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流星蝴蝶剑》同人）》連暝

1、流浪

　　我姓高，叫高寄萍。
　　这个名字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人们都叫我高老大。
　　其实这个名字是我自己改的。我以前叫高小萍。
　　可能是名字起的不好。浮萍本就是无根之物。我从七岁时就寄人篱下。
　　于是，我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寄萍。
　　叫小萍的日子已经很遥远了。那时我家还是个一等一的诗礼簪缨之家。
　　现在想起来，那段娇生惯养的日子，真的好像梦一样。
　　娇生惯养。说出来谁信，我也曾被娇生惯养過。

　　七岁时，父亲获罪被斩，三位叔父，还有祖父和叔公，赐死的赐死，流放的流放，树倒猢狲散了。
　　我那个本来身体就柔弱的娘亲，就这么连惊带吓，伤心过度，撒手人寰了。
　　也幸亏她去得早，否则后来被官卖時的那种侮辱，教她怎么忍受得了。
　　女眷全部都是官卖。
　　幸好爹爹总算还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他把我买了过去。不是做丫头，而是把我当成他家的小姐对待。
　　可惜好人总是活不长的。他死了之后，全家上下，就没有一个人再正眼看过我。
　　这也无所谓，管它是当小姐还是作丫鬟，一个罪家之女，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后来就爆发了战争。那家人举家逃难南迁，当然不会再带着我这个包袱。
　　在那个兵慌马乱，饥饿横行的时候，一个九岁的无家可归的女孩子，能活下去，根本就是奇迹。
　　何况，我一直是生长在公府里，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一无所知。
　　我流浪了五天，整整五天没有吃过一口东西。
　　我甚至和野狗抢食吃，抢的，只是一块被人扔掉的还残留了一点点肉的骨头。
　　骨头最终被野狗抢去，我的臂上也被它咬了個很大的伤口。
　　血流出来。五天的饥饿后仅存的力气，也随着流了出来。
　　我的眼睛渐渐地模糊。如果不是那只手，我可能就已经死了，就不会再有后来的那些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了。
　　那只手的主人也只是一个男孩子而已。他只比我大两岁，却已经流浪了四五年。
　　他不知道父亲是谁，只知道有一个母亲，还听说过有一个舅舅。
　　但他从没有见过那个舅舅。他的母亲死后，他就开始流浪。
　　他的名字叫律香川。

　　我后来就跟着律香川流浪。我学会了偷，学会了抢，学会了怎么去骗人。
　　我跟着他跟了三年。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们睡在一个破庙的地上。半夜里我忽然醒来，发现他的手，那只曾救了我一命的手，正在往我身上一些自己都没有碰过的地方摸去。
　　那时我还小，被吓得厉害，而且觉得很恶心。
　　第二天，我就离开了他。

　　我开始一个人流浪。
　　我已经会偷、会抢、会骗，如果要打架，我也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和我一样大的男孩子。
　　一天我到了一个地方。天正下着雪，我找到一个废弃的坍了半边的粮仓，进去躲避风雪。
　　没过多久，来了几个男孩，对我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让我立刻滚开。
　　为首的一个，还拿把刀在我的眼前晃，想吓倒我。
　　他们有四个人，看上去都有十四五岁。
　　我知道我肯定打不过他们，但我也不会就这么乖乖地就范。
　　我忽然抢过他的刀，刷刷刷在左臂划了三道刀口。
　　“想打架就过来试试，不要以为我怕了谁！”
　　鲜红的雪滴在雪地上，十分的刺眼。
　　我知道他们被镇住了。他们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走了。
　　刀口虽然很痛，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个人想要生存下去不被欺负，就就不能不强硬。对别人强硬，也对自己强硬。
　　后来我在那个粮仓住了一个冬天，再没有人来找过麻烦。

　　那时候所有的人都很穷，就连偷都偷不到什么东西。
　　半饥半饱的在粮仓过了几天后，我听说城西的一处废矿穴，有时还可以挖出一点煤来。
　　挖出了煤，就可以赚到钱。
　　我没有工具，就用我的一双手来挖。
　　听过一些文人形容矿穴，说“那里简直是地狱”。
　　他们都说错了，因为他们都没有去挖过煤。
　　那里就是地狱。
　　我居然用手挖出了煤。可能是上天成心不想让我死，还要让我慢慢地忍受折磨吧。
　　但是把煤卖了后，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这两块黑糊糊的血肉就是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