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今生不爱你(新版)》木带鱼

22、第22章

　　一两银子都没有挣到，该怎么办？是继续赖在司徒家想方设法骗钱还是打道回府承认自己无能，安分悲哀看着玩伴们一个个被卖出岐山村，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这是个深奥难解的问题，令她在房间中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趴在锦被中哦哦哀叫。头埋在被子里面，屁股朝上撅着，半点形象全无，活象只埋头不理世事只顾找虫吃的母鸡——孟阿木进门看的感受。
　　叫：“小小姐。”
　　没反映。
　　再叫：“小小姐。”
　　没反映。
　　再叫：“小小姐，小小姐。”一声比一声嗓门高。
　　还是没反映。
　　无奈的上前几步，凑到被子里鼓成一团疑似脑袋的地方大喊一声：“小小姐！”
　　呼的一下被子被掀开，露出颗乱蓬蓬的脑袋，明亮眼睛圆滚滚带着敌意：“什么小小姐，狗屁小小姐，哪里来的小小姐？小小姐连两银子都没有，叫什么叫！”
　　看木叔无辜但温暖的笑容，又有些歉意：“我不是针对木叔，您别在意啊。”
　　阿木还是笑，眼睛弯弯好玩道：“不会，阿木是下人，哪里敢生小小姐的气。”
　　更加歉疚：“木叔别这样，别人不知道我为何同意司徒家，您还不知道？我本就存心不良。”如此一说反倒觉得更加对不起司徒老爷跟夫人。人家一片善意，自己却是打着不可告人的小九九......话说出来,却有种轻松感,理直气壮又重复:"本就为筹集银两才..."
　　看木叔虽微笑却逼视的目光,理亏的不敢再说下去.只在心里嘀咕,怎么妖僧的徒弟全部一个样子,死样子!小人的诋毁着.
　　孟阿木表面带着笑,笑容并未到达深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小小姐还是不要乱想的好.师父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完不成的.既然师父不想您管这件事情必定有他的道理,您还是安分点吧."
　　孟然恼羞成怒:"怎么他就没有完不成的事了?怎么我就必须听他的?凭什么他就说一不二,凭什么我做事他要管,他算我什么人,他是个什么东西----江湖术士,江湖骗子,牛鼻子,蒙古大夫...."气都喘不闻,脑海中思索,还有什么可以形容的?不管别人听的懂听不懂.
　　阿木怜悯看她,也不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发疯,目光包容平和.
　　突然就泄了气.
　　这不是又一个妖僧?发火有用吗?根据三年的经验,没有.他只会安静等她发火完毕,该坚持的坚持,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丝毫不受她的影响.哪怕把他的竹屋拆掉,都只会眼睛都不眨的说句:"拆的好,早该拆掉重盖.你说我们是照原样盖,还是盖座你们人类的公寓?带抽水马桶的那种?"眼皮连撩都不带撩一下.故意气她呢.
　　而她很可能照他的思想走,回答:"还是不要吧,弄个公寓出来多惊人,别吓到村民们."
　　火气就如此被转移.顺他思想去谈其他.........直到回家,才能想到又被他给骗了.
　　见她沮丧的样子,阿木也不忍心,温柔问:"我刚接到消息,说他们离开的日子提前了,五天后就走......你看....是回去送他们还是?"
　　果不其然,她一个高从床上蹦下来,惊叫着:"胡说,明明讲好拖十几天的,村长答应过的!"眼珠瞪的溜圆,恨不得吃掉眼前人.
　　阿木不动声色,安静的叙述事实:"那是村长的想法,他们可没答应."
　　小脸一下就垮了,手挠头发,挠呀挠,本就乱蓬蓬状似女鬼的人更加乱.
　　"你好好想想，要决定回去呢,我这就安排人送你们走."语气平静的仿佛他早已历经沧桑,对卖儿弼女的行为没有丝毫感叹.

