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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少年不识愁滋味 ...


  •   日子在我的做梦与梦醒间辗转流逝,三年的光阴转眼又消逝不见,这三年间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有几件我特别感兴趣的事情。

      一件是夜凌两年前已经行了及笄礼,越国国主的女儿行及笄礼自是热闹非凡,据说狼国、凉国以及一些小国家都专门派了使者前来恭贺。

      我在清秋殿自是没能凑上热闹,只是这两年夜凌常常跑来清秋殿向我抱怨,说是不少其他国的王室子弟、也包括越国的一些贵胄世子都纷纷向国主提亲,要娶她为妻。可见她在及笄礼上的确惊艳了不少人。

      只是这些事情确实令夜凌烦恼不已,夜凌也对我说她并不想嫁人,说时她的眼睛却不停地扫视着直直站立在门外的璟城,我想夜凌并不是不想嫁,只是不愿意嫁给旁人罢了。

      另一件是白子言在一年前被越国国主钦点为武状元,白子言一下子成了越国最年轻的武状元,一时间镇北将军的面上也颇有光彩。

      只是一些与老将军不和的官员对此事颇有微词,他们认为白子言的头衔是沾了镇北将军的光。但就在半年前白子言尊国主之命,亲率了兵士到越国边境,平定了一场叛乱。与他同去的将领都夸赞白子言年轻有为,对得起武状元的名头,日后怕是也不会输镇北将军的风采,那刻那些不实的传闻自然不攻而破。

      我一直知道白子言虽面上看上去斯文秀气,但是他的武功谋略自是能在越国排上名的,你要问我凭甚这般说辞?就凭我曾亲眼见过白子言将一百斤重的枪耍出了漂亮的花样,就凭老夫子曾不止一次地夸赞白子言在战事、用兵方面颇有一番独特的见解,而事实也证明了白子言确实瘦是瘦都是精肉啊!

      还有一件是北漠狼国的太子人选终于落定,选的就是说书先生口中那个有勇有谋的九王子,而这两年那个九王子也确实风头正胜,听闻他的军队几乎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三年间已经攻占了不少小国,狼国的版图在不断扩大,而更令人惊叹的是那个九王子不过去年才行了弱冠之礼。

      不知怎的我总想亲眼见一见这位英雄,只是我又怕他日真的见到他怕是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这事暂不提,还是说说别的事情,别的事情便是夜清越依然如以前一般放荡不羁,几个月前他将王后指给他的太子妃人选拒之门外,丝毫面子也未留,我想夜清越却是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说法,想来他确实要非卿弦不娶了。

      还有一些不算好的事情便是,听闻西域凉国近两年大旱,本就是荒凉之地,现今更是饿殍遍地,因此凉国便频频侵犯我越国的边境之地和一些其他的小国,想来也是迫不得已,只是这个时代却是更加动荡不安,不少流民纷纷投靠我越国。

      越国自古以来便是鱼米充足的富硕之地,近年来雨水充沛,百姓安居乐业倒算是这乱世中难得安稳的一方乐土了。

      这三年,我依然偏居在清秋殿内,最常做的事情便是跟着秦师傅学习舞蹈,秦师傅几乎将她的毕生所学全都传授与我,前两年她跳了一曲白纻舞给我看,我对此甚是着迷。

      只是白纻舞的舞衣的衣袖极长,要想舞好,必须要控制好衣袖,对此我颇费了一番功夫,这两年不管是暖春冷秋还是酷暑寒冬我都坚持练着这舞,辛苦自然是辛苦的,只是人只要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也不觉得累了。

      而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我现在可以痛快吃乳娘做的糕点,却不用担心自己的体重会增长了,因为跳舞颇费精力和体力,这三年我只见我的个子在增长,却也不见我的身体往横处长了,就连乳娘也称赞我:月落越来越有你娘亲当年的风采了。

      我听了自是很高兴,便更加刻苦地练习,秦师傅说以我的天赋和我这般下的苦工,不日便可以舞出绝妙的白纻舞,我很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跳舞给我的娘亲看。

