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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大蛇之殿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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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之殿6
他没有睡觉。
我突然站了起来,离开键盘,仿佛是在寻找难以琢磨的生物那样。我意识到,不,很多年前我就知道生活对于我没有任何意义,快乐不属于我,生活对于任何人都没有意义,活着完全就是在重复前人的痛苦。
尽管我们有了网络,有了电,有了圆圆的药片而非药汤。但是,对于整个人类来说,人类的本性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恃强凌弱,男尊女卑,富贵之人万人敬仰,贫穷之人任人欺凌。痛苦的根源还是来自于不能温饱和不能繁殖。
我发现我恋爱了,因为我感觉我的每条基因都在迫切地呐喊着,它们要传承,要复制,它们要千秋万代地生存----让一个不属于我的思想的小婴儿继承我的基因。而恋爱正是满足生殖冲动的首度条件。
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首先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不能是别的人?为什么我的孩子不会有我的意识?为什么我的意识不能控制我将来的孩子?
你想逃吗?
这是我在那一夜得到的感慨,我发现生命是如此的贫乏苍白,一点叙说的必要都没有。我们的存在全无意义,仅仅是因为地球偶然的碰撞而诞生罢了。实在是没有存在的必要。
总而言之,就是活着没有意思。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有种重新走到旅馆的窗前,想要开窗跳下去的冲动。
他问:你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我说:是。
他问:怎么了?
我说:我觉得活着真的是没有意义。人活着难道是为了给外星生物准备口粮吗?
他发过来一个笑脸的表情。
他说:如果人活着是为了给外星生物准备口粮的话,那么人干嘛要学会打字呀。
我说:可能外星生物不吃肉,而是吃脑电波。
他说:吃脑电波的话,威胁到了你的生命吗?
我说:不知道。
他说:至少你现在还活着,活在当下吧,别想那么多事了。
我说:活着没有意思。
他说:别这样,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上,你连死的念头都不敢有。至少你还能见花流泪对月伤心。
我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说:我跟你说了,在部队。现在办了病休,不过,过一段时间就要归队了。
我说:你是管什么的?
他说:念指挥系的。
我说:我没有听说过国内有你这么年轻的高级军官。
他说:要是你不信的话,就把我当一般人吧。我又没有骗你的钱。
他除了笑脸的表情之外,没有发送其他的。
我便和他聊了一夜。我想知道这个灵魂外面包裹着的是怎样的外衣,美丽或者丑陋,年轻或者年老。我觉得他应该是美丽又不是俗世所产的面容。
他又发了一段语音过来,说:我给你推荐几首歌。
我说:我不喜欢听歌。
他说:我自己唱的。
他发过来了K歌网站的网址,我便点击进去。他果然唱了几首歌贴在网站上。我觉得他的歌声优美而哀伤。能唱出这种歌曲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你已经鄙夷地在说女人的直觉了。
现在你就倚在沙发的靠背上,一双本来就小的眼睛显得更加小,你眯着眼,脸上有酒红色,你中午的时候喝了一瓶啤酒,现在你将腿伸直,像个老太爷一样抽着烟。你忘了你是在什么地方,你是在自己的女友的家里,而不是在其他的什么地方。
是的,我承认。
女人的直觉的确是毫无用途,它只能生出猜疑,嫉妒,破坏以及种种阴晦不祥的预言。是的,在你们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现在我来说一下我在鄱阳湖的经历。
张思宇等人想要在鄱阳湖面泛舟。
一条游览船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租借的东西。关键是我们之间产生了分歧,武刘淇想要去庐山,刘琪琪和孙泽想跟着张思宇去鄱阳湖,赵平无所谓,去哪里都可以。但是我不想要去庐山,也不想去鄱阳湖。
那些恐怖的故事依然萦绕在我的脑海里面,我将我的预感对所有人说了一遍,他们哈哈大笑,不以为然。因为我是我们几个人之间最为多愁善感的一个,他们认为我有抑郁症。
赵平说:也许你玩一趟就不这么觉得了。
是吗?
最终我还是屈从了大家的意见。
现在想起来我应该听萨麦尔的话,不惜一切地阻止他们去鄱阳湖游览。出现那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呢。
那时候我已经听见了奇怪的低语和依稀记得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