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寇》义云何

1、001

　　宫里近日并无大事儿，身为公主宫中的大宫女不由得松口气，转身去唤来一个小宫女端来热乎的蛋羹。“殿下。”

　　“放在那里便是。”

　　大宫女看着自家的公主这又是换上了平民的粗麻衣服，又是为难地说到，“秦主傅要是来了看着殿下如此，必是又要告到官家那里去的。”

　　“你当没看见。将碗递来。喝完，也好早点出去瞧瞧外面的灯会。”被唤作殿下的女子，穿着寻常百姓的粗衣，一手捏着勺子到是不发多余声音地将蛋羹喝个干净。

　　大宫女垂目，只好恭顺地将碗收了起。

　　“绿衣，王兄可在宫闱里？”女子逗着一只斑纹猫，乐不可支地又将手中的猫换成向着她跑去的幼犬。

　　“王子殿下并未在。”绿衣身为大宫女也已经陪伴帝姬多年了，低眉瞄着身为公主的莫卿语身侧那一丛开得正盛的天竺牡丹，叠叠重重，香气浓郁。

　　帝姬宫中的每一样哪怕是每日的新鲜花朵都是整个宫中最佳的。

　　王上十几年前到现在，儿女也不过二数，恰一子一女。

　　王子，书画礼乐等等的才能皆都是气冠倾城，难再有与他比肩之才。只是这王兄，身为妹妹的莫卿语也只剩下小时共同玩耍的回忆。

　　但身为帝姬的莫卿语如同是王子的另一面，活得跋扈，从不服于礼教。更是在新礼制之后，开始屡屡往宫外跑。

　　“官家要是知道了必定是要生气的。王兄也已经多年未见。这宫里实在是太无趣。绿衣，你也将这身衣服换了，和我一同骑了好马驹去宫外遛遛。”莫卿语将发髻松开随意用一条布带束起。

　　“帝姬殿下！”绿衣诚惶诚恐地跪下。

　　“你倒是忠心。就在宫里好好呆着。”莫卿语挑着眉，“我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你这样一心为主的宫女。”说罢，她就拿了驾车的马鞭，“若是官家寻我，你也该懂如何做。”

　　绿衣跪坐在地上，愣愣地不言语。

　　莫卿语也熟悉怎么从宫里出去的路子，毫不在意地退掉妆容，化成了普通百姓的模样。悠悠地驾着车，唱到，“远山迢迢，金水悠悠，尘烟弯弯，弯到老树人家，家有女姝然……”

　　坐在莫卿语身侧的老人家，抚着灰白的长胡子，笑问，“公子今日好雅兴。这次是要到哪里去？”

　　莫卿语面对着这个老者，面色轻松，语气也听上去活络，“秦公可知静女河边的灯会？”

　　“老朽自然清楚。”秦公听着，点了点。

　　“那秦公可要陪我多走走。好不容易避开秦婆婆。”莫卿语说得好似秦婆婆真得对她来说很可怕。

　　秦公摇了摇头，笑回，“老婆子也是为了公子好。”

　　“我知我知……”莫卿语先答应了下来，钻进了车。原来坐下的马驹也被放开了缰绳任由其跑出别处。

　　“这马好生聪明。”秦公撇了一眼马驹，意料之外地看着这坐骑寻了路自己慢慢踱回去。

　　莫卿语在车内给自己身上盖上了一条薄毯，略有些困倦地，“王兄给驯的。”

　　“大公子也是一直挂念公子你的。”

　　秦公并没有听见莫卿语的回答，不太放心地掀开了帘子。车中的莫卿语闭上眼睛，看上去是睡了。“大公子的想法也是我们这等人不懂得。公子千万是要好好的。”

　　“驾——”秦公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儿。

　　莫卿语睡得不安稳，不是觉得脚冷了便是头晕得厉害，再强挨了半刻就掀开帘子到外面坐着透透气。

　　秦公就如同管家地正在车不远处和一个店家商量着饭食。“公子，老头子给您选了几道果腹的饭食，您吃一些。”

