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清梦 之 清月无痕》籽言

29、心烦意乱

　　再次回到康熙身边当差已是半个月后,请了安,外有人通报大不列颠的使者要求晋见.康熙一挥手,两个地道的洋贵子在一位中国官员的指引下进了御书房,随着大清的官员行跪拜礼，不知是为了显示对大清朝的尊重还是别的什么,两个洋人都穿着清朝的服饰,金色的头发全都梳成短短的小辫翘在脑后,滑稽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李德全瞥了我一眼,好不容易憋着没敢笑出声，细听下来才知道这两个洋人正操着流利的英语向康熙宣扬耶稣是如何成神的过程，没想到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朝竟能听到如此流畅的圣经原文,那种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不觉听的痴迷.

　　当解读到复活节的来历及耶稣复活的过程时,一旁中文翻译的解释竟跟那个洋人的的原文不符,我疑惑的看向那个翻译,他似乎很费力的在听洋人的原文却仍就有些力不从心,此刻更是满头大汗.一时间忘了身份补充道“他说的意思是耶稣是基督的天神,他预言在他死后的第三天会复活,所以彼得大帝派了大量的兵马前去把守他的墓口却仍不能阻止耶稣的复活.因为人力是不能阻止神的一切,人们为了纪念这一天, 便把它订为耶稣的复活日”

　　“皇上,臣愚昧,这位姑娘说的对”中文翻译率先开口，我这才如梦初醒“奴婢失言,请皇上恕罪”静谧的书房里仿佛只有我的呼吸声,低着头我仍能感受到数十道目光的洗礼.
　　“你懂他们的语言?”康熙淡淡的说。
　　“奴婢在家乡的时候与那里的传教士有过交往, 对他们的语言略懂一二”我战战兢兢的回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就露馅了,还好传教士在大清朝已是见怪不怪了.
　　“哦…那下面由你来译如何?”康熙调整了一下坐姿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奴婢…奴婢尽力而为”我尴尬的福了福身，虽然翻译这点东西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可康熙高深莫测的表情却让人费解.

　　接下来我一丝不苟的向康熙讲解,间中还和洋人们对上几句流利的英语竟引的洋人和那个翻译不禁对我侧目,还好这段并不是太长,不消半个时辰也就翻译完毕，一旁的康熙脸上已有倦色却仍听的津津有味,李德全上前忍不住劝道 “皇上,您该歇息了”

　　“嗯”康熙似乎也乏了, 秉退了洋人和翻译,缓缓抬起手“给朕更衣吧”我忙上前和李德全一起帮他退下繁重的龙袍换上便装，一边扣扣子一边寻思着等会儿该怎么向李德全告假，已经出了正月, 按宫里的规矩过了今晚,到了年龄的宫女便要放出宫了,海棠已到了年龄自然也不例外,由于乾清宫很多宫女都是由海棠一手调教出来的,所以姐妹们听说她要走便自发组织了一场欢送会,相约今晚只要不当差便要去道贺.我师从于她,况且海棠待我不薄,这个面子是断不能驳的.

　　“听说你们给海棠搞了个欢送会?”
　　“是,皇上也知道?”我惊奇的抬头望向康熙,没想到日理万机的他对这种小事儿也关心.
　　“这天下都是皇上的,还有什么事儿能瞒的过皇上的法眼呢?”
　　“李公公所言极是,是奴婢无知了”康熙不置可否慵懒的靠在榻上,抿了口茶,眯起眼缓缓道“朕今儿放你假,去跟她们热闹热闹吧”
　　“真的”我有些惶恐的再次确认。
　　“君无戏言,还不快谢恩”李德全在后面推了我一下把。
　　“奴婢谢皇上恩典”得了康熙的准许,我欣喜的退出西暖阁。

　　回到屋里叫上碧蓝一起向怡性轩走去,人还未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七嘴八舌的闹成一片,好多不当差的宫女正在向海棠道喜.
　　“给海棠姑姑道喜了”我和碧蓝齐声道。
　　“好了,什么喜不喜的，到是你们以后要好好当差,自有出头的日子”海棠笑吟吟的拉我们入座“谢姑姑指点”

