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乙】偏差十五秒》以十九

9、第 9 章

　　天台上歌姬收起望远镜，面色灰暗。
　　“现在怎么办，硬拆？”
　　“五条真要做什么事也没人拦得住他。”
　　“夏油当时要是成功了就没这么多事，啧。”歌姬咬着手指，脑中盘算着目前的情况。“不行啊，没人能替代五条的位置。”
　　“亏就亏在术式上，”冥冥收回视线，揉揉发疼的额角，“或许这也是命。”
　　“无效化、时间类的咒灵，都可以试试，最理想的情况是找到咒具。”
　　“如果那么轻松就能找到她早该有了。”冥冥手指轻敲手臂，说，“领域。”
　　“领域只是必中，并不能让她出来。”
　　“如果是简化效果只要求必中，再缩减范围……总比五条像个救世主一样存在她的世界里要好。”
　　“可恶……我甚至连一级都还没到，”歌姬不甘心的挥动双臂，试图虚空给某人打气。“夏油，加油啊——”
　　冥冥也将视线挪向夏油杰，良久，她撕碎手上的纸张，“……其实我不觉得他会比五条好多少。”

　　交往后五条常常对着空气招手，你在很远的地方抬头，却又在和他相牵时出现在他身旁。
　　夜蛾正道来发布任务，看见你们牵着的手给了五条悟一拳，并告诫上课时间不要搞有的没的，但对上你时，他只是在你肩上轻拍。
　　被锤的少年很不服气，说怎么只针对我不说她。
　　夜蛾正道问他，一样吗？
　　他撇嘴不说话。
　　五条悟也常常使坏。
　　学校里大部分人不是沉默就是反对，隐晦或明确的注视着你们，被视线看的不爽时他总要故意将你圈在怀里，拥抱紧到难以喘息，又喂饭又蹭脸，并随着周围怒气值的升高露出得逞的坏笑，一如恶作剧的小孩。
　　可周围没人时你们相处反倒没这么腻歪。
　　无限无声息的漫至你身侧，他随意招手等你跑近，靠近后搂着脖子交换一个吻，或深或浅。
　　他抚摸你的脸颊，说你最近哭的次数变少了。
　　然后笑开，跟我在一起是开心的，对吧？
　　你点头，又被拉过去亲亲。
　　他带着你去海边，去动物园，去滑雪场，去人来人往的街边看情侣们手牵手，和你们一样。
　　空白的世界被一点点填满，食物的味道，空气的味道，人们注视着你，真实的你。
　　夏油杰越看眉头越紧，和家入硝子点上烟，一根接一根。
　　“或许我们应该相信悟？”夏油杰叼着烟对硝子轻笑，“他们真的能长久也说不定。”
　　“不相信能怎么办，”家入硝子自暴自弃的嘲，“没有五条我对她连反转都用不了。”
　　“上次去救歌姬那个咒灵不是时间流速有问题吗，”她用手打打旁边的人，“不行？”
　　“那可是领域……效果就不说了，就算我能开出来，你知道多耗咒力吗。”
　　“你不是最强？努力一下啊。”
　　“一直在努力了。”
　　“我知道，我只是迁怒你，”家入硝子吐出烟圈，“都怪你没管好五条。”
　　“……好吧，你要这么说……的确有我的责任。”
　　“家主大人最近恋爱了吗。”田英的视线从你的头扫到脚，你在对方拿来的报表上一一确认签字，对他的扫视无动于衷。“整个人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话别多。”
　　“大家都没想到对方会是御三家甚至是六眼这样的大人物，最近正担忧着呢。”他没收话头，变本加厉。“……不过我说六眼和那位咒灵操使都是您的备选，他们才稍微安定下来。”
　　“别把杰也扯进来。”
　　“难道我说错了吗，家主大人。”
　　“跟悟分手我就去死，”你微笑，看对方笑容不再、面色冷凝，“这样说满意了？”
　　“冒昧问一下，这是家主大人的玩笑还是真心？”
　　“你猜。”
　　最后一份名字签完，你将文件理好交还。
　　田英面色凝重的拿着文件往回，没走几步却看见罪魁祸首站在门口等待。
　　对方环抱双臂，和田英对视上那一刻相当恶劣的笑起来，漫不经心的语调里藏着恶意。“别再试探了，让她生几个有天赋的孩子不是你们想的吗？对我的基因还不满意？干嘛做出这么愤怒的表情。”
　　田英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躬身行礼，带着文件一步一步离开。
　　等他走，五条悟也收了脸上的笑，没什么意思的看向头上层层叠叠的鸟居。
　　“麻烦，砝码里还有这种东西。”
　　对方拖着步子慢悠悠回来时你下意识笑起来，眉眼都弯起。“悟，去哪了？”
　　他看着你的模样也勾起唇角，“去吓唬那个谁了。”
　　“田英吗？”
　　“对啊，你就不能换个人对接吗。”
　　“虽然这个人很麻烦，但他会筛选族里的信息告诉我，比其他人好用点。”
　　他嫌弃，打开手机开始翻通讯录，“一帮人都挑不出一个能用的？要不要从五条家拉几个人给你。”
　　“要出大问题吧……”
　　“那你送几个人来，给你培训一下，赶紧把那人换了。”
　　你思考一会，点头，“也好。”
　　五条悟拉开凳子坐下，看你继续整理文书，随手从文件里扒出两份你也随他，展开信，冗长的文字密密麻麻，满篇吃了吗睡了吗高专生活还适应吗，看半天进不到正题，五条悟啧一声，将文书扔回来。“五条家以后要这么给我递东西我就让他们把自己的话抄一百遍。”
　　你笑两声，对此并不反驳。
　　“这几天任务能排开吗？”
　　“要去哪吗？”
　　“去松本泡个温泉，那边的白骨温泉很有名哦，包场了~旁边还有个一千米的滑行道，离名古屋也近，”五条悟掰着手指给你数，“内部消息，天守阁放了个超老超恶心的咒物，我们可以偷偷去拿了来看……”
　　你也低头开始算，“我们都放假的话高专会不会压力太大？硝子那边也……”
　　“我没打算喊别人。”
　　你愣住，看回去，对上他有些戏谑的眼神。
　　“就我们两个，”他压低身子，也压低声音，说不上表情是坏还是无辜，只摇着凳子和你说悄悄话，“去不去？”
　　你唇瓣颤动，喃喃，“不能给歌姬知道……”
　　“所以现在就走。”
　　“现在订票？”
　　“司机在外面等我们了。”
　　“衣服呢？”
　　“那边都准备好了，新的。”
　　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你眨眨眼，说，“把无限撤了，我先跑路，悟看着点路线？”
　　对方笑出一口大白牙，比个ok，放你躲回时间里。

