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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第十四章

      经过好几天的辗转反侧,自顾自生闷气的亚瑟·柯克兰终于想通了,在这天黑着脸敲响了圣堂教会的大门,愣是把最近心情倍儿棒的弗朗西斯给拎了出来。

      “前几天你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在哪里?”

      一句废话没有,亚瑟劈头盖脸的就冲着弗朗西斯抛出问题。

      “嗯?你问的是哪儿?”被不知所谓的当头一棒打晕了的弗朗西斯还有点懵,这些天他跟着贞德同进同出,他们分离的太久,自然有很多话要说,一时半会儿也谈不完,节操早就死掉了的法兰西先生索性就住在了圣堂教会的客房,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亚瑟闻言,有些焦躁的瞪了他一眼,简短的说:“参与圣杯战争里的一方,那一座城堡。”

      脑子这才转过弯来,弗朗西斯了然的拉长腔调,戏谑的挑眉,“原来你想见亚瑟王。”

      不爽又别扭的轻啧一声,亚瑟没再吭声,算是默认了。

      “难道你还想跟那位王吵架?”神清气爽的弗朗西斯大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注意到了他脸上莫名的焦虑。“注意绅士风度啊,不良少年,那好歹是位美丽的女性……”

      “废话就到此为止吧!”亚瑟懒得跟他啰嗦,沉下声音,略显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连一贯面对着弗朗西斯就会习惯性的嘲讽都忘记了。

      “哎,可是……”

      “没有可是,快告诉我。”

      “原本是想送Saber他们出去的,没想到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贞德推开门走出来,站到二人面前,无奈地看了一眼恶趣味的法国先生,对着另一侧招了招手,“——英国先生,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哦。”

      亚瑟一愣,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视野中立刻映入了一身西装的阿尔托莉娅。见她正有点困惑和不安的望着自己,亚瑟的神色立刻变得有些黯淡。

      贞德见状,悄悄拉了拉弗朗西斯的衣袖,对方会意的发出邀请。

      “介意和我们一起去旁边坐坐休息一会儿吗?美丽的女士,我想您应该有些累了。”

      “当然不,先生。”

      爱丽斯菲尔也非常有眼色的果断抛弃了从者,轻盈欢快的快跑几步,自动自发的挽住贞德的手臂,和弗朗西斯一块去远离这两人的旁边“休息”了。

      回头望了两眼,感受到那几乎扑面而来的紧绷气氛,贞德有些忧心忡忡的,“希望没事吧。”

      “没关系的~贞德,我看的出来,他们感情很好的。”爱丽斯菲尔笑容明朗,举手投足间充满典雅韵味的少女有着一双纯净的眼眸,可以想象的到映入她双瞳的究竟都是怎样的风景。“若说有谁可以解开Saber的心结,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是。非他莫属。”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连贞德也不得不承认,她看的出来,阿尔托莉娅在生前和亚瑟的关系并不是束缚和牵制,而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全部身心奉献。“毕竟是国家和国王,亚瑟王执意于国家,而英国既然以亚瑟为名……我想,他们是彼此的信仰。”

      爱丽斯菲尔的目光在这四个人身上来回晃荡了几次,终于忍不住亲近的晃了晃少女纤细的手臂,感慨般的开口说:“你们很像呢,贞德。”

      一提起这个话题,贞德就忍不住一囧,眼神也随之漂移了一瞬。

      毕竟战友曾将Saber错认为她,Berserker又将她错认为Saber……他们已经把她的世界观冲刷得一干二净,并且完全打碎重组了。

      “不,还是不像的。”贞德一本正经的开口反驳,“我们眼睛颜色不同。”

      “如果是剪了短发的珍妮也穿着西装,跟亚瑟王站在一起的话,应该是真的很相似,不过珍妮的轮廓要更加柔和一些。”

      贞德神色严肃的看着他。

      “不过,哥哥我可是超喜欢小珍妮的长发的哦~”法国先生安慰性质的揉乱了少女的额发,附赠超荡漾闪亮笑容一枚。

      金发少女抽了抽嘴角,果断扭头就走。

      “咦,小贞德你那是什么眼神啦!”

      爱丽斯菲尔没忍住“扑哧”一声偷笑了起来。

      “快点夺取圣杯,去做你想做的事,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眼见着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亚瑟语速飞快的说,声音有些硬邦邦的,一点儿也不温柔。

      “你……”

      阿尔托莉娅露出愕然的神色,吃惊的盯住对方,他看起来有点烦躁,紧紧蹙起的眉心显示着当事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我以为您会斥责我。”

      严于律己的少女无奈的开口,在短短的几天内,她接二连三的接受到了来自英雄王、政府王,甚至是深爱着的国家的驳斥,阿尔托莉娅悲愤却也无力。“那么,是什么改变了您的想法呢?”

