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人》文礼

33、帝国军校（9）

　　夏佐的情感缺失症状在他三岁的时候罗宾就发现了，但神经异于常人的传奇赏金猎人让夏佐自己决定是否接受治疗，而在小夏佐问了句为什么后，罗宾想了想就随他的便了。
　　不过夏佐的症状在于，他不能正确地切身体会所谓的情感，但并不代表他不能辨识别人的情感。相反，正因为这是他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所以他往往投入更多关注在别人的情感辨识上，这让他成为了一个天然的测谎机，当然，也可以称之为天赋或者灵感之类的东西。
　　卢卡不愧是帝国军校的精英，夏佐觉得他真该去上情报学院，反侦查能力和反测谎能力卢卡都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但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开挂的传奇猎人——二世。
　　于是不耐烦的夏佐随意抛出几个尖锐的问题，功力不够的卢卡同学便溃不成军地招了。谁让这小子被家族保护得太好了呢？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这要放到军部刑讯处……哦不，军部会看在古斯塔夫将军的面子上给他放水，所以这算是卢卡生平第一次惨败。
　　卢卡知道伊万参与了游戏是在教室里。他和伊万谈不上熟，他是将军家的精英少爷，伊万只是柯林家的次子，一个普通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除了保持室友最基本的礼貌外，卢卡并不想跟伊万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伊万在参与了校内冒险活动后并没有透露给他唯一的室友，反而是在教室里被别的同学看到后，跟同样参与游戏的同学相谈甚欢。
　　当时卢卡就坐在附近，他自然是听到了。校内冒险游戏他也知道，每年都会由那些闲得发慌的皇室成员和大世家少爷组织发起。虽然参与游戏的人员是随机的，但事实证明，如果能够通关游戏，最后的优胜者们不但能得到主办方的丰厚奖品，还能顺利地跟皇室成员搭上关系。卢卡当然明白人脉的重要性，所以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参加校内冒险游戏的机会。
　　可惜的是这种机会从来没有找上过他。其实游戏虽然每年都会举办上一两次，但参与者每次也就那么十几二十个，从校内学生人数上来看几率本就小得不得了。绝大部分人直到毕业也没有机会成为参与者，卢卡原本也是对此抱以平常心，他并不把拓展人脉关系寄托在这种要靠运气才能参加的游戏里。
　　但也并不表示，他在知道平凡得掉渣的室友竟能参加到机会难得的游戏中时，不会嫉妒得抓狂。
　　那天晚上，卢卡罕见地主动找伊万聊了几句，想从他口里套点关于游戏的风声，但被同为参与者的同学警告过不要随意透露信息的伊万自然没能让卢卡如愿。卢卡怒火中烧，但很快又恢复了精英学生的蛋定，理智上他并不觉得一个小小的游戏能给他带来多大好处。
　　虽然理智是这么认为的，只在是不知不觉间，卢卡开始密切关注伊万的一举一动。甚至有好几次不由自主地跟踪伊万，目睹伊万的一些小任务。到演习开始时，他已经掌握了伊万参与游戏的一些规律，比如说伊万经常会在深夜和清晨行动，比如说伊万悄悄去的地方都和他的后勤工作地点有关。
　　卢卡自己也不知道他了解这些是想干嘛。这是伊万的游戏，不管成败与否都跟他完全没关系。虽说有默认的保密规则，但也并没有人说被别人知道了就失去游戏资格。难道去破坏伊万的任务？他还没闲到这种地步，更何况他也想知道这个平凡的舍友能坚持到哪一步。
