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她依旧在苟》赢鱼

5、005

　　“你丢不丢人啊柏青？！”

　　张队知道那是熊萌萌自己掏的钱之后脸都绿了，直接支使高崇山去骂了柏青一顿。高崇山很少训人，但这次几乎把柏青骂得狗血淋头。
　　“不是，头儿，我以为那是给我的啊。”
　　柏青说：“我去酒店的时候前台问了我一句就把这个给我了，我不要还不肯——我哪知道这不是因为我的魅力和酒店那边支持人民警察呢？！”
　　“你这个脸皮啊。”
　　高崇山摇摇头：“我真是服了。”
　　柏青的自作多情被大家群嘲了一下，检验科那边集体开始说他身上的味道。
　　“几天没洗澡了？赶紧去洗。”
　　高崇山挥挥手：“把自己收拾收拾再回来吧。”
　　柏青“哦”了一声：“那那边的几个人？”
　　“不缺你一个。”
　　高崇山笑了笑：“再吃点东西吧。”
　　“我不是在网吧吃了方便面了吗。”柏青说哦：“我不饿。”

　　柏青是真的不饿，但是有点困。
　　他抓紧时间收拾好自己后回来，看了一圈看到没什么人需要他，就坐在检验科外面等结果。洗干净的大男生清爽了不少，头发不黏糊糊了，那双眼睛闪闪的，一看就跟只大型犬等骨头一样等结果。
　　“真绝了。”检验科的实习生出来送报告：“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箱子上除了你的指纹没别人啊，青哥。”
　　“大概是戴了手套吧。”
　　柏青拿着指纹检验的结果：“快了点吧？”
　　“马副局刚说优先你们，重案组有好几个我们都没做呢。”小姑娘撅噘嘴，有点委屈：“何莉莉都跟我们发火了。”
　　“何姐他们压力也大，辛苦了。”
　　柏青安慰人家两句：“现在在干啥呢？”
　　“拍照取样化验样品。”小姑娘也在感叹：“真是厉害，那可是7200克啊，值不少钱呢。”
　　柏青回忆了一下熊萌萌酒店里的房间，点点头。
　　“是啊，不少钱呢。”

