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浮生》苏七陌

6、第陆章

　　（六）

　　拿着那个人的衣服，穿上，淡然的走出去。

　　服务员没有感到什么，看来最开始找班花开房就是提前想好了的啊。连钱都提前付了，只等完事儿。

　　到了半路中，我将衣服扔到了垃圾桶里，那个地方并没有监控录像，垃圾车一般是下午三点来到这里，也快了。

　　就这样我淡定的走回家了。不知是感受到了家的氛围还是别的什么，回到家后，我感到慌张，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如果警察亲自到家里面逮捕我怎么办，我的父母，我的弟弟又该怎么看我。

　　苏乐打开了我的门，来到了我的身边，他很担心的样子，说：“哥哥，你去哪里了，回来之后就感觉到有些奇怪。”毕竟还小，他不知道用什么词汇去描述我现在的样子。

　　我摇摇头，摸了摸他，说：“没什么，就是今天去图书馆看到了一本不太好的书而已。”我知道他不信，可是这样的年纪，他又能说写什么。

　　苏乐撅起了嘴，我将他揽到我的怀中，“我真的没有事，乐乐乖。”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真可爱，炸毛了啊。

　　当天晚上我睡的非常不好，那个混混的死相浮现在我的眼前。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我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在学校里，大家也没有感到什么不一样，就是其余的几个混混有一次把我围堵了。说是找不到自家老大，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斜了他们一眼：“跟你们老大在一起的人可是班花，要找找她问去。”当然，我是铁定知道他们没那个胆子，毕竟是自己亲手将班花送上了自己老大的床。

　　然后就是我们班的班花找过我一次，也是问我将那个人怎么样了，我自然是没有说实话。

　　接连几天我都是在心惊胆战当中度过的。

　　晚上，夜很黑。父母他们都睡了，我穿好了衣服，来到了厨房，拿了一把刀。

　　我觉得这个时候我是有意识的，可是完全不受控制看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树林，寂静，找到自己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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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客厅中央，不受控制的眼泪开始向下流。

　　我记起来了，为什么会杀掉那个女孩子，为什么我会失忆，会什么都不记起来了。

　　那个女孩子就是当时在哪个旅馆里面呆着的那个服务员啊，我杀掉那个女孩子的地方就是当时跟班花约定的地方啊。

　　这样一来，这样一来就全部可以说清了。

　　那个孩子我也认得了，就是我八岁的弟弟苏乐。他死了，死在了我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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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着自己的身体无意识的杀死女孩之后，我感受到了恐慌，这种杀人的快感就这样映在我的脑子里面，久久不能离去。然而更让我觉得害怕的是，如果有一天，我毫无直觉的杀死了我的家人，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苏乐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对他的若即若离，有些不安了起来。那天晚上吧，他抱着自己的枕头来到了我的房间。

　　他说：“我要和你睡，哥哥。”

　　被他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我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语，就这样吧，就这一次，不会出现什么事故的，会没事的。

　　我抱着苏乐，苏乐兴奋的颤抖，不知道是在高兴着什么。

　　“你怎么了啊，感觉很高兴呢。”我说。

　　苏乐扬起头，望着我：“我果然，还是最喜欢，最喜欢哥哥啦！”

　　我被说的心头一暖，“快睡吧。”我可以感受到苏乐在我的怀抱中熟睡，我可以感受到我怀中那个鲜活而又脆弱的生命，我不会伤害他的，我这样想，我会永远保护我亲爱的弟弟不受伤害，他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存在。

　　我深吸了一口气，放纵自己进入了睡眠。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以为我今后的生活都会平静且美满的活下去，看着自己的弟弟找了女朋友，然后失恋，然后愈挫愈勇，最终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而我，这个没有未来的人，则只会一个人孤苦伶仃，但我依旧会感受到来自弟弟的温暖与祝福。

　　真的是太好了。

　　事情开始出乎我的意料实在那个混混死后的第一个周后。那个在小树林被杀死的女孩的尸体被警方找到了，当时尸体上面还是有不少的证据的，我当时就把刀子扔到尸体旁边的，这件事我当然是一清二楚。

　　虽然那天我有带手套，可是心中还是胆颤，如果凶手被发现是我的话，我今后的整个人生就完了。

　　我开始变得想老鼠一样蜷缩这，长时间的精神折磨已经是让我有些支撑不住了。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我选择再去那片小树林看看。树林已经被警方封锁了，警方也许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凶案重地，凶手竟然会过来，因此这里没有警察。

