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天（展昭同人）》琬琰ding

5、秘赴延州

　　初春的风刮在西北的天空，竟是与京城如此不同。
　　没有温暖轻柔，没有醉人和煦，薄如刀锋，贴面而过。如同西北满眼的苍凉，让人只觉单薄冷漠。
　　马车在寂寞的官道上弛行，扬起一路风尘滚滚。
　　车上的中年男子掀起车帘，望了望苍茫天色，对前方青骢马背上的蓝衣青年道：“展护卫，几时可到驿站？”
　　马背上的蓝衣青年正是展昭，三日前奉了赵祯密旨，与殿前侍御史文彦博一同秘密前往延州前线查探三川口一案实情。
　　此刻展昭勒了勒缰绳，放缓了前行速度，隐隐咳了几声方转头道：“文大人，驿站离此尚远，今日怕要走夜路了。”
　　文彦博听了，不由微微一叹。圣上只给了半月期限，三日来，二人加紧赶路，只为能尽早到达前线，早日查出真相，以免误杀好人，冤枉忠良。只是展昭身上带伤，又风寒未愈，一路餐风露宿，马上颠簸，他自己虽不说，可越来越重的咳嗽将身体的虚弱状况显露无疑。
　　文彦博想到这里，开口道：“展护卫，马车坐的久了，不如我们下来歇歇，喝口水再走。”
　　展昭望了望风尘漫漫的旷野，几分犹豫道：“文大人，此处四下苍茫，遇风即沙尘漫天，并不适合休息。此刻天色已近黄昏，不如再坚持坚持，咱们去前面找片树林过夜。”
　　文彦博四下望了望，点头对赶车的壮士道：“章久，加把劲，咱们到前面的树林休息。”
　　这章久是文彦博贴身随从，年纪与文彦博相仿，性子直爽言语不多。他一路赶车风尘仆仆，此刻也是觉得倦极，听到文彦博吩咐前面树林休息，点了点头道：“大人坐稳了——”，接着大吼一声“驾！”，手中长鞭甩开，打到地上啪一声脆响，拉车的马儿就如得令一般，四蹄甩开，飞一般奔起来。

　　展昭一路策马行在前面，始终与马车保持着令人安心的距离，寻到一片树林时，已是暮霭沉沉，晚风萧萧。
　　车马进到林中，展昭让文彦博等候在车内，自己又驾马巡视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后，方返回让文彦博与章久下车休息。
　　章久很快拾来不少干枝生火，文彦博也取出了包袱里的水和干粮，再看展昭时，见他竟然靠在树下阖上了眼，火光中，他微蹙的眉心露出了一丝无法遮掩的疲倦。
　　“展——”章久还未叫出口，便被文彦博摆手制止：“让他歇歇——”话未讲完，展昭已静静睁开了双眼，扭头闷闷咳了两声方淡淡笑道：“展某只是在听风声而已。”
　　章久递过来干粮道：“展大人，您累了，吃两口休息一下，今夜让章久替你们守夜。”
　　展昭接过干粮，摇头道：“展某此行任务一为与文大人一道查清三川口一役实情，为忠臣良将洗脱冤曲；二为保护文大人安全，确保此行万无一失。我等虽是秘密出京，但也难保无人知晓，此处离延州甚近，危险的因素愈多。今夜还是由我值守，章大哥你一路赶车辛苦，抓紧时间休息吧。”
　　文彦博将手中水囊递给展昭，道：“明日便到延州，此行任务才刚刚开始，展护卫伤病在身，不可马虎。此处地处荒郊，四下无人，想来也无甚危险，不如今夜你也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好去查案。”
　　展昭接过水囊，就着喝了几口，微微笑道：“展某省的，只是今夜就委屈文大人，夜宿荒郊了。”
　　二人说话间，章久已找了些干枯树叶，又拿出随车带的大氅等衣物，在靠近火堆的地方铺了两处让文彦博与展昭躺下，自己再胡乱理了处空地，围在火堆边睡下。

