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五章 灵核 ...
-
事实上，治疗平民的时间比众人想象得都要长一点。她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安顿好所有的伤者。
处理完毕之时，绫正芳本人也松了一口气。
她拒绝了兽人加鲁鲁让她搬到王宫附近的邀请，依旧住在亚古兽家中，这一个星期中，她提出了不少材料的要求——比如吃了之后可以昏睡三天的异色曼陀罗，无数拥有流动特性的冰块，在翻看了王宫宝库之后，又取走了凝聚着月曜曜力的宝珠，会无序疯狂生长的奇异藤。
没有人知道她打算怎么治疗狼王。
这十日里，别西卜和红莲只要其中一人外出巡视，必定就有一人留在她身边，有时是别西卜，有时是红莲，这导致了一直想要找红莲说话的别西卜耽搁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找他问清楚他和绫正芳是怎么回事。
直到第十日，绫正芳终于准备好了所有事物，告知了兽人加鲁鲁，她可以开始治疗了。
在当天早上，一行人穿过了城市前往王宫，很快抵达了那座并不恢弘的木制建筑，穿过庭院，来到了正殿的前方。
此时，兽人加鲁鲁的神情变得凝重了。
“陛下为了不危害到他人，将自己以猫的脚步、雌性的胡须、石头的根、鱼的呼吸、熊的脚腱和鸟的唾液制成的绳索拴缚在这座大殿里，无论您做什么，都千万不要解开这根绳索。”
绫正芳平静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而后她的目光看向红莲和别西卜，在两人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定在了红莲身上。
“红莲先生，麻烦你陪我进去。”
“是。”
一人一精灵带着治疗用的材料走进了大殿。
别西卜轻啧一声，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次追问红莲的时机，只好露出百无聊赖的表情，看了看一旁完全状况外的亚古兽。
“不知道芳小姐会如何治疗陛下……”兽人加鲁鲁忧心忡忡地低喃道。
别西卜大大咧咧地瞄了他一眼，“你不必这么担心，小丫头和我说过狼王的病情。”
兽人加鲁鲁愣了一下，“她还没有见过陛下……”
别西卜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在山那边的国度里，她也是一国之王，拥有难以匹敌的力量，何须见到狼王才做出推断？”
“那——”
“她说，你们的陛下之所以断不了血食，多半是因为吞噬了不该吞噬的东西。”
兽人加鲁鲁轻轻啊了一声，愣怔过后，眼中很快浮现出疑惑，“难道不是因为吞噬了使者？”
“那你仔细想一想，当时的使者身上带着什么东西？”别西卜难得耐心地和他解说。
兽人加鲁鲁一时间低头苦思冥想。趁着这个时间，别西卜左右打量了一圈这个简陋的王宫，褐色的油松木材一层层垒叠上去，即使并不恢弘，却也十分高大。
“……等等！”身边的苍狼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使者当时带着的，是玄武兽的灵核啊！”
别西卜呵呵笑了起来，“看来你还不算笨到家。”
“四圣兽的灵核一共有十二颗，但哪怕只有一颗，也绝不是你们的狼王能够承受的，吞噬了这种东西，他的本性中的能量被激发出来，也因此变得喜爱血食，难以自制。”
“那就是说……”
“她进去是给你们陛下取出那颗灵核的。”
他笃定的话语让兽人加鲁鲁的目光中闪现出一丝希望。
他焦急地左右踱步着，像是在热锅上煎一样始终站不住，别西卜忍不住不耐烦地开口：“你别来回走了，急也没有用。”
“那不一样……”兽人加鲁鲁低声说道。他目光迫切地注视着殿门口，“陛下已经十年没有清醒过了，只有偶尔在冰海啸来临的时候，他会勉强震慑一二，但是……”
“十年的时间，你们对他也没有任何憎恨吗？”别西卜眯起眼，略有些好奇地问。
兽人加鲁鲁站定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苦笑。
“孩子们虽然受我们教导，可他们已经全然不知晓陛下的恩情了，他们只以为他是怪物……”
别西卜沉默。片刻后他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没关系，等到灵核取出来——”
他的话没有说完，一声震动天地的咆哮就在这时响起了。
别西卜和兽人加鲁鲁顿时转头，望向开始震颤摇晃的大殿。
咆哮声久久不歇，随之释放而出的剧烈能量波让亚古兽站也站不稳。别西卜一只手把他捞起来，飞快地后退了十余米。
下一刻，整个大殿像是遭到了爆破一般，木板破碎，梁柱飞起，就此轰然炸开。
别西卜再不在原地停留，带着亚古兽飞快地往外飞奔，直到跑出了几十米，才避开了冲击波的波及。兽人加鲁鲁就没有那么快的速度了——他身上满是被破碎木茬划出的伤口。
但比起眼前的状况来说，他的伤口已经无足轻重了，“陛下他——”
又一声咆哮冲天而起。