　　“哼,有些人的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现在才来”说话的是月梅，自从康熙赞了我的茶艺好,李德全见状除了随驾更多的时候便是让我负责康熙的茶水,这样一来我就间接的抢了原本属于月梅的差事害的她被调到御膳房。本在皇上身边侍候已有些年份,原以为可以晋升没想到却因我的原故失掉了机会，月梅再见我便没一幅好脸色,冷嘲热讽都是家常便饭,我只得避而远之。
　　“月梅姐,心玥又没得罪你，你何苦事事针对她呢？”碧蓝见状替我打抱不平。
　　“哟, 碧蓝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心玥姑娘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我不过是御膳房的领头宫女,你这说不是折煞我吗？人家心玥可是与皇上共饮过交杯茶的,指不定皇上哪天高兴封她个嫔啊,妃的,咱们还不得赶着请安,姐妹们说是不是啊？”月梅说完,院子里顿时寂静非常,大家面面相嘘,有人更向我投来怪异的目光，这世上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连这种事儿都能传的沸沸扬扬？

　　“月梅，你嘴巴放干净点”碧蓝气鼓鼓的样子, 仿佛月梅说的不我而是她.
　　“算了, 碧蓝”谁让我抢了她的饭碗呢,我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扯了扯碧蓝的衣袖。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张狂的样子,仗着自己有点姿色,还真以为自己是娘娘命不成？”碧蓝甩掉我的手不依不饶“就算心玥接了你的差事儿,那也是皇上金口玉言,李总管吩咐下来的,要怪也怪不到心玥头上,你有本事去找李总管理论啊？平日里你冷言冷语,处处刁难,心玥都让着你，今儿可是海棠姑姑的好日子,莫非你连海棠姑姑都不放在眼里吗?”
　　“你少狗拿耗子, 多管闲事,谁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看人家得宠就死皮百赖的贴上去，不就是……”
　　“够了,月梅”海棠厉声打断了月梅未出口的话“大家都是姐妹抬头不见低头见，何苦呢？再说了御前的事情自有皇上说了算你不要胡思乱想的”
　　本来被碧蓝一阵抢白月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不自在的绞着手帕，现在又碍于海棠的面子不好多说什么, 别过头我仍能感到她是那双怨毒的眼睛来来回回把我看了好几遍, 仿佛要刻进脑海里生生世世找我复仇般，这下好了,我算是在宫里结上仇家了.

　　被月梅一闹宴席上无数双各怀心思的眼睛,时不时在我身上逡巡, 本来就倦于应付只得低头默不作声，随意夹了些小菜入口却味同嚼蜡，看着碧蓝和其他姐妹闹成一片也不便打扰便独自退了席，海棠知道我的难处,除了几声安慰也没有强留。

　　从怡性轩出来心里很是烦闷,沿着小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月梅的话始终在耳边徘徊,来乾清宫当差
　　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无论是我不小心打碎了东西,还是做错了事,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康熙都从不曾责
　　罚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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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那天的事又浮现在眼前, 傍晚时分,照例李德全着人呈上了装有嫔妃名号的绿头牌子给康熙,我
　　踮着脚看了看仍旧没有良妃的名字，我知道太监们在放这些牌子的时候是很有讲究的,其中的猫腻更是不言而寓，但一般都是按嫔妃位份的高低得宠的程度而来的，得宠的放在最前面,不得宠的放在最末位。按康熙雨露均沾的原则,基本上所有的嫔妃一生中还是有机会得见圣颜的，可跟了康熙这么久,至始至终从未见过这盘子里呈有良妃的名号,不禁心下纳闷，究竟是康熙不让人将良妃的牌子放进去,还是有人借着由头故意让康熙冷落她呢?

