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人》文礼

24、隐形凶兽（10）

　　乔治在剧院外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消失在人群里的文森特，不过他相当肯定量子兽就在这一带，否则这里怎么会出现量子士兵呢？文森特既然会在这里徘徊，说明剧院就是他的目标。
　　乔治从工作人员通道悄悄溜了进去，这里人流量较少，转了一会儿之后，他果然在地面上发现了少量的量子粒残留。乔治兴奋得握紧了逗猫棒，开始寻找其他痕迹，只是这里的量子粒少而杂，无特殊技能的乔治实在无法看出量子兽前进的方向。
　　他像无头苍蝇一样把这层转了个遍，最后终于发现在通往下一层的楼梯口散落着一丁点量子粒。乔治开始前往下一层，然而，就在他要拐下楼梯时，却跟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文森特也郁闷，怎么一上楼就正面碰到这家伙？不过也正好顺手把人解决了，夏佐在楼下还没搞定呢，免得这家伙去添乱。
　　谁知乔治此时因高度集中的精神，反倒比文森特反应快一拍。他想去抓文森特的衣服，却被文森特躲过，只好焦急地问，“老虎呢？你把它驯服了？”
　　文森特没吱声，心想这小子果然跟夏佐说的一样，那就更不能让他下楼去了。要有能力者驯服了那只幽灵猫倒好办，也好让这小子死心，但偏偏这里没有，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文森特上下打量了乔治一眼，见他带着装备，笑道，“原来是你，小朋友，有些玩具不是人人都能玩的，过于偏执总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乔治脑子一转，立即回答说，“看样子你也没驯服它嘛，我有个提议，我知道它现在就在这里，要么我们公平比试一下，能者得这，要么……我倒是认识几个量子部队的士兵，有未驯服的量子兽出现，他们一定很感兴趣。”
　　如果文森特真是能力者他倒是不怕，可偏偏他不是。而且等真货一来，他这个假货立即就曝光了。不过乔治还有一个自己都没想起来的致命弱点，这小子大概是激动坏了，连最重要的利害关系都没想起来。
　　“你们家里有能力者吧？我想应该是……你的小妹妹贝拉？”文森特露出恶意的微笑，“才一岁多就觉醒了能力，整个量子部队也找不出来一个，我想量子部队一定非常欢迎她——或许还有量子研究所的科学家在等着她。”
　　血色一下子从乔治的脸上褪去，他倒并不是在担心他的小妹妹，他担心的是他的父亲知道消息是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的，一定会找自己算账。
　　贝拉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卡罗琳在生完两个大儿子后一直想要个女孩，虽然可以进行胚胎调整，但就算科技发展到今天，人为选择胚胎也是满载风险，除了有可能导致胚胎异变外，道德上也是为人所谴责的，更何况他们一家还是公众人物。
　　卡罗琳怀乔治的时候就希望是个女孩，但检查后发现仍是男孩，不可不说非常失望。乔治出生后也并未受到家里过多的宠爱，他只能靠自己的努力来换取父母的注意。
　　当卡罗琳怀上贝拉时，终于得偿所愿的荣恩一家甚至欢天喜地地开了个派对。乔治亲眼看着贝拉在母亲肚子里时就受到的各种优待与疼爱，正值叛逆期的小孩心中当然不满。妹妹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他却不管多努力都无法得到认同！什么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和百分之九九的汗水，他已经付出了那百分之九九的汗水，却根本抵不上妹妹的百分之一不是吗？！
　　不满归不满，乔治知道父母有多疼贝拉，如果贝拉因为自己被量子部队带走，他确信父母连杀了他的心思都有。他恨着这个一无所知的小妹妹，却又无可奈何。
　　少年五颜六色的表情在文森特眼里看得分明，文森特继续补刀，“马上离开这里，乖乖地闭嘴回家。”