“入侵者，滚出去！”那声音仿佛有一道雷声滚动在他的喉咙里，随着话语的吐出，风云骤变，鸣雷乍响。
别西卜回过头望去，两个小小的身影冲出了破损的大殿，踩着格拉尼漂浮在半空中，其中一道身影的红披风猎猎飞扬着，让他一眼就辨认出那是谁。
他听见身后亚古兽不安的声音，“手术失败了？”
别西卜没有说话。但他心里却想着，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更糟的不止于此，那两个人影飞快地往外飞来，但废墟之中，陡然窜出一道庞大的雷光，向着那两人扑去，看起来完全不似被束缚住的样子。
“陛下他……挣脱了束缚？”兽人加鲁鲁惊声喊道。
别西卜回过头，在嘈杂的风声中大吼：“那不是很难挣脱的锁链吗？”
“不，这不可能……”兽人加鲁鲁却仿佛忽视了他的话，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别西卜抿了抿唇。他知道他没有时间了，于是毫不犹豫地将亚古兽放进了兽人加鲁鲁手中，说道：“我去去就来。”
“等等——”
这句话没有将暴食的魔王留下来哪怕一分一秒，他唤来魔车，飞快地骑了上去，引擎声响动之际立刻绝尘而去。
抵达战场的时候，绫正芳已经释放了一轮月曜的法术，暂时让狼王安静了下来，但别西卜还是飞快地将装在枪套中的双枪拔了出来，目光掠向半空中的红莲与绫正芳，确认了他们的安全。
“怎么回事，手术有难度？”
他的问话在风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红莲还是听清了，他摇了摇头，露出了无奈的神色，“芳殿下的手术方案是首先以大量带有寒准曜力的冰块与玄武兽的灵核达成共振，以确定方位，但是没想到灵核早已与器官形成了共生，只要一共振，狼王就会醒来，所有的药物都失效了，就连灵核也被他激活了。”
在他身边，绫正芳也看到了赶过来的别西卜。她的神色异常凝重，“不止如此，还会有一个更坏的结果。”
“什么？”
“冰海啸可能会因为玄武兽灵核的激活提前到来。”
别西卜的动作微微顿住，半晌后他猛地扭头看向绫正芳，“你确定，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他们的描述中，十年前那位使者只是激活了灵核，冰海啸就到来了。”
“你只凭这个就做出了推断？”
“但这是最合理的判断。”
“可现在它在狼王的身体里——”
“那没有任何区别。”绫正芳冷静地说道。
别西卜一时哑口无言。
三人同时低头看向狼王。他受到月曜曜力的束缚，正勉力地一声一声地低吼，试图睁开困顿的双眼。
在他的腹部，一个金黄色的光点正在跟随着他的身体抖动而一颤一颤。
绫正芳当机立断，“现在最要紧的事是通知居民们避难，设法抵御冰海啸。”
她的目光落在别西卜身上，正要寻求帮助，却听见暴食的魔王反问了一句：“如果你猜错了，那该怎么办？”
他的话让绫正芳微微一愣。
不管怎么说，冰海啸的到来都只是他们凭空的推测，倘若它没有到来，提前被动员的民众一定会把所有的错误归到他们的头上，这对他们后续的行动是不利的。
但绫正芳却沉默了很久。
她抬头望着别西卜，眼中神情变幻，就像当初决定离开别西卜前往黑魔法师的团体调查事情时一样。
最后她露出一个笑容，“那就让他们怪罪我好了。毕竟是我没有想到器官共生的问题。如果干扰到了我们的任务，就想别的办法好了。”
她没办法做到拿人命当作赌注，去搏自己的利益，只因她自信自己可以不这样做也能成功。这一点，她知道，事实上别西卜也知道。
所以在她话音落下之后，他也没有反驳，只是冷哼了一声，哑着嗓子说道：“算了吧，就你的小身板，担得起什么责，我去通知。”
绫正芳摇了摇头，她咬了咬嘴唇，最后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那狼王——”
“现在我们已经确认了灵核的位置，手术容后再处理也没有问题。”
别西卜沉默了下来，他的目光忽然越过绫正芳，望向红莲，露出了征询的意思。然后他收到了皇家骑士可靠的回答，“我在这里看住狼王。”
别西卜叹了一口气。最终他还是让出了魔车，“上来吧，小丫头，下不为例。”
绫正芳破颜而笑，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漂浮法术，立刻来到了魔车上面。
“先说好，手术失败，冰海啸到来，这极有可能让他们误以为灾难是我们带来的，所以无论如何，你不可以心软。”
“我知道，这种时候心软等于害了他们。”
“那就最好，要不然我还得费心处理烂摊子。”别西卜嘀咕了一句，“坐好了，我们出发。”
他话音落下，魔车嗡地一声冲了出去，没过几秒钟，他们就来到了兽人加鲁鲁和亚古兽的身边。
此时此刻，这名有些年迈的长老正沉浸在手术失败的绝望中，收到了冰海啸即将到来的消息，他看绫正芳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怎么会……”
但当绫正芳告知他，手术并没有开始，狼王还有救的时候，他不由得迟疑了。
“只要能够抵挡过这次冰海啸，你们就能迎回一位正常的王。”绫正芳斩钉截铁地说道。