　　三小时新干线加一小时车程，因为出发的相当及时，所以下车也才晚九点。
　　你换了浴衣，被拉着去山里漫步。
　　小虫子围着地灯照出的光飞舞，你看了一会，被五条悟拖拽着向前，木屐声清脆，你跟着他走了一段，直到光也黯淡，林间才响起低语。
　　“……你的那个约束，留下有天赋的孩子后你真的能自由了吗？”
　　草叶划过脚踝，触感轻痒。
　　你说，不。
　　“让你留下几个有天赋的孩子，约束的明确意义其实是留下能振兴家族且不输当前情况的孩子吧？”他牵着你，声音平淡，“定下约束的同时把你也架上家主位置卡进砝码，你做的越多，砝码的重量就越重，而新生的孩子是无法扛起你的位置的……想要对等要能放下家主位置，在下一任合格的家主继任前，你会一直被绑在位置上。”
　　“是。”
　　“而你的未婚夫，天予咒缚逃跑，所以你们家放弃了想要你完成约束的情况，转而想要你成为生育机器，像之前百年那样继续被诅咒着造出更强大的一代。”
　　“……是。”
　　“结果事情有了转机，我们这届入学后，他们看上杰了。”
　　“是。”
　　“不愧是敢跟天做交换的家族……”他不屑哼笑，察觉你落后太多，将你又扯至身边，少年回头询问。“和五条家无关，你希望我帮忙吗？”
　　你看着他的面容，有些痴迷。神爱着的孩子是如此温柔。
　　三郎被故意养成那个模样，家里所有的孩子都被灌输着你就是一切的希冀；被选中的青年早有了恋人，但只要家主不是你他就再没选择权；田英心甘情愿让出家主的位置，只希望你带着大家继续向前。这一切也是家里压上桌的砝码。
　　喊出all in的对家信誓旦旦要将你全拉下水，而你没有选择。
　　从答应那天起你就再没有选择。
　　但这些少年就没有必要再知道了。
　　他抚去你眼角的泪珠，在昏暗的树林里和你相拥，听你低声哭泣，说知道了。
　　出门时就有所预料，所以一切发生时也只是了然的紧张。
　　衣衫和腰带滑落叠在地面，他步步逼近，将你推倒在被褥。
　　“痛吗？”
　　“还好。”
　　“那就是痛了。”
　　然后发出声音，轻哼或喘息。
　　你在他的触碰中沉迷，看他得逞的笑，看他使坏后故作无辜，看他脸侧汗滴顺着下颌滑落，垂在你身体上。
　　腹部血红的纹路围绕子宫蠕动着缓慢旋转，那是族人的血，他低头抚摸时被你亲在眼睫，对方下意识闭眼。
　　因为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所以每天都要拼尽全力的去爱，去感受爱。
　　落叶随着风飘进走廊，少年时总觉得爱能战胜一切。
　　“我爱你。”
　　对方怔愣片刻，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再气急败坏的来捂你的嘴，换你弯着眼睛笑起来。
　　可若真的相信一时半刻也不影响什么。

