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相回避》梅飘雪

5、第5章 惊雷

　　正在绣房里面喝茶查帐的奕维琼听见外面很嘈杂，就停下，喊人来问：“外面是怎么回事？不做生意了吗？”
　　“大小姐，外面来了一个很凶的人，和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位官爷快打起来了，我们正商量怎么办呢？”管事小心的回答。
　　奕维琼眉头一皱：“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来报？”
　　管事很委屈：“那位官爷不让我们告诉你。”
　　“哦？”奕维琼觉得很奇怪：“这么说我还非的出去瞧瞧了。”她起身看着一旁的管事：“走吧，陪我去外面看看。”
　　穿过院子和内绣房，到达外面买绣品的铺面，奕维琼搭眼一看，就见到凌云和一个人站在店面中间，伙计们都在一旁小心的看着，客人早已没有了。
　　再仔细一看，那个人原来是九毒王，奕维琼这才明白凌云为什么不让告诉自己。
　　“前辈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奕维琼出声打破沉默。
　　九毒王看到奕维琼，也就不在理凌云：“我只是来随便转转。”他扫了一眼店中精美的绣品。
　　凌云快速的走到奕维琼的身边，他可没忘记上次的教训，怕九毒王再次突然攻击奕维琼。
　　看出他的目的，九毒王嘲讽的一笑：“凌云，你不用这么小心，我不会再出手的。”
　　奕维琼仔细打量，九毒王神情镇定，那有那夜狼狈逃命时的样子，若不是看的很清楚，自己真会以为认错人。她在心里打起精神，继续应付九毒王：“前辈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看绣品吧？”
　　九毒王哈哈一笑：“姑娘果然爽快！”
　　他犹豫了一下：“我只是想问一下令堂的闺名。”
　　“放肆！”凌云实在忍不住了：“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过分了。”
　　“我也知道有些失礼，但是——”九毒王顿了一下：“也罢，姑娘，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是那个人的女儿，你只需告诉她一声就行。”
　　“你和她是朋友？”奕维琼可实在不那么觉得。
　　“朋友？”九毒王阴阴的一笑：“你怎么会这么以为呢？不过她不在了，这京城还真是让我觉得寂寞。”他笑着往出走去，到门口时，又回头说：“姑娘，你的父亲和母亲都不会愿意见到我的。”
　　看着他慢慢的离去，凌云皱皱眉：“莫名其妙！”
　　“你觉得他莫名其妙吗？我可不这么看。”奕维琼陷入沉思。
　　凌云回过身才看到奕维琼出神了，他急忙喊到：“琼儿，琼儿——”
　　“啊，你干吗喊这么大声？”奕维琼说。
　　“我怕你想的太多劳神。”凌云笑着解释：“不明白的话回去问问公主不就行了。”
　　奕维琼摇摇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呀，我是怕母亲担心。”她回视店里：“我还没说你呢，我的客人都被你们吓跑了，我要不出来，你们岂不是要把店给我拆了。”
　　“怎么会呢？”凌云笑着说。
　　突然，店门口响起一阵呵斥声：“你们这店会不会做生意呀，看到我们小姐来了也不赶快出来招呼！”
　　奕维琼和凌云向门口一看，一个青衣短衫的男子正恭敬的请自己家的小姐进店，嘴里还在教训着众位伙计，再一看，那位小姐正是萧剑月，身后还跟着一群伺候的丫鬟婆子。
　　奕维琼似笑非笑的望着已经进到店内的萧剑月，对凌云说：“今天是怎么了？好象下了帖子似的，一个个都来了。”
　　“她来干什么？”凌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萧剑月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奕维琼觉得自己真该为凌云的迟钝叹口气了：“当然是你惹来的。”
　　耳边又传来呵斥，这次是嫌茶水不好。
　　奕维琼强抑住暴笑的冲动，对凌云指点一二：“你瞧，她今天来摆这么大的谱，不就是为了给我个下马威，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她是千金小姐，我是平民百姓，怎么配和她争东西？”
