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空寂---物资库西的克苏鲁神话》利夏尔

5、第二个故事

　　佛棍的末路2
　　我陶醉在佛法福慧的感应之中，直到仪式结束。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空慧师傅重新拿起了PSP。空净大师正为善信们解说佛法，大师正在讲净土之上的无比福乐，讲到高大的七宝树木，纯金的道路和地面，高颂佛号的妙音鸟，如同星球般大的莲花。我听得入迷，空慧师傅突然对我说：“下周我要去拉萨办一件事。”
　　我那时候想：“可是空慧师傅您要做什么事情与我有关系吗？”或许佛门中人都是如此古怪的，我正在想的时候，空慧师傅又说：“如果可以的话最近还是不要出门，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比较好。因为我与你有缘，所以我要提醒你。”
　　本来，我是想要参加四月初八的放生法会的，可是空慧师傅的提醒，在我心中投下了一道莫名其妙的暗影，我那时候不觉得他仿佛知道什么，在隐瞒什么。我只感觉他在故弄玄虚。我想要问问空净大师，可他在讲经，我不能立刻去询问他。
　　这是春季很温暖的一天，然而我却感觉到了凉。那种凉仿佛是从空慧师傅身上传出来的，还没有等我询问他为什么，他已经戴上了斗笠，走到了念佛堂外面去了，我之所以写下这些事情，是觉得有些可怕的事情一定是与他有关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实施者，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受到报应。现在我甚至怀疑，因果报应是否真正地存在。
　　那时候我为了筹备开光仪式，利用了周休日的时间在念佛堂中做义工，一直到临近中午都没有吃东西。空慧师傅在念佛堂外转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买回来了两个果酱面包和两瓶可乐。给了我一个面包，一瓶可乐。
　　“吃吧。”
　　他说着，自顾自地打开塑料袋，一边吃面包一边喝可乐。他也没有理睬空净大师向他投去的斥责的目光，我还是不敢吃他给我的东西。
　　空慧师傅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僧人，当大多数佛门师傅和同修正在抵触物理学，化学等现代科学，或者是将佛教理论安装到科学理论方面的时候-----空净大师就是这个样子的，他现在正说‘佛观一杯水十万八千虫’这句偈语与现代生物学中的微生物学说恰好不谋而合。他想要证明佛是最伟大的科学家和先知，说一切法皆归于佛法。
　　听到这个的时候，空慧师傅嚼着面包笑了出来。
　　我便很不高兴地盯着他：难道他的修为还不如我这么一个普通善信吗？
　　“不，他说的话，也对，也不对。有些定理是在那儿的，区别在于人用什么样的符号来表示它。佛教是个怎么说都有理的宗教，我当初也就是因为喜欢这种诡辩，才入佛门的。”他说。
　　“您难道不怕因果吗？”我问。
　　“因果没有那么可怕和玄妙。”他说：“有些注定是你自己的问题，然而有些问题不是都注定的。比如我给你面包，但我不会注定你吃还是不吃，然而因果注定：你不吃会饿。”
　　我竟然无话可说。
　　“还有，最好别放生了。”空慧师傅说：“人类也是动物，动物往往干扰动物的活动，很自然的，不过对于动物来说，还是尽量少干扰它们比较好。还有，在公园里放蛇，会咬到游人的啊。”
　　“那么空慧师傅信净土么？”
　　“我？”空慧师傅说：“只要是活着，就要沾染因果，即便是在净土，也不会完全脱离因果的。所以我不相信会有尽善尽美的净土。”
　　在开光仪式之后，空净大师将我斥责了一顿，他没有回答我的任何问题，只是严厉禁止我不要和空慧师傅来往。后来胡俨师兄告诉我，空净大师与空慧师傅历来不和，面和心不合，所以他是绝对禁止弟子，善信与空慧师傅说话的。胡俨师兄认为空慧师傅是个完全的佛门败类，所说的东西都是魔说而非佛说，若非因为空净与空慧的师傅海化老和尚说情，空净大师早已经将空慧师傅逐出师门了。之后，胡俨师兄为了打消我的顾虑，邀请我参加四月初八的放生法会，是一定要参加的。
　　“你不要听空慧的胡话。”他说：“放生小龙菩萨是佛菩萨保佑的事，小龙菩萨由于佛菩萨的护佑和我们回向的功德因此有了智慧，它们是不会咬伤游人的，绝对不会咬伤游人。”
　　当时我想要积累功德，以及将功德回向给我的父母家人，便答应了胡俨师兄的邀请，胡俨师兄便去为放生小龙菩萨筹款。我开始练习念诵佛号，诵经，以及筹款，因为我做会计，我便开始在单位上下奔走游说，短短数日便凑齐了一千余元，为赎买小龙菩萨之资。
　　四月初八早上，我们十余位同修以及空净大师，共同包了一辆大巴车，去往东湖市郊公园放生一千余条小龙菩萨。
　　空慧师傅也在那辆车上。
　　这段旅途十分的无趣，窗外一成不变的城市风景，浑浊的天空和覆盖着稀稀疏疏树木的大地对我们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一路上颠簸不平的大巴车更让我感到头晕目眩，昏昏欲睡。直到快到中午的时候，前方出现的一片炫光才引起了我们的兴趣，那是一片如同彩虹的光芒。
　　“佛光！佛光！”张玉妙师姐兴奋地喊了起来。
　　“阿弥陀佛。”黄骅师弟急忙念起了佛号。
　　“向着佛光的方向开。”胡俨师兄喜不自胜：“佛菩萨，护法诸天被我们的善心打动了。他们来接引我们去放生了。”
　　“别，别向那儿开啊。”
　　空慧师傅出言阻止，然而没有一个人理睬他。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才阻止我们的。可是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他知道的是什么。
　　汽车驶入了炫光之中，都市两边的街道，立刻安静了，周围空无一人，汽车缓缓地在道路上行驶。路上的店铺，房屋都是关闭房门的。街上的景色就像是透过砖红的玻璃看到的景色那样。
　　“怎么没人了啊？”张玉妙师姐凑到车窗前，将她那张浮肿如同面包的脸贴在车窗上。她的三角形的小眼睛现在更眯成一条缝了，只为了看清窗外的景色。她胖，一走路便气喘吁吁。
　　“不知道。”
　　胡俨师兄看看车上装满小龙菩萨的袋子，刚才这些袋子就沉寂了，一动不动。
　　首先惊慌失措地喊出来的是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