      可是近日我跳得实在太累了,于是便将舞衣收好,坐在清秋殿的石阶上看着天空中变幻莫测的云朵发呆,夜清越和白子言现在正忙着他们行弱冠礼的事情自然不能来清秋殿看我。

      前几日夜凌倒是刚来瞧过我,和我说不几日我便也要行及笄礼了,我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我这几日一直有些哀愁,原因是前年外祖父送了我一件生辰礼物,这件礼物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雪狐,其实我打从心眼里不太喜欢这只狐狸,想来这只狐狸也不喜欢我,我喂它什么,它却不吃,乳娘一喂,它便吃得极香。

      为此事我有些恼了,因为乳娘自有很多事情要做,哪有那么许多功夫要照看这只傲慢的狐狸?因此狐狸这种动物便排上了我最讨厌的动物之一。

      其实我并不是没有爱心之人,只是如果我不喜欢一件事情,勉强着自己去做,总有些力不从心。但总不能将这只狐狸送还给外祖父,所以每每练完舞,我还要匀出精力来照看它,哄它吃东西。

      可这只狐狸好像故意和我作对似的,死活不吃,这不它已经好几日不吃东西了。今日我咬了一根胡萝卜,看着笼子里趴着的它,那只雪狐只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又趴了下去,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呀你,我和你都是被关着的,可你却不像我这般识好歹,你再不吃便要饿死了。”

      雪狐果然是有灵性的,想是它似是听懂了我说的话,直勾勾的盯着我手上的胡萝卜看,于是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胡萝卜丢进了它的笼子里,雪狐竟一下子站起“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其实它吃东西没声音,但是我看它吃得那么香,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便这样来说罢。

      我喂它吃东西喂得入神,竟没注意身后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袭紫衣,活泼靓丽的模样蹑手蹑脚地走至我身后,猛地拍了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回头一看竟是夜凌。

      夜凌眨着眼睛看了笼子里的狐狸道:“啧啧,你把狐狸都喂得吃胡萝卜了”

      我摊开手道:“我也很想给它吃好吃的,它不吃,我怎么办?”

      夜凌很是赞同道:“咱们就是不适合养活物啊!”是了,我们的夜凌公主真是养什么死什么,她忽的拍了拍脑袋道,“对了,父王说要给你派师傅来教你及笄礼上的礼仪,你可曾听说?”

      我倒是没听过此事,不过想来及笄礼的礼仪,我便觉得脑袋疼,正愁苦着,夜凌拍了我的肩道:“没事,没事,也不算辛苦,就是一天花费三四个时辰,一遍一遍的练习,就这么着,练上半个月就好啦!”

      说完还故意问璟城道:“璟城,你妹妹行及笄礼的时候,辛苦不辛苦?”

      璟城摇了摇头道:“尚可”

      我看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模样,我只觉得我的天空乌云密布啊,只是我还未来得及忧愁,宫里果然派了嬷嬷来教我学习礼仪了,夜凌走时又告诉我一句,当初就是这个嬷嬷教导她的,就算是夜凌,也只能服服帖帖的受训,我想这个嬷嬷自是有一番手段的,我也便放弃了挣扎的念头。

      乳娘这时也从外面回了清秋殿,看见教导嬷嬷恭敬地行了礼,我也跟着行礼,那位嬷嬷严肃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微笑道:“朝堂议事,国主特地提到国师外孙女及笄礼一事,说是国师一族对越国忠心不二,虽其女与魔族之人私自通婚,诞下孩童。

      但是月落姑娘一直也没危害社稷之异像,不日便要搬出这清秋殿,为让国人不要误会国师一族的忠心,自是要好好举办一下月落姑娘的及笄之礼,以昭示天下,越国国主对白月族的尊敬与重视。”

      那位嬷嬷一口气说了那么许多,想是记性真是好,她顿了顿又道:“因此国主派了奴才来指导月落姑娘的礼仪,想那夜凌公主亦是奴才指导的,月落姑娘且相信奴才罢”