　　凌云这才明白了，正觉得好笑，就见萧剑月的丫鬟说：“你们这是什么绣房，连件象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伙计强忍住气，准备再去拿别的。
　　奕维琼出声阻止了：“不用拿了。”她微笑着看向萧剑月：“想来这位小姐眼光很高，我想小店不会有小姐中意的货物，烦请小姐去别家转转吧。”
　　可恶！萧剑月心里恼恨：自己今天这么大的排场，就是为了来羞辱这个绣花女的，自从打听到她只不过是个开绣房的，自己就计划着怎么才能让她知难而退，不再缠凌大哥，没想到今天一来，就看到凌大哥竟然在这里，现在，这个卑贱的女人竟然还要赶自己走？
　　“我就要在你们这里买，怎么样？”萧剑月赌气说道。
　　“剑月，你到底要干什么？”凌云实在看不下去了。
　　萧剑月更生气了：“买东西呀，难道说这里的东西是不买的吗？”
　　萧剑月身边的丫鬟又说话了：“怎么，你们都是聋子吗？没听见我们小姐让你们继续拿东西吗？”
　　奕维琼屏住了微笑，她看了萧剑月身边的丫鬟一眼，冷冷的，就这一眼，那丫鬟就不敢说什么了。
　　“萧姑娘，你若真是来买东西的，我们自然会欢迎你，可我看你今天恐怕没有买东西的心情吧？你还是改天在来吧？”奕维琼下逐客令。
　　本来萧剑月想命人砸了这家店的，但凌云在场，她不好这么做，眼看讨不到便宜了，她恨恨的起身：“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她看了奕维琼一眼，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派头还真大！”奕维琼倒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不知道吗？”凌云吃惊的望着奕维琼：“她是萧前辈的女儿，算起来也是你的妹妹。”他这才记起好象从没有给她说过。
　　奕维琼一愣：“是吗？”转而无所谓的笑笑：“那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和她有什么牵扯。”
　　随即一皱眉：“我不记得他们家有这样的排场。”她不认为自己的皇上舅舅会这么好性子，还让萧家有这样的奢侈生活。
　　“她摆的是她外公的排场。”凌云说起来也很头疼：“她母亲是六王爷的独生女儿，她自然是王府的千金大小姐了，反倒是她哥哥为人还低调些。”
　　“萧剑豪吗？”奕维琼记起了那个让人倍感亲切的少年：“我也觉得他很好。”
　　凌云笑着看她：“你这样当着我的面夸奖别的男子，不怕我吃醋吗？”
　　奕维琼笑笑：“你也可以当着我的面夸奖你的剑月妹妹呀。我不会介意的。”
　　凌云盯着她看了半天：“怎么？你吃醋了？”
　　奕维琼怎么会承认：“你也太自做多情了吧？”
　　“我也不和你辩，大家心里都明白。”凌云了然的笑着。

　　一连好几天，奕维琼都很忙，一直到了这月初七，宫里派人来接她了，因为初九是太后的大寿。
　　回到宫里，就被招到太后那里垂询了一番，无非就是问问这几天过的怎么样？都吃了些什么等等的琐事，等到回到翠玉宫时，已经很晚了。
　　说是翠玉宫，不如叫翠玉阁来得贴切，这翠玉宫大致由一阁，一楼，几个大敞间，还有几间暖坞组成，其他还有一些零星的小建筑，但最显眼的就是翠玉阁，小巧别致，内有四间小房间和一个大敞间，有大有小，有厅有室，如今是奕维琼母女的居所。
　　“母亲，我有点事情想问你。”奕维琼见到母亲正在软榻上看书，倚着一个大红黄缎绣边的横枕。
　　示意周围的宫女太监都下去，赵楠望着她：“问吧，我发现近来你的问题还真多。”
　　奕维琼走过去，倚着赵楠坐下：“母亲，你认识一个叫九毒王的吗？”
　　她随即感觉到赵楠的身子一僵，神情也是从没有过的严肃：“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意识到这个问题很严肃，奕维琼也不敢隐瞒，只好把自己怎么认识的九毒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后，赵楠沉默半天，才慢慢的说：“你以后不要再见他了，离他远点。”
　　“他是江湖□□吗？”奕维琼好奇的问。
