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乔叶」 隔离》Ayue君

5、05

　　> 05

　　乔一帆没有坐下来。

　　他已经感觉到叶修在生气。少见的生气，却是因为自己。

　　叶修也等了很久，再抬头时乔一帆依旧站在他身前动也未动，距离与空间的压迫感让他无法抑制的觉得烦躁，这是他荣耀十年来难得也少见的。
　　“坐下来。”他重复，见他还是未动：“或者就这样我们谈完。”

　　“不。……我不想谈。”他说的干脆，但一句话到了末尾干涩的压抑。

　　“如果我避之不谈这件事。”叶修抬头看他，那双眸子里有着微许的光晕停留：“你今后会同样后悔当初没有和我好好说。”

　　乔一帆没有说话。

　　“如果我拒绝你，说了对不起……就算你难过也不会说不能接受道歉。”他说的缓慢，顿了顿又道：“没有错吧？”

　　“…是。”他点头：“但是……”

　　“但——如果我答应。”他道，笑了笑：“我们会有多困难你知道吗？”

　　他用了“我们”这个词，在等他的回答。

　　“没有想过。抱歉。”他低下头。
　　他的确没有想过，因为没有奢望太多。突然的吻上去也只是一时脑热，而现在他必须要面对。

　　叶修显然没想到这个回答，他抬了手似乎要做什么手势又收了回去：“……为什么没有？我以为你……都是…。”

　　他理解过来：“没有做好任何计划…也是突然的……”
　　他一向谨慎但也会有失误。

　　“那既然这样…设想一下，如果我答应，未来你和我该怎么办。”他重新理回话题，在这件事上他想有自己的主动权，哪怕没有也不想给自己一个无法接应的话题让其可以趁虚而入，说到底他仍然在顾自犹豫：“你也看到，我家老头子只要是玩荣耀的都被他当洪水猛兽来看。”

　　“……对不起。”

　　“你现在的对不起是在让我难堪。”叶修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我……没有这个意思。”此刻话语显得很苍白。

　　“你设想到了吗？”叶修没有顺着“对不起”的话题上走：“不管你有没有，至少你要想到两样，你的事业，你的家庭。”
　　“你该想到这些的。”他的话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如果这些你都没有想过…我也……”

　　乔一帆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如果叶修的目的是让他收回坦诚告白的心那么他的确可以做到。
　　他只字未提拒绝，只是绕着弯说着不可逾越的未来。
　　未知的未来本身就可怕，不必过多的描述就足够让很多人望而止步。
　　他当然也害怕，只是……在这眼前还有更可怕的…。

　　“前辈…好像你……”乔一帆终于直视他，叶修不擅长谈论虚渺的感情，现在看起来的故作平静也摇摇欲坠逐一崩坏。乔一帆或许不知道，但话题终究没有顺他意：“…只是在为我想后路。”

　　这句话莫名其妙。
　　叶修想。
　　但的确如此。可他话说的几乎是刻薄，除非乔一帆只字未听才会注意这隐藏的细节。

　　“你怎么……”话题一度的被打断让他无法掌握，他有些无奈的开口：“你没有听我说话吗？”

　　“有听。”他道，扯了一个笑给他看，年轻的一张脸上带着点紧张兮兮的局促，话里却坚定：“我没有想到未来是因为没有想过能和前辈在一起…但刚刚想了。”

　　他说这话时带着那种看着就有点紧张到让人难受的笑，叶修也无可奈何，他往后靠了靠拍了拍身侧：“坐着说。”

　　乔一帆摇摇头始终没有坐下，这是性格使然。
　　他不坐下并不代表不尊重不认真相反他太过尊重眼前的人也非常认真的面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的小心翼翼与局促不安在遇见叶修的时候就藏了起来但从未离的太远。

　　“想的不多，前辈也许会觉得好笑但还是想说出来。”他说的很慢，一字一顿，每个词为了咬的清晰几乎像是读字一样干巴巴的，但他说的认真：“……所以，我不想问前辈接不接受我了……我只想问…”
　　“……你，喜欢，我吗？”