　　还在双手揉着额头的莫卿语看着秦公拎着一个食盒朝着自己走来。“秦公这般多是要宠坏我了。这么多，让卿语如何能够吃得晚。”

　　“公子多吃一点，才能精力。”秦公老实地站在莫卿语的身后。

　　“进了店家就不用如此。”莫卿语熟门熟路地喊来小二又添了一副齐全的碗筷，“秦公待会儿还是要陪我去灯会走走的，也吃一些吧。”

　　“这……”秦公为难地拿着碗儿坐在莫卿语的对面。

　　“出来就更加不需要拘于礼节。”莫卿语只吃了小半碗的米饭就喊撑住了，手中端着茶，面上市饱腹后的困意，“把这些多余还没有动的饭菜都去给那些乞儿。就说掌柜的发善心了。”

　　秦公也放下了碗筷，起身就要去付了钱。

　　“秦公记着在静女河边寻我。”

　　莫卿语说得匆忙，什么都没有拿就直接飞奔而去。

　　“啊。抱歉。”

　　莫卿语跑了大半条街，只好失望而归。正巧碰了秦公分完了饭菜在街中央等着，低声喊了一声，“秦公。”

　　“公子跑得急，忘记拿钱袋了。”秦公满是纹路的右手掌上躺着一钱袋。

　　莫卿语只是点了点头，将袋子接了过来“灯会我一人去。”

　　“老头儿明白。”

　　莫卿语看着秦公驾着马车去寻夜里的住处，她心里现在还是堵得慌。

　　王兄……最是知礼数，又怎么可能会在此处？

　　怕是自己看差眼了。

　　苦笑一番，莫卿语手中撑开折扇，这次要好好一个人逛逛灯会，念着时间还早就去找了一馄饨摊喊了一碗吃起来。

　　“可能坐这里？”

　　莫卿语并没有抬头，继续吹着勺子里的馄饨，颔首应了。

　　“我终于逃出来了。”

　　说话的姑娘，还似乎身边还有人。“你跑得怎么这样快？”

　　“还说呢。要不是南厢的二姨娘告了大哥，我怎么还需要溜出来？”

　　一阵铃铛清香，桌上落下一串儿挂了铃铛的香囊。

　　一个听上去清脆的女声，在莫卿语的耳边不断响起。她想着自己也是私自出来的，不由得面上露笑。

　　莫卿语也吃得差不多，正要离开。

　　“大娘真的是老糊涂了。”

　　“表姐，这话可别在府里再说。小心又被关在屋子里出不去。”

　　“有何不能说的。就我说那个公主在街坊间就传是一个不服管教，行为出格的女人，我大哥那样好，我才不要那样的疯女人当我的嫂子。公主不也就是沾了点身份。现在强逼着王上给大哥赐婚。真是不要脸极了。”

　　“云小小。”

　　“大哥。”女娃朝着一个男子飞奔过去。

　　莫卿语放下碗，转身就要走。

　　“殿下。”

　　“大哥，什么殿下？”云小小不解地四处看了看，“那个公主来了？”

　　莫卿语继续走她自己的路。

　　落雨一滴，到大雨淋漓，莫卿语就这么淋着也不知道躲闪。好不容易走到静女河边，看到秦公撑着伞等着自己，莫卿语只是沉着脸。

　　“公子。”秦公言语透着着急。

　　“秦公，回去吧。”莫卿语情绪缓和了下来，摆了摆手。

　　秦公松口气，紧紧地跟在莫卿语的身后。

　　“秦公可也听见了？”莫卿语手里捧着一盏莲花灯，走到静女河边。“王兄往昔都是带着卿语来这里放河灯的。你看……我这脑子，玩的太开，倒是忘记我也该是要成亲的人了。”

　　“公子。”

　　“回去吧。今年这场灯会倒是没啥意思。”

　　莫卿语抬手，利索地拍去衣服上的灰尘。

　　“回宫把。”莫卿语的脸上莫名有着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