　　到了演习期间，两位公主身边召集了一帮熊孩子一起去秘密狂欢，卢卡自然是其中一员。但没想到的是，竟然在战舰上看到了伊万，据说还是莉莉安公主主动邀请他的。卢卡可不相信那个骄傲得像只小孔雀的莉莉安公主会对伊万青睐有加，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参与战舰狂欢派对也是伊万要达成的任务目的或者渠道，而莉莉安公主主动邀请伊万的唯一理由，就是她知道伊万是游戏参与者，那么极有可能，莉莉安公主就是此次游戏的主办方之一。
　　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的卢卡不再关注身为参与者的伊万，而是开始与莉莉安公主套近乎。莉莉安公主的母亲是一位出生平民的夫人，虽然陛下宠爱这位夫人，但向来不将平民身份的夫人和她的孩子放在眼里。陛下对宠爱的夫人在金钱上一向十分慷慨，不过权势方面却想都别想。交谈过后，卢卡也觉得莉莉安还够不上他想要结交的标准，反而是与三皇子同母所生的玛丽安公主更能成为他的目标。
　　在分析完利害关系后，卢卡便不再关注伊万和莉莉安，反而在派对上对玛丽安大献殷勤。之后卢卡也并没有再关注这场游戏的进度，直到被夏佐审问，他也并没把这场校内游戏和星盗事件联系起来。
　　若是作为匿名任务，夏佐已经算是完成了。他确定了卢卡并不知情，手上又有伊万的供词和星盗的佐证，只要拿去给古斯塔夫将军就可以领赏。不过夏佐的目标是署名任务，当他离开卢卡家的住宅回到旅馆后，密码情报的消息被传了回来。
　　于是勤劳的小蜜蜂夏佐又立即出去奔波，以至于文森特连续两天没见着他人。到第三天清晨，夏佐才顶着两个黑眼圈却眼神放光地再次出现在旅馆的房间里。
　　“你出去偷西瓜了？”文森特诧异地看着夏佐一脸嗑high了的表情。
　　“我是天才。”
　　“哈？”
　　“我简直太能干了！”夏佐抓住文森特的手，闪着星星眼望着他，“我一定会被载入史册的！”
　　“……先去睡会儿吧……都出幻觉了……”
　　“NO~~~~~~~~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夏佐一脸快晕倒的样子动作却十分迅速地给自己煮了杯超浓咖啡，“来，先说说你和艾利克这两天的收获吧。”
　　“好吧，”反正夏佐也不会听话，文森特便讲了他和艾利克的联合调查。
　　这两天他和艾利克没事就去食堂吃饭，没事就在林荫道上的灌木丛里聊天，没事就在喷泉边的长椅上故作神秘地悄声说话，没事就……总之就是在校园内想尽办法让人知道这轮冒险游戏有个2B赚了十几张债券卡，不过中途却退出了，因为那个2B突然主角设定附身似地发现了这场游戏中的阴谋！
　　文森特他们手上并没有什么佐证的东西，不过艾利克可会编故事了，结合伊万的经历加他自己的八卦能量，听着还真像这么回事。但艾利克也精明，他可不会就这么把自己编好的故事直接像念小说一样讲出来，而是在和文森特的“神秘谈话”中，偶尔让附近的听众听到只言片语。
　　八卦的精髓就在于，群众们能将只言片语根据自己的想象力结合起来，形成新的故事再传播出去。短短两天内，军校内的八卦已经从最初艾利克的“有个2B参加游戏赚了十几张债券卡突然发现这场游戏里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变成了“本次校内冒险游戏中参与者们一个个离奇死亡而幸存者们不是失踪就是陷入牢狱之灾主办方还将继续追杀幸存者”这种惊悚悬疑版本，当然在女生们中间还流传着“一个游戏参与者在游戏过程中根据神秘线索拯救了被变态囚禁在地下室里的女猪脚却发现那个囚禁女猪脚的变态竟是万恶的主办方二人从此开始了躲避位高权重的变态BOSS的追杀而逃亡宇宙的浪漫生活”——到底哪里浪漫了喂！
　　在八卦越传越神奇的时候，文森特和艾利克也盯上了几个特别可疑的家伙。一个名叫特蕾莎的情报系三年级女生，狗皮膏药似地开始跟踪二人并记录他们在校园内的一举一动，还在校内论坛上发布了长达300页的八卦分析报告。一个名叫帕特拉的指挥系一年级男生，开始暗中召集人手调查文森特二人的来历并取得了一些虚假的成就。一个名叫安东尼的战略系二年级男生找了艾利克套近乎，不过发现躲在一边偷听的文森特后企图攻击野生特工却反被打晕。
