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斩断黎明》恐猫

31、正派魔王进化论（二）

　　黎千言准备过了这个晚上，她就出发。

　　深沉浓重的夜色笼罩了小树林，最后一缕残阳在远处消失，却而代之的是附近镇上的火光。但不同于以往的冷清，此时隐隐的喧闹声传入她耳中，还夹杂着惊慌失措的尖叫，木材烧焦的刺鼻气味远远的传来。

　　她的第六感敏锐的察觉到硝烟与鲜血的气息。

　　黎千言扶着树干站起来，望向发生骚动的方向。突然忆起那个男孩每次来时的路径。

　　“那个地方，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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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小镇来说，这可真是不平凡的一天。在日暮之际，十几名凶残蛮横，大马金刀的土匪气势汹汹的闯入，在街上胡作非为，烧杀抢掠，颇有要血洗这里的架势。

　　烛台被打翻，火焰顺着窗帘蜿蜒而上最后爬满了整个房屋，土匪们大笑着欣赏居民们恐慌的姿态，黑夜中火光将他们粗犷的面容照得狰狞。有人认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是曾经出现在悬赏令上的。

　　紧闭的木门挡不了凶恶的强盗，镇民们仓惶逃窜，噼啪的燃烧声，女人的尖叫声与孩童的哭喊不绝于耳。有血气方刚的青年拿起锄头要和敌人拼搏，但最终的结果无一不是命丧刀下。血色溅上了昔日安宁的小镇。

　　瘦小的雷契尔被夹在人群中，他也是逃亡者的一员。他深知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和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扛上，只能拼命的逃离。一不留神撞上了另一个镇民，对方看到是他，厌恶的撇了撇嘴：“滚开！”

　　被大力推了一把，男孩跌坐在地，被之后追上来的强盗头领看到。对方下马，轻易化解了他的反抗，揪着头发把他拎了起来。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没想到这里会有传说中的‘恶魔之子’？”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说着，却毫无畏惧之心，更多的是发现新奇事物的惊讶与嘲弄。

　　“老，老大……他可是恶，恶魔之子……”他不怕，但还是有人对那个名号有所畏惧的，见着黑发黑眼的男孩被这样粗鲁的拎着，一个样子贼眉鼠眼的男人踌躇着说道。

　　“怕什么！唯唯诺诺顾前顾后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强盗头领不屑的瞥他一眼，“那些瞎话只是以讹传讹，老子可看不出这小鬼有什么能耐……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被这样拽着，用轻蔑的口气像评价待宰的猪那样评头论足，雷契尔气红了眼。左右扭动拳打脚踢，但小胳膊小腿压根就不会给对方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引起了强盗们的哄笑。最后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发狠的一口咬下去。

　　“嘶……挺行啊小子。”按着他的脑袋磕在地上，与黎千言的那种小打小闹不同，强盗头领的动作野蛮凶狠，男孩的脑门青紫了一片，渗出了血丝，“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行，今天老子就拿你这个‘恶魔之子’开刀。”

　　大刀抽出，举高，眼见着就要落下。雷契尔紧紧的闭上眼，却没等到冰冷的刀锋，而是在突然的破空声后，周围静谧了一瞬，紧接着便是其余强盗们惊恐的呼喊。

　　“老大！”

　　他被松开，摔在地上。紧张的睁开眼后，男孩看见强盗头领已然倒下，双眼还不甘的瞪着，死不瞑目。他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刃，刀柄的式样十分眼熟。

　　“敢在老子面前如此猖狂的自称老子，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语气平静，但内容嚣张。

　　夜色中，一个人影自火光中缓缓走出。因为逆光而看不清面容，但那头与他如出一辙的黑发已经彰显了身份。
　　她依旧穿着那身带着干涸血迹的破破烂烂的 ‘露脐装’，腹部被绷带胡乱的缠住，沾染着不知是别人还是自己的血液。

　　“你……”雷契尔睁大了眼，说不清自己此时翻涌的心绪，究竟是欣喜多一点还是疑惑多一点。他想张口呼唤对方，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路上一个人不太方便，需要一个打杂……不，是助手。所以回来挑人选。”
　　黎千言黑曜石色的眼眸望向男孩：“要来吗？Boy. ”

　　他忍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你刚才是想说‘打杂的’对吧？我都听见了绝对是想说‘打杂的’对吧！”
　　“这种小事不用在意，反正差不多。”

　　“……你，你是什么人！？”剩余的强盗见头领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被杀死，不禁都对那突然出现的少女产生了恐惧之情。
　　干这勾当干了这么多年，他们也能看出哪些人能惹，哪些是招惹不得的。

　　对方投掷来的刀快准狠，带着令他们也胆寒的煞气。

　　“地球人。”活动一下脖子肩膀，她略一矮身，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也是看你不爽，并且决定让你也不爽一下的人。”

　　于是雷契尔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女在十几名强盗中穿梭，赤手空拳眨眼间撂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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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逐渐熄灭后，只留下烧焦的痕迹，破败倒塌的木屋，街上的狼藉，这一切宣示着小镇在这之前经历过怎样的灾难。