　　富贵跟孟恒正在房间里闲着，突然门被咣当当的踢开.人小力气不小的孟然板着脸走进来.
　　孟恒悄声说:"你看然然的脸色,好象踩了狗狗大便一样难看."
　　富贵捅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出声.然然心情不好,出气筒就是他们两个.此时此刻应该屏气敛声,最好呼吸都没有声响,从她面前消失掉.
　　女霸王龙并不进门,下巴一扬:"出来!"
　　孟恒不吃她这套,懒洋洋问:"大冷天的,上午刚出去,现在又干什么去?当铺就算开门也不当给我们,还是别白费心思了."又被富贵捅了一下,气的他直瞪眼"你怕什么.又不是你不肯当给她!都是你给她吃的死死的,她才越来越嚣张!"
　　越来越嚣张的女霸王龙瞪眼,貌似除了瞪眼已经不会其他表情:"挣钱!"
　　富贵先穿好外衣,又捅捅孟恒,把衣服拿给他.回头看女霸王龙已经迈步走了.
　　手背在身后,弯腰躬背,整个一垂头丧气小老太太.
　　司徒府门前,看门的下人拦住三人:"小小姐请回吧.老夫人吩咐过没有她的吩咐您不能随便出门.外面世道乱."
　　照旧板脸的孟然理都不理,提步就要出门.再次被拦住.下人们态度略带了点轻慢:"小小姐还是回吧.要不等总管回来禀报过之后再出去.咱们做下人的也好有交代."
　　听说小小姐想要银子,老爷夫人就是不肯给.连点银两都要不到的小小姐.....
　　她抬脸,面含冰霜,眼神比屋檐下结的冰凌还要冷,直直射向说话的那个下人.看得他一个哆嗦.
　　"滚."只一个字.不多赘叙.
　　被她气势吓到的下人居然就乖乖让出了位置.眼睁睁看她离开.身后的两个小跟班一个劲回头冲他们挤眼睛.
　　直到她消失在视线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天哪,居然就放小小姐单独出门了,我们都不想活了吧!还不快点报告老爷去!"推推搡搡去了两个人.
　　冷着脸在街上转了半天.
　　先问各个商店铺子:"要招人不招?"
　　每个铺子的反应全部一致,先是轻视,后来就重视,恭恭敬敬的请司徒家小小姐上座,却绝口不提招人不招人的事情.暗地里派伙计去司徒府通风报信.
　　三化镇不大,很快消息就传遍整个镇子,所有的店铺一率关门停业,打出今日休息的招牌.
　　越走,孟然脸越臭.身后跟着的孟恒开始还开个玩笑,后来干脆噤声低头,大气不喘.富贵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哪里行差踏错挨骂.
　　最后开门的只剩一间客栈,打着司徒家标志.掌柜的笑脸迎人却口气坚定的令她直想拿个斧头劈开他脑袋，看里面究竟是何构造.根本不想自己三个小孩子到处找工作有多惊人.
　　在客栈的二楼,靠窗位置,思虑着,如何能弄到银子解困?偷?抢?硬夺?
　　偷没手艺抢没力气,硬夺吧,夺哪个的?
　　卖艺?卖身?卖什么?还有什么可以卖的?
　　目光无意识的落在窗外,突然眼前一亮,客栈左侧角落里有人在买烧饼.卖烧饼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孩子,乖巧的收钱拿饼帮忙.
　　她咚咚咚跑下楼去,一气跑到摊子前,喘着气问:"烧饼多少钱一个?"
　　孩子乖巧的回答:"两文钱."
　　眼前一亮,同老人商量着:"老爷爷,我全部都要,但是先赊着你们,等卖了钱再还给你好不好?"心中小算盘打的山响.一个饼买两文,她就算强卖吧,也可以卖到五文,这样一个里面能挣到三文,十个就是三十文,二十个是六十文......每个店铺卖给他们二十个,三化镇总共多少间店铺的?不够的话再回去卖给孟阿木,他当总管多年一定攒了不少银子.就算她耍赖吧,也比眼睁睁看人被卖走强.大不了以后想出好方法挣钱再还给他们.......