      乳娘很是客气道:“有劳嬷嬷了”我跟着行礼,头皮不知怎的一紧,暗暗想:这么一说,我真是得了国主的垂怜,只是这个嬷嬷也太凶了些罢,光几句话我的身后就一片凉啊。

      果如我所想,这位嬷嬷真是手段一流,半个月间我连喂雪狐的时间都没有,可怜啊可怜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狐狸就这般活活饿死,这半个月我也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遍一遍的练习真是要逼疯我了。

      就这般终于到了及笄礼那日清晨,宫里还派了马车来接我赴宫行礼,那是我第一次堂堂正正地走出这清秋殿。

      看见金碧辉煌的宫殿,我不经觉得熟悉,这就是越哥哥和凌姐姐向我描绘过的越国王宫,果然一砖一瓦、一树一木都显示着王家的风范大气。

      乳娘搀着我来到及笄礼的地方,只见我的外祖父、外祖母穿着礼服端站在厅房中央,乳娘小声在我耳边提醒,我便跪叩:“月落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我的外祖母看见我一时眼泪尽落,我的国师外祖父虽一脸威严,但时隔多年未曾见过我这个外孙女的他亦有所动容,伸手扶起我道:“今日行完及笄礼,月落就是大人了,切莫作小女孩哭闹的姿态。”

      我听罢点头便微笑着随乳娘去了东房换采衣采履。我想过了今日便再也不要吃苦了,我终于要解脱了。

      正想着,悠扬的琴声响起,外面传来了众人高呼:“臣等叩见王后”随后便是一声威严的“免”,我便知今日我及笄礼的观礼主宾竟是越国王后。

      不一会儿耳边又传来我国师外祖父的致辞:“今日,白某的外孙女白月落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此刻成人笄礼正式开始,白月落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我在乳娘的搀扶下进入正厅,按照嬷嬷教我的朝主宾跪叩道:“小女白月落拜见王后”

      我悄悄抬头一瞥,只见满头珠翠,一身华美凤服的端庄妇人,眼眸轻眯,朱唇微启,面带微笑地看着我说了一句“免”

      我想这就是夜清越和夜凌的娘亲了,果然是越国最高贵的女人,举止间透漏着威严和不可接近,这便是人们所说的皇家风范了。

      我想着又起身向宾客矮身见礼:“白月落见过各位王公大臣”,众客纷纷点头致意。

      随后,我立于厅堂中央,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我这才注意到立于我对面的赞者竟是夜凌。夜凌身着端庄的礼服,立在那儿冲我眨眼微笑,我一颗心充满惊喜也安定了不少,于是我立刻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夜凌亲自为我梳头。

      夜凌小声在我耳边说:“嘿嘿,我一直瞒着你,你莫要怪我,待会儿还有惊喜呢!”

      就在那时,位于我身后的王后也已起身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与我的外祖父母相互揖让各自归位就坐。

      我按照乳娘的提醒,面向正东跪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王后走到我的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王后又跪坐下为我梳头加笄,之后我跟随夜凌回到东房,换上了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随后我又出房门,向宾客展示,面向外祖父母,行正规拜礼。这样完成了初加和一拜。
      就这初加和一拜已经让我感到有些困倦了,但我还得坚持。

      之后我又进行了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置醴、醮子、聆训等礼仪后,我的头上已戴上了漂亮的钗冠,身上穿着大袖礼衣,据夜凌说当时的我很是清秀靓丽的模样,我这才放下心立于厅堂中央,准备向众人行揖礼,却不想从厅旁走出两位“乐师”,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夜清越和声誉颇丰的白子言。

      我这才明白夜凌口中的“惊喜”竟是这两位,我偷偷地朝他们微笑然后一一向王后、客人、乐师、有司、赞者、外祖父母行揖礼。终于听得外祖父面向全体参礼者宣布:“白某外孙女白月落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盛情参与!”我一颗高悬的心,这才落下。

      我想今年也是非比寻常的一年,我行了及笄礼,夜清越和白子言行了弱冠礼,夜凌也已到了成婚的年纪,而沉默的璟城今年也已二十又三,我们终于成长成了他人口中的成年之人,以后事情一定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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