　　不管怎样，新的一天还是如约而至了。飘渺的晨光给予了万物洗礼，这时一直躲在屋子或角落里，战战兢兢的听着外面的惨叫与异响的镇民们才敢探出头来一窥究竟。

　　第一眼让他们松了一口气——强盗头领被杀死，剩下的鼻青脸肿的被绑在一起用抹布堵住嘴，他们之间用一根粗绳连接着。还没等人们欢呼，感谢干出这些丰功伟绩的‘勇士’，就看见了街上两个黑发黑眼的‘异类’，于是到了嘴边的雀跃喊声被卡在了嗓子眼。

　　黎千言正坐在街角的木桶上，和雷契尔分享从周围店铺里搜刮来的黄油面包与牛奶。

　　“哟，睡醒了。你们这儿有没有朗姆酒？”她十分自来熟的对走出屋子的人们举起手打招呼，但得到的是恐惧厌恶的眼神。

　　“是……是恶魔之子啊！”
　　“为什么又出现一个！？”
　　“难，难道说这次的灾难是因为她的出现……？”
　　“我早就知道不能留下那个小恶魔！他是个灾星！现在还引来了另外一个恶魔之子！”
　　“我们要完了……杀了他们！保护我们的家园！！”
　　“杀了他们！！”

　　“你们怎么能这样说！是她救了你们！”雷契尔听不下去了，丢下面包要上前和他们理论，但被一把推到在地，被愤怒与恐惧蚕食了理智的镇民向他举起木棍。

　　然而一声轻响，他们手中的木棍突然被点燃，炽热的火焰迅速攀升。人们不得不慌乱的丢下武器，看着木棍在地上被烧成焦黑色的残渣。

　　“啰啰嗦嗦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擦了擦嘴，拍掉手上的面包屑，黎千言站起身转向他们，丝毫看不出笑意的象征性扯了扯嘴角。她伸出左手，掌心忽的燃起一团火焰。

　　“我要一件衣服，最好是方便活动的。嗯……给这个小鬼也准备一件。还有两瓶朗姆酒，再来一袋黄油面包。两分钟内我看不到东西你们就死定了。”

　　众人静了一秒，随后都手忙脚乱的冲进家里或店铺，生怕自己被魔鬼的火焰烧成灰烬。之前‘杀死恶魔’的豪情壮志都化为齑粉，面对绝对的力量，他们只能惶恐的祈祷‘恶魔之子’快些离开。

　　看着慌张的人们，黎千言‘嘁’了一声，灭了掌心的火焰。转过头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男孩道：“对付有些脑回路不太一样的人就得用特殊手段解决问题，这比和他们讲道理要有用许多。”

　　雷契尔：……似乎很有道理……不过这种行事作风……

　　——这家伙……其实真的就是传说中的‘恶魔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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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黎千言带着雷契尔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小镇。顺带上那些被绑的强盗，因为她想去附近的悬赏处看看这些家伙能换多少奖金。

　　“快点。”拽着绳子的一端，后面像是糖葫芦一样接连栓着十几人。换上了这儿的男性服装后的黎千言看上去有种奇特的英姿飒爽。深蓝色上装配着月牙白的皮带，墨蓝色披风用金属搭扣固定住，马靴踩在绵软的草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雷契尔换下了破旧的布衣。他的穿着比起以前，更加像是一个平凡，生活状况不错的小男孩了……如果忽略他消瘦的脸颊与过于瘦弱的体形的话。

　　她走上了矮坡顶，从这里能看到不远处有着一个大型城镇。街道上马车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为什么我要拿这个？”雷契尔面色铁青的拎着一个还在滴血的布袋，里面装着强盗首领的人头，“就不能换个差事吗？”

　　在看到黎千言面不改色的砍下对方脑袋扔到他手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把东西扔了出去，跑到一边吐了个天昏地暗。尽管他生活艰苦见过很多阴暗面，但看到这样血淋淋的场景还是头一次。

　　她说，因为带着尸体太麻烦，用人头也能领赏金。

　　“不然呢？”黎千言又拽了一下绳子，把后面的人带了个踉跄，“这些家伙你制得住？”

　　说实话雷契尔真的是这样想的，由他来牵着那些‘赏金’。他们都多少受了伤，而且被结结实实的绑起来，也没什么危险性。

　　“怎么制……”不住。

　　话才说到一半，后面的强盗们互相使了个眼色，趁着黎千言分心的时候突然暴起。一人撞向她另一人想要乘机夺刀，但却被少女头也不回的躲过，擒住手腕猛地旋身，接着冲力将对方摔在地，绳子带来的连锁效应让他们都站立不稳的倒下，呲牙咧嘴的瞪着她。

　　她随意的一脚踩在距离最近的那人的背上，偏过头对男孩道：“什么？”