　　老人疑惑的看她,似乎在犹豫.
　　她扯下脖子上刚刚挂上的一块翠玉,硬塞到老人手中:"那,这个玉大概能值二十几两,你先拿着,如果我没法付钱就拿它当掉!"说着去掀篮子.
　　一看之下大失所望.篮子里最多不过五十个烧饼,怎么卖?
　　这时富贵跟孟恒也都跟了来.富贵猜出她的打算,插话道:"然然."
　　她正苦想,没好气的回答:"干嘛!"
　　他指指另一个方向:"包子."
　　顺他手指方向看去,眼睛蹭的一下被点亮:可不是,那里不但有包子摊,还有卖冰糖葫芦的,有捏糖人的,各种小吃!
　　很快,各个店铺被敲开了门--------敢不开吗?司徒家的小祖宗不要命的敲,一边敲一边喊疼,还不忘威胁:"再不开门我放火烧了啊......"
　　等她心满意足的打铺子里走出,每个掌柜都欲哭无泪的目送三个煞星出门.手中捧了或烧饼或包子或各种小玩意.
　　敢不买吗?小祖宗说了,买了是做善事,帮助濒临生死线上的可怜人,是积德,以后会有好报,就算上天不报,她也一定会报.但是如果不买,不但上天要惩罚他们,她也会想办法惩罚......谁敢不听?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一个个胆子都吓破了.有司徒家在后撑腰,有岐山神仙名头在后,哪个敢拒绝?虽然早有人嘱咐过,但是毕竟这不违背那人的要求吧?钱也不多,更听说过这位小煞星实际上确实是要做善事.他们早就想帮衬,只是碍于........如今即不违背那人吩咐,又不得罪司徒家,还能帮了人,何乐而不为?
　　人是群局动物,也是随波逐流的动物.
　　有一家店铺如许做,其它都跟风.
　　很快,三人篮子中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要见底,小荷包里也装满了银子--------她聪明的在一个店铺中把零钱换做整钱.
　　欣喜很快换做愁眉.为何?三化镇店铺跑了个遍,却还有东西没有卖出去.
　　又是富贵,小声提醒:"客栈."
　　眼前又是一亮,对呀,还有司徒家名下的客栈没去呢!
　　雄赳赳气昂昂的带头走向客栈.远处跟了半天的孟阿木好笑的摇头,也跟上-------他只是想看看,究竟然然能否赢过师父.绝对没有看好戏的念头.反正师父算无一失嘛.
　　客栈门前,有望风的伙计跑进去报告掌柜,小小姐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篮子.
　　掌柜远远迎出去,满脸堆笑:"小小姐好."
　　孟然停下,后面的富贵停不及时,一头撞到孟恒背上.捂住鼻子呲牙.
　　她回头瞥一眼,对着掌柜也笑的灿烂:"掌柜的好."
　　掌柜的惶恐:"小小姐好."点头哈腰.
　　她还是笑,白牙在阳光下闪亮:"掌柜的也好."
　　掌柜的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笑.
　　她头也不回的问富贵:"撞疼了吧?"
　　富贵哪敢叫疼,连说不疼.她把眼睛一瞪:"什么不疼?哪有不疼的道理,你又不是木头还是钢铁机器人,肉做的当然会疼.你说是吧,掌柜的?"笑的灿灿烂.让掌柜心里发毛.
　　唯唯诺诺答应:"是,是."
　　慢里斯条道:"这可怎么办呢,我领朋友过来咱们家客栈玩,却把人给碰伤了.偏偏我又没银子给人看病......我为什么会停下来呢?要是不停下来,恐怕人家也不会碰伤....."意味深长的看着掌柜.
　　孟恒憋笑憋的几乎昏厥,今天的然然可真叫他们大开眼界-----无赖呀,她就是传说中的地痞无赖.