　　康熙转头瞥了一眼盘子,手指拨了个来回最后停在宜妃的绿头牌上,我见状竟下意识的喊出了声“皇上,奴婢…奴婢前两天得知良妃娘娘病的很厉害”
　　“啪”不等我说完,康熙抬手掀翻了小太监手上的盘子，我不由愣在当中,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结? 才提到良妃他竟发这么大的火?
　　“奴才管教不严,奴才该死”李德全慌忙跪地还不忘扯着我一起，见李德全如此惶恐的样子我也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
　　“下去吧”康熙冷冷的说。
　　“谢皇上”福身行礼跟着李德全向门口退去,眼看就要跨过门槛却听康熙低唤一声“心玥留下”

　　李德全侧头忿闷的看了我一眼才退了出去，我秉了秉气息做好挨批斗的思想准备蹭到康熙跟前儿“皇上还有何吩咐？”
　　“是她让你来跟朕说的?”说者语气虽平听者却不寒而立，我慌忙跪地“回皇上,不是的,不关娘娘的事,是是奴婢瞧着娘娘病了这么久仍不见起色所以自作主张回禀皇上,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皇上不要怪罪娘娘.”
　　“哼”康熙冷哼两声。
　　“确是奴婢姿意妄为,甘愿受皇上责罚”我再次附地坚定的说,自己捅了马蜂窝就由自己来承受吧,良妃已经够可怜了？
　　“抬起头”语调不容置疑,无奈抬起头与其对视,高深莫测的眼神里依旧有许多潜藏的暗涌,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康熙用这种眼神看我？
　　“朕乏了,你下去吧”良久康熙挥挥手，我才忙不迭的告退，出了暖阁，冷风扑面, 背上隐约竟有些湿意。

　　几天后,李德全隐晦的告诉我,皇上已经着陈太医去瞧了良妃，原本应该为良妃感到高兴的我听后竟丝毫没有喜悦之情？自已一个小小的宫女竟越权阻挠皇上宠幸后宫,单这一条就是不赦的大罪, 而康熙不仅没有追究更像没事儿人一样照例让我当差，真不知道他对我纵容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心中莫名的恐惧瞬间无限的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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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隐约一阵笛音打断了我的丝绪,温婉缠绵,细听却仍是那首《梅花雪》，夕阳渐退,天空暗淡下来，抬头向前眺望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延禧宫？想必这笛音也来自于八阿哥吧？他的这份孝心真是令人感动,就算
　　得不到丈夫的真爱,良妃有子如斯也应该感到欣慰吧！本欲拜访,可想起良妃的交待, 便静静的站了一会
　　儿,转身准备回乾清宫.

　　“心玥”八阿哥温润的脸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 多日不见的他竟然有些消瘦,只是那招牌式的笑容依旧摄人心魄.
　　“八爷吉祥”
　　“既是来了,怎么不进去?”
　　“这个时辰娘娘也应该安歇了,还是改日再叨扰吧，对了，娘娘的病可好些了?”
　　“咳的次数是少多了,只是这气色大不如前”八阿哥无奈的摇摇头，是啊，身体的病总有一日会全愈,可这心病该如何医治呢? 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康熙这味心药大概永远也医不好良妃的病了，心里虽如此想但跟嘴上还是劝道“八爷不必忧心,娘娘她吉人天相,一定会恢复如初的”

　　“谢谢”略显倦怠的脸庞有了抹轻盈的笑意“那件披风还喜欢吗?”他的话慕的令我想起了那首炙热的《凤求凰》，不能再让他误会下去了,既然给不了还是断了他的念想吧,我微微福身“爷的赏赐太贵重了,奴婢只是一介宫女,实在无福消受,还请…还请收回吧”
　　“不,只有你才配穿上它”八阿哥突然捉住我的手言语很是急促，相识至今还从未见他如此失态,抬头想看个究竟,竟意外的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哀伤,心上不由一紧低头不再言语，试着抽回手却被他攥的死死的,此刻更是生疼“八爷,你弄疼我了”

　　我痛楚的表情终于唤回了他的神智,他猛的放开我，手足无措“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看着腕上被勒出的那圈红印,我摇摇头“不碍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奴婢告退了”说完我正欲转身却见他身子缓缓抵将上来附在我耳边低语“四哥真的就那么好吗?”

