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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钟樱取了毛巾给两人擦脸,凉水浸过,也让两人的热血冷却了一点。

      “真出息,像小孩子一样打架,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钟樱坐在旁边说,身边放着一大束花。

      贺成谦拿过来的。

      贺成谦笑,牵动嘴角的伤口,又收敛笑意:“我也没想到,一直很温文尔雅的人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看许哲鸣,后者将毛巾搭在脸上遮住自己的眼睛。

      钟樱说:“你怎么在这里?”她坐在那里的时候显得很安静而没有存在感,可是一旦开口,却变得格外强势起来。

      贺成谦说:“我来给你送花。花店最后一束花。”许哲鸣冷笑:“里昂商学院出来的学生,如今居然在街头打零工。你就算想摆显你所谓的真情,也不要将别人扯进来。”

      贺成谦说:“我牵扯了谁?”

      “如果你现在的样子让你家那群人知道,你觉得他们会怪谁?”

      贺成谦的笑意消失了。

      两个人坐在那里,仿佛两个沉默的雕塑。

      钟樱觉得气氛十分尴尬。她问:“你吃了吗?”

      贺成谦说:“已经吃过了。”

      “说话的时候都一股炸薯条的味道,肯定是吃了的。”许哲鸣同时回答。两个人仿佛斗鸡一样相互瞪视。

      “我以为,你至少对我会有一个稍微和蔼一点的眼神。”贺成谦说。许哲鸣挑眉:“凭什么?”

      贺成谦似乎明白过来,他对钟樱笑,尽管扯动了嘴角的伤口也不以为意:“花送到了,我先走了。”

      “你现在住在哪里?”钟樱问,“感觉你的状况似乎不太好。”

      贺成谦背对她摆一摆手,姿态潇洒:“不必担忧。他也说了,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他关上门,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钟樱看着许哲鸣,后者也看着他。“我没想过你居然会动手打人。”钟樱说。

      许哲鸣将毛巾丢到一边,回答:“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脾气。”

      “可是我没见过。”

      “因为我舍不得对你发脾气。”许哲鸣飞快地回答,“抱歉,让你见笑了。”

      他欠身,仿佛是在致歉。

      钟樱却不觉得他有什么需要对自己道歉的。许哲鸣听到她的话,微微地笑:“我很高兴。”

      他起身将毛巾送进浴室,然后坐到她身边去,恳切而炙热地看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与他动手。”

      他的目光太过热烈,钟樱偏过头:“什么?”

      “因为他不识趣。”许哲鸣说:“我在追求你,可是他却一再打扰。”钟樱并不惊讶,心底却涌上窃喜。

      “对不起,”她低下头,“我暂时……”

      他伸出手按住了她的唇。抬头就看见他的目光,深情看入她的眼底:“你不必说对不起。”

      “因为,我不会给你说对不起的机会。”

      他伸手拥抱了她。

      钟樱挣扎了片刻,颤抖着被他拥在怀中。她并不能欺骗自己,纵然是一再拒绝,她心底依旧是期盼着他的靠近。

      许哲鸣舔掉她脸上的泪水,捧着她的脸叹息:“为什么不顺从你的心呢?”

      为什么呢?钟樱不知道,不想回答。

      她从他怀中挣脱,逃到楼上卧室,紧紧地关上门。许哲鸣站在客厅,却只是微微地笑。

      第二天醒来,钟樱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有换。短短的牛仔热裤穿在身上,几乎板成一块,身体已经开始发出抗议。

      她呻-吟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澡。

      下楼就看见许哲鸣坐在餐桌前,窗外阳光灿烂,桌上摆着面包牛奶。“我已经都准备好。”他放下手中的杂志,对她灿烂一笑。

      钟樱几乎惊呆:“你……”许哲鸣笑:“我昨天在客房睡。那里还有我的衣服。”

      她顿时觉得很懊恼,走到餐桌前坐下,身前立刻就被推过来早餐。两个人吃得很沉默。

      出门的时候碰到赫斯特夫人,看到两人的声音,她灿烂地笑:“你们终于和好了吗?”许哲鸣大大方方地说是,快得让钟樱来不及说话。

      她已经放弃纠正他人。

      钟樱去见心理医生,许哲鸣坐在门外,翻看诊室内的报纸。护士在他身边坐下,笑眯眯地问:“你是南希的男朋友?”

