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 平安京物语》洛杉姬

2、Chapter 2

　　青峰没有想到的是，玉牌很快便被使用了。
　　本是安静的黑夜，黑子家族却是惨叫声充斥着院落。
　　“呼……呼……”黑子鸢萘抱着黑子躲进了假山内，用灵力激发了玉牌。
　　“大晚上的什么事啊……阿哲你不会是梦游了吧——”正抱怨着的青峰看见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您就是青峰大人吗？！”黑子鸢萘看向眼前身着青色狩衣的高大男子。
　　见青峰点了点头，黑子鸢萘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喂你干嘛……”青峰皱眉，刚打算开口却被黑子鸢萘打断。
　　“非常抱歉这么晚将您唤出，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带哲也走吧。”黑子鸢萘给青峰磕头，“今天来攻击的死士明显是抱着灭族的心态来的，家族里其他的孩子都已经被他们作为第一目标杀死了，只有哲也因为存在感薄弱，侥幸逃过一劫。但只要他们一查族谱马上就会知道哲也的存在。哲也是黑子一族的希望，求您把他带走吧！若是您愿意帮忙解开这孩子的封印，教导他成为阴阳师，那是最好的了。若是您不愿意，只求留这孩子一命，让他做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这么说那个封印是……”青峰刚想说下去，却听见呼喊声逐渐靠近。
　　“拜托您了，”黑子鸢萘不断地在地上磕头。
　　“我知道了，我带你一起走。”青峰抱起还在震惊中的黑子。
　　黑子鸢萘凄惨一笑，“没用的，我是旁系族长的妻子，没有找到我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更何况，我从来就没想过抛弃我的丈夫。”黑子鸢萘将一张纸塞进黑子的怀里，“所有事情的原委我都写在了纸上，真的是非常感谢您能带走黑子。”
　　“母亲大人……”有些回过神的黑子从青峰怀里向黑子鸢萘伸出手，“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黑子鸢萘站起身，抱住黑子的头，在黑子额头印上祝福的一吻，“哲也，我的孩子，母亲和父亲会在天上保佑你的。答应母亲，好好活下去。”
　　“我不……”黑子流着泪，看着由于不停磕头导致额头上流血的母亲，转身摇晃着青峰的衣领，“青峰君，求你，把母亲大人一起带走吧！”
　　“哲也乖。”黑子鸢萘摸了摸黑子的脑袋，试图将黑子永远印刻在脑海中，“以后要乖乖的，知道吗？父亲母亲不在了，要听青峰大人的话，答应母亲，好吗？”
　　“嗯。”黑子忍着泪用力地点头。
　　“快走吧——他们快来了。”黑子鸢萘留恋地摸摸黑子柔软的发丝催促道。
　　青峰化作白虎，咬住黑子的衣领，将黑子往背上一丢，向远处跑去。
　　“哲也——一定要活下去！”黑子鸢萘流着泪目送着黑子离去，无力地瘫倒在假山上，看着远处缓缓靠近的死士，毅然撞向假山——
　　“别丢下我一个人，母亲——”黑子一手揪住白虎背上的毛，转身向后伸手，试图挽留什么。
　　“别看了，她死了。你们家被灭门了。”身下的白虎点出惨痛的事实。
　　黑子僵了僵，蜷缩在白虎宽厚的背上，想要借此感受到安全感，“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滴滴热泪落在了白虎的背上。
　　感受到背上的滚烫感，青峰叹了口气，大步向山林间跑去。
　　远处，黑子家族的祖宅，火光一片。

　　黑子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可泪水却一滴一滴地打在他的手背上。
　　青峰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纸揉作一团扔了出去。落在湖中的纸片被水打湿，再也无法看清上面的字。
　　原来，黑子家族和苍月家族世世代代都是仇敌。本来水平不相上下的两家在这几代却突发异变，黑子家族的新生儿中阴阳师的比例突然迅速下降，而苍月家族却堪称达到历史上阴阳师数量之最。
　　隐隐对这种现象感到不安的黑子家族族长在看到黑子的出生后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作为黑子家族的嫡系子孙，黑子哲也继承了黑子一族与生俱来的天赋——对灵力的独特理解和对万物的通灵。并且，在黑子哲也身上出现了奇特的返祖现象，即血脉中的灵力被激发后快速地聚集，排斥杂质，使得灵力的纯度达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
　　放在以往，所有人都会喜不自禁，可在这种特殊时期，黑子的灵力无异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为了保留黑子一族的血脉，黑子家族族长召集了所有的元老，运用黑子家族特有的秘术将黑子的天赋隐藏封印在体内，使得黑子和普通人无异。并从旁系抱来了一个灵力较高的孩子转移苍月家族的注意力。
　　至于桃井、青峰和黑子的相识，黑子家族也是默许的。希望凭借几人的交情，在关键时刻救黑子一命。