　　乔治被文森特压迫得喘不过气，冷汗从额角滑到下巴，却仍然逼迫自己开口道，“不行……那是……那是我妹妹的量子兽……你不能把它带走……”
　　“现在又想起这是你妹妹的量子兽了？”文森特嘲讽地说，“你抢着驯化它的时候怎么没想想量子兽是你妹妹的？”
　　乔治还想开口辩解，但一抬头对上文森特的眼睛，正要出口的话瞬间消失在了喉咙里。
　　这个男人……跟中央行星上保镖一样的那些量子士兵不一样。他一定杀过人，杀过很多人，所以才会有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气势。
　　乔治后退了半步，然后转身就逃。文森特收起身上故意做出来的杀气，回到地下层去找夏佐。
　　经过夏佐的努力哄骗，剑齿虎终于被完全套入了陷阱中。夏佐启动了手中的装置，剑齿虎就像是一团凝固的烟一样固定在了原处，然后被夏佐慢慢收进了空间扣中。
　　“完成，”夏佐把空间扣交给文森特，“把这东西交给行星上的赏金猎人公会分部，他们会派人送还给佐罗荣恩，然后我们就有钱拿啦！喂你怎么了？一脸心情很复杂的样子。”
　　“是啊是啊，为了给你拖时间我可是很不要脸地用杀气去吓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呢，”文森特一想到自己居然很不要脸地以大欺小就觉得头疼，“对了，乔治干嘛要自己出来找量子兽？他父亲不是已经雇了猎人去找了吗？”
　　“我想荣恩议员并没有告诉乔治他已经雇人去找了。”
　　“为什么不告诉？”文森特不解，“如果告诉了乔治，他就可以安心地在家里等着别人把量子兽送回去。现在瞒着乔治，那小子到处打听不该打听的事，难免会有人发现其中的猫腻，说不定他们家有能力者的秘密都会被曝光。”
　　夏佐想了想，说，“我想这应该是议员想要挽回儿子感情的一种手段吧。那天的拜访你也发现了，乔治在外人面前都跟贝拉不亲，荣恩家肯定已经就此事闹过许多矛盾了。偏爱小女儿并不是什么大错，错的是没有及时挽救这种局面的荣恩夫妇。”
　　“乔治跟荣恩家的两个大儿子年龄相差太大，他出生的时候两个哥哥都已经去其他行星任职而常年不在家。那时候荣恩夫妇又盼着是个女儿，发现乔治是男孩时的失望并没有很好地隐藏起来，而是被乔治知道了。”
　　“现在生了贝拉，一家人简直要把贝拉宠上天，乔治正处于叛逆期，心思敏感，一对比自己和贝拉的待遇，是个正常人都会嫉妒，量子兽这件事只是个暴发的突破口而已。”
　　“议员之前虽然已经就此事教训过乔治了，但他并不是真的不在乎儿子的感受。他恼怒的是乔治的任性妄为，并不是儿子想要获取父母关爱的心。量子兽失踪后，乔治把注意力全都放到寻找量子兽这件事上，跟家里的关系更加紧张。议员应该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重金委托猎人公会寻找量子兽。”
　　“虽然这只剑齿虎说到底也会被送回荣恩家，但乔治自己找回和他的父亲重金雇人找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结果。如果是乔治自己找回，荣恩家的家庭关系并不能有所缓解，反而会让乔治从心理上更加抗拒。但由议员本人把量子□□给乔治，他一定还有其他话要跟儿子说，乔治见父亲之前虽然反对，现在还是不惜花重金找回了量子兽，在他心里会对议员产生感激，然后重新审视家庭关系。”
　　“所以在这个事件中，议员看中的并不是这只量子兽，而是想要借量子兽来挽回儿子。他并不是不爱这个儿子，相比之下他的两个大儿子在乔治这个年龄并不比乔治更出色。只是一些诱因让乔治在无意间与家人产生了隔阂，而乔治又一味抗拒沟通，在这种情况下要消除隔阂是非常困难的事。”
　　“好在出现量子兽失踪这件事，议员便想了这种办法。他当然不能告诉乔治自己已经派人去换了，明着说会让乔治多想，父亲是不是为了妹妹才找量子兽或者怎么样的。如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议员悄悄派人把量子兽找回来交给他，父子俩再经历一番长谈，这样会让乔治以为父亲并不是不在乎自己，而是一定程度上的不善表达亲情，当他在心里开始为议员找理由的时候，议员的目的就达到了。”
