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易》晴川

77、第七十六章 判决

　　第七十六章判决
　　冷迪还真找黑剑们聊了一下，为啥黑剑们呢，白剑就那几个，都是韦帅望系统的，他感觉小韦的统治力还不错，既然韦帅望说没意见，那他那边的人都没啥好聊的。
　　红剑……人太多，咱先小范围聊一下。
　　冷文谷暴跳如雷啊！这关我什么事啊！关我什么事啊！我就是关心冷家安危，我问一声，他妈有因为爱国行贿的吗？而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的账目一点问题也没有，凭啥扯上我啊！现在天底下最可恨最可耻的就是冷冉！冷文谷怒道：“他就是通敌！这个混帐王八蛋，他自己当然不会承认，除谋杀通敌无死罪，他不想死，肯定不会主动承认啊！”
　　冷清默默无语。
　　等没人时，冷清问冷迪：“掌门的意思，冷冉是死罪吧？”
　　冷迪道：“我感觉他可能是觉得应该死罪吧，但是，我问他时，他说他不管，随便我判，放了他也没意见。”倒八辈子霉才遇上这样的领导啊！他死扣我是最高法官，非让我自己判。我不要这权力了！
　　冷清半晌：“据我所知，冷冉这个死罪，不冤。是不是通敌，都不冤。”泄密啊，死罪。当初放了他，只是不想坐实冷家派间谍的信息啊。
　　冷迪目瞪口呆，冷清一向不太开口，所以他一说话，给人感觉分量特别重。本来大家的印象就是这人是武林的良心啊，代表正义一边。然后冷清其实不傻，有些事该闭嘴的他闭嘴，不同意就不出声，搞不明白的事也不出声，轻易不拍案而起，一旦说点什么，大家觉得，你看人冷清都这么说了……
　　冷迪呆了一会儿，我去，连冷清都说应该死刑了，这就是一致同意死刑的节奏啊。可是我审不出口供来啊！
　　我我我……
　　冷迪抓耳挠腮之后，灰溜溜照韦帅望的损主意，把冷冉家人抓来了，特意跑去跟冷冉说一声：“你不招认，我只好再问问有可能的目击者了。”
　　冷冉一身刑伤，面如死灰，呆呆看着冷迪。
　　冷迪很不安，忍不住就冒出句安慰：“只是常规讯问。”
　　冷冉忍不住微微哆嗦一下，关键是，你把我打得死去活来，你也说不过是常规审讯手段，我已经不想知道非常规的手段是啥了：“他们不知道，你没有证据，你不能……”
　　冷迪弱弱地指出：“你妻子知道账本在哪儿，而且打算替你销毁证据。”知道不？这样她就犯罪了，犯罪了呢我就可以问，问出前后矛盾的口供，就可以刑求，这是法律规定的。大爷虽然对你动刑，从没超过法律允许范围，你知道不？这损办法我早就可以用的，不违法的。而且法律对疲劳审讯没规定的。这个刑部传授过经验的，法律规定你刑讯不能超过他犯罪应受的数目，就是这人小偷，该抽十鞭子，你不能刑讯时为了让他招就抽二十，不能超过十。但是法律没规定用多长时间抽啊？你可以罚他站，法律没说不准罚站，他闭眼睡觉你就抽一下啊……
　　冷迪虽然对这种经验传授回答了一肚子叉叉叉，但是真遇上就是不招的，他就忍也忍不住在脑子里来回地转这些损招，然后就觉得，我明明对你好仁慈了嘛，我又没把你冬天用冷水浇透放冷屋子里，夏天放到小土坑里闷着晒太阳，你还一脸怨恨个屁啊！冷迪看看冷冉手上纱布，微微闪开眼睛，你这是死罪，所以，我可以把法定五刑轮流用一圈再用一圈，哎呀，原来这事跟我无关，我就调查一事实啊，查完了出口供的不是我，术业有专攻，我干不了这个，好想泪奔。
　　冷迪这心理素质，犯人没崩溃呢，他先要崩溃了。
　　冷冉轻轻笑一声：“你不会超过法律限制，是吗？”
　　冷迪弱弱地答一声：“法律有很多规定不到的地方……”我只是没给你用上，你不要总当大爷是小白兔，关键是大爷现在真像小白兔啊。
　　冷冉点点头：“你是真的认为我说谎，还是，只是要把我弄死？”
　　冷迪道：“你的口供同冷颂对不上。当然，也有人说，不管是否通敌，死罪不冤。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冷冉沉默一会儿：“这就是明摆着要陷害我，不是求真相了！韦帅望一定要我死？”
　　冷迪道：“小韦倒是说，爱咋判咋判……”
　　冷冉微微缩起肩膀，觉得有点冷。“也有人说”是啥意思？即使不是通敌也犯了死罪，那就是认定他泄密是死罪。该判没判，现在冤不冤判死刑都不冤。这话，不像冷秋说的，冷秋啥时候把该不该当回事，那老东西眼里，什么叫该不该死啊，你挡我道你就是该死啊。冷迪是不会背冷秋语录来当标准的，虽然冷迪经常跑去向那老东西寻求支持，但是当初冷迪曾明确表示过不信任冷秋的为人。那么，泄密的事也只有顶层那么几个人确知，冷迪信得过的人，不是韦帅望……
　　冷冉隐隐知道那是谁了。
　　世人皆欲杀，夫复何言……
　　如果掌门长老们意见一致，连冷清都说可以杀，那基本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也许向韦帅望哀求……不，算了。
　　冷冉轻声：“不要打扰我妻儿，你把口供写了，我画押。不过，希望你明白，我是真的以为，托我提议是冷文谷。我愿意认罪，只是为了我妻儿好好活下去，还有，既然大家都认为我泄了密，认为泄密者该死……”
　　冷冉呆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