　　“……不，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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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大型城镇的街道上，许多人都对黎千言这奇怪的组合而投来讶异的眼光。他们在看到那黑色的头发与眼睛后，会用一种诡异的表情略微远离，窃窃私语着。
　　也许是因为城里人更文明……或者说是有一种明哲保身的冷漠，他们并没有和以前的小镇居民那样喊打喊杀，不过这样的刺探目光却是越发令人不适了。

　　看了眼旁若无人的走在前面的黎千言，他抿了抿唇，加快脚步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

　　他们很快找到了城中设立的悬赏处。那里的接待者看见了对方栓着一长串人的浩荡架势，惊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给他们登记。

　　毕竟他们接触的人很多也很杂，来这儿的多数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不好相与的主。因此接待者很清楚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对于黎千言和雷契尔的发色眸色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异。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强盗的赏金还挺高，据说是这一代很有名的恶棍土匪。但这些人都被黎千言轻易制服，跟玩儿似的……不是他们太没用就是黎千言太可怕。

　　雷契尔觉得是后者。

　　走出悬赏处那暗沉沉的小屋子，她拎着一袋子沉重的金币站在阳光下眯了眯眼。然后将从接待者那里拿来的一张羊皮纸在男孩面前展开：“选一个顺眼的。”

　　“什么？”
　　他认的字并不多，困难的从最上方那加粗的字体读出意思：“赏金……名单？”

　　“你看哪个顺眼，我们接下来就去找哪个。”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手指点上了一张照片，那是一个有着尖耳朵大鼻子，长得怪模怪样的绿油油的家伙。

　　“哥布林大盗……行。”黎千言粗略的看了一下任务目标，将羊皮纸卷起来塞进包裹里，“走吧。”

　　但还没迈开步子，衣角就被抓住了。她回过头：“怎么？”

　　“你……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他吞吞吐吐道，而后又像是不满自己这样胆怯的表现，皱了皱眉。

　　“黎千言。”

　　“Lee……qiang nian” 大陆通用语被设定为英语，带有西欧口音的中文发音很是奇怪，不伦不类的。

　　“不是‘墙年’，是‘千言。”她耐心的纠正。

　　“……抢，盐？”

　　……算了她放弃了。

　　黎千言扭过头沉痛的扶额，然而衣角又被人拽了拽，雷契尔试探性的开口：“……言？”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礼尚往来，报出你的名字。”

　　闻言，他毫无迟疑的道：“雷契尔，没有姓氏。”

　　“雷契尔么，我记住了，走吧……”她刚欲迈步，却又硬生生的顿住，“……Wait？”

　　他不明所以的望过去。

　　“……雷契尔？”
　　“是的。”

　　黎千言上下打量着对方：
　　是双黑，身材瘦小，被镇民排挤的状况能和那个反派的悲催童年对上号……

　　‘……系统。’
　　【在。】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这家伙就是任务目标？’
　　【提醒过，不过当时玩家处于昏迷状态，因此没听到。】

　　难得被理直气壮的系统堵了一回，她无言了一会儿，又道：
　　‘……这就是那个阴暗邪恶强大的，干尽天下缺德事的魔王二代？’

　　【是的，恭喜玩家遇到了幼年时的雷契尔，二十年后他会成为魔王。】
　　【请玩家好好把握住机会，在现在杀死他要比未来容易得多。】

　　在雷契尔眼中，黎千言就是突然没声了，然后用一种令人发怵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简直就像是突然发现他们有血缘关系，自己是她失散多年的弟弟一样。

　　……话说这联想真见鬼。

　　“干嘛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这个名字再奇怪也怪不过你的。”挑起一边的眉梢，这个表情出现在男孩稚嫩的脸上倒是显得有些可爱。

　　“……是，我只是被你大气的名字惊艳到了。”
　　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拍拍他的脑袋，黎千言转身：“走了，别指望能有旅馆和大餐，想跟着我就得准备面对更艰苦危险的生活。这和你以前的小打小闹可不同……如果后悔了我现在还能把你送回去。”

　　“我可不会后悔，后悔的是你吧。”雷契尔出言讽刺。

　　“那到时候可不要哭着抱着我的腿说要回去啊。”

　　“那么丢脸的事情我才干不出来。”他鄙夷的撇撇嘴，“我总有一天会变得比你还强，等着瞧好了。”

　　“拭目以待。”

　　阳光下，一高一矮的两人并肩向前走着。与旁人格格不入的黑发黑眼引来瞩目，但雷契尔侧过头看着身旁的人，突然就觉得那些视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离开了小镇，和另一位‘恶魔之子’踏上全新的旅途。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晃神。不是无法适应，也不是质疑自己的选择，而是……

　　——总归觉得……稍微对未来……有一点期待了。

　　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在不自觉的往上翘，男孩咳了一声，努力压平那点弧度。全然不知自己的表情已经落入黎千言的眼中。

　　在雷契尔看过来之前，她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友情提示，请玩家把握机会，趁着目标还弱小时永绝后患。】
　　耳边，系统再次出声。但却如同往常那样得到了毫不留情的回复：

　　‘你闭嘴.'

　　‘……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