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返乡大学生 ...
-
我迷迷糊糊一觉睡醒，外面天色已经昏暗，而阅览室的灯开得明亮，刺得我根本没法睡好。邻桌的准三年级学生居然都在啃面包，不至于吧，升学考试而已，用得着连晚饭也牺牲？
我转过头看向正苦着脸翻书的利利斯，“喂，你该不会不打算请我出去吃晚饭吧？”
他转了转手中圆珠笔，有些犹豫的样子，“本来梅当娜说要给我送点心来……”
“那个低胸露背红头发绿眉毛蕾丝长袜捏着嗓子说‘人家最喜欢利利斯’的女人？事实上我知道你品位有问题就是从和她交往这一点上看出来的。”我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你进图书馆已经是千年奇景，梅当娜还来，这里的人要是看傻了明年落榜可全怪你。”
“好吧，我叫她别来了。”他爽快一笑，拿出手机啪啪啪地发短信，然后伸个懒腰，大声说，“读书可真不是人干的！帕菲，我们去吃顿好的！”
……不用看也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鄙视地盯在这里。
“轻点……虽然我知道你从来没来过图书馆也不能怪你……”怎么好象这样的情景以前也好像有过……
与利利斯去了咖喱餐馆吃饭，不知道为什么走到门口时眼皮跳了一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正回忆那句俗话，右眼皮又跳了，于是摇摇头否定，“记错了，右眼肯定跳的是财。”精神胜利法，事实证明它令生活更美好。
之后一切如常，吃饭到一半，利利斯抬头定定看着一个方向，“嗯？”了一声，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刚才看见张陌生面孔。”
陌生人在这个镇上是很少见的，这里没有任何吸引人的风景名胜、文化遗迹。我于是也起了好奇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一个人正走出门口。
白色T恤，牛仔裤，黑色短发，应该是个年轻男人。
“像是大学生，可能是哪家的儿子早年到城里去了，最近才回来。”利利斯说着把冰淇淋推到我面前，“石榴椰奶冰。”
“谢谢。”我说得心不在焉，脑中老盘旋着那个陌生人的身影。大学生吗？的确有点像，不过也不太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熟……
第二天下午，利利斯又去图书馆，这次我坚决不奉陪。口袋里装了点钱，上午去保龄球馆，下午去游泳，四点准时上奥伊西餐厅吃下午茶。
背着单肩包走过餐厅门口的葡萄棚，卷曲着的青嫩茎蔓在阳光下通透可爱。端着盘子的服务生照往常一样和我打招呼，我想这本会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午后——如果没有在转角遇上那个被利利斯认作返乡大学生的男人。
他的额发略微遮过了眉毛，黑亮的眼正看着落地窗外水池，阳光穿过另一侧的百叶窗在他脚边落下模糊的栅格。他依然很优雅又文质彬彬的样子，打扮得简单清爽，谁看到他都会认为这是个认真上进的优秀年轻人。
我扯起嘴角，这个盗贼还真是会骗人。他穿着华丽的黑色长袍穿过血雨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如同昨日才发生。现在换了身装扮就融入了这个小镇的氛围，怎么看都不觉得突兀，好像很久以前就开始在这里生活。
我的脚步没有迟缓、没有停下，没有掉头就跑——虽然我很想这样做，但是既然怎么逃都是无效，索性罢休。想想我这个人真是消极，难怪利利斯总说我没出息。
他回过头来，看向我。四年不见，若说那时候他还有几分少年模样，现在已经完全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不过那倒霉的长相基本没有变化。
“嗨。”他扬起右手，露出笑容。
我本来打算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现在也只好干笑着打招呼，“嗨。”
“好久不见。”
“是啊。……为什么你总在夜晚出现？”
他好像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外头的阳光，转而笑道：“这么说你昨晚看见我了？”
“我当时以为认错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昨天就找到了我，却现在才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你没有否认身份，或者逃走？”
“有用么？”我自嘲地笑笑，“我从没兴趣做无用功的反抗。事已如此，逃不走就只好直面。”
“这也算一种勇敢。”