兽人加鲁鲁握紧了拳，他紧紧注视着绫正芳的眼睛，仿佛在确定那里面的诚意一样，很快他松开了双拳，露出了有些疲惫的神情，“但愿如您所愿。”
绫正芳没有浪费时间，“那我们现在就去分头通知居民。”
她低头看向一旁神情紧张的亚古兽，“小亚古也一起？”
亚古兽用力点了点头，“好！”
一行人立刻分开行动了。绫正芳特意计算了弱水之渊到这里的距离，得出了海啸将在半个小时后抵达的结论，兰格维的第一层一共有七个聚居地，鉴于时间紧迫，由声望最高的兽人加鲁鲁、绫正芳和别西卜各自承担两个，亚古兽则承担一个。
见到同伴们或飞或跑地离开了，亚古兽不由得握紧了拳。这是他第一次承担这样关键的任务，他心想自己绝不能拖后腿，于是立刻迈开步伐，向着聚居区飞奔而去，一边在路上大喊：“冰海啸要来了！大家快往高地上躲！”
路上有人调侃，“小亚古，冰海啸才刚来了一个星期多，还不到时候呢。到我家来吃茶吧？”
亚古兽不由得又气又急，“冰海啸真的要来了，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你们快跑。”
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路人和身边的同伴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了疑惑之色。
亚古兽见他们不相信，干脆跑了过去，一手一个，拉起他们就向前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通知他人。
起初，没有人在意他的呼喊，但是他锲而不舍地在聚居地里来回转圈，像一只聒噪的乌鸦，就有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亚古兽立刻竹筒倒豆子一样将王宫发生的事交代了，人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经历过十年前祸事的老人们顿时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那名玄武兽的使者也是激活了灵核半小时后，就迎来了冰海啸。这让他们不由得不警惕了起来。
“去沼泽高地，这里离那里最近。”亚古兽立刻开始指挥。
人们虽然心有疑惑，却还是勉强听从了他的指挥，拖家带口地开始往上走。
但他耽搁的时间太长，眼看着半个小时就要过去了，聚居地的人才走了一半。
很快，大地传来嗡鸣声，熟悉的声音让精灵们中爆发出恐慌的惊呼，他们每个都意识到了——冰海啸真的到了。
远处的海洋之中，一条又一条白线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它们带着磅礴的冰流向着陆地奔涌而来，如同誓死不退的军队洪流。
狼群中爆发出了哭喊，攀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但是推搡之间，有不少苍狼也跌倒在地面上。
“快点，再快点！冰海啸要来了！”
亚古兽一直站在聚居点指挥人群，根本顾不上别的，有人劝他，“小亚古，你也先上去吧，太危险了！”
他却摇了摇头，格外英勇地说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这让许多平时鄙夷他的精灵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但从白线出现到它来到聚居地，只有短短三十息。队伍的尾端，已经有苍狼被卷入了冰海啸。
剧烈的哭声从那里传了过来。
亚古兽转头望了过去——每一次看到冰海啸，他都会感到震撼，这到底是多么恐怖的天地伟力啊，这样渺小的他，又该如何阻止这样恐怖的灾难的降临呢？
可是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一定要像个勇士一样。
他飞奔过去，冲到了队伍的最尾端，张开了嘴巴。
“小型火焰！”
火焰轰地砸到了冰海啸上，烫出了些许水汽，却丝毫没有阻拦它。
哭声之中，有人在身后高喊道：“小亚古，快走，快走啊！”
亚古兽也感觉自己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再有三秒钟，他就要面临死亡的威胁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退，这是唯一一次，他可以做个英雄的时刻了。
三。
二。
一。
三秒钟转瞬即逝，亚古兽闭上了眼睛。
但他没有迎来本来迎来的碾压。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就在他耳边响起了。
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有些晕眩。
亚古兽睁开眼睛，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悬停在空中，一览无余地将整个冰海啸的场景收入眼中。
