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黑夜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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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起来的时候，天只是有点儿蒙蒙亮，但他已经睡不着了。
昨晚诡异的梦境让他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了他的父母。
尽管人人都说一个月前，那起针对他父母的枪杀案不是他的错，但罪责感还是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脏：他原本有机会做些事情的，但是他没有。当那杀害他父母的凶手朝他走过来，从父母身体中穿透的子弹，沾染着鲜血在他眼前弹跳时，他软弱地被吓住了。
下一次……等到下一次……
什么下一次？布鲁斯困惑地反问自己，房门却在此刻突然被打开了。
“起床了，布鲁斯少爷。你今天还要上学呢。”阿尔弗雷德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学校的制服，一边小心地清理上面的褶皱，一边催促布鲁斯去吃早餐。
布鲁斯慢吞吞地下了床：“你真的确定吗，阿弗？上学……听起来有点……”
“幼稚，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说，“我知道那些知识对于你来说不是很困难，但我更想让你交些朋友，你太沉闷了……你该多见些同龄人。”
布鲁斯抿了抿嘴角：“谢谢你，阿弗。”
阿尔弗雷德轻柔地抬起布鲁斯的下吧，双眼直视着布鲁斯的眼睛：“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布鲁斯。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你，明白吗？”
布鲁斯点点头，阿尔弗雷德便收回了手，继续催促着他。
这次布鲁斯没有拖延时间，他很快穿好了衣服，和阿尔弗雷德走下了楼梯。
自从韦恩夫妇去世后，布鲁斯就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以前早上的时候，他总会大吵大嚷，但现在，他似乎更乐于沉默地做自己的事。而阿尔弗雷德，也已经一如既往地把报纸放到桌子上了。
布鲁斯拉开椅子坐下，在阿尔弗雷德在厨房的时候，先翻阅起了报纸。
他翻得很快，只在出现了什么凶案的时候稍稍停下，仔细阅读一会儿。不过很快他就把报纸放下了，以至于阿尔弗雷德出来的时候还很疑惑：“你今天不看报纸吗，布鲁斯少爷？”
“没什么事情发生。”布鲁斯说，“没有神秘失踪的人，没有爆炸，没有尸体。”
“那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阿尔弗雷德高兴地把面包和牛奶放在桌子上，“也许罪犯也是要放假的。”
“不，”布鲁斯心不在焉地在面包上抹着黄油，皱着眉瞪着报纸，“哥谭如果不发生什么事，才让人担心。”
阿尔弗雷德不以为然：“你总是想太多了，布鲁斯少爷。”
十几分钟以后，布鲁斯吃完了他的早餐，阿尔弗雷德满怀期待地送他去上学。当他在校门口和布鲁斯告别的时候，他甚至在心底幻想了一下布鲁斯回家时脸上的微笑——上帝保佑。
“嘿，布鲁西——布鲁斯？布鲁斯·韦恩？”
“什么？”布鲁斯停下脚步，他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金发男孩儿，看起来比布鲁斯大了一两岁。此刻，他正挡在楼梯上，挑衅地布鲁斯撇着嘴：“这么说，你就是布鲁西·韦恩？那个可怜的——孩子——？”
男孩儿刻意拉长了语调，脸上挤出了恶意的嘲讽表情。周围的人默默围观着，有几个人发出了笑声。
布鲁斯强抑愤怒地看着男孩儿，紧紧拉着书包带让自己不要挥拳打出去：“布、鲁、斯，布鲁斯·韦恩。”
男孩儿朝他扫视了一眼，突然朝他滑稽地挤了挤眼。
什么——？
布鲁斯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后就感到自己颧骨上被一个物体重重地撞击了，他狼狈地扑向楼梯扶手，却看见金发男孩儿狠狠地挥拳打了过来。
布鲁斯的瞳孔紧紧盯着男孩儿的动作，心中的警鸣声一刻不停地尖叫着。他在最后一刻回了神，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腹部，下一刻男孩儿的拳头就打到了他的手臂上，把布鲁斯撞退了几步，顺着力道坐在了地上。
男孩儿耸了耸肩，朝另一个人——刚刚偷袭布鲁斯的同伙摇了摇头，鄙夷地踩着布鲁斯掉在地上的书包：“你太弱了,以至于让我不敢出手打你，怎么，韦恩你父母死的时候就和你现在的情景一样吗？”
“不许你侮辱我的父母……”布鲁斯咬着牙说，他把下嘴唇咬破了，因此只能用手匆匆擦拭了一下，却显得更为无措尴尬。
“爱你怎么说，韦恩。”男孩儿笑着说，“你知道吗，我不在乎。我走了。”他朝同伙点点头，和他一起大笑着下了楼梯，不久连背影也看不见了。
周围的人也散开了。布鲁斯独自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默默捡起了书包，走下楼梯。
一路上，布鲁斯一直在想着如何和阿尔弗雷德解释：他的头发凌乱，手上沾着血，书包被划破了，学校的制服也沾上了地板的灰尘。怎么看，也不像是阿尔弗雷德所期待的装束。
