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清梦 之 清月无痕》籽言

27、新年伊始

　　新年的第一天,还在睡梦中的我就被碧蓝推醒“懒猫,起床了,今儿要给皇上请安的”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碧蓝,她已是全副武装,不就请个安吗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
　　“哦,就起来了”我一边打着哈欠坐直身子，一边绾着发髻。
　　“你昨晚是去偷了还是抢了,怎么就睏成这样?”碧蓝帮我整理着床铺笑斥道，想起昨晚的种种,我不禁笑出了声。
　　“还笑呢? 别误了请安的时辰”某女摇摇头对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唉,我看我还是去把早饭端来吧,省的你又饿着肚子当差”

　　“谢谢, 碧蓝你真好”我冲过去拥抱碧蓝, 反正见惯了我的怪异行为, 碧蓝也不以为然“别闹了,快点梳洗吧”说实话我实在是不习惯古人的作息时间,常常赖床赖到饿着肚子就跑去当差，这古人也真是的,有事没事干吗那么早起床啊? 要知道我在现代可是夜猫子,不到十二点不上床的,如今却要和太阳公公的作息时间一致,我真是抑郁兼气愤…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这个碧蓝还真是雷厉风行啊,笑着打开门,是个眼生的小太监“公公有事儿吗?”
　　“奴才小粽子, 奉命给姑娘送样东西”说着他也不知从哪弄了个盒子塞到我手里。
　　“你奉谁的命啊”谁啊? 大过年的搞这么神秘？
　　“主子说姑娘看了便知”小太监说完打千便走了，关了门狐疑的打开锦盒，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支蝴蝶形的羊脂白玉簪,和我那支碧绿的如出一辄,只是一个通体碧绿,一个通体雪白，除了这支簪子再也没有其它可以证明它身份的支言片语，那支碧绿的是德妃赏的,这支不可能又是德妃赏的吧? 她应该没兴趣给我打哑谜吧? 这簪子的主人也太高估我的能力了吧? 摇摇头随手收进箱子里。

　　“咚咚咚”又是敲门声,今儿是怎么了? 一过年这人都变的这么客气，打开门, 八阿哥身边的秦柱缩头缩脑的立在门边。
　　“姑娘吉祥”秦柱朝我打千“公公客气了,找我有事儿吗?”
　　“爷让我把这个交给姑娘”说着小柱子递给我一个包袱又转身离去，我纳闷的打开包袱竟是一件貂皮披风,毛绒绒滑嫩嫩的手感特别舒服,颜色雪白的竟没有一要杂色，手工和质地均是上上之品，翩翩佳公子自居的八阿哥送的东西都与众不同,披在身上对着镜子臭美了一把，一封信却飘然落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竟是一首炙热的《凤求凰》，诗的下方还有几行小字‘额娘甚为挂念,如有空,望行而探之’ --落款胤祀，看着这封信我再度无语,他终就是没明白我的话，轻叹一声将披风收进箱子里,找个时间还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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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安过后康熙乐呵呵的到各个爱妃宫里巡视,我知道这是例行的程序,旨在显示他的博爱和雨露均沾，由于他只带了李德全一人,大年初一我到乐得清闲。或许是弱者总会引起人们的同情心,除夕宴上良妃咳的微弓的身影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照着娘止咳的土方儿炖了盅川贝雪梨膏准备去趟延禧宫。

　　一路上所到之处各宫都是披红挂绿,一团祥和,我知道这些都是为了迎接康熙的到来而设的，与之格格不入的延禧宫里却依旧是冷冷清清,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进了内堂,喜珠一个人在打扫房间,环顾四周没看到良妃的影子“喜珠,娘娘在吗?”
　　“姑娘真早,娘娘在里屋儿”喜珠指了指内室朝我亲切的笑了笑,说话间便打帘让我进去“对了喜珠,我想问你个事儿?”
　　“姑娘请问”
　　“娘娘常看的那个福字是不是皇上赏的?”宫里有规矩, 逢年过节康熙都会亲笔提些吉祥的字画,赏给得宠的妃子以示恩泽，看良妃的那个‘福’字颜色陈旧,想必是多年以前的。
　　“嗯,听说是皇上三年前赏给娘娘的,每逢过年过节娘娘都会拿出来看看”良妃的心结果然在康熙身上,三年前康熙还赏她福字,现在却又为何对她视而不见呢? 这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你什么时候到延禧宫当差的?”我随口问
　　“奴婢在延禧宫当差刚满一年”我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从喜珠这里也得不到真实的情况了“知道了,你忙吧,我去看看娘娘”