　　你趴在汤池里看远处山脉连绵，背后的人飘飘荡荡浮在水中央。
　　偏烫的温度烧灼着肌肤发红，雪山上却是一望无际的白，就像背后男友头顶的白发一样，蓝天就是他的眼睛。
　　这样想跟看他有什么区别。
　　你回头盯着他，对方察觉到视线，疑惑的移开墨镜，用眼神问你怎么了。
　　你扑过去，将他压进池子里，看他四肢扑腾起水花还是被你压到池底，捂着肚子笑的直乐。
　　对方从水底爬出来，头上还顶着几片花瓣，狞笑着如同水鬼般朝你扑过来，你扭头就往岸上跑，被拖回去。
　　你们在雪山顶起舞，在夜里偷出镇阁的咒物，在名古屋的街边漫步。
　　樱花随风飘落，五条悟看你在走神，嘻嘻一笑，捞起路边的新雪塞进你的围巾里，冻的你一激灵，等你要冲过去复仇时对方早已跑开老远，站在路的那边回头对你做鬼脸。
　　你哼一声，扭头要走，却在下一秒出现在他背后，将冰冷的双手放在他衣领里，再对他报以同样的坏笑。
　　第四天晚上回到学校，还没进宿舍门就被拉开，歌姬顶着黑眼圈堵在房间里等着审问。
　　你尴尬微笑，提着大包小包的伴手礼进房间。
　　那边五条悟被夜蛾正道拎着耳朵带走。

　　又有特殊的指名任务，护送星浆体。
　　主力不是你，但你也要在旁辅助确认星浆体的存活，理子妹妹察觉到你的特殊，又看五条悟牵着你手展示，露出真肉麻的嫌弃表情。
　　来骚扰的诅咒师络绎不绝，你陪在理子旁边，却未遭受到什么像样的攻击。
　　五条悟拉着你的手充电，说反正也要一直开着术式，总得有个休息的，夏油杰按揉眉心，说妹妹没事就行。
　　你看见他们眼下的青黑，想起两人找你商议星浆体不愿融合的话要怎么放她走，所以你默认了两个主力先被消耗，留你养精蓄锐的打算。
　　在终于进入高专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五条悟伸手来拉你，笑着说解开术式前再充个电，你也松口气，理子吐着舌头说肉麻死了受够了赶快走吧。
　　眼角刀光一闪而过，穿透无限，刀将理子的脖子割断。
　　冷汗落下，时间倒转，你大喊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