“谢谢啊，”我转开视线，“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期待他说“再见”，可他说出的是：“可以请帕菲小姐喝杯茶吗？”
我正要回答，一旁却快步冲过来两个背着单肩包的中学生，看着有几分眼熟，可能和我是同级生吧。
他们停在桌边，吊眼角的那个扣了扣桌角，对着库洛洛冷哼一声，“喂，小子，哪儿来的？帕菲是我们兄弟看中的人，你要懂得个先来后到的规矩……”
我一愣，明白过来后无奈得连气也叹不出来了。库洛洛朝我微笑，“真有趣，很多年没人与我提起规矩了。”
是啊是啊，我知道你们盗贼想要什么就去抢，先来后到对你们来说根本是个笑话。
吊眼角又喊起来：“小子你看不起我啊！你……”
我毫不客气地打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住嘴。你们知道利利斯吧？再不走，我就打电话给他。”
他们面色一变，“难道是……那个利利斯？”
“就是那个。你们的兄弟这么看得起我，怎么连我跟利利斯混的都不知道？”
他们交头接耳两句，看了看库洛洛，快步走了。
我在库洛洛对面坐下，他问：
“叫利利斯的人很强么？”
看他笑得云淡风轻，谁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能让利利斯进入库洛洛的视野范围，无论如何这都是我自己的事，牵连上他决不会有好结果。我摇头，“普通的中学生而已。那些人实在无知不是？对着杀人不眨眼的盗贼头子叫嚣，却害怕一个稍微会点拳脚的学生。”
“我听过这个名字，从一个熟人那里。而且也是那个熟人告诉我，有个长得和特罗斯克契尔家女儿很像的小姑娘出现在齐莱镇。”
“……我说，你那位朋友该不会叫哈查马吧？”
“信长•哈查马。”他回答着，很悠然自得地搅了搅面前的咖啡。
听到这个名字我皱眉想了会儿，终于记起了这么个人。他曾与库洛洛、飞坦、玛奇一起出现在我家，第一次的见面礼就是芭蕉的手臂，之后去拿兹梅保险库时则并没有同行。记忆里的信长是个扎着冲天辫子的邋遢武士，可上次利利斯指给我看的哈查马先生长发披肩、穿着出入酒吧时再正常不过的休闲装。对他的印象本就不深，没认出来也很正常。
“我这个人好像缺运气不是？为什么利利斯会认识一个居无定所的人，为什么会把我的照片给那人看，为什么那人偏巧就是你的熟人。”我叹口气，靠上椅背，叫来waiter要了杯红茶。
“四年前现场留下了一些碎片，我们确认了那是你的尸体。”
“这也能确认？DNA测试？”
“这你不用知道。”他顿了顿，“已经被确认作尸体的人却至今好端端活着，你是可以死而复生的人吗？”
“你当时非得杀我难道是为了验证这个？”我转移话题。总不能告诉他是啊我就是会复活，因为我会亿万重生，因为我是旁观者，因为我来自神的下属部门。
库洛洛点头，“那时受到伊耳谜的阻挠，索性由芝罗炸了整个飞艇场，哦，芝罗是旅团的四号。”
我脑中好像响起了一个尖锐疯狂的笑声，夹杂在空气的爆破中。明明这个身体已经更新，强烈的记忆却不会因此褪色半分。果然那个人也是旅团的一员。
“那么芝罗先生现在怎样了？”我顺着话题随口问，想象他是否仍在某处尖声大笑着炸毁眼前一切。
“死了。”他说得平静。
“居然有人杀得了那家伙么？”我有些难以想象，“那么你们旅团一定杀了对方报仇咯？”
库洛洛答道：“杀死芝罗的人加入旅团已经两年。”
我一下子大脑短路，想了想，又想了想，只好说：“你们的三观和行为方式好像完全脱离了我的想象范围……”
“多谢夸奖。”他说得冷淡。
“……”我看着他，说道，“好吧，你第一次杀我是为了火红睛，第二次杀我是为了确认我是否不死，既然已经确认，你这次来做什么？”
“为了了解一些事情。比如，请告诉我，”他盯着我的双眼，目光犀利如刀刃，缓缓说出，“亿万重生是什么？”
……
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又呆又傻。
因为我完全没料到会从一个人类口中听到这四个字。
亿万重生听说是第一任部长给取的名字，任何一个世界里没有这个固定词汇。我作为旁观者不可能把“亿万重生”说给别人听，否则就是违反原则，可能会遭到惩罚。他从哪里知道了这个词？
我当然不能傻乎乎地反问他“你怎么知道”，这样一来等于我承认了知道这个名词。或许有必要重新审视对这个人的回忆，是否能从中找出他知道“亿万重生”的理由。
“如果我说无可奉告呢？”
他正要说话，忽然抬头冲着我背后微笑，“派克，你来了？”
“刚刚才到。”
背后传来了年轻女子的声音，我的肩膀忽然被搭住，回头看见是个鹰勾鼻、化了浓妆的金发女人，她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什么事情无可奉告？”
。。。。。。。。。。。。。。
留言回复见右-->
ps：所有说没有暑假作业的，速速出来受死= =+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返乡大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