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地，触手不可及》潜水的lynn

2、开岔的转盘

　　第二章开岔的转盘

　　规划好的方向难免出现岔路，单看你是要畏缩停滞还是勇往直前。----慕腾飞

　　1

　　柴嘉已经连续工作了6个小时，停歇的功夫在茶水间喝了点咖啡，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胳膊。他做采购的工作已经有些年头，这职务看似油水很足，可除了考察质量比较价格，最主要却是人面上的关系，稍有不慎，扛责任的也会是他们这些底下做实事的。

　　建达控股走的是外企的路子，骨子里却是地道的国人行事做态，加上如今的大环境。

　　柴嘉已经把几家公司的考察资料做了个表格，又将上头的人事关系理了理，特意把之前走的南边那家厂的资料剔了出来。慕太太的语气摆明了走过场，慕总已经亲自出面考察，算给足了脸面。更甚者，这样的小企业在大企业面前几乎没有竞争优势，单子量大工期赶不上，量小又没有特别大的价格优惠。

　　放松下来，整个思路就理得比较清楚。柴嘉调整了状态步出茶水间。

　　邻桌的杨泽桦新进，见柴嘉进来，赶忙指了指老大的办公室，一脸八卦。

　　柴嘉顺势瞧了眼。采购部的人坐的格子间，经理的办公室由玻璃隔开，除非拉上垂直帘，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行政的郭总，他怎么下来了？流程审批有问题？”里面的两人表情略显严肃。

　　杨泽桦靠了过来，轻声回了句，“进去倒水的时候听到点，好像跟东南那块地有关。”

　　"东南那块？不说差不多了吗？”这些年除了主城区，政府主力一直在东至北的方向发展。人人奔着热度跑，东南边自然受了冷落。前头政府公开拍卖东南一带地皮，建达一向注重实业，突然就对那块地感了兴趣。

　　"谁知道呢！上头的心，比女人心还难猜。”杨泽桦耸肩。

　　柴嘉想问杨泽桦听到了哪些具体的话，见郭总出来，赶紧低头做事。

　　2

　　临到下班，老大张一开提议喝杯去，柴嘉没有安排，有人乐意陪着就点头同意了。

　　建达控股厂房在工业区，但行政这块工作设在市内，附近餐饮也算发达。只是张一开似乎并不中意，带柴嘉绕了好些地方才找到家大排档。点了几个热菜，俩人熟稔并不客套，先就着送的花生开了两瓶啤酒喝上。

　　"诶，你小子今儿这么沉得住？我都见着小杨跟你叨咕来着了。”张一开喝了口，扬头示意柴嘉接话。

　　柴嘉刚刚跟着张一开绕路，晓得多半是要离公司远点，笑着答：“老大，多大点事儿，郭总又不是没见过他来。”瞧着张一开仍盯着他，又加了句，“还是工厂补材料的事，忙的。上次你不是说上头要求重新找乙方？考察得差不多了，明儿我把工作给你汇报汇报。”

　　"哦？在你的立场，你会选哪里？”张一开顺着话，也没打算绕回来。

　　"天城。价格合理，规模合适，质量目前市场上也是有保障的。以前零零散散地做过，有底些。”

　　"只是这个理由的话，还有几家也是符合。”

　　柴嘉笑了笑，手指了指上头，“成，这顿看来是‘鸿门宴’！我啊听说天城的副总……”

　　张一开也不是个正经人，只是历练多了，慢慢收敛了习气。柴嘉这么一说，他便凑过来咧嘴笑说，“你小子成啊，门道不少。不过吧，这个事今儿你算白用功了。上头说了，直接给上次考察的那个……那个叫啥一时想不起来了。就上回慕太点名那个。”

　　柴嘉没把这家放进考虑，惊讶地回了句，“天城可是慕大的关系，这么地就驳了，会不会有问题？可别最后让咱们背了锅。而且，怎么就给了那家？”

　　"放心。没谱的事，我也不敢就跟你说。郭总跟我的关系，他也是不放心，特别下来交代过。我啊干不长了，还不得培养个人？别说天城，就是剩下几家，也都不是慕二的选择。“

　　"该不会，因为慕大？”

　　"豪门的事，乱着呢。咱们这些啰啰安心挣钱就成。”张一开狠狠喝了口酒，酒精冲进大脑的感觉有一瞬间的恍惚。

　　3

　　晚上，慕平富看了会儿书。这些年儿子们上手了，不用应酬的时候看看书喝喝茶，惬意。见妻子陈淑珍还在梳妆台前发呆，连喊了几声。

　　陈淑珍把手中的梳子放下，叹气，“平富，要不，直接把事情都交给腾达吧。你看现在，都说他们兄弟俩争的，我这心里……”

