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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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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江湖有九镇奇宝,一星画魂笔,二星啸虎棍,三星白裘软甲,四星机关图谱,五星桃花剑经,六星劈风刀法,七星云天出海缎,八星金刚困神锁,九星奇门镇龙宝鼎!
此九件奇宝不分高低各有神妙之处,得之一件必可笑傲江湖成其一霸!九宝若齐出,定是山河震动,国之大事,不是镇气压运助太平锦华盛世就必为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混沌乱世。”
讲书先生一拍几木,啪的一声将茶馆里的各位听客拉回神来,他高深的一笑,继续道,“可惜啊,现今,九件奇宝只闻其名,不见其形,是来我辈之憾啊。奸臣当道,民不聊生,朱门酒肉,高人聚隐,九宝避当世之污秽,自然不出!”
听客们纷纷拍掌喝彩,又有人当堂吼道,“先生消息不通啊,三年前桃花庵易名桃花宫,宫主即位大贺,时也,便祭出过桃花剑经之招法,就是武林盟主贺围仟也赞过其神妙无比。”
说书先生呵呵一笑,四两拨千斤,“谁知真假?”
那人站起身,“难不成贺盟主的话不比你的话可信?再说那桃花宫主之厉害,江湖无人不知,他若是不得桃花剑经又是如何能够易庵为宫,当为江湖一雄主的?”
众人纷纷点头,都望向说书先生,看他如何作答。
说书先生往前一倾,又是一拍堂木,展开折扇道:“背信弃义,同门相残的小辈,何德何能称为雄主?易庵为宫,俗之又俗,天下宫门几何,最大大不过皇宫!天下庵门几所,独独桃花庵传世不倒,经流芳年为众人所忆!舍寡求众,凡俗之举罢了!”
“好!说得好!”
“先生雄言,受教了!”
听客们都起身喝彩,就连刚刚那人也抱手一鞠,道:“先生高人,谅吾辈之无礼了。”
说书先生合上扇子,呵呵一笑,“高人不敢当,博各位一笑,求个粗茶淡饭。”
楼上一白衣华服的男子接口道,“好个粗茶淡饭,小宝,舍这先生一百两银钱。”
叫小宝的小厮立刻捧着银子送到楼下,还未送至先生布台之上,他突然脚下一滑,往后仰去,众人连忙去抚他。
但听咚的一声,他手中捧着的银子突然飞射而出,一道黑影从楼上流闪而下,捞起那银子,几个点肩就要出这酒楼的大门。
说书先生合扇一拍,那折扇离弦之箭一般追至黑影脚下,扇裂。
听得闷哼一声,黑影身形一顿,从人群之上摔了下来,屁股坐地,他嗷嗷叫起来,却是毫不客气的道:“求个酒钱而已,这般用力做甚?”
这个男人身形高大,面容清俊,但却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一开口就喷出浓浓的酒味,原是楼上的一位无赖酒客。
小宝钻到男人身边,气愤道:“你这个无赖,这哪里是求钱,这根本就是偷钱。”
其他人也附和道:“交给官府处理去。”
小宝拽着那男子脏兮兮的衣服,一脸嫌弃,又松开手拍了拍,回头望向楼上的主人家,道:“爷,这人怎么处理?”
白衣华服之人尚未开口,说书先生便走过来,捡起坏掉的折扇,道:“银子既未失,你这酒鬼赔我一柄折扇就快走吧。”
小宝不依不饶,“先生,怎么可以这样?这种人必不是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下一次要是没人拦住他岂不是被他得逞了?大家说,要不要把他送官办?”
“送吧。给他点教训。”
“瞧他那醉样,肯定还会犯事的。”
白衣华服对小宝摇摇头,“银子送与先生了,先生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小宝还不服气,方要继续与先生辩论,却听地上那男子一摊手,道:“我要是能陪你折扇钱,我现在一定还在上面喝酒。随便你们咯,送官还是私办,你们商量商量,我不着急。”
小宝气得脸圆脖子粗,无耻!
说书先生反而哈哈大笑道:“倒是我为难你了,有欠考虑,不如你就给我做十天的工,添茶递水,布台置椅,我也不亏你,每天赠你一壶酒,如何?”
“先生?!”
一听到酒,男子从地上一跃而起,二话不说便道:“就依你。”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有人便赞扬起来,“先生仁心!”
说书先生摆摆头,对男子道:“在下复姓宇文,单名及。不知如何称呼这位壮士呢?”