　　走近内室,适应了一阵昏暗的光线才看到良妃倦怠的倚在榻上,面色苍白手边依旧放着那个福字“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心玥啊,快…咳…咳咳…咳”良妃边咳边指了指榻,我快步走到她身后抚着她的背试图让她舒服些“娘娘,奴婢炖了点川贝雪梨, 对您的咳嗽有好处,您趁热喝了吧”
　　“谢谢你还想着我”止住咳,凄美的笑意挂在良妃的唇边,看得我一阵的心酸“娘娘快别这么说,您这样真是折煞奴婢了,不仅奴婢想着您, 八阿哥也肯定正来看您的路上呢”我笑着安慰道,新年的第一天,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正是一家人快快乐乐聚在一起团圆的时刻而贵为皇妃的她却只有无尽的孤独和等待，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旁人羡慕的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生活于良妃却是一种悲哀。

　　看着良妃吃完心里稍稍有些安慰，转身想帮她冲了杯热茶被她拉着在榻边坐定“心玥,来，过来坐”
　　“谢娘娘”看着她一幅凝重的神情“娘娘是不是有话要说？”
　　“嗯，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只是我这里你以后还是少来为好”
　　“啊？为什么？”我不解的看着她。
　　“我这里如今和冷宫没什么区别,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其实正因为她这里较冷我才可以不用顾及别人的眼光，不用顾及是否代表康熙的意愿只是简单的去关心一个人，只是看着良妃正重的神色，也许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吧？虽想辩驳却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对了，娘娘,奴婢有件事儿想问您?”
　　“问吧”良妃慈爱的将飘到我脸上的碎发捋到耳后。
　　“娘娘,您和皇上之间…”真的很好奇她和康熙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感情纠葛? 为何三年前与三年后康熙对她的态度竟是如此迥异呢？

　　“你若是问其它的事我都会告诉你,唯独这件我不会告诉你”不等我说完,良妃就打断我。
　　“娘娘,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良妃别过头看向窗外,良久才吐了口气“唉，好孩子,宫里的事儿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可是娘娘…”
　　“别可是了，你该回去了,皇上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要起身了”良妃扭头看了看西洋钟,她对康熙的作息时间把握的还真准，难道她不知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康熙是不会歇在西暖阁的吗?
　　“娘娘还真了解皇上”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良妃甜甜一笑,似在回忆着什么“是啊,以前这个时辰他总想赖在这里,赶都赶不走”
　　“娘娘,您跟皇上之间有最美好的回忆是不是？”
　　“心玥,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而连累你,你知道…咳…咳咳…”良妃欲言又止,咳了起来。
　　“娘娘言重了,其实我真的很想为您作点什么”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娘娘，只要您心中还有爱就不会迟，永远不会迟”没想到我的话竟惹来的竟是良妃决堤的眼泪“不要再说了，你先回去吧”
　　“那娘娘保重”我无奈的福身行礼正欲告退,良妃却突然拉着我的手有些颤抖的问“他…他还好吗?”我恍惚了半天才意识到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康熙“皇上很好，娘娘既然如此牵挂为何不亲自去看看皇上呢? 难道事情真的就不能挽回了吗?”真不知道她和康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听她的话又似康熙曾经很宠爱她可如今为何又是这种局面呢?
　　“不会了,不会了”良妃喃喃自语,木纳的转身进了卧房,我也识趣的回了乾清宫。

　　忙忙碌碌几天后康熙终于忙里偷闲呆在西暖阁批折子,新年的喜庆气氛似乎也感染了他,神采奕奕的脸上凭添了几分矍烁。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片片飞舞,缓缓倾泻,装扮着这一片红墙绿瓦，透过玻璃窗看向屋外,不禁想起小时候的情景,喜欢下雪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可以窝在窗边, 边欣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缩手缩脚的走在马路上, 边对着玻璃写写画画.

　　‘微风摇庭树,细雪下帘隙.萦空如雾转,凝阶似花积.’还没等写出下半厥,字迹便淡去，促狭的哈了口气画了个大大的笑脸,这下不会淡的那么快了吧？
　　“很喜欢下雪?”身后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嗯…喜欢也不喜欢”我随口应着,依旧对着玻璃写写画画。
　　“哦,说给朕听听”慕然回头撞上康熙探究的眸子, 陡然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奴婢失仪,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给朕说说为什么？”
　　“回皇上,俗话说‘小雪雪满天，来岁必丰年’瑞雪预示着来年的丰收,所以奴婢觉得喜欢.这不喜的意思是……”脑子里正筹躇着该如何回复这不喜欢的理由,慕的一个火红的身影未经通报便飘进屋内“绮梦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
　　“皇上,格格她…”李德全无奈的跟了进来想来是未拦住眼前的可人儿,康熙朝他挥了挥手“起来吧,也只你敢不经通报就进来”
　　“谢皇上”绮梦起身很自然的凑到康熙身边，细细打量她,大红色的骑马装,大红色的靴子,大红色的狐皮披风,像支俏丽的火凤凰。
　　“你这丫头找朕何事?”康熙抛了书笑着问。
　　“我是来向皇上讨心玥的”找我？我纳闷的看着绮梦。
　　“皇上忘了,您答应过让心玥教绮梦弹琴的”没想到她还记得除夕宴上那句玩笑话。
　　“你这丫头,朕何时说忘了”康熙抿着嘴宠溺的看着绮梦,像是忘了刚才那茬,轻轻松松便放了我和绮梦出来。