　　文森特意外地说，“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嘛，完全看不出来你有什么情感缺失症。”
　　“能别提这个梗了嘛？都跟你说了我可是研究过心理学的！”夏佐骄傲地说，“看在议员给的价钱让人满意的份上，我也不介意帮他一把。乔治是个好孩子，要是因为成长中走了歪路也未免可惜，为了星际的未来，这是我应该做的！”
　　“……果然还是因为钱吗？”
　　“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呢？”
　　文森特把空间扣交给了赏金猎人公会在行星上的分部，公会派中间人将东西交给荣恩议员，没过几天，夏佐喜欢的钱就打到了账户上。见钱到账后，夏佐这才开着飞艇回海拉，用他的话来说，如果议员想赖账，他必需回去让不给尾款的人一个射手星式的教训。
　　“什么叫射手星式的教训？”
　　“以前罗宾遇到不想结尾款的人通常都会去给他一箭，让所有人都知道敢欠射手星的钱是什么下场。”
　　“……暗物质能源武器的一箭？”
　　“是呀，”夏佐扒拉着自己的吊坠说，“被这玩意儿射可不光是尸骨无存，因为箭痕很大又难以消除，就像是烙印一样刻在地面上，所有人都会知道是射手星。当他这么干了两三回之后，就再也没人欠他钱了。”
　　“你确定你不是射手星的亲儿子？”文森特惊讶道，“这种财迷模式完全是遗传吧？”
　　“罗宾说不是就肯定不是，我跟他长得也不像。”
　　“你没调查过自己的身世？”
　　“没有，没必要，”夏佐坦然地说，“我都被扔了耶，调查出来又怎么样？把他们杀光光吗？”
　　“……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杀光光？”
　　“据说，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夏佐严肃脸，“罗宾正在任务进行时，他刚出门拐向巷子深处，手中拎着一个神秘的黑色袋子，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在夜幕亮起的那一瞬间，漆黑的夜的街角里，一个洁白的襁褓引起了这位传奇赏金猎人的注意！”
　　文森特：……
　　“即使在如此险恶的气候环境下，襁褓中的婴儿也依然安睡在被这个城市遗弃的废墟上！传奇赏金猎人罗宾一眼便看出这个婴儿的不凡之处，当机立断便将婴儿带回他的据点！”
　　“婴儿身上并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证件，包裹着他的襁褓和衣物也十分普通，完全无从寻找。即使是黑入中央数据库也完全查不到婴儿的基因信息，线索就此中断。”
　　“但身为传奇赏金猎人，罗宾仍能从婴儿充满智慧的眼睛中看出他的不凡之处！冒着从此被天涯追杀的危险，罗宾秘密将婴儿带回海拉养育成人……哦不对没有成人，我才五岁他就死了呢。但是！”
　　“罗宾留下平生所有，临终前叮嘱年仅五岁却已出落得天人之姿的智慧化身——夏佐，让这个注意不平凡的孩子继承自己的衣钵，走上宇宙首富的光辉大道！”
　　文森特总结道，“也就是说一天夜里下着雷雨罗宾出门倒垃圾结果在垃圾箱上发现个身份不明的活物于是把你带回来养到五岁，临终前让你继承他的猎人事业但你的志向却是当宇宙首富于是他含恨而死。”
　　“你总结得一点艺术氛围也木有！”
　　“但是是事实。”
　　“好吧虽然是事实，但是！你以为是个人随便走出去都能在垃圾箱里捡个娃吗？还是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的高反先天性情感缺失症患者！”
　　“……”
　　“你这什么表情？不凡的身世注定了我的主角设定！所以，我根本不用在意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些个疯子哲学家才会注意的问题！只要我是主角设定，总有一天我的身世会主动找到我，所以我现在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等就行了。”
　　“……其实你只是懒得去查这种没有赏金的案子吧？”
　　“人艰不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