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苏子叶寻雪

40、抵京·年氏

　　“十四舅！”五福从马车窗上探出头去大叫道。果然，十四这家伙还是特意亲自来迎接。五福在阿普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跳到地上，还未站稳脚步就小跑着奔到十四跟前，十四将他抱起，两个人笑的十分开心。蕊儿先一步喊道，好久不见十四爷，十四冲她点点头。这时承运正扶着我从马车上下来，我转头望向十四时，他看着我们两个，颜上含着笑意。
　　“好久不见，十四哥！过的还不错吧。”他应是过的很好，因为这个时间段正是他被皇帝逐渐看重且地位不断提高的日子，没有什么能比得过这些皇子们在事业上的春风得意。
　　“某人不在，倒是觉得缺点什么，不过倒也不打紧。”他说的云淡风轻，看似很不经意的还在逗着五福玩，眼神却还时不时的飘过来几眼。
　　“不打紧啊…那，让我先数数看，这一共有多少封信，其中又提到多少次让我回京的话，嗯…蕊儿…”
　　“诶？！”十四作势要来夺信，虽是抱着五福，身手却还是矫健，轻而易举的就将其中的两封拿了过去。
　　“五福也要，五福也要。”五福觉得我们两个玩闹的很开心，伸手也要参与，十四笑着将从我手中夺过的信递给了五福。
　　“都给你都给你！”我一甩手将拿在手里的信都塞到十四的怀里，然后五福一动，哗啦啦的都掉到了地上。
　　“哎呀，都掉到地上了，十四舅，快捡起来吧。”五福督促着十四，十四很是无奈的蹲下一封封的捡起，样子有些狼狈。蕊儿则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十四爷的耐心可真真儿都是给了咱们格格，和五福小少爷了。
　　“哇哇哇哇哇…”啼哭声瞬间转移了大家的视线。十四好奇的循声望向承运，这才发现，他的怀中竟还抱着一个婴儿。
　　“这…”心中疑惑自是不用多说。
　　“说来话长，倒也不想瞒着十四哥，咱们先进府再说。”于是我便将这其中原由一五一十的说给十四。
　　“毕竟不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血脉，怎可如此轻率。”十四还是忍不住皱眉。
　　“我知道，可相遇本就是一种缘分。”
　　“那也不必对众人说她是你的孩子呀，哪怕是收做义女，只要你喜欢，她也依旧可以过的和亲生的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她还是会被说成是一个孤儿，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即便是作为我亲生的孩子养在公主府，我都不能保住百分之百的让她一直快乐的长大，毕竟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有时候看着她，我也会想，其实大可寻一个不错的百姓，让她做一个平凡的女孩，只是我却又自私的希望，在未来，五福还有一个妹妹可以与他一起分担所有，两个人相伴着一起长大多好啊，就像是我和十四哥一样。”十四轻拍着我握在他腕上的手，我知道他是同意了，也，认可了。
　　“之所以会告诉十四哥，其实也是希望，如果未来某一天因为这层身份让孙霂不开心了，如果那时我和承运都不在身边，至少作为舅舅的你可以为她排忧解难，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是远走高飞，没有束缚。”我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的用心，不要说如果的话，即便哪一天这丫头想着离开，也是应该你亲自为她解忧才是。”
　　“世事难料，提前做个准备，以防万一，好了，不说这个了，嗯，我们还是聊聊这一年多的时间你的生活吧。”
　　“我有什么好说的呀，大致了了，你这小脑袋瓜猜都猜的到，还用我说嘛。”十四说道。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只顾着游山玩水哦。”
　　“以后自是会知道，也不急。不过，咱们四哥倒是有门喜事。”十四似是忽的想起什么。
　　“四哥？”我有些疑惑，脑海中努力搜索着四阿哥在这几年应该有什么样的喜事。
　　“府中又多了位佳人，年氏。”十四说道年氏二字的时候语气重了些。
　　“不过就是多了个妾氏，你倒是关心的紧。”我似乎忽略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