然后他意识到了，他被什么东西叼住了尾巴。
一阵天旋地转，他飞了起来，然后落在了一个皮毛硬硬的东西的背上。他僵硬地往身下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巨狼。
他的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可那一吼之下，本在前进的冰海啸忽然停住了步伐。无数即将被碾压的苍狼们如同重获新生，立刻匆匆往上方爬去。
魔狼王芬里尔！
亚古兽脑海中后知后觉地冒出了这个名字。
然后他看到他回过了头，血红的双眼望了他一眼。
这让他的灵核忽然雀跃地跳动了起来。
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其实是狼王的崇拜者，只因那个存在真的能以一己之力抗衡这恐怖的天地自然。
可是，眼下他似乎状态很不好。亚古兽心想。
冰海啸并没有因为魔狼王的到来而停顿多久，很快，它们再度开始了前进，但还有一小半的苍狼没能爬上第二层的台地。
亚古兽紧紧攥着魔狼王背上的皮毛，跟着他一起俯冲了下去，一声巨吼之中，狼王身上的苍炎骤然爆发，笼罩了方圆五十米的范围。
接触到苍炎的冰海啸立刻蒸腾成水汽，大量的雾气和嗞响声弥漫在四周，狼王却毫不恋战，再次浮上空中，四肢释放出暴烈的飓风，将苍炎范围之外的冰层切割得支离破碎。
大约一分钟后，苍炎消失不见，冰海啸再次开始了前进。
亚古兽听到了魔狼王粗重的喘息声。
他想问一句他还好吗，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只能看着魔狼王扑了下去，再一次重复之前的行动。
短短三分钟内，这样的行动重复了整整三次。
此时此刻，只剩下四分之一的精灵还没有及时爬上去了。但这意味着魔狼王还需要再重复大约四五次。
可是在亚古兽的视线中，他身上的苍炎已经在渐渐熄灭了。
他想大吼一句，让他停下吧，即使有一些牺牲，在这威严的天地伟力面前也是正常的事情，但魔狼王并没有停下。他再次俯冲了下去。
那苍炎仿佛要燃尽他的生命一样，爆发在了四周。亚古兽看见了，在他胸口闪耀的数码核的光芒在逐渐破碎。
他心中一阵恍惚。
魔狼王的分身赫罗德维特尼尔和那位红莲之骑士并不在此处，想必是早已离开去帮助别的聚居点了，这也就意味着现在他们绝不可能有援兵，可是再这样下去……
亚古兽看着魔狼王再次飞起来，勉强支撑着放出了切割冰面的飓风。
再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的。
一个模糊的想法在亚古兽的心中渐渐变得清晰了。
他看见魔狼王再次俯冲了下去。
数码核破碎的哀鸣声隐约传到了他的耳中，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脉在疯狂向着胸口奔涌。他的脑海中，一些似乎不属于他，却明明深埋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浮现，他意识到了，自己要做的也许根本不是什么坐在这里安心看着，而是……
他还能做到的，也许有更多。
耀眼的光芒自魔狼王的背上亮起。
怪异的变故让这位伟大的王者不禁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但只那一眼，他就看到了熟悉的，令他或不敢忘的烙印。
他一下子认出了那个灵核的波动。
光芒之中，亚古兽的身形逐渐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巨大，一道道的装甲随着光芒缠缚在他身上，短短十几秒，他完成了从成长期到究极体的跃迁进化。
战斗暴龙兽。
他低头看了一眼魔狼王，无声无息地跃到了空中。
“盖亚能量炮！”
嗡鸣声中，巨大的日曜光球砸落到冰海啸之上，刹那间，已经将苍炎熄灭殆尽，开始重新前进的冰海啸势头为之一阻。
魔狼王死死盯着他，久久的沉默过后，他嘶吼着吐出了一个名字，“玄武兽的使者！”
战斗暴龙兽降落了下来，来到与魔狼王平视的位置，而后开口，“是我。”
“是你带来了灾难！”
“我很抱歉。但现在，我们必须要阻止灾难。”
“你——”魔狼王还想要怒吼，胸口数码核的破碎却让他一阵喘息，没能发出声音。
战斗暴龙兽再次升到了高处，砸出了一下盖亚能量炮，而后用洪亮的声音说道：“请您暂且将这一切交给我吧。”
魔狼王喘息了几声，最后选择了沉默。
短短的四分钟内，所有苍狼安然撤离到上层，他们中的不少精灵惊奇又敬畏地仰望着天空中那个与魔狼王相比小小的身影，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已经回忆起了十年前的景象。
“当时，就是他……对，好像就是他，引来了恐怖的冰海啸，他试图向王争辩，但王怎能容许这种背叛，就将他吞噬了。如今他回来了……”
“爷爷，他是来报复的吗？”