　　掌柜的也傻眼.这,这个表情的小小姐........
　　富贵响应的在后面大声哎哟,叫着:"疼啊,疼啊，疼疼疼,痛死我了,真疼啊.....孟恒你给我看看，是不是把鼻子给撞歪了?"
　　孟恒边憋笑边装腔作势的给他检查:"哎呀,不止撞歪了,还出血了呢,出了好多血啊......."
　　他更大声:"坏了，我要死了,然然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带了哭腔.
　　孟恒把脸转到一边去,肩膀一耸一耸的,几乎要笑出来了.什么时候这个呆子也机灵起来......居然帮忙然然做戏.
　　孟然眼皮都不眨一下,盯着掌柜的问:"您说怎么办呢?富贵的鼻子给撞歪了，他生病要死了应该看大夫,可我却没钱......我害死人会不会被官府抓起来偿命呀?掌柜的."最后一句掌柜的叫的天真无邪.
　　掌柜的大冷天直冒冷汗.
　　"那个,我陪这位小哥去看病,银子我出......"
　　被她打断:"这倒不必,掌柜的把银子给我就行,我领他去,我这朋友怕生,有生人在只怕更疼."
　　果不其然,富贵在后面叫:"然然我怕......"自己都憋的不行,肚子痛啊.....
　　孟恒再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立刻惹来孟然狠厉一瞪,富贵偷偷捣他肚子一下,他哎哟一下叫疼.被孟然一瞪,笑意转为哭腔:"可怜的富贵呀......可怜的孩子哟......"这下连她都几乎忍不住,这个孟恒,居然学出了村妇挨丈夫打时撒泼的腔调.
　　掌柜明知他们在耍赖,却别无他法,乖乖的掏银子出来.
　　孟然掂量掂量银两,满意的笑一下.转身作势检查富贵伤势.
　　不到一分钟,回头轻松道:"没关系,可以忍着,等我们卖完东西再看大夫."
　　富贵立马停住唉叫.只是不敢抬头.到底心虚.
　　掌柜的欲哭无泪:"小小姐这....."她瞪眼:"庄稼孩子抗打抗摔,疼也能忍,怎么,你有意见?"话说的轻柔,眼睛瞪的可不小.
　　他哪里敢有意见,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领头往自家客栈走.
　　孟然在后面面浮得意,耍赖么,也要学问要配合,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成功耍赖----富贵这孩子还算不错,配合的刚刚好.等以后可以好好调教一下.
　　心里小反省一下,是否做的有点过分?耍赖,是不是非自己能力所为........仗势欺人吧,她这应该叫?好象不怎么对,良心偶尔出现.立刻被她封杀,是做好事吗,不要紧.以后再想方法补偿他们就是.目前最要紧就是找银子,方法么，不必拘泥了.强词夺理的安慰自己一翻,心安理德继续骗银子,或者说抢去了.
　　进了客栈,挨个兜售,穿着稍华丽的多买,普通的少买,既然有钱进客栈,想必也就有钱做慈善.
　　她不怕口干的逐一解释,做善事有好报....有不理的,就见她嘴巴一撇,后面两个男孩子上前就抱住人家的腿,连哭带嚷外加喊.有那些试图甩开他们的,她也不怕.自己放下篮子亲自上阵.如此一来谁还敢动作?只能乖乖掏银两,自认倒霉.
　　掌柜的跟在后面劝也不是,不劝也不行.脸长的仿佛苦瓜,眉头鼻子全部皱在一起.又不敢说深了,从方才过招看来，这小小姐么...是个无赖....不定什么时候再赖到自己身上,可真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篮子里面东西越来越少,孟然脸色也渐渐好看.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嚣.
　　几个人凑到窗边探头一看.孟然立刻笑了.孟恒乐的呲牙富贵咧嘴.惟独掌柜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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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知道,这章出来肯定有人觉得孟然不好......不完美又赖皮........但是,怎么说呢，突然间就个想法,她的转变,可能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