　　冷迪微微恻然，半晌道：“我觉得，一开始你反对小韦是因为你觉得这样对冷家好，到后来，只是因为你想反对他，即使对冷家不好，也要反对他。这个目的，就错了。”
　　冷冉忽然间落泪，是，走着走着，忽然间就走岔道了。政斗凶险，因为韦帅望一味退让，他忘了政治是一件凶险的事。
　　一场繁华凄惨落幕。

　　冷迪拿着写好的判决请韦帅望签字，虽然韦帅望对审判不得干涉，但是，他依旧有名义上的最终核准权。判决书上要签上名。
　　冷迪当场就接收到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这么快？”
　　冷迪点点头，是啊，我能干吧？夸我啊！
　　韦帅望把判决书翻来翻去：“他招了？你是不是动啥酷刑了？你真把他家人抓来威胁他了？你怎么能这么干？”
　　冷迪呆呆地，有一种“韦帅望你是被冷冬晨附体了吗？”的感觉。
　　韦帅望抓头，半晌：“我不是真让你那么干啊！”我就是一出问题损主意就不由自主向外冒，然后我就说出来了……哎呀，我不是真的要你那么干！
　　冷迪挣扎着：“掌门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冷冉死啊？”
　　韦帅望弱弱地：“我，我不是，我是说……”我是说那小子好讨厌啊，我真想他死，可不是真的想杀掉，我的意思是最好老天开眼让他掉沟里摔死得了……
　　韦帅望沮丧地抱头。
　　冷迪这个气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韦帅望呻吟：“让我静静……放这儿，我想想，我等会儿签，我需要心理准备。”
　　冷迪气得手抖：“你把名签这儿！什么什么心理准备？啊？你签个名要准备什么？！”
　　大爷我去干那些脏活才需要心理准备，你他妈需要啥心理准备？啊？你是想气死我吧！
　　韦帅望捂着心口：“我，我好像饿了，我吃点东西去……”
　　冷迪在后面不住地喊：“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
　　韦帅望跑了。

　　冷迪怒极，差点三字经就出口。
　　边上张定探探头，吞吞吐吐地问：“杀人的事，你为啥不先去找长老们呢？”
　　冷迪回头看一眼，韦帅望的小跟班：“这事就该掌门先签！”
　　张定弱弱地：“我们掌门，从没签过任何人的死刑，所以，所以，你为啥不先去找长老？你逼我们掌门太甚，容易出意外……”我可是眼见我们爷勤奋工作了四个月，就为了不签死刑。
　　我逼你们掌门太甚……冷迪被活活气昏过去二秒钟，然后瞬间清醒了，哎呀，可不是嘛，韦帅望干了这么多年教主掌门的，从来没签过死刑书，连魔教那些，都是硬推给我判的，死刑都是冷冬晨签的！他妈小圣母才是签起死刑毫不手软的人，大魔头硬是死刑反对者。坏了坏了！韦帅望正经事不干，专门生事，我得赶紧找长老们把这事定了！到时真让韦帅望想出啥歪主意来，我就白审了！这他妈算啥事啊！这根本不是我的事好不？