　　一字一顿，声音仿佛来自千年冰窖,寒彻肌骨,我怔的踉跄几步，仰头对上那双依旧清透如水的眸子,只是此刻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爱怜和哀怨是我无法承受的，心头一阵绞痛,喉咙里像堵了东西,嘴张阖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我这是怎么了? 不是要绝了他的念想吗? 现在不正是个好机会吗?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也无需再去费力解释? 我无声的劝着自己。

　　可我的心为什么会如此痛呢? 为什么我无法漠视他的感受,无法正视他的双眼? 无法狠心说出拒绝的话语.我…? 欧阳心玥,你什么时候变成了拖泥带水的人? 你难道不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道理吗? 闭了闭眼,强自稳住气息淡淡的说“既然八爷都知道了,就请放过我吧,我不过是个卑微的宫女,不值得您这么作,还是那句话‘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为什么是四哥而不是我,是我们相识在前？”八阿哥执着的固定我的双肩,脸上是那种受伤后的愤怒,双眼更是直勾勾的盯着我, 仿佛要撕裂我的外壳,看进我的内心.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 爱了就爱了,如果要怪也只怪我们没有缘分吧”我佯装镇定的回视他的不甘。
　　“缘分?” 八阿哥低吟,眼底似有一抹冰花颤动“我们杭州城的偶遇不算缘分吗? 雨中再次撞到不算缘分吗?” 我被他摇撼着,思绪又飘回二年前，不得不承认初见他时确实被他的温润尔雅所吸引,甚至失之交臂后心生遗憾,也曾希冀可以再次遇见。可如今时过境迁他成了八阿哥, 别人眼中的八贤王, 八爷党的领军人物,再不再是杭州城中的那个翩翩佳公子；今日的我已是皇上身边的随侍宫女,心中有了胤禛,更与他已有白头之约,再也不可能是二年前那个莽撞的丫头.

　　人生多变,世事无常,很多事已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不错,我们也许有缘,可是没分.时光不能倒流,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过去种种, 八爷就当过眼烟云,让它随风去吧”说完我倔强的转身,两颗沉甸甸的泪珠刹那间悄然跌落.

　　“心玥”耳边传来令人心碎的呼唤,驻足却不敢回头只得颤声道“八爷还有事儿吗?”
　　“那件披风是我去年秋狝时打的白貂制成, 本就是为你而猎,如今这般权当是你照顾额娘的谢礼吧,还请你不要推辞”极度压抑的语气令人眼眶发酸, 费力的点点头.

　　泪眼朦胧中,他踱到我面前轻轻托起我的下额“不管你心里是否有我,过去种种,我会永远铭刻于心，既然你选择了四哥,但愿他能好好待你，不过我要你记住：除非你幸福, 否则我决不会放手”恍惚间有冰冷的唇在我额间轻触,再次仰起头绝然的身影已消失在昏暗的幕色里……

　　心情烦乱不堪，竟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喜悦,迷迷糊糊的回到乾清宫, 碧蓝已经安歇,躺在床上我却辗转难眠,眼前晃动的全是八阿哥哀怨的神色, 耳边响起的总那句令人心疼的话‘过去种种,我会永远铭刻于心’明知不能为而为之? 他这样又是何苦呢？翻来覆去无法合眼，索性披了衣服起来,借着稀疏月光给自己倒了杯水,兀自坐在桌前发呆.

