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她依旧在苟》赢鱼

15、015

　　范老师是个很和气的中年女性。
　　文主任把熊萌萌交给范老师之后，范老师就跟熊萌萌说起了自己这边的工作，并且在柏青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
　　“这是你什么人啊小熊？”范老师问：“不是男朋友吧？”
　　“不是，就是个朋友。”
　　熊萌萌说：“我才认识没多久。”

　　“具体情况你们张队跟我说过了。”
　　文主任送柏青出来的时候这么说：“人放在我这儿，我尽量让她了解一些情况，但是多了肯定也多不到哪儿去。”
　　“唉，明白，谢谢您。”
　　柏青应了一声，又往楼梯口看了两眼：“文主任，您这儿能治PTSD吗？”
　　“能啊，问这个干什么？有朋友要来？”
　　文主任听到这个话就要拿手机：“楼下就有专家今天在，你要是需要的话……”
　　“我就问问，没别的。”
　　柏青被这个热乎劲儿吓得有点怕：“那个什么，我先回去了，队里还有事情。那个，小熊就麻烦您了。”
　　文主任挥了挥手：“行，交给我了。”

　　“那这个就交给你了，小熊。”
　　熊萌萌刚坐没一会儿，范老师就拿了点材料给她：“这个是我们这两个月接诊的纸质材料，你看一下，跟电脑上的是不是一致。”
　　“好。”
　　熊萌萌接过来，打开看了一下：“这个是医疗记录，我可以看吗？”
　　“没事儿，看吧。”范老师自己拿了一本书看，边看边对着电脑打字：“一会儿文主任会拿保密协议给你签的，看完之后不外传患者的信息就行。”
　　“好。”
　　熊萌萌按照范老师的指导打开了系统，一个一个地对个人信息：“但是我没想到，好像……还挺多的。”
　　“嗯？”范老师抬头：“这就多啦？这也就是这个月新增的，还不包括在私人的戒毒所里的那些呢。”
　　熊萌萌一愣，看着那厚厚的一沓，半天连眼睛都没眨。
　　“习惯就好了，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范老师开始弄自己的材料：“一会儿有你更惊讶的呢。”
　　……？
　　熊萌萌觉得范老师的语气有点不太对，但是没继续问下去，只是在往下继续核对。等翻了差不多十几个人之后，她打开了下一个病历之后，的的确确惊讶到了。
　　“这个人……好像挺有名的。”
　　她看着病历上的名字：“叶卓……他拍过广告，我见过。”
　　这回轮到范老师惊讶了。
　　“叶卓吸毒这个事儿你竟然这儿平静？”范老师的眼睛瞪大了些：“你是一点不关注娱乐圈还是根本不在国内生活啊？”
　　“呃……我之前的确不在国内，也的确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熊萌萌垂下眼，看了一眼病历上的照片：“他好像挺有名的？”
　　“……何止啊。”
　　范老师确认了两遍熊萌萌这不是装出来的淡定：“这人在国内的火爆程度，如果说他第二，那没人敢称第一。你是真的不知道？”
　　熊萌萌摇摇头，真的很茫然。
　　“我真是没想到，本来还以为要好好安慰你一下呢。”范老师反倒笑了：“这个人的粉丝很多的，就算是这楼里都有不少。前两天他出现的时候还清了清人防止泄密来着。”
　　她摘下眼镜擦了擦：“在这事儿之前，就算我对他都有一个不错的印象。毕竟学历高、人品好、待人也温和诚恳，结果谁能想到啊……”
　　她戴上了眼睛。
　　“一个一个扒下一层皮之后，还不都是妖魔鬼怪。”