　　冷迪一脸沮丧跑到秋园：“秋爷救命！”
　　冷秋对冷迪的表现真是好满意，自从爷退居二线，这小子就不住来找我救命，真是笑死我了：“怎么了？竟然有人威胁你的生命？”
　　冷迪有气无力地：“韦帅望这个王……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秋爷，你主持下公道吧。”为啥选上来这两位掌门都这么极品啊，一个宁可辞职不肯赦免，一个死活不肯签死刑，嘤嘤，我不活了，我受够了。还是秋爷是正常人啊，我越来越觉得秋爷正常得如此神骏了。
　　冷迪把判决书捧上：“这铁证如山啊，韦帅望就是不肯签。”
　　冷秋接过判决书，看一会儿：“小韦怎么说的？”
　　冷迪气得快翻白眼了：“他说他需要心理准备。”
　　冷秋道：“你不该审这么快啊。”
　　冷迪“啊？”一声，你咋同韦帅望说的一样呢？喂，司法是需要效率的，一个案子审十年，对受害者能算公平吗？
　　冷秋笑：“小韦一定以为你至少得审个一年，再折腾个一年半载，他再拖一拖，就该下任签死刑判决了。”
　　冷迪气得一屁股坐下了：“这，这个神经病……”说不出话来了！
　　冷秋道：“我先签不合适，要不，你也试试拖一拖？”
　　冷迪哀叫：“秋爷……我怕小韦生事！”
　　冷秋笑，我也怕，不过我其实挺好奇他会生啥事：“你再劝劝他，我也劝劝他。”
　　冷迪道：“至少，韦帅望如果要无缘无故大赦天下之类的，您得给驳回啊！”
　　冷秋一脸的笑意，点点头，他已经忍笑忍得说不出话来了，生怕一开口“哈哈哈”就先漏出来。
　　冷迪很不满地盯了他一眼，你笑啥？这有啥好笑的？这么严肃的事！
　　冷家山上有没有正经人了？

　　冷迪告辞，转身去找冷清。
　　他现在业务熟练了，知道得先统一战线，三个领导层，有一个不同意，得先把另两个搞定。
　　再重复一次事实与经过，冷清沉着脸：“小韦又犯病了！”
　　冷迪同意，你看，终于找到一个三观正的人了。
　　冷清气道：“遇到死人的事，他立刻就变成神经病了！”
　　冷迪感动得，就是啊，可找到知音了，清爷，我跟你说啊，我这命好苦啊！自从司法独立，我先是遇到冷冬晨那个神经病，然后又遇到韦帅望这个神经病，这两神经病对司法程序，司法人员，司法的严肃性毫无尊重啊！清爷啊，我这真是夹缝中求生存，活得老艰难了，说出去，人家都得笑掉大牙。
　　冷清看看判决书：“我对你的判决是没有丝毫疑议的，如果韦帅望提出什么不当主张，我一定会驳回他。可是掌门和秋爷都没签，我先签不合适吧？也没有用啊！”
　　冷迪一听，清爷大事不糊涂啊！人家不是年轻人了，没啥用，单拉仇恨值的事，人家也不爱干。
　　他还想继续劝两句，只听外面：“爷爷，爷爷……”
　　冷讷一进门：“我这回真糊涂了，不知怎么办好……”看到冷迪，呆住了。
　　冷迪默默无语地看着他，出啥事了？你这一脸“咦，有外人在”的表情，我他妈是你顶头上司，你敢同我玩保密？
　　冷讷迅速地调转方向：“原来您在这儿！我正到处找您，韦掌门让冷鸿去复核口供，正在提审冷冉，我找不到您，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冷迪转身就跑。
　　我擦！来了来了！韦帅望正在放大招！这个混帐王八蛋！
　　冷讷转头看看冷清，冷清挥挥手：“你跟着去吧，少说话。”
　　冷讷答应一声，跟着冷迪跑了。
　　冷清掩面，然后嘴角也忍不住弯了上去，这可真是，两个圣母小孩儿把冷家给祸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