　　文森特就这三个人物进行了调查，首先排除了特蕾莎。这姑娘就一彻头彻尾的阴谋论份子，虽然这件事的确是个阴谋，但她的八卦分析报告里将一个帝国范围的阴谋直接扩散到了全宇宙，甚至幻想出了一场大反派企图使时间坍缩从而达到逆转宇宙规则的科幻电影试结论。
　　在对妄想症女孩表示深切同情后，文森特又调查了帕特拉。帕特拉虽然只是一年级，但他在学校的名声可不低。他来自一个帝国大世家，从小就因高智商获得了天才的名声，在家族内也是新一代的明星级人物。只是到了军校后，被家长提醒要站好队的帕特拉却意外地到了叛逆期。
　　这脑子使用过度的娃觉得与期依附他人不同自己创业，于是一个名为“魔方协会”的小社团在他的一手创办下在帝国军校中仅用了一学期时间便达到了百人规模。而他调查文森特二人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要抓住一切蛛丝马迹来证明这场据说牵扯到星盗内鬼的校内冒险游戏的主办方就是那个总是在校内跟他作对的死对头。
　　对中二病晚期的少年表示深切鄙视后，文森特将目光转向了最后一名胆敢对野生特攻下黑手的安东尼。安东尼不像帕特拉那样突出，也没有特蕾莎那种特殊爱好，偏要说的话，他其实更类似于伊万的平凡。
　　是的，平凡，从成绩到外貌，从家世到性格，无一不平凡，扔人堆里半天扒不出来的那种。
　　所以文森特觉得，安东尼唯一关注他和艾利克讲的小八卦的理由就是，他和伊万一样是游戏参与者。
　　于是文森特干回了特工老本行，在月黑风高的大晚上从军校的宿舍里绑架了安东尼，把可怜的娃蒙着眼睛关到了一间废弃仓库里。和伊万同学一样，安东尼的心理素质也普通到惨不忍睹，没威胁两句就老实招了。
　　他确实也是游戏参与者，但他在最后一项任务的时候退缩了。
　　安东尼的参与过程和伊万十分相似，也是直到演习开始也仍在继续任务。只是安东尼的胆子比伊万更小，在战舰上的一些意义不明的任务让他感到本能的害怕。他开始分辨不出这到底只是个游戏还是真的间谍游戏。在莉莉安公主邀请他去战舰上的狂欢会时，他接到了最后一个任务，让他在战舰的黑匣子上贴一张印着刻纹的电子胶布。
　　比伊万多了几个心眼的安东尼开始心里打鼓，电子胶布可以当一次性软屏使用，虽然只能作很简单的电子交流，但目标却是黑匣子，记录战舰所有数据的重要部分。安东尼怕了，即使最终的奖励十分丰厚，他也不敢在黑匣子上动手脚。
　　于是他放弃了最后的任务，把游戏相关的纸条和芯片全毁掉，只悄悄地留下债券卡。之后不久，他所在的战舰就遭遇了星盗。
　　“安东尼没动手，但是其他人动手了。也就是说，在那艘战舰上不止他一个游戏参与者。伊万联络了星盗，却并没动黑匣子，动黑匣子的人用电子胶布自带的电子功能制造了战舰上与星盗通讯的秘密频道，有了这个频道后伊万才能在战舰上顺利与星盗通讯。当然，要完成这次事件，其中还缺许多步，但我们可以得知的是，每一小步都是由不同的人来完成，无论我们找到哪一个参与者，都只能了解到其中一小步。要得知整个计划的蓝图，必需找到那个在幕后指挥的人，也就是游戏主办方。”
　　“不错嘛，”夏佐夸奖道，“难得你说的都对。那么，你有幕后黑手的人选了吗？”
　　“我们得多找几个人来核对信息，他们所知道的信息中必然会有相同的部分。当时在战舰上的那32个学生中一定有一部分是被游戏主办方的任务引到那里去的。整个事件是由他们每人的小任务汇聚在一起才形成的结果，这件事里凡是沾染过游戏的人都说不上清白。”
　　“嗯哼~我已经有人选了哦，”夏佐打开终端调出每个人的心理评估报告，“虽然有心理评估时他们都没提到这场游戏，不过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寻哦！”
　　“你已经知道了？”文森特问，“是谁？”
　　一张漂亮女生的照片被调了出来。
　　“莉莉安奥斯特，目前的第一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