　　“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更何况我也不在京中，倒是十四哥你啊，一个年氏，竟如此上心，难不成是四哥夺人所爱，抢走了你的心上人，所以你此刻才会有如此愤愤不安的神情，嗯，我怎么都没听说过你还喜欢一位姓年的姑娘，是这一年间的事吗？年氏，年…年！”如惊醒一般。看向十四的时候，他的神情却好像在说，这才是你听到这件事更应该有的表情。
　　“没有听四哥提起过吗？”十四这是明知故问，他一定觉得我知道此事。
　　“出去的这段时间，我没有和京中任何人联系，包括四哥，不过，这个年氏的来历我也知道，年遐龄的幼女嘛，我累了，舟车疲惫，十四哥先回吧。”年遐龄的幼女确实也算出身不错，只是这年氏更重要的身份是年羹尧的妹妹才对。
　　看着十四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叹气道，又回到这漩涡之中了。十四这家伙，是认定了我和四阿哥是一伙的，真是欲哭无泪啊。
　　后来我去雍亲王府看望钮祜禄氏的时候遇到过这位年氏，我只能说她确实对四阿哥十分上心，格外喜欢，而四阿哥呢，五分喜欢，五分出于利益吧。有时候确实佩服他们，可以把事业和感情分的那么清楚，又那么不清楚。
　　“皇祖母，小九给您请安啦。”出门许久自然是要在回来的第一时间进宫去叩拜各位长辈，十四在信中提及太后身体日渐消瘦，全靠药物调理，太医虽未明说，但大致也都了解顶多不过是几年之间的事情。
　　“哀家听说你此行中还得了一个丫头，看样子和孙额驸的生活很是美满。”添丁对于家中长辈来说无论男女总是值得开心的事。
　　“让皇祖母挂心了，其实出行前就已经有了，只是自己疏忽了些，过了几月才意识到，本来想早点回来的，但承运说需要多日静养，便也就安心待在江南，直到恢复才启程回京，原本打算今日带她一同进宫来看望皇祖母的，只因孩子年幼，需要奶娘时刻照应着，便就想着等再长大些会说几句话了，那时进宫陪着皇祖母说说话才是再好不过的。”
　　“好好好，都按你说的做就是了。”陪着太后没说多久的话老人家就开始有些倦意，身边的嬷嬷说太后近来一向如此，常感困乏，不能久聊。于是我和嬷嬷安置老人家歇下之后便起身去了永和宫，碰巧在那里遇到年氏。
　　“倒是难得在永和宫看到四嫂们的身影，你说是吧，蕊儿。”站在不远处我低声说道，蕊儿听后自然是认同的点点头。比起四哥家的福晋妾氏们，大多数时候我常见到的都是十四的那些老婆们，这年氏倒是难得的积极主动。
　　“妾身年氏见过公主。”
　　“不必如此客气，都是自家人。”我随意挥挥手将她扶起。
　　“额娘知道公主要来甚是开心，已经让人出来瞧了好几回了。”年氏说道，颜上的笑容不减，倒真是个让人容易亲近的姑娘。我随口回了句，这就进去吧。
　　“嫂嫂入府时我不在京中，倒是错过了，上次在府中相遇也未能多言，今个儿也是凑巧的很，你父亲年遐龄年大人的大名我早就听过，出自这般家庭的嫂嫂自然也定是非同凡响，往后啊，我们可要多走动走动才是。”
　　“公主的夸赞真是愧不敢当，比起家中兄长，我一个小女子自是没有什么可拿来说的，只希望日后能竭尽所能照顾好四爷，为四爷分忧便就足矣。”谦虚谨慎的态度便就赢了那一众的福晋妾氏们，只是比起四阿哥的嫡福晋还真是少了几分淡然的姿态。
　　“哦对，听说你哥哥年羹尧前不久升任四川巡抚到地方上去任职了，年纪轻轻就得以重任，将来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年羹尧的大名在历史上也算是响亮，雍正继位的大功臣，如果不是他的牵制，十四那边怎会变得那么被动。不过这都是后话，此刻他还只是四川巡抚。
　　“哥哥从小就是一腔热血，想要为大清做出自己的贡献，皇阿玛委以重任，他自是感激涕零，感恩戴德，誓要做出一番成绩报答皇恩。”说到自己的哥哥，年氏的脸上真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和自豪。从她嫁进雍亲王府起，兄妹俩的命运就紧紧的连在一起，荣辱与共，年羹尧的一举一动直接关系到年氏在四阿哥眼中的位置，现在是如此，未来雍正继位，更是直接关系到年氏在后宫的地位。
　　“格格还在想那年氏？”已是在回公主府的路上，蕊儿见我半响没说话问道。
　　“不，在想，她的哥哥。”蕊儿自是不能理解我话中意味。可对于十四他们来说，年羹尧早已进入了视线，在年氏入雍亲王府之时，四爷党这个标签就显而易见的昭告于天下。只是十四一定不会想到，未来此人是如何牵制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