“坐不更名行不改姓,赵纯扬。”
说书先生一愣,众人更是一愣,良久,楼里又再度沸腾起来。
“赵纯阳?哈哈哈,他居然叫赵纯阳。”
小宝瞪了那男子一眼,道:“无耻,赵大侠要是你这样的,那不得叫天下耻笑!你这个无赖,偷银子就罢了,还要偷赵大侠的名字!怎生得如此。”
男子回以一白眼,清清喉咙道:“听好了!赵,赵武灵王的赵,纯,纯兮公主的纯。”
“扬。”男子突然从腰侧拔出一柄断剑,轻轻一挥朝小宝劈过去,众人脸色分变,小宝也愣在当场,那剑却轻轻点在小宝头上,“扬,扬剑劈小猪的扬。”
这时候大家才看清,那只不过是一柄断了一半的普通木剑。
赵纯扬哈哈一笑,收回木剑,“说了是坐不更名行不改姓,莫说我偷谁的名字,此名天赋,此生不易。小猪,你又有什么名什么姓?”
小宝脸色一白,好猖狂的男人,好讨厌的嘴。
他是个被抛婴,从小在王府长大,从来都被叫小宝小宝的,哪里来的姓名。
白衣华服的男子皱皱眉,冷声道:“他姓什么你不配知道。”
赵纯扬嗤笑一声,“我也不想知道。”
白衣男子从楼上走下来,对小厮道:“小宝,再送这位壮士50两银钱。”
“爷?”小宝疑惑的看着他。
“送。”
小宝掏出一块银子,扔给赵纯扬。
赵纯扬倒是毫不客气的接过去,还用嘴咬了咬,“不错,是真货。”
他又翻了几圈看了看,“哟,还是官银那。”
白衣男子又道,“跟我走,每天一两银钱,一壶上等好酒。宇文先生的折扇钱我帮你赔了。”
“当真?”赵纯扬道。
“当真。”
赵纯扬手一伸,“酒来。”
白衣男子对说书先生道,“宇文先生让他与我可好?”
“赔在下折扇十文即可。”
“小宝,给先生十文。”白衣男子又道:“掌柜的,上一壶最好的酒。”
酒很快就提了过来,赵纯扬一把抓过就不管不顾的咕嘟咕嘟喝起来,大干了一口,才歇息道:“好酒!”
太阳落山的时候,白衣男子和他的小厮以及叫赵纯扬的男人离开了这家酒楼。
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又将去往何处。
只知道那白衣华服之人身份不凡,而那叫赵纯扬的酒鬼无赖之极。大家都祈盼着宇文先生明日开讲的故事。
这只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的小城,位于万情山不远的怀安镇。近日有军队从此经过,听说是送长禄王的嫡子回京。
长禄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封地于淮州,物属富裕。王爷受命于上,当庭任职留在了京城。
之所以其唯一的嫡子远在淮州,听说是法华寺的主持法升大师曾经指点一二,养子于淮州天阴山下,许其年满十四再回京团聚。
而那白衣华服的男子正是长禄王的庶出长子宣铭,他此行正是接了自己这个弟弟反京,路过怀安镇时带着小厮去那桂花酒楼小酌一番,想不到竟带了个叫赵纯扬的男子回来。
这一支小行军快马加鞭,一月出头就赶回了京城。
长禄王府设大宴,贺其嫡子宣昭十四之岁晏。
长禄王有六子,嫡子年岁排行第三,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三个弟弟。
宴席热闹,但初初入京的嫡子宣昭只是在堂面上由王爷牵着走了一圈,便悄悄退回了后院,也无人说甚,当是初入生陌小子怯恐。
赵纯扬这个无赖在小宝的监视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修理一下胡茬,抓了一壶酒跃上了后院的大桂花树,躺在上面饮酒,树冠浓密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倒是惬意。
他喝了一半,砸吧了两下嘴,决定忍一忍,还有一下午的时光,就剩半壶来打发了。
他百无聊赖,把目光投向树下坐着的少年。
看衣着打扮,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还是王府的世子,居然一个人坐在树下雕木雕,雕了快一个时辰了,硬是连位置都没移一下,更加没有注意到躺在树上的他。
赵纯扬一时玩性大发,折下一小枝条往树下人头顶上扔去,发出噗咚一声闷响。
树下的人摸摸脑袋,往四周看了看,方才仰起头往树上看去。
好一张俊脸。是个颠倒众生的漂亮皮囊,再过些日子定要叫各家的姑娘念念不忘。
少年眼睛黑黑的,一转不转的盯着树上的男人。
他突然半举起手臂,袖口里射出几丝银光,直冲赵纯扬的双瞳。
赵纯扬拿酒壶随意一挡,银丝针纷纷落地。
他藐视的勾勾嘴角,道:“什么破袖箭?哪个教你的,只能用来射猫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