他忐忑地走出校门，尽管他的内心已经被无力和愤怒填满，但此刻却无比期望能够一眼找到阿尔弗雷德的车子，摆脱被人注视的窘境。
“布鲁斯。”有人在布鲁斯背后喊道，布鲁斯回过头，却发现不是意料之内的阿尔弗雷德，而是比尔·凯恩。
“比尔？”
“阿尔弗雷德让我来接你。他去找你的外公了。”比尔解释道，他递给布鲁斯一张字条，上面是阿尔弗雷德的字迹，写着一些告诫嘱咐的话。
布鲁斯匆匆几眼看完了字条，随后就跟着比尔上了车。隔绝的空间让他由衷地感觉舒适，以至于当他牵扯到手臂上的伤口，才想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你和人打架了？”比尔在驾驶座上问。
布鲁斯低下头，搓着手指上干掉的血迹：“没有，他先打了我。我没办法反抗。”
比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想打回去吗？”
“什么？”
“打回去。”
“你会教我？”
“……你的事情，你自己可以处理好，不是吗？”
布鲁斯皱了皱眉头：“不，我不会打架……我从来没有学过。”
“你总有一天会学到的。你会学会的……”
“什么？”
比尔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布鲁斯根本没听清他最后一句话。
“他打了你哪里？”比尔突然说，他的表情冷静地不可思议，甚至话语也充满了布鲁斯现在绝不可能拥有的预见性，“胳膊和脸上？让我猜猜，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打了你的脸，另一个想打你的腹部，被你挡住了。”
“你怎么猜到的？”
比尔抿着唇，布鲁斯看不见他的一点儿表情，也根本无法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任何情绪，但布鲁斯莫名就觉得，比尔很生气。而更让他觉得莫名奇妙的是，布鲁斯甚至觉得比尔在生他的气——不是那两个恶霸的，而是对布鲁斯的。
“你有至少五次机会躲过他们，如果你经验丰富，那么你甚至可以打过他们。”比尔说，“当旁边的人打过来的时候，你可以去拌他，他用的力太大了，当他收不回来的时候，他会摔倒的。而另外一个，他很强壮，避开他，从他的背后攻击他。”
“你在教我？”布鲁斯说，然后忍不住露出了个微笑，“——谢谢，比尔。”
比尔仍然注视着前方，当他和布鲁斯独处的时候，似乎更愿意保持沉默，却像是从不担心布鲁斯会因此而抱怨。不过事实上，布鲁斯似乎也格外享受这种沉默，他们之间的习惯如此一致，那种无言的默契，让布鲁斯几乎产生了他们拥有同一个灵魂的错觉。
车子很快驶进了韦恩庄园，布鲁斯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正看见阿尔弗雷德站在门前向他们挥手。
“感谢你的帮助，凯恩先生。如果没有你，我只能给警局打电话了。”阿尔弗雷德和比尔握了握手，对他感谢地说道。
“不用客气，潘尼沃斯先生。”比尔回答道，“如果您还有麻烦的话，我可以随时随地帮助您。”
“事实上，这几天我可能都不能去接布鲁斯了，”阿尔弗雷德说，“如果您能帮助我，我会轻松不少。”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比尔回答道，朝阿尔弗雷德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比尔走了之后，阿尔弗雷德才紧张地半蹲下来，问道：“谁打了你？是谁干的？”
布鲁斯朝阿尔弗雷德安慰地眨了眨眼：“我没事，阿弗。我可以自己解决。”
“我很遗憾不能帮助你，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替布鲁斯整理了一下仪表，“快进去，我至少还能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夜晚。
汤姆正在清点他的“货”——一种很强效的□□，并且瘾性很大，他已经和几个地方订好了单子，一想到这次的生意足足能给他带来几万美元的利润，他就十分兴奋。
不过，令汤姆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他计算数字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枪响。他愤怒地拿起一边的手枪冲出去，却发现自己的手下们全部倒在了地上！
“该死！该死！”汤姆骂骂咧咧地冲出去，还没看清眼前的身影，鼻梁骨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下。
“什么？！”汤姆想要爬起来，却突然惊恐地瘫在了地上：一个有尖尖耳朵的黑影正站在他面前，那锯齿状的斗篷落在地面上，像是鲜血一样诡异。或许是由于夜晚的修饰，在汤姆眼里，那更像是个长着獠牙的吸血鬼准备觅食。
“你、你是谁？”汤姆瑟瑟发抖着，他的手因仅剩的理智不断地向后摸索着，想要找到自己掉到地上的枪来杀死这“吸血鬼”。
“I am Batman.（我是蝙蝠侠）。”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低吼道。
可怜的汤姆没能做出什么反应，甚至只听见“吸血鬼”自我介绍了姓名，就被粗暴地打晕了。
而在夜色下，随着汤姆那声惨叫的传播远去，那一抹黑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黑夜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