      许哲鸣点头说是,她立刻鼓励地拍拍他的肩:“你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

      许哲鸣说:“我也这样觉得。”

      两个人聊得非常欢快,直到诊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看到许哲鸣,他挑眉对许哲鸣招招手,后者顺从地过去,被医生勾住肩膀。

      “你是那个人吗?”

      “什么?”许哲鸣迷惑地问。医生一笑:“你知道南希的病情,是吗?”

      “是,她睡不好,因为心理因素。”

      医生说:“你知道就好。那么,你是那个许哲鸣?”看到许哲鸣点头,他贴着许哲鸣的耳朵轻声说:“既然在你身边她能好好睡一觉,那么,就多陪一陪他。”

      许哲鸣睁大眼,随后微笑说是。

      两个人并肩走出去,钟樱问:“医生对你说了什么?”许哲鸣还想着医生的那句话,说:“只是普通的几句话。”

      钟樱看过去,他无辜地看回来。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这个念头却一再冒出来。洗完澡之后,他准备穿上睡衣,却忽然犹豫了。

      然后,他只穿着一条内裤走出去,看到钟樱坐在沙发里看书。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钟樱看过来,随后惊讶地叫一声:“你……”

      他紧贴着她坐着,笑眯眯地说:“天气太热。”钟樱看看冷气十足的房间,又看看他。他不为所动,只是说:“反正,你也看过了。”

      看过了……

      钟樱想起圣诞节那天,两人奇异的同床共枕,脸颊微微地红。许哲鸣觉得很满意。

      他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目光灼灼之下,她的耳朵渐渐地红。许哲鸣看在眼中,说:“其实,你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对吗?”

      钟樱羞愤地站起来,准备走,许哲鸣连忙一把拉住。

      被拉得踉跄一下的少女跌入他怀中,被他一把抱得紧紧的。“我爱你。”他抓紧时间说一句,然后在她头顶吻一下,松开手。

      钟樱推开他,狠狠地瞪着他。他却只觉得她这般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没有多少反抗力的小猫,只想上前去吻她的眼睛。

      钟樱看着他的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确实没有什么了不起。她曾经也想过与他春风一度就再无瓜葛,如今却再没有害羞的必要。

      她慢慢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许哲鸣惊讶地瞪大眼。

      “其实,仔细看,你居然还有腹肌。”钟樱忽然说,看到许哲鸣惊讶的表情。她忽然觉得很有意思,笑起来。

      然后,就是她一寸一寸地看过去,而许哲鸣一点一点地羞涩爬上来的时候。

      他没想到,她会忽然间就不再害羞了。那种逗弄的乐趣顿时消失,他甚至糟糕地觉得,现在是自己在被逗弄。

      许哲鸣想,这真是个……好消息。

      至少,她对自己忽然不再是抗拒了。

      她伸手戳戳他的肩,被他一把握住手。两个人的视线相对,她能看到他眼底的火光。伸手一带,她就觉得天旋地转,她已经在他身下。

      轻轻的一个吻落下来,她几乎以为,有些事就要发生了。

      可是没有,他只是将她抱在怀中,热情如火,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早晨醒过来,身边多了一个人。她发现两个人的姿势相当糟糕,肢体交缠,薄被下,身体贴服。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两个没有发生什么。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她都不知道,是他到底太能忍耐,还是她的诱惑力不够。

      头顶的呼吸变得急促,许哲鸣也醒了过来,钟樱仰起头,就能看到他低下头来,正于自己对视。

      眸光中的热度,几乎要将她烫伤,身体的温度也开始攀升。

      他忽然吻了下来,将她的舌尖卷入自己口中,钟樱几乎要沉迷。她渐渐失去理智的时候,他却猛然间推开她,跳下床冲进了浴室。

      她从迷蒙中醒来,哈哈地大笑起来。

      钟樱觉得自己似乎太不冷静,可是这个时侯,要什么冷静呢?有时候她会想起钟巧巧,她的笑容出现在梦中,那种恶意的笑,仿佛被看着的她是最令人恶心的存在。

      她想起,自己已经有许久没有与钟巧巧联系。

      谢思蓉说:“我很奇怪,钟樱。对你的母亲,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钟樱回答,“我恨她,可是我知道,我不该恨她。”

      谢思蓉叹:“你需要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随波逐流,总有一天会迷失方向的。”她说。