　　在那片空地上有一大滩血迹，是那个女人的吧，当时她还哭着求我放过她呢。都死了吧都死了吧！

　　我接近癫狂，混混顿顿的回到了家里。在进门的一刹那，我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苏醒过来，我闻到的是满屋的血腥气，看到的是三具不完整的尸体。鬼使神差的，我在清醒的环境下，拖动父母的尸体，将他们摆放在客厅中央。再将苏乐的尸体放在了他们的身上，一种信仰的姿势。

　　我仿佛看到了苏乐对我睁开了眼，他的眼中满是喜悦，他的嘴张着，说：“我最喜欢哥哥了啊。”

　　“我最喜欢哥哥了啊。”

　　“我最喜欢哥哥了啊。”

　　这句话在我的脑海当中久久不能散去。终于支撑不住了，我倒在了地上。

　　乐乐，我也最喜欢你了啊。

　　我觉得我是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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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就这样接受了这个事实。

　　从厨房里走出来了警察，他们站在我的面前说：“苏默，我们现在以连环杀人罪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我伸出了手，被铐上了。

　　我觉得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被关在监狱里，审讯需要过几天才可以执行，我感到无聊。

　　可是我是那样清楚的感受到，我最爱的弟弟一直在我的身边陪伴这我，说着那句永远都不会腻的话：“我最喜欢哥哥了啊。”

　　在无聊的中途，沈医生到是来看过我，依旧是那张陌生的脸，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嘉站在监狱外面，对我说：“……你，都想起来了。”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当然是知道，在这次亲身体验当中少不了沈嘉的“出谋划策”，不过我也不怨他，只是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却被那人这样对待，心中还是有中说不出来的滋味的。

　　沈嘉沉默了，我展开了一个话题，“怎么样了，那五具尸体，都安葬好了吗。”

　　沈嘉似乎很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五具？”

　　“呵。”我轻笑，“确实是五具，那个女人并不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那么第一具尸体在哪？”

　　“就在我杀害得那个女人生前工作的旅馆，旁边的巷子里……说不定现在已经发烂，发臭了。”

　　沈嘉瞪大了双眼，十分着急的离开了。你瞧，相比较我这个马上就要步入死亡的人，那些已经死亡的人才备受关注。

　　我还能怎么办，只可以默默的忍受。看着那一天的审判来临。

　　站在被告席上，听着检察官那边出示的证人，一个两个的证据，证明了在我失忆之前杀了五个人，十分残忍。

　　在听审席上，我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班花，她正做出高冷的模样望着我，好不高傲。

　　在看到第一张死亡的人的照片之后，她的脸一下子惨白了，僵硬的望着我。我垂下了眼帘。

　　检察官咄咄逼人：“这位受害人的□□受伤过重，失血而亡。然而据我所知这种防御的工作只有女性才会做出，而且是在遭受猥亵的情况下。我可以问一下你，当时你在做出这个反应的时候，他在猥亵你吗？”

　　我强壮镇定：“没错，当时我这样做的时候，他在□□我。”明明我是个男人，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却并不觉得困难。

　　“然后你就踩了他的□□，他的腹部，以至于他的颈部？”

　　“是的，我当时很生气。”

　　“然后你就看着他慢慢失血而亡，然后抛尸？”

　　“是的，我想要报复他。”

　　班花很吃惊的看着我，看来她是没想到我说的“不会有什么事”就是今天这个样子，我揽下了一切。

　　我倒是不悔，因为班花是个女生，她还有大好的年华去挥霍，去放纵……而我，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

　　“那么第二位受害人又与你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当时在旅馆的时候，就是她收了钱帮助看管房间。我觉得她的帮凶。”

　　“所以在几天后的晚上，你杀了她。”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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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关于最后的三位受害人你又有什么想要说的呢。三位都是你的至亲血脉，你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去杀他们的。”

　　我抿抿唇：“当时在知道警方调查凶杀案的时候，我慌了，也很气愤，在混混顿顿的回到了家中，将怒火发泄了出来。”

　　“当你冷静下来了，你的家人就都死在了你的面前。”

　　“是的。”

　　“你可曾对他们的死抱有一点愧疚。”

　　“……从来没有。”

　　于是，案件就这样尘埃落定了。直到再次进了监狱，我的耳边还是传来苏乐的声音：“我最喜欢哥哥了啊。”

　　我也最喜欢你了，我最亲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