　　“心玥,你怎么了?”碧蓝翻了个身面朝我。
　　“睡不着,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有, 反正我也没睡踏实”碧蓝摇摇头“其实月梅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她就是见不得别人比她漂亮，比她得宠”看着碧蓝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笑着摇摇头,原来她以为我为月梅的话而心烦“没有,在宫里待久了,这点事儿还是受的起的,况且我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其实…其实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在你没来之前茶水上月梅伺候的也算得利,皇上赞过她几回,李总管见状也有意让她作了个领头宫女，谁知道她正经事儿不干仗着自己有点姿色,整天想着怎么找机会狐媚皇上,一来二去惹了皇上不高兴，李总管这才把她被调到御膳房的,其实这事儿跟你无关,她见不得你得宠,才拿你撒气而已.哼,现在她一个月能接近皇上的机会,一个手都数的过来,看她还能兴什么风作什么浪”碧蓝滔滔不绝,喜形于色,看来那个月梅还真是个不招人待见的主儿，连带自己也莫名其妙的作了回冤大头,我苦笑道“不管怎么说,今晚还是谢谢你”

　　“咱们好姐妹就不说这个了，不过心玥,我心里有句话到是憋了很久,也不知当讲不当讲?”看她神色犹豫我不禁嗔道“刚还说是好姐妹,这会就见外了？”
　　“你有没有觉得皇上对你很特别?”碧蓝帮我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我在皇上身边伺候也有二年了,虽说不长但皇上的性子多少我还是了解一点,说实话我还从未见过皇上待一个人像对你这般好”我知道碧蓝意有所指,却佯装糊涂的打着哈哈“皇上待你不也挺好的”
　　“你别装糊涂,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皇上待我好,那是主子体恤奴才的好,可他待你却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别过头，心里却如同几座大山横空压来,迫的人透不过气.
　　“我觉得皇上对你的好,可以用呵护来形容，你想想,当差这么久无论你是做错了事还是说错了话,皇上可有罚过你?”碧蓝的话印证了我心中的某些猜想,再联想起德妃初见我时的神情,隐约觉得我跟康熙口中那个真儿应该有什么渊源? 所以才有了康熙对我的纵容.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如此,以我如今的身份又能奈他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战战兢兢的当差,我也别无他法,我颓然的想着这一切嘴上却仍是强硬“碧蓝,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哪个娘娘的耳朵里,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拿你阻止皇上翻宜妃娘娘的牌子那件事儿来说吧,要是换了别人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皇上对你却是不打不罚,你难道还看不出来皇上的心思吗?”
　　“那件事儿不过是皇上念我初来乍到才饶过我的,你不要嗐说”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背上却泛起丝丝凉意。
　　“皇上宠你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难道你就不想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吗?”碧蓝扯了扯我的衣袖.
　　“把握机会? 什么机会?”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 我是说你就不想有个出头的日子? 甘愿一辈子只作个默默无闻的宫女? 这种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想还想不来呢,你怎么一点都不稀罕？”对于碧蓝的话我心知肚明，可我怎么可能去把握这种机会呢？别说我已经有了胤禛,就算没有他,我也不可能任由自己淌进这趟混水里。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当初如果不是为了胤禛,我怎么会甘心留在这里.如今八阿哥的事已搞的我忧心丛丛,再加上个康熙？天哪,上帝啊，如果真如碧蓝所说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也不打算去想,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把差当完,等到放出宫去的那一天,可以回到家中侍奉双亲”我自嘲,不知道心中这种朴素的愿望会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越过碧蓝的肩膀看向窗外, 冬夜的月光，遥远清凌.

　　“真看不懂你啊,到手的福分却不好好珍惜，莫不是你心里已经有人了吧?”碧蓝轻戳我的脑门,神秘兮兮的冲我一笑.心上一紧,难道我和胤禛的事儿,她已有察觉?“你少胡说,我心里哪有什么人只是没那个福气罢了。到是你,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要好好把握把握,将来当个娘娘什么的,让我也好沾恩带露的享享福”
　　“去你的,我说正经事儿呢你到编排起我来了？”碧蓝的俏脸瞬间涨的通红,娇羞的神情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的大小姐,我说的也是正经事儿啊,怎么样? 要不要我去给皇上提个醒?”

　　“好你个臭丫头,看我不撕了你那张嘴”碧蓝作势就要抓向我,我机灵的一缩“是你先编排我的,怎么就许你州官放火,还不许我百姓点灯了”两个人围着桌子打闹开来,欢快的笑声顿时溢满整个屋子,先前胸中的郁闷也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