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梦》仲心宛琴

17、缘定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微澜木讷地紧紧拥着千夜宁然，他已经完全绝望了。恨自己为什么救不回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赶到，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堂堂正正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男人，可是在感情面前，一时惶惑，一时惘然，想不到，竟不可挽回……
　　宁然……
　　微澜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千夜宁然惨白的面孔，拭去水珠，血迹……还有眼泪。他依旧美丽得惊心动魄，失去神采的面容，点缀着难以形容的朦胧，无怨无嗔，无喜无悲。
　　他还是求死么……从自己把他救回来开始……
　　“宁然……”亲啄怀中男人绝美的容颜，微澜轻轻抓起他修长优美的手，现在已经一片冰凉了，疼痛一下一下钻着微澜的心窝，他从不知道自己如此脆弱。
　　紧紧地和千夜宁然十指相扣，微澜的身体因为痛苦而颤抖起来。自己的怀抱刚好容纳千夜宁然瘦弱的身体，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宁然……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要用这么残忍地方式告诉我，我不能失去你……原来我已经这么喜欢你了，我已经根本无法放开你了，你为什么不肯多等我一会儿？”
　　“宁然。我晚出生了十年，不能在十年前就遇见你，也许那样，你就不用遇上羽铭，就不用……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做得很绝情，在你说出你只爱羽铭，不能爱我的时候，我就可以轻易地放手了，我们都是男人，我们本来不可以在一起，我以为这一切一切理由可以让我不爱你……但是，我错了。时间的每一点流逝，都只会让我更加爱你，每一刻的分离，都已经叫我无法忍受了……我已经不能想象……没有你的世界……那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我爱你……只想和你在一起，就算这句话一次也得不到你的回应，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抛弃整个北夜的权力，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我爱你，就只是这样而已……”
　　喃喃地向怀里的人儿倾诉着，微澜轻轻俯下身，凝视着千夜宁然烟花般寂寞的面容，眼中的温柔，是他十七年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宁然，我不会让你孤独……
　　缠缅的吻覆上了千夜宁然冰冷的唇，微澜绝望无比地闭上眼睛，抱紧柔软的身体……
　　“咳！咳咳……”突然之间猛烈的颤动，一下子抓紧了微澜的心！
　　那么熟悉的气息，一丝丝回到自己的唇下，微弱的颤抖，无力的咳嗽……微澜几乎死了的心突然间好像被用力地捶了一下，瞬间活了过来！
　　“宁然！”
　　千夜宁然吃力地睁开了双眼。
　　一瞬间，好似有万道温柔的月光从那绝美的眼睛里流泻出来，清明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身体如同初生婴儿般小心而轻柔地蠕动着，一切一切，使得微澜的眼泪夺眶而出！
　　“宁然！”宛如野兽的低鸣，却充满了幸福的气息。
　　“你吓死我了宁然！”激动地抱住千夜宁然恢复生命特征的身体，微澜轻轻噌着他的脸颊，脸上还有泪珠，却又咧开嘴笑了。
　　看着一向不是暴怒就是霸道的微澜露出傻瓜一样的笑容，千夜宁然居然感到心底一片柔软，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躺在微澜怀里，突然觉到很幸福。
　　这是和当初自己一心求死不同，现在，自己真的舍不得死了。
　　“微……澜”唤着男人的名字，千夜宁然注意到他们紧扣的十指，下意识地把自己仅有的力量加上去，他努力地扬起嘴角。“对不起……”
　　幸福，来得就是这么简单。看着千夜宁然安心的微笑，连微澜也变得柔软起来。他本是霸道而冷俊的，除了在千夜宁然面前会显示出那仅有的，属于少年的气息，他就仅仅是北夜王府可怕的当家人。
　　可是现在，他为了怀里的男人，竟然流下了眼泪。
　　“你真的吓死我了……宁然，你这混蛋……”不断用力将千夜宁然拥得更紧，好像一松手，他又会失去他，再也找不到他……“宁然……”
　　“呜……”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可是千夜宁然却没有挣扎，就这么被他抱着，也许下一刻，这一切就不再属于自己。
　　“微澜，你，你不是要成亲么？”
　　虽然不愿意破坏这里的气氛，可是想到微澜来这里救自己，应该赶不上婚礼了……
　　“成亲？我不成亲了，我就和你在一起。”
　　“说什么傻话！”千夜宁然浅浅一笑，伸手摸了摸微澜棱角分明的脸庞。
　　“不是，不是傻话。宁然……”微澜伸出手捧住千夜宁然苍白的面孔，认真地凝视着那双令他疯狂的眼睛。“宁然，我现在很认真地对你说！我愿意，今生今世都陪着你。我愿意终身不娶，我愿意为你牺牲一切……我只想，好好守着你！”
　　让微澜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已经到达了这男人的极限！
　　“可是……微澜，你是北夜氏的当家。”
　　“我不管！我现在才知道，失去你的话，我一定会疯掉！……在微言从我手里得到那些他想要的东西之前，我要你跟我回王府，堂堂正正地和我在一起，我不允许你再从我眼中消失，我也不在乎你爱的是不是另外一个人，宁然，我……”
　　“微澜！”感动于那男人的真诚，他接下来的话语被千夜宁然温柔地堵住了。“虽然我……我依旧爱着羽铭……但是，有一个人，他在不知不觉中……他也分走了我的心，那里不再只住着一个羽铭，还有他……甚至，为了他……我都舍不得死了……”
　　是木头也听得出千夜宁然在讲谁了。微澜心中幸福的花儿，一下子开得灿烂。
　　眉开眼笑地抱着千夜宁然，微澜幸福地噌噌那凉凉的小脸。“宁然，和我回去，好不好？”
　　千夜宁然微笑了很久，终于，伸手环住微澜的脖子，用纤细的手指轻戳他的脑门。“你呀，那流夜碧涵怎么办？”
　　“她？那微言可是小看了碧涵，今天悔婚的人不是我，是她！流夜家抬了顶空轿子来。”
　　“哦？”千夜宁然略微诧异。
　　“碧涵是我青梅竹马，最了解我了。那日你去别院，她一见你我之间的事儿，就猜到了一切。今天她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逃婚来帮我，就是想成全我们……”微澜越说越低，垂眼看见千夜宁然温暖而平静地望着自己，突然间心头一热，顺势吻了下去。
　　这就是，微澜所企求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