　　“幼稚！”赵楠轻点奕维琼的鼻子：“你以为我不让你和他接触是因为他不是所谓的白道吗？”
　　“凌云上次就是这么说他的。”奕维琼回忆说。
　　“没有的黑那来得白？”赵楠讽刺的说：“这些自诩为白道的人发迹之前也不见得有多干净，即使成了名门正派，背地里也是你争我夺，逞凶斗狠，不见得光彩到那里去。多年来，他们看不起人家□□，□□也看不起他们呢。”
　　奕维琼吐吐舌头：“我还以为白道都是好人呢。”
　　“好人？”赵楠失笑：“江湖中的人那个敢说自己是好人来着，他们要做好人，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他们的家产又从何而来？”
　　她叹口气：“我可是见多了江湖中人为了银子相互残杀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讨厌九毒王？”奕维琼实在想不明白了。
　　赵楠的神色又凝重起来：“因为他是个卑鄙小人，什么事他都干的出来。这样的人，是疯狗，谁他都会咬上一口的。”
　　这么夸张呀，奕维琼在心里想：“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他——和你父亲有过结。”赵楠看着奕维琼：“所以我更不希望你搀和进去。”
　　奕维琼立刻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凌云护送赵楠和奕维琼母女去皇陵拜祭先皇，一路上倒也平安。
　　“琼儿，你先去旁边，我想单独在这里呆会。”赵楠吩咐说。
　　奕维琼和凌云只好退开。
　　望这远远的赵楠，奕维琼感慨，母亲一定有很多话对先皇说吧。
　　“琼儿！”凌云拍奕维琼的肩。奕维琼直觉的一闪，看到是凌云，才觉得自己刚才反映过度。
　　凌云却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半天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奕维琼关心的问道。
　　凌云慢慢的抬起了头：“你会武功？”这句话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奕维琼这才想起自己刚才不经意间运了气，难怪凌云感觉到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奕维琼说。
　　凌云还是觉得奇怪：“可你从没有告诉过我呀。”
　　“我以为我母亲文武双全的事情在宫内应该不是秘密。”奕维琼才觉得奇怪呢。
　　凌云这才记得好象是有人说过安国公主会武功，这么说来，她的女儿得她传承也很正常了。
　　“吓我一大跳。”凌云笑着说，他拉住奕维琼的手：“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呀。”
　　奕维琼还真的认真的想起来：“应该没有了吧。”
　　凌云宠溺的看着她淘气，什么也没说。

　　回到宫，奕维琼好笑的向赵楠说起来这件事。
　　“你呀，他以为你不会武功也很正常嘛，我当年学武也是因为一时好强，现在想来，幸亏我是公主，可以重金礼聘很多名师，他们倒是懂得些道理，也没敢怎么为难我，否则要和江湖上一样，那的吃多少苦。”赵楠感叹说。
　　“那您为什么还要学？”奕维琼想不明白了。
　　赵楠笑笑：“因为你舅舅遇刺，让我看清楚求人不如求己。”
　　“你快点准备明天要穿的衣服吧。”赵楠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知道了。”知道母亲不会再说什么了，奕维琼只好回自己房间准备衣服去了。
　　太后大寿，是官员们向皇上表示忠心的大好机会，从一个月前，贺礼就开始一件件呈到了太后面前，有千年的红珊瑚，有珍贵的老参王，有漂亮的仙鹤，总之都是别出心裁，取意吉祥。
　　到了初九这天，皇族宗室都早早的进宫敬贺，晚上，所有的皇族，官员，命妇都在福明殿接受赐宴。
　　太后还没有来，皇上坐在东侧的主位上，显得很高兴，这时，过来了一位太监，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众位爱卿，趁着今天的喜事，朕要宣布一件事情。”
　　听到皇上的话，底下的人都屏住呼吸。
