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上前轻轻环上他结实却日渐瘦削的腰,心里莫名的酸楚“我只是受不了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近乎呢喃的话语他还是听的真切.

　　“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不碰她们便是”回身揽我入怀,语气煞是绝决，我知道他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心里刚刚泛起的喜悦倾刻间被另一个声音呵止,如若他真的如此行事,那他府里的女人又该如何自处? 他是她们的天,她们的一切，面对命运的安排她们也是无辜的，难道真的为了自己的幸福从而剥夺别人的权利吗? 这样得来的幸福还会是甜蜜的吗?……
　　“玥儿,你怎么了?”某人的手在眼前来回晃动,打乱了我的思绪,心里轻叹或许有些事我真的作不到“胤禛,你不能这么做,她们是你的妻子你的女人,为你生儿育女与你同甘共苦那么多年,你这么做对她们来说不公平”
　　“公平”胤禛俊眉微蹙“难道这样对你又公平吗?? ”所谓公平早在来到这个莫名的时空那一刻, 便不复存在了, 封建君主集权制度的弊端就注定了社会的不公平,男尊女卑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男人三妻四妾为得是香火延续.我只是来自异时空的孤魂,又能改变些什么呢?“比起她们其实我是很幸福的,因为有你全部的爱,不是吗?”倚上他宽阔的胸怀却有种说不出的烦闷,我不知道这样的话究竟是在劝他还是在劝自己？好在远处的呼喊声打破了此刻的静谧.

　　“姑娘,你在吗?……姑娘……姑娘”小厮张慌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许是走出很久才发现身后的我早已不见了,这才回头来寻,自然也是一无所获.

　　相依相偎半晌，某人突然来了句不合时宜的话语“玥儿，以后我不准你和老八说话，更不准你对着他笑”言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一头雾水的我这才回想起先前那幕,原来他早已尽收眼底，心下直叹自已那个冤啊,简直比那窦娥还要冤？次次都是巧合却次次都被他误解“你误会了,刚刚九阿哥和十阿哥要给我难堪,是八阿哥帮我解的围,我不过是谢谢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只是误会这么简单吗?”面对他的疑惑我当真气结，负气的转身挣脱被他的禁锢“你究竟是不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不相信我？四爷”我故意将四爷二字拉得很长，见我似真的生气了胤禛慌忙将我拥进怀里闷声道“每次看到你对着他份从容的笑,我的心都会不舒服，我就是不愿看着你对着别人笑”绵软的语调时不时的撩拨着耳垂,酥酥麻麻。想不到朝堂上睿智机敏, 办差手段凌厉被人喻为冷面王的他在面对自己最爱的人之际也不免无措,得意洋洋的笑意含在唇边却强自忍住“四爷这干醋吃的有点太莫须有了吧？小女了无德无才如何受的起爷的这份错爱,不如请爷放过奴婢吧”

　　“你…”他信已为真的扳过我的身子，我却早已笑的摊软在他怀里。
　　“好啊,你竟敢耍我？”幽深的眸子隐隐现着危险的成份,拧身想逃却被他死死的摁在怀里,细细密密的吻像狂风骤雨般不停落下，一路攻城掠地,袭上额角,唇边,耳垂……直到外面一阵燥动胤禛才不情愿意的放开我“什么事？”
　　“爷,新娘子已经进府了”东顺压低声音简单汇报着,我却听的一阵郁闷，原本期待着要看看古代新婚的场面却被胤禛‘无情’的打破了.
　　“怎么了?”
　　“没什么,本想看看大婚的场面,现在看来没希望了”我遗憾的耸耸肩.
　　“原来为这个儿啊？”某人老神在在的附在我耳边低语“自己亲自体验岂不是更好”望着他浸澜眼底的笑意,不禁阵阵的心神荡漾……

　　手挽手出了假山群竟然又碰到九阿哥和十阿哥那两个瘟神，此刻他们的眼中闪现的是大有捉奸在床的喜悦，我不得不开始怀疑是不是今天出门没看皇历？
　　“原来四哥在这里儿啊,弟弟们真是一番好找啊？”素有连发炮筒之称的十阿哥竟破天荒的双唇紧闭,说话的自然是柔媚的九阿哥,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上挂满了讥讽.
　　“有劳弟弟们了”胤禛淡淡的应着,冷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紧紧握着我的手脚步丝毫没有放慢的迹象,快速越过两张诧异的脸向府里的正堂而去.
　　“九哥,他…他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走了…”身后两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渐行渐远……

　　“四哥,我正找你呢?”迎面而来的是十三阳光满溢的脸，见到身后的我他作恍然大悟状“噢,我说四哥怎么一转眼不见了,原来是要佳人有约啊？”看着他坏坏的笑容脸不禁微微发烫“我是来送皇上的赏赐给十四爷的”此刻的解释似乎有点画蛇添足的味道.
　　“老十三,太子来了吗?”
　　“哼,吉时都快过了还不见他的身影,老十四已谴人去迎了”十三不满的扁扁嘴“这都什么时候啦,架子还那么挺大”皇子大婚太子作为身份最尊贵的一位,时时处处都不忘记彰显他的与众不同,英明的康熙皇上不知道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儿子.
　　“不等了,咱们先过去吧” 胤禛略略皱眉,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冷漠的神情.

　　一路上胤祥牢骚满腹,大有不吐不快的意思，胤禛则是细细的倾听,未发表任何意见.我不禁暗自好笑,这动静相宜的两人真是奇怪的组合,完全不同的性格,完全不同的生活经历,完全不同的两类人竟是生死与共,惺惺相惜的好兄弟,有着别人即羡慕又妒嫉的默契，其实上天是绝对公平的,关上了你的门却会在别处为你开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