　　叶修一怔笑了笑：“…还真是问了个好问题。”

　　乔一帆低下头，他站着俯视坐在沙发上的叶修，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叶修的发旋和有些松散的发尾，距离不远，涩苦的烟味就在身边。叶修抬眼看他，眸子里含着点笑意，光晕下有点吊儿郎当的，他就突然很想伸手去抱一抱。

　　“你这么问的话…大概是有点喜欢吧……？”他这么回答，一句话到了末尾自顾自带着突然的大概是自嘲的笑意和扣心自问的疑惑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乔一帆没开口，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譬如“因为你是个好后辈”之类的发好人卡，或者“兴欣大家我都喜欢”这种笼统的回答。然而没有。他说完这一句便再没有开口，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看着他。

　　这让他突然无话可说，好一会才冒出一句。
　　“没有了？”

　　“嗯？”叶修疑惑：“还有什么？”

　　还有很多啊。
　　很多这个时候说出口告诉他我们没有可能放弃吧之类的话。
　　然而他没有。

　　乔一帆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像赛场上一样，预测对方下一个技能而作出反击，然而对方却完全颠覆自己的预测，让他所有的反击显得一无是处。

　　“呃。”他顿了顿整理措辞：“那前辈的喜欢是指……”

　　叶修笑笑并不回答。

　　他原本还疑惑，但叶修的笑却让他突然觉得异常惊讶：“难道是说…前辈你是说……你，是喜欢我的吗？”
　　一句话说的磕磕跘跘，末尾又强调了一遍。
　　“那种喜欢？”

　　“你觉得这是好事？”叶修耸耸肩玩味的淡笑：“一个前辈对后辈抱有奇怪的感情……听起来挺猥琐的吧？这么一想会不会觉得我早就别有用心？”

　　“不…因为我也……”猥琐这类的词一瞬间让乔一帆有点哭笑不得：“我也很喜欢前辈……别有局心什么的也是我，才对吧？”

　　“但是，不管是你喜欢我还是我喜欢你这都不是什么好事。”
　　叶修笑笑，眼睛里有浅浅的光晕。
　　“一帆，你的缺点不多但一个就很致命。”

　　他一愣低头看着他。

　　“你已经足够好了可以撑住一个赛场也可以翻转局面……太依赖我会被对手看穿。”
　　顿了好一会又道：“像微草一样，你的同伴一直在依赖王杰希，这对对手来说从不是可以认输的借口。相对而言，你…和我，也一样。”

　　他张了张口无声的又合上。
　　因为叶修说的没有错。

　　叶修站起身，二人身高相差不多但因为动作的原因而使得表情晦涩难看，叶修向他探了探身终于看清他转开目光时低眉下的表情。
　　“不开心？”

　　“没。”他道，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

　　他勾了勾唇类似于叹息般舒了一口气，眼底稍许的无奈。

　　“一帆。看着我。”

　　他看向他，眼中的情绪掩埋，深邃的看不透。

　　叶修探手去握住他藏在身后的手，没有防备的乔一帆自然没躲过，牵过来一看手指已经有些红肿和细小的一层水泡。
　　他笑了笑握住那只手指抬到他眼前示意给他看：“不疼吗？”

　　“……还好。”他又低下头避开他的眼光。

　　他摇摇头无奈的拍拍他的肩转身把丢在茶几上的房卡装进口袋往门外走：“走吧。”

　　乔一帆还站在原地：“去哪？”

　　“买盒烫伤膏。”他道，无可奈何的一笑：“顺便，陪我参加一下家族聚餐。”

　　“我？可是……”他跟着走上前：“家族聚会的话…我去是不是不太好？”

　　“不。”他侧身淡淡一瞥弯唇笑：“…你迟早需要了解的。”

　　“……呃？什么？”

　　他已经打开门走出去只留下背影。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