　　皇上很兴奋的说：“朕的妹妹，安国公主赵楠回来了！”
　　大殿里立刻炸开了锅，大家似乎已经忘了皇上还在场，几位重臣虽然早已由皇上那日的发火中知道了这件事，但却没胆子出去说，是以其他的人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此时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有的人高兴，有的人内心打鼓，还有的入朝不久，急忙打听公主的身份地位，那些皇族的心思就更是千奇百怪了。
　　“太后驾到！”不过众人显然没有太多的时间适应，随着一声唱名，太后来了。
　　太后今日穿着大红黄色缀边朝服，头戴五彩凤冠，手拄赫色麒麟拐，精神很好。但最让人惊艳的还是扶着太后出来的安国公主赵楠和她身边的少女，赵楠一身紫色，把她冷然的气质衬托的恰到好处，容颜依旧美丽，头戴着凤钗，似笑非笑，让人心动，她身边的少女和她眉目相象，头上只以素色清新淡雅的宫花装饰，古玉做成的步摇，一身淡蓝色衣裙，上面以金线绣着喜鹊登枝，裙摆摇曳处，衣服上缀着的珍珠若隐若现，高贵典雅，真的是绝代风华。
　　皇上命人步帐，在太后和公主之前拉上一道纱帘，臣子们虽然可以隐隐约约度其身形，但却再也无法看到其面目，下面的人们不免感叹。
　　看的出大家对自己外甥女的欣赏，皇上不免有些得意：“那少女是安国公主的爱女，我也册封了公主。”
　　群臣这才知道，也想起她们果然相象。
　　宴会开始了，奕维琼俯在母亲耳边：“母亲，原来皇家宴会是如此的呀。”
　　赵楠微微一笑：“那你还想怎么样？”
　　奕维琼看着下面的歌舞，面前的纱帐真的很神奇，由于织法纹路的特殊，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的人看里面就不太清楚了，和珠帘效用相同，却比它轻巧。
　　“母亲，那是谁呀？”奕维琼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穿着王爷的朝服，向皇上走去，不知说了什么，只见皇上脸色大变。
　　赵楠也看到了，心里不知怎的一沉，有些不祥的预感：“那是六王爷。”
　　原来他就是六王爷，奕维琼在心里暗想：不知他找皇上舅舅什么事。
　　突然，皇上向她们这边看了一眼，赵楠更担心了。

　　宴会结束后，赵楠刚回到房间，就听到太监来报皇上来了。
　　步入外厅，只见皇上神色凝重的坐在上位。
　　“哥哥，什么事您这么晚还过来？”赵楠心里很不安。
　　皇上压低声音：“楠儿，你昨日说琼丫头和凌云两情相悦，所以想请我日后赐婚的话可是真的？”
　　赵楠点点头：“这种事情那有开玩笑的。”
　　“那可就麻烦了。”皇上叹口气：“咱们终还是晚了一步。”
　　“怎么回事？”赵楠心里一惊，催促皇上快说。
　　皇上懊恼的说：“今日在宴会上，六叔说他的外孙女已经和凌云订婚了，烦请我主婚。”
　　说完，皇上又想起了什么，不由的恼恨起来：“又是他们家，怎么总是他们家？”他又看看赵楠：“要不我现在就赐婚，这样的话即使六叔执意要把他外孙女嫁过去，也是为小。”
　　“不行。”赵楠此时也是觉得很头疼：“这样朝廷肯定会有议论的，毕竟他们在前，我们在后还要强求，于理说不通。”
　　他们还在屋内商量，谁也没有注意到窗外一个人影消失了。

　　“凌云，你出来一下！”
　　近日为了宴会的守卫，凌云一直住在指挥所，刚要躺下，就听见奕维琼在外面喊他。
　　“琼儿，什么事情这么急？”他出了房门一看，奕维琼背对着他站着。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奕维琼转过身来，月光下，是那么的伤心凄然。
　　凌云心里一沉：“你知道了？”自己也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在家里已经闹过一场，母亲甚至以死相逼。
　　“我能不知道吗？”奕维琼苦笑，一滴泪珠滑了下去：“六王爷已经禀明皇上替你们主婚了，可笑呀我，情人要结婚，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是这样的。”凌云急忙解释：“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可你没有告诉我。”奕维琼看着他“所以说你接受了。”