      亚瑟没有看她,“回到过去也好,重新选王也好,即使是对自己的人生后悔也无所谓,那都是你的自由,阿尔托莉雅。”

      阿尔托莉娅安静的凝视着他,那些高亢的嘲笑一声一声犹言在耳,这些是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刻,少女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有些失落和痛苦的神情。

      “我想了很多,这些天来一直一直在思考。我想你是在自责当年将不列颠毁在了自己手里,重新将我推入泥沼……对吗?”

      亚瑟看见少女沉默地点了点头,顿时十分手痒,真想立刻戳开她的榆木脑袋瞧瞧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

      “而我却在意你想要“重新选王”的愿望,所以,从一开始我们的沟通就出现了问题……你帮过我很多,你让我远离欺辱,你对我宣誓效忠,你将自己献给了国家,你为了我抛弃少女之身和身为人类的幸福,你……爱着我,这些我全部都清楚。”

      少女在拔出剑的那一刻起,就将自己的全部献给了国家。现在,为了她的愿望,就算扼杀他也完全没问题。

      所以——

      “——没有人可以贬低践踏你的理想,就连我也不行。所以,去按照你的想法来就好了。”

      粗眉毛的英国终于露出了真挚的笑容,随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顿时被收敛得干干净净。亚瑟退后了几步,略显局促不安的对着她点点头,“谢谢你的守护,阿尔托莉娅。”

      “不,大不列颠您太客气了……”阿尔托莉娅喃喃道,轻飘飘的语气甫一出口便消散在了温暖的空气中,少女只觉得此刻自己如坠梦中。

      他低声说:“叫我亚瑟就好。”

      “……好的,亚瑟。”

      英国先生眉目舒展,随后有些不满的看着对方沉重的表情。

      “在你离开的那么多年中,我一直思考一个问题。然后我终于明白了,你究竟为什么会失败。”

      Saber蓦地抬头,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真是个笨蛋啊,不要去听那些思维狭隘、目光短浅的暴君的愚昧之言,他们究竟了解你些什么呢?又有谁懂我当时的状况?!我想你也明白的吧,我不需要一个奴役臣民亦或者是肆意征战的国王。”他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实质性的微妙变化,像是被受到了无可比拟的侮辱那般充满了压迫感。亚瑟自嘲般的哼笑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是这样的人,恐怕我也活不到这种时候。”

      占据七位英灵最强剑之座的Servant清澈见底的眼瞳执拗的直视着亚瑟,灼灼目光宛如实质。生性严肃的少女王皱紧了眉,“请别说这样的话,大不列颠,我不想要你受到任何伤害。”

      “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我是你爱着的祖国,你只要记住我现在说的话就够了,不用去管其他人说什么,那些家伙不光用自己狭隘的标准来衡量我们,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就在指手画脚,老实说,这样的态度真是叫人很不快。阿尔托莉娅,只有我的话你要记住,给我好好听着——”

      少女挚爱的国家弯下腰捧起她的脸颊,注视着少女那双与自己颜色相近的双瞳,盯住那里面浮现出的错乱和疼痛,郑重其事的轻声说:“因为没有人能够比你更加无私高尚,所以你失败了。因为没有人会比你更爱我,你舍弃了自身,而他们却不是,所以你失败了。圆桌骑士团的内斗和争执源于他们的私欲和无能,只有你是不同的。”

      碧绿般华贵的瞳孔骤然收缩,似乎在得到承认的那一刻,体内凝固的血液重新奔流了起来,为四肢百骸传送去暖意。神情忡怔的执剑之王眼中逐渐噙满了泪水,少女一点一点失去黯淡、逐渐转为明亮的眸光格外盈润,凛然高贵的骑士王苍白的脸庞骤然布满了急切和难以置信。

      “你知道吗?你使我免受苦难和伤痛,你做到了你所承诺的一切,你的信念贯彻了一生,任何人都不会比我更清楚你是怎样英明而又伟大的君主。亚瑟王的传说流传千古,无数的历史学家前赴后继,人们赞美你歌颂你,憧憬着你建造出来的我。这样,你还会有所迟疑吗?”

      “你的努力从来都没有白费啊,亚瑟王。你的理想不是错误,错的人绝对不会是你!”

      “……似乎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吧,在你将手伸向我的那一刻,我有多么高兴。我以你为荣。”

      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簌簌滴落,所有的悲伤和疼痛在那一瞬间被全部抚平,少女王的声音中有了明显的哽咽,然而她却是笑着的。

      “亚瑟、亚瑟……大不列颠,你刚才说……”

      “嗯,再说多少次都可以。我以你为荣,亚瑟王。你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你瞧,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因为,我也同样爱着你啊。”

      亚瑟笑的坦率又爽朗,璀璨的金发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又哭又笑的少女终于在放下了心中耿耿于怀多年的芥蒂,扑入对方的怀中。

      ——那是仅仅只用了一句话,就将自己从痛苦的深渊中拯救出来的人。

      “祝武运昌隆,阿尔托莉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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