　　御花园里是一片银装素裹,雪已经小了很多,此刻像是被吹散的蒲公英,在空中缓缓飘荡，绮梦也不说去哪,只是漫无目的走着“格格不是想弹琴吗? 奴婢去取琴吧”
　　“不用了,我不想弹琴,陪我说说话吧”走到一处亭子里,绮梦指了指阑杆“坐啊”
　　“您是格格,奴婢还是站着吧”
　　“什么格格奴婢的,这些劳什子的称呼都是叫给别人听的,我才不稀罕呢？”呵,到是个叛逆的主,我也不再矫情顺势坐了下来,看着她有些失神的样子便问“格格有心事?”
　　“嗯,算是吧”绮梦伸起一脚把地上的石子踢出去老高。
　　“那格格愿不愿意说来听听,俗话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或许我能帮着出出主意?”虽跟她只有两面之缘,但她率真的性格到是让我很欣赏,直觉告诉我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奴婢洗耳恭听”
　　“六年前有一个姑娘第一次进宫,因为贪玩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午后迷了路,这时天色已渐渐黯淡下来,除了懊恼支走婢女那个愚蠢的想法外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看黑暗已渐渐吞噬着大地焦急的她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一个守护神般的男子”绮梦望向天边的眼中不时闪烁着渴望的光芒,我静静的聆听她对爱的向望,那种青涩中又略带神秘的情感“他用自己的怀抱温暖着那个小小的快要冻僵的身体直到她回复清醒，看到小姑娘膝上那个又长又深的伤口他皱眉极尽轻柔的包扎生怕触到她的痛处，雪终于停了，他便抱起她向宫门走去,直到看到仆人们焦急和惊讶的神情她才恍惚的缓过神,因为她仍是依依不舍的倚在他的肩上不愿离开。从那一刻起,小姑娘就对自己发誓将来如果要嫁就一定要嫁给他,那个如神砥般的男子”绮梦的唇角是抹弯弯的月牙,猛然意识到故事中的真谪轻笑起来“我来猜猜那小女孩便是咱们的格格吧,那个如神砥般的男从便是十四爷吧”想起除夕那晚绮梦的神情,我不禁戏谑道.
　　“你怎么知道?”绮梦弹跳起来吃惊的望着我.
　　“格格的眼神和行为告诉我的”我笑,绮梦看了看自己此刻的动作也笑出了声,旋即明眸又黯淡下来.
　　“皇上都给您和十四爷赐婚了,格格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他…他好像并不喜欢我”

　　我不知道十四在这桩婚事上的看法,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那个雪地里的小女孩? 抑或绮梦已经倾心他六年这个事实? 做为一个旁观着我不由自主的劝道“其实格格多虑了,像格格这样既漂亮又聪慧的人,十四爷疼您还来不及呢? 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会吗?”绮梦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当然会啊”看着她迷茫的神情,我知道她已用情很深.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意中人了?”绮梦的声音细微的几不可闻, 唉,世上又多了个痴情女子,但愿十四不会是那个负心汉.
　　“这个问题,奴婢回答不了,格格怕是要去问十四爷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爱情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既让人沉浸其中享受着快乐，又必须同时面对因爱而来的痛苦。

　　绮梦靠着阑杆,双手抱膝,无比失落的绞着裙摆“其实格格,有时候爱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我莫名的向她灌输着现代的思想。
　　“争取?”绮梦仰起头,眼中犹自有些晶这。
　　“是啊,既然爱他,就把你心里的爱告诉他，你要去争取他的爱而不是坐以待毙，其实爱情本就没有原则可以遵循,想要得到真正的爱情就必须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只要你曾经努力过,即使将来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至少不会后悔”说完我不禁讶然失笑,还大言不惭的劝别人,当初自己就差点放弃自己的爱情。
　　“你笑什么”绮梦不解的看着我.
　　“没什么,格格觉得我说的对吗?”
　　“嗯”绮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又坚定的说“也许我是该去争取自己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