　　慕平富将书放在床头，看着陈淑珍说："阿珍，别多想。斗，他俩也不会真伤了和气。这兄弟俩，别人看着热闹，咱们自己知道腾达跟腾飞都是重情的孩子。你阿，就安心些，莫把别人的话往心里去。”

　　"我也……可毕竟是赵家的产业，让腾达接手是合情合理。腾飞，做得再好也会让人有话。”

　　慕平富直直盯着陈淑珍，“莫说我慕平富不曾对不起她赵家。腾达的性子你也是知道。如果到了腾达手上，赵家那些人可就不是只这些作为了。夫妻俩我也明白说，我看好腾飞。不中意的话，也不会劝着回来帮我又让调到国内去。那里是个染缸，未来的市场在那里。成，生意就是他的；不成，也是他自己不成器。至于腾达，守成，如果给他，倒不如找个经理人。”

　　陈淑珍皱眉，“终归是名不顺。”

　　"当年留你在国内娶了赵天茗，名不顺的也该是我这个老头子。论理，一个快倒的厂能经营到如今的局面，他赵家的人也该感激戴德。你阿，一直觉得亏欠，也是我的刻意隐瞒。倒是我对你母子俩始终有愧。说多了伤感，都老咯，莫再伤了心，享享子孙福分就好。回头俩孩子回来，我找他俩聊聊。把话都说开，总不让他俩闹僵了，可好？”

　　"诶，你都决定了。”陈淑珍放下心思，终归是自己管不了的事。

　　"睡吧。烦心事让小的去想，老的就安心退休。“

　　4

　　”……成成，这肯定没问题。瞧您说的，我们肯定给您落实好。只是这合同啊得先签不是。我们厂吧，您也看了，这规模，也得有个保障不是……嗯嗯，合同您那边起了传过来就成……是是是……成，那保持联系。”邹国清才打完电话，钱伟业跟财务章勇已经一脸期待地盯着。

　　钱伟业跟章勇这已经让邹国清前前后后跟进了几次，得到的回答总是官方又不具有温度。谁成想柳暗花明。前头建达跟进的人突然联系邹国清，让把税点这些细节的东西发过去。又是一翻来往，这事情也就七七八八了。虽说整不明白建达前后的态度，终归大生意，到手了才最是重要。

　　"成了。那边说下午就把合同发来。”邹国清点了点头，一脸笑意。

　　钱伟业拍了拍邹国清的肩，“小邹这几天辛苦了。下午合同发过来，咱们再把把关。也不用太担心资金的事。老章，把账户里的钱再合一合。顺便看看有没有外面欠着的，给我弄个清单。”

　　"老板，都合了几回了，不会有差。欠咱们的就那几家，瑞天那笔说是月底到账，剩下的有两笔，看来得找律师。还有些往来的，到账情况都不错，目前资金是有缺，想想办法总还有的。”

　　钱伟业私下估算，点了点头了然，又交代了些事便回家了。自己这边能借的算都欠过人情了，自家小舅子那却是还没借过。但终归是老婆娘家的事，还得回去跟老婆商量下。

　　林丽华今天没有出门打麻将。天气越发冷，连着手气也似冻住了般，不如窝在家里看几天电视，说不定这霉运就转走了。

　　钱伟业回家的时候，林丽华正在看《还珠格格》，重播了好几次的剧却依然笑得很开心。钱伟业当年家里穷，娶不上老婆。后来林丽华被退婚，家里给说了钱伟业。钱伟业也是欢喜，承诺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见林丽华开心，笑笑着坐了过来。

　　两人像平时一样聊了些家常。钱伟业感觉时机差不多才提了借钱的事。这些年为了给林丽华争口气，钱伟业再困难也没跟舅家开口，但建达是大客户，错过实在可惜。

　　"阿，借钱？这个数字不小，即使我哥愿意，我嫂子可说不定。”林丽华听钱伟业讲也是惊了下，“这么大笔。咱们家小生意做做就好，万一赔了……”

　　"这个是很稳的事。建达是大公司，在外头多大的生意。也是我妈早些年跟建达老板娘有点情面，也落不到咱们这小厂。这钱阿是用来买料的又不是出去挥霍。你就跟嫂子说，利息一分也不会少她。她那头加工的活最近接的也是越来越少，不如收收利息稳妥，又是亲戚的。”

　　"稳妥着？”

　　"夫妻的，我能骗你。“

　　林丽华想想也是，点了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