　　“花了点。”
　　熊萌萌在核对自己的支出时撇撇嘴：“不过还行，我还能挣回来。”
　　她敲敲键盘，把自己付款的银行账号调给马局他们看：“这是我的转账记录。”
　　这时她专门钓鱼用的，款项一笔一笔地调出来，与交易记录作对比，甚至脑子里还记得汇率的情况。马副局一边看一边点头，旁边的张队则问了一句。
　　“小熊，方便问下你什么工作吗？”
　　“我是做程序的，计算机安全这方面。”熊萌萌眼睛动了动：“以前在公司，现在自己单干，主要做一下初创公司的防火墙测试。”
　　学术一点就是模拟对数据库的攻击，从而测试公司自己抵抗外部风险的能力。
　　直白地说就是被雇来当陪练。
　　“也就是黑客。”张队笼统地说：“不过是别人请你来做的。”
　　“嗯，国外有这个产业。”
　　熊萌萌说：“我偶尔会接国内的项目，但是国内项目一般都需要回国来做。”
　　马副局有点疑惑，熊萌萌解释了下。
　　“都在墙里，比较方便。”
　　大家笑了笑。
　　“那这个分析的程序是你自己做的？”马副局眯起眼睛看看她还在活跃中的程序：“你这个是不是就是用大数据来分析别人活动的？”
　　“概念是对的，”熊萌萌点头：“不过我分析的是个人活动的轨迹，最多扩展到几个群——很多还需要我自己人工分析。我这边没有足够的服务器汇总计算，所以只能一个一个群来。”
　　她解释的是为什么没有一次性举报所有群的原因。
　　马副局点点头，看了看张队。
　　张队心领神会，问：“小熊，你这个程序能不能给我们？”
　　熊萌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个程序很不错，非常不错。”张队说：“如果有了这个，我们的侦查工作难度会一下子降不少，小熊。”
　　在大数据广泛应用的现在，许多地方依旧因为各种原因坚持传统方式运作，警队的运转就是其中之一。这有一部分传统因素，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一个警察的成长需要大量经验。
　　而经验则需要在风里雨里跑出来。
　　一个从业10年的警察就足够应对很多事情，但现在发展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甚至犯罪分子的技术手段都在跟随时代而升级；警队成长的速度又太慢，以至于在他们还在针对传统方法进行培训的时候，新的黑色利益链条已经悄然形成。
　　比如这一次。
　　张队有点激动，因为他从业快20年了，风里雨里的事情见得多，有时为了一个情报甚至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换回。
　　可眼下却让他看到了一个更加便捷、有效的方法。
　　他甚至眼眶泛红，像是想起了谁。
　　熊萌萌没有立刻说话，而马副局让张队坐了下去。
　　“小熊，你说。”
　　熊萌萌考虑了一下。
　　“首先，这个程序是我自己写的……”
　　“版权没问题，我们可以申请经费。”张队脱口而出，随即感觉到了不对：“你继续你继续。”
　　熊萌萌看了一眼张队。
　　“张队，这个东西的确有点用，但是用处没有您想得那么大。”她很认真地说：“我写这个是因为我个人原因，所以这个系统是为了我自己用着方便弄出来的，当成一个产品投入使用，缺陷非常明显——这个不专业。”
　　熊萌萌其实刚刚说过了：“我能针对个人的发言进行分析，偶尔利用他们的漏洞来找到他们的位置。可是这东西说实话，网监自己就能干。”
　　网监部门是可以通过程序调取这些记录的，甚至可以通过后台来实时定位。这些在技术上都不难实现，只是需要层层审批。
　　张队抿了抿嘴唇，倒是不否认。
　　“所以我知道您觉得这个好用，但是就算给了你们也没什么意义。”
　　熊萌萌在电脑上划拉了两下：“你们就拿去好了。“
　　她其实有点不情愿，只是没明说。马副局眯了下眼睛，笑了一下，缓和气氛。
　　“小熊，我能不能问问，你这个举报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熊萌萌说：“看到恶性犯罪举报不是……公民义务吗？”
　　“是啊，但是很少有人觉悟像你这么高啊。”马副局说：“你先是找到了群，然后在群里潜伏了这么多天，采集、分析数据不说，还跟他们小心翼翼地进行交易、封存证据。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举报可以形容的了。”
　　他问：“你其实都算是推动案件侦办的重要线人了，小熊。我可以这么说，没有你的举报，我们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发现危害性这么大的线上犯罪集团。”
　　熊萌萌有点紧张，仿佛知道马副局下面要问什么。
　　“一般来说，举报都是看到可疑的人打个电话，这对大部分人已经算尽到义务了。”马副局问：“你从一开始到现在基本包办了整个流程，甚至一开始是主动开始侦查的。”
　　可以说热情过头了。
　　“我之前看了看你的出入境记录，你这几年很少回国。”马副局补充：“而你一般回国都在首都短暂停留，根本没回过蓝城市，哪怕这里是你的出生地，这次却一次性留了很久，专门就为了这个举报。”
　　马副局的脸上留有些岁月痕迹，看起来很慈祥。
　　“能解释解释原因吗，小熊。”
　　熊萌萌的表情一点点散开，等到马副局最后说完，已经没有什么情绪了。她撇了撇嘴，笑了一声。
　　“您这是怀疑我举报的动机吗？”
　　她也没等马副局说话，深吸了口气。
　　“我弟弟半年前在学校里猝死了，死因是吸·毒过量。”
　　熊萌萌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光：“我后来查他的遗物，翻了他的手机和电脑。通讯记录里有他同学带他一起吸的的记录，我就交给了当地的警察。后来他们告诉我，那不是本地或者墨西哥加拿大的东西，是从国内这边运出来的新产品。”
　　说到这里，熊萌萌都在咬着牙。
　　“他们查到这里就断了，只告诉我当时有几封邮件，FBI调查后，说发件地在蓝城。”熊萌萌说：“他们找不了罪魁祸首，我就自己来。”
　　熊萌萌根据拼音碰了许多汉字的组合在本地论坛里搜寻可能的结果，试了好一阵子才找到正确的字眼。
　　等她找到之后，她才加了群，开始找可能卖到国外的人。
　　本来是在所有群内蹲守的，直到这次被举报群的群主自己吹牛，说卖货卖到了美国，这才引起了熊萌萌的注意。
　　她当时在酒店里不眠不休地看了两三天，扫到了这个地名之后一个激灵。
　　原本没想到自己能找到的，但是现在看起来……
　　“真是天助我也，真的是他。”
　　熊萌萌闭上眼睛：“所以把他送到牢里，我也算是……完成了我该做的事情。”
　　会议室内一时之间没有声音。
　　最后，马副局叹了口气。
　　“辛苦你了，小熊。”他说：“我们很感谢你这次做得贡献，你不仅帮你弟弟报了仇，还救了很多其他人家里的孩子。”
　　蓝城现在市区内的抓捕行动迅速展开，其他城市也配合同时展开了抓捕。这些节点可能辐射的是成百上千的人。
　　和成百上千的家庭。
　　“这样，你先好好休息，配合我们取证调查。”马副局说：“其他的我们可以以后再说。”
　　熊萌萌点了点头，跟着张队一起出了会议室。
　　一出门就看到了在你门口戳着的柏青。
　　他手里拿着文件，像是来找张队的。看到了熊萌萌之后，柏青笑了一下。
　　洗干净的他一身的少年气，带了一身的爽朗，那一瞬间让熊萌萌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他叫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