　　无视自己，将自己抛给旁系，十年来不闻不问……一切一切的举动来源于所有人对于黑子深沉内敛的爱。

　　“……别哭了，”青峰揉了揉黑子的脑袋，“哭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说到底还是你的能力不够，如果你强到能保护你的家人，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黑子沉默了一会，跪到地上给青峰磕了个头，头抵着冰凉的地面使得黑子脑中渐渐清明，“拜托了，青峰君，请教导我。我要变强。”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黑子哲也在十岁那年迎来了自己人生的转折点，清楚得明白了自己将来要走的路。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青峰背起黑子向不远处的小木屋走去，“只靠我一个人可不行，打起精神来，我会让其他人一起帮忙训练你的。”
　　“麻烦了。”

　　“今天就现在这里睡吧，明天我带你去我真正住的地方。”青峰将黑子安顿在木屋里。
　　木屋里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和一张床，简陋却干净。
　　“非常感谢，”黑子鞠躬行礼后，步到床边，“那么我先睡了，青峰君，晚安。”
　　“嗯。”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层疲劳让黑子刚沾枕头便沉沉睡去。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说明黑子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
　　青峰小心翼翼地替黑子盖好被子，确认对方已经睡熟后，走出屋外跃上树枝，守着黑子的小木屋。

　　青峰用灵力捏成一只灵鹤，送向山顶，不多久，一只泛着淡淡红色灵力的小鸟落在青峰的指尖。
　　“明日你便让他自行上山，不得借助外物，你交代他之后速速上山与我等汇合。”清冽的声音自小鸟传了穿了出来。
　　“你在开玩笑么赤司，他现在周身灵力被封，唯一的一点可怜的灵力完全不足以支撑他爬到山顶。”青峰再度捏诀送出灵鹤。
　　“我自有我的考虑，大辉，你想反抗我么。”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悦。
　　“……”青峰望了眼还在屋内熟睡的黑子，“我知道了。”

　　翌日
　　“青峰君，早上好。”黑子打开门，向倚靠在树干上的青峰行礼。
　　“快点去洗漱，待会有事和你说。”青峰挥挥手，示意黑子先去梳洗。
　　借着小溪清凉的泉水，黑子快速地梳洗了一番，让自己从刚睡醒的迷惘中清醒，随即小步走到青峰面前，等待青峰的开口。
　　“待会由你一人徒步攀至山顶，不可借助任何外部力量，如果违反了规定，后果你知道的。”青峰半敛着眼说道。
　　黑子愣了愣，随即双手作揖，“我明白了。”
　　“这是你的试炼，黑子。”青峰的身影化作点点灵光在空中消散，“别让我失望。”
　　黑子愣了愣，微抿了一下唇，抬步向山顶走去。

　　黑子所攀爬的山名为平安山。虽名为平安山，但没有人敢造访这座山。其原因便是镇守这座山的四只神兽，即镇守东方，掌控神雷之力的青龙，镇守西方，掌控龙卷暴风之力的白虎，镇守南方，掌控焚火烈焰之力的朱雀以及镇守北方，掌控寒冰风雪之力的玄武。曾有不少人抱着收服神兽之意或结交之意登山，最后均去而不返。久而久之，人们便很少称其为平安山，大多以禁山一词取而代之。

　　虽然此时才三月初春，但中午的阳光仍亮的刺眼。黑子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汗珠，喘着气向上爬去。爬了几个小时，黑子才爬到半山腰不到的地方，然而黑子并不感到绝望，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
　　阴阳师向来身材孱弱，即使是在战斗中他们也很少近身搏斗，通常他们会召唤式神来代替自己进行搏斗。
　　而黑子虽是被封了一身灵力，但他阴阳师的体质无法改变，并且由于庞大的体力给身体造成难以想象的负荷，黑子在体力这方面甚至不如普通人。
　　由此想见，爬至山顶对于黑子来说是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黑子还是想试试看。
　　试试看自己到底能走多远。阴阳师修心而修行，因此黑子借这次试炼想要看清自己的内心，到底是否有了准备好当一名阴阳师的决心。

　　“不借助外物攀爬么，赤司，他只是个被封住了灵力的普通人。”绿间隐身浮在空中，看着黑子努力攀爬的身影说道。
　　“我知道，”赤司双手环胸，赤色的狩衣在空中喇喇作响，“那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我想要看到什么，也知道这次试炼的意义。所以才一声不吭地接受了这次试炼。”
　　“喂赤司，”青峰皱眉看着黑子滑落，摔倒在悬崖的平台上，双手紧握成拳，克制住现身接住对方的冲动，“考验一下就够了吧。我觉得阿哲他已经够努力了，应该符合你的要求了吧？”
　　“……”赤司瞥了青峰一眼，转头盯着黑子再度起身向上爬去的身影，“我自有分寸。你们先走吧，我盯着他。”
　　在绿间拉着青峰走后，“呵，没想到大辉这回带了个惊喜回来。以后，有趣了。” 赤司嘴角上挑，看着黑子，眼中划过一丝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