　　凌云沉默了，他想起自己的母亲守寡多年，把自己教养成人，想起母亲今日的激烈言辞，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说了？”奕维琼悲哀的望着他。
　　“我没有什么好说，可我要告诉你，我真的喜欢你。”凌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也许我们立刻请皇上赐婚，这样的话她即使进了门，也是妾——”
　　“啪”奕维琼一个耳光过去，凌云的脸红了。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又把她当成了什么？”奕维琼擦干自己的泪水，不再看一旁懊悔的凌云。
　　“可我不想放弃你。”凌云说：“我也不想失去母亲。”
　　“很好，至少我是输在你母亲的身上了。”奕维琼觉得心好疼，好疼，她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远远的，凌云看着奕维琼离去，心里竟有一种错觉，觉得从此之后，这个自己爱恋的女子会走出自己的生命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奕维琼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毫无顾忌的哭着，哭出自己的伤，自己的痛——
　　突然感觉有人在身边坐了下来，她抬头一看，是母亲。
　　“母亲！”她偎入赵楠的怀里，继续抽泣着。
　　“哭吧，母亲知道你心里难受，哭吧，把自己的委屈都哭出来。”赵楠静静的搂着她。
　　“母亲，我感觉心好难受，好难受。”奕维琼轻轻的说，泪水已经止住了。
　　“母亲知道。”赵楠微笑着看她：“知道你舅舅的建议了吗？”
　　奕维琼摇摇头：“我知道舅舅是好意。”泪水又留了下来：“可是母亲，我可以流泪，哭完了，我依然是你美丽骄傲的女儿。”
　　静静的看着奕维琼，许久之后，赵楠叹口气，帮她擦去眼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同你舅舅说的。”
　　突然，赵楠脸色一变，迅速的起身，打开房门，转眼之间就揪住一个小太监：“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在门外偷听的。”

　　翠玉宫的所有宫女太监都被叫到了院子里，赵楠坐在上面的椅子上，脸色很不好，奕维琼站在她身边，眼睛有些微肿。已经被调到这里当差的主管太监小唐也是一脸严肃。而下面还跪着一个全身发抖的小太监。
　　“你们以前没有伺候过我，难怪敢在我的宫里捣鬼，偷听？”赵楠瞧一眼小太监：“小唐，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小的明白，来人，把他拖下去灌铅水。”小唐吩咐道。
　　下面的下人一个个脸色煞白：他们知道，所谓的罐铅水就是指把铅水灌入人的耳朵，使人变成聋子，比起宫里其他要人命的法子，这不是最严重的，但却是最痛苦的，因为以后形同废人，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赵楠接着说：“今天是第一次，我罚的轻，以后我可就不会客气了。”
　　她看一眼小唐：“小唐知道，在我这里当差是最舒服的，只要守我的规矩，我不会为难你们，而我的规矩，只有一条：我的宫里，决不准有耳朵和嘴巴。”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现在都已经成了各派在我这里的眼线。”赵楠看看已经吓的发抖的众人：“趁早给我断干净了，以前的我可以不追究，以后要是还有人敢这么下流没规矩，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嘱咐小唐：“再给他们说清楚了。”就和奕维琼回房了。

　　奕维琼今夜才第一次领教了宫里的生活，她明白母亲必须这么做，否则就会被别人盯上，时时处在危险中，想起母亲刚刚决然的样子，想想母亲曾经走过的，她突然觉得，母亲既然能坚强的挺过来，那么不管现在有多伤心，有多难过，自己也一定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