      这句话听起来像诅咒,钟樱想。她最后还是没有回去见钟巧巧,直到接到容先生的电话。

      那是一个傍晚,阳光正要从天空中消失,回到自己的国度去。钟樱坐在花园里,玫瑰的芬芳仿佛在法国。

      她梦到贺成谦,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他果然正蹲在她面前。

      他对她微笑问好,站起身来身形健壮,腰是腰腿是腿。钟樱将他从头看到尾,说:“我忽然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对许岚都带着那么大的恶意了。”

      贺成谦歪头做询问的姿态,钟樱说:“美色误人。”

      贺成谦笑起来,然后,电话就响了。

      钟樱听到容先生自报家门,脑海中的记忆却仿佛是十万年前一样,隔了许久才终于将思维调整过来:“是,容先生。”

      贺成谦坐到她身旁,一边去拿桌上的水果吃,一边听着她打电话。

      “钟小姐,”容先生的声音很疲惫,“你母亲刚刚从手术室出来。”钟樱瞪大眼:“什么?”贺成谦惊讶地看着她。

      “钟女士今天,不,昨天出了车祸。”容先生说,“重伤。现在她的状况很不好。”钟樱几乎要无法呼吸,贺成谦扶着她,担忧地看着她。

      “我知道了。”她最后说,“我马上回国。”

      贺成谦第一时间帮她订了机票,担忧地看她:“你的状况非常不好,我觉得你现在不能一个人回去。”

      钟樱抬头看他:“没关系,我可以的。你太小看我。”

      他眼中的担忧一点都没有减少,似乎要将她淹没。钟樱连笑都笑不出来,最后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

      许哲鸣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充满怒意地瞪视贺成谦。

      贺成谦举起手:“不,不是我的错。”他苦笑着说,“国内来了电话,她母亲出事了。”

      他对钟樱说:“也许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

      钟樱摇一摇头,放下手,泪痕犹在,神情却已经镇定下来。

      “不,你现在刚刚工作,没有必要放弃你的机会。”她对他笑一笑,非常勉强。

      许哲鸣在旁边问:“什么时候的飞机?”

      贺成谦说出时间,许哲鸣开始打电话。钟樱听到他轮番请假,最后走到她面前:“我已经订了机票,一起回去。”

      “你的课业……”

      “教授非常理解,”许哲鸣说,将她的脸捧在手心,“没有什么事,我与你一起回去就好。”

      钟樱在他手心中哭起来。贺成谦在旁边看着,心底涌上奇特的感觉。

      这两个人之间,他觉得似乎再没有自己进入的余地。

      他短暂离开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一个多余的人?他没有出声,静静地站在一旁。

      两个人一同回国去。

      钟樱坐在飞机上,忽然想笑:“上一次,好像也是你陪我回去。”许哲鸣轻轻地将毯子拉上她的膝盖:“是,上一次也是我。”

      “那时候的你就是个傻瓜,”钟樱说,“陪着人到了地方,自己直接就回去。何必呢。”

      许哲鸣说:“因为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你当时的状况很糟糕。”许哲鸣说,眼底满是诚恳,“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陷入糟糕的处境。”

      明明是温柔的一句话,却忽然让钟樱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圣诞,他站在房门前,说一声停手。

      那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沉默下来。

      下飞机之后,正下着雨,出了机场,雨却渐渐地停了,只剩下微凉的风。

      谢思蓉过来接他们,看到许哲鸣她欲言又止。钟樱能理解她的心情,却不想给出任何解释。

      探视时间已过,唯有明天才过去。

      容先生已经等在酒店,见到许哲鸣,那是一瞬间瞪大的眼表明了他惊讶的心情。

      钟樱想,是的,他也觉得,许哲鸣不应该跟在自己身边吧。

      许哲鸣却只是对容先生笑,礼貌地问好:“有些时候不见了。”容先生从惊愕中回神,握住许哲鸣的手:“夏天的时候才见过。”

      “先生很想你。”

      许哲鸣低下头去:“总要有一个人先让步了,才能坐下来一起谈。”

      容先生的眸光黯淡了一刹那。他对钟樱温和地笑,依旧仿佛许久之前初次见面那样,善意而温暖:“钟女士的状况不是很好,现在还在监护室里。”

      钟樱听过他说出来的状况,心中也是微涩。

      临走前,容先生却忽然犹豫,说:“钟小姐,你的生父,好像这次来看望钟女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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