老加鲁鲁兽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不，孩子，你看，他帮助了我们。他也是我们的小亚古啊，他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
“那是亚古……”孩子歪着头，惊叹地望向天空，“我长大了也要像亚古一样，帮助王对抗冰海啸！”
老加鲁鲁兽看着孩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半空中，战斗暴龙兽看着这一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没有造成伤亡……”
他低下头，望向了魔狼王，对方铜铃大的眼睛正冷冷地凝视着他。
冰海啸还在继续，但已经不足为患，远方的天空中，别西卜带着绫正芳飞快地赶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半空中对峙的魔狼王与战斗暴龙兽。
绫正芳仔细瞧了一眼对峙双方，而后目光落在下方，“谢天谢地，这里没事。”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而后目光落在了陌生的战斗暴龙兽身上。一缕深思从她眼中闪过之后，她开口试探：“小亚古？”
战斗暴龙兽沉默了几秒，瓮声瓮气地回答：“是我。”
绫正芳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进化了是件好事，为什么要这么怪里怪气地说话。”
战斗暴龙兽闷声不吭。
“外来者。”魔狼王的视线移到了他们身上，“这是玄武兽的使者。”
绫正芳愣了一下，立刻和别西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玄武兽的使者……怎么会？”
战斗暴龙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最后摸了摸头，低声说道：“我没有被完全吞噬，灵核落在了海岸上，退化成了亚古兽，这才被他们捡了回去，但是这十年来，我失去了所有记忆，这才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使命？”绫正芳问道。
战斗暴龙兽点了点头，“玄武殿下命令我，带着他的灵核来帮助苍狼之国抵御冰海啸，但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他的灵核反而是引起冰海啸的源泉。”
听到他的自辩，魔狼王冷笑了一声，“狡辩。”
战斗暴龙兽缩了缩脑袋，“对不起……我会把灵核带回去的。”
绫正芳无奈地露出了笑容，她望着战斗暴龙兽摇了摇头，“小亚古，现在你是个大英雄了，不要这么窝囊啦。”
“我不是什么英雄。”战斗暴龙兽认真地解释，“我只是为我做下的事做一些弥补而已。”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这份心就好。”绫正芳笑眯眯地跳下魔车，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浮空的法术，来到了魔狼王的面前。
她仰头望着魔狼王燃烧着苍炎的双眼，“现在，陛下您愿意相信我们了吗？”
魔狼王低吼了一声，身上的苍炎膨胀了一瞬，又熄灭了下来。绫正芳见状，伸手制造出一片浓厚的木曜曜力，将它推进了魔狼王的灵核。
濒临破碎的灵核立刻开始了自我修复。
“你们做到这个份上，恐怕是有什么事要我做的，没错吧？”魔狼王冷冷说道。
绫正芳笑了起来，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们的确有事相求，但那不是我出手相助的理由。”
“哦？”
“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绫正芳淡淡说道，“冰海啸不是你们的错，不该有人为了这样的错而死去。虽然我们无法消除它，但我们却可以帮助您。”
“只因为这个？它对你来说能有什么好处。”魔狼王声音冷漠。
绫正芳却轻轻笑了一下，“并不需要什么好处，我只是在做一件对我来说举手之劳，却可以少很多无谓的牺牲的事。”
“即使我们依然不能信任你们？”
“那不重要。”绫正芳说道，“我有更多的办法说服您取得我想取得的东西。”
魔狼王沉默了片刻，最后问道：“你们在找弱水之渊，对吧？”
绫正芳愣了愣，而后颔首。
“治好我的病，我给你们解开封印的曜力媒介。”狼王简洁地说。
绫正芳眨眼，半晌，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如果您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那么我乐意之至。”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五章 灵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