　　“范老师挺有意思的。”
　　等到第一天的事情结束之后，熊萌萌踩着高跟鞋出来了。柏青在旁边等着她，问了下感觉怎么样。
　　熊萌萌觉得一切都挺好，范老师尤其有意思。
　　“范老师就是那个戴眼镜的老师吧？我觉得她一看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那种人。”柏青也有同感：“还有呢，你都干什么了？”
　　“就帮着整理了一下档案，然后打扫了一下档案室。”熊萌萌有点头疼：“感觉档案室里很久没人打扫过了，那个霉味儿让我有点难受。”
　　“那咱们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了一会儿我带你去买个地铁卡，这样你‘上下班’就方便多了。”
　　柏青说：“还有你有没有其他的鞋，高跟鞋多不方便。”
　　“有。”
　　“那就行。”
　　年轻警官顿了顿，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那个什么，萌萌，你整理档案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啊？”
　　“……？”熊萌萌歪歪脑袋，想起自己签的保密协议，决定装作自己啥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签协议了，不过你跟我说又无所谓。”柏青一把搂住了熊萌萌，凑到了她耳边：“叶卓被抓是隔壁组抓的，我们都知道。”
　　熊萌萌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骗你干吗？他当时被抓的时候带着口罩，带回去之后才发现的。”柏青偷偷跟熊萌萌八卦：“然后二队还在审呢，那边就来了不少人过来保他了。”
　　熊萌萌有点奇怪：“这也能保的？”
　　“换了别人可能真的不行，但是叶卓……”柏青哼了一声，抬抬下巴：“你往那儿看。”
　　熊萌萌抬眼，发现那边的大屏幕上正在放的是一个公益广告。
　　广告中熊萌萌和柏青讨论的对象就在那儿，读着禁毒的广告词。
　　“总不能禁毒大使还在任期的时候被爆出吸毒吧，这也太难看了。”柏青说：“所以后来是他到期之后不再担任，然后现在先秘密戒毒，等到戒完……谁知道是什么，我就知道这些。”
　　“可是……”
　　熊萌萌抿了抿嘴唇：“我刚刚在地铁上看到了他的广告，他好像还有电视剧要播。”
　　“是啊，还有电视剧要播呢。”
　　柏青没什么语气地说：“就这个人模狗样的狗东西，还能继续演电视剧。要是在美国呢，萌萌，这种人也能演电视剧吗？”
　　“这种属于丑闻，曝光之后明星形象受损，大概率会被雪藏。”熊萌萌说：“要是他曝光的话也会的。”
　　柏青顿了一下，看看熊萌萌，笑了一下。
　　“在蓝城抓住的吸·毒明星里，叶卓可不是第一个。”他掏出手机，给熊萌萌看了一条蓝城公安发布的通告：“你看这个。”
　　这是快一年前的通告，上面写着蓝城派出所根据别人的举报线索，抓住了当红歌星吸·毒的现行。这通告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
　　熊萌萌看到了下面点赞第一的评论。
　　【艺术行业从业者靠吸·毒获得灵感的绝对不止他一人，作为他的歌迷，我期待他用作品说话。在此之前，静静守候。】
　　“这什么人啊。”
　　熊萌萌忽然有点恼火：“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看，你也要生气的。”柏青耸耸肩，把手机拿回来，塞进口袋：“但我们这些人面对这些，早就不生气了。与其有这个时间跟他们生气，不如早点把手里的案子办好，再多找几个线索抓几个上线下线。”
　　但是熊萌萌还是很生气：“但是这可是公众人物啊，他们这个榜样……”
　　“好了好了，别理这些。我请你喝奶茶吧，萌萌。”柏青拽着熊萌萌往旁边走：“说真的，就是因为这种人多了，所以我们缉毒的人啊，看到热心举报毒·贩的市民就特别热情特别感动，能帮我们抓大鱼的更是要放在手心里呵护——说吧你想喝什么，我请你。”
　　熊萌萌其实不太喝这些，但是听了这句话，看了看招牌。
　　“那我要最普通的那种珍珠奶茶。”

　　熊萌萌要的是珍珠奶茶，柏青要的是黑糖芋泥芋圆鲜奶。
　　“你这已经是喝粥了吧，柏青。”熊萌萌看着柏青开开心心地喝了半杯：“你晚上还吃饭吗？”
　　“当然吃了，而且这绝对不是粥。”
　　柏青说：“你怎么跟我们头儿一个想法。”
　　“可哪有饮料里放这么多固态物的？”熊萌萌伸手捏了一下：“你看这底下，哪有一点‘奶茶’的样子？”
　　“那是你对奶茶的概念有误解。”柏青把杯子往上抬：“去喝你自己的，别理我。”
　　“……”
　　熊萌萌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是眼神相当的鄙视了。在这种目光的洗礼之下，柏青咳了一声，假装自己并没有接收到，喝得开开心心。
　　他看看熊萌萌，发现她没怎么动，问：“喝不习惯？”
　　“不是，就是想起以前我上学的时候，总是去唐人街买这玩意。”熊萌萌喝了一大口：“等工作之后反而去得少了，怎么说呢……感觉国内的东西还是味道淡，放在外面得再多加一倍糖。”
　　“等等，你这个已经是全糖了，还是味道淡？”
　　“是啊，而且国内的奥利奥都不怎么甜。”
　　柏青一脸“那得甜成什么样啊”的一言难尽，刚想跟熊萌萌讨论一下含糖量的问题，新进地铁车厢的小姑娘的声音就叽叽喳喳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你看，叶卓的侧脸真的无敌了！”其中一个穿着校服，拿着手机，横过来放着什么，给旁边的小姐妹看：“真的，就凭这张脸，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能原谅他！”
　　柏青的嘴角往下压了压，忽然听到了另一个小姑娘回了一句。
　　“我不行，我觉得他犯了错就一定要受罚，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熊萌萌看看柏青，挑了挑眉。
　　而柏青……

　　他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