　　西北的旷野，夜凉如水，冷月如冰。
　　贫瘠冷寂的树林中，风声刮得呼呼直响。展昭轻轻坐起身来，见文彦博与章久已沉沉睡去，他才按耐不住，一声声咳了出来。
　　腰背上的伤口随着咳嗽的频率一阵阵扯的生疼，几日来匆匆忙忙赶路，也来不及换药清洗，所幸西北天气寒冷，伤口即便撕裂也还没有发炎。
　　展昭勉力控制住咳嗽，心中暗叹：原以为不过几日，身体便会复原，没想到这伤寒竟是越来越严重了。想起那夜赵桢的嘱托与包拯的叮咛，他双眉紧锁，撩袍坐正了身子，闭上眼，暗暗运气调息。
　　西北的树林，原本高大的榆树也长得如同灌木丛般，挡不住冷风的侵蚀。展昭调息完毕，已觉浑身轻松不少。正欲睡下，见文彦博蜷缩的紧紧翻身而眠，展昭赶紧将自己身下垫着的大氅取出，轻轻给他盖在身上。再回头看章久，也是一般蜷缩成一团，展昭皱了皱眉，走到章久身前，将火堆的火拨的离他近了些，方抱膝坐在他旁边替他挡住寒风。
　　清月挂上中天，风势视乎稍微缓了缓。火光明灭，映照他深黑的眸子里一片沉郁与安静。
　　明日便到延州，三川口一案涉及之广，却又无从查起。官家密令查案，是为免人背后手脚。此行时间有限而责任重大，究竟要从何查起，展昭与文彦博一路商议，也只拟了个大概。西北之地，危机四伏，未知的前路，也许是荆棘密布。
　　想到此，展昭不由蹙眉，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风入喉，顿觉喉咙处被搅的痒痛难当，掩手闷咳时，忽闻周围风声有变。
　　展昭瞬时警觉，手握紧巨阙，静静聆听四周。片刻，他猛然起身叫醒章久与文彦博，口中急道：“章大哥，快带文大人上车——”
　　话音未落，林中已出现几条黑影，展昭横剑在手，面对围上前来的几名黑衣人，缓缓退步。
　　章久也是练武之人，此刻他已抽刀在手，与展昭一左一右将文彦博护在身后。
　　展昭悄声道：“章大哥，你护好文大人，展某来对付这几人。”
　　章久尚未开口，就听展昭朗声道：“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那几人也不答话，手中明晃晃的钢刀一闪，合力攻上前来。
　　黑衣人一共七名，移步换影中已摆成阵势，步伐招式协调统一，一看便知是一门所出。
　　瞬息之间，展昭跃入阵中，巨阙未出，已将阵中位置走遍，与那七人也分别交手。他此刻心中已然有数，对手单人功夫并不见长，只是七人合力，配合默契，且下手凶狠，同进共退，所以对付起来，也非易事。见章久将文彦博护入马车，树林中又有黑影扑来，展昭心中一紧，巨阙长声龙吟，璀然出鞘。
　　那七人死死将他缠住，章久随即被后来的四名黑衣杀手围住。展昭见状，滑步而出，手中巨阙如龙，清光划过，将那阵首领头之人伤倒在地，他不欲缠斗，跃至章久身旁，长剑疾刺疾点，迅速解了章久之困。
　　黑衣人继续围拢，展昭暗示章久上马，自己提气纵身高高跃起，半空中剑出如虹，划出美妙弧线，内力劲透而出，气浪如幕，将扑上前来的黑衣杀手震的倒退几步。
　　趁此空挡，章久割断栓马绳，马鞭猛甩，驾车飞奔向西而去。展昭一人之力，拦住黑衣杀手，因怕前面还有埋伏，不欲久斗。只是黑衣人缠逼甚紧，前面七人之阵虽已破，可后来的四人武功更高，鞭、钩、剑、锤各使，东南西北分据。
　　展昭被围中央，虽未落下风，可耗力甚巨，又因身体不适，渐渐的觉得头晕目眩。身旁刀剑寒光愈紧，他侧身躲过一招鞭钩合击，又见前方银剑逼来，展昭迎剑后仰避开，巨阙点地，随即弹身而起。他欲快速脱身，咬了咬牙心下一狠，手中长剑透力贯出，清峭月色中只见他剑气暴涨，招式忽变，不出十个回合，便将两名黑衣人重伤在地。
　　只听有人叹道：“南侠出手果然名不虚传，我们走——”，黑衣人扶起伤者退走，瞬间没入茫茫黑夜之中。
　　展昭见他们离去，不欲追赶，挺了挺双肩，方发觉背心湿透的汗水浸的伤口如刀割般疼痛。他微微一叹，几步上前，拾起黑衣人留在地上的长剑看了看，不觉皱眉。来不及细想，他将剑擦干净收入包袱中，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