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八章（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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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烦乱纠缠的过去，谁也无力改变。巩静不想继续陷在里头，于是跳脱地问了一句。
赵桁却无力回答。叫他怎么答？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每次够小心了，但总有意乱情迷不慎之时……
好吧。赵桁靠向背后桌沿，摆出他进这岳宅后最放松的一个姿态。
巩静心里记挂岳云服药的时辰该到了。她本不用亲自去煎，但在岳府并无他事，药一熬，滤一滤，些许时辰，过得很快。
她提步前，对赵桁说，“岳云住你对面的院子，我在偏厢，有事去那里寻我。”
赵桁听了先默不作声，然后问她，“你何时知晓岳家大郎换了人？”
巩静说：“从一开始。”
闻言，赵桁低头短短一笑，起身在她面前关上了房门。
巩静愣了愣，在还散着木香的门板前立了一臾，这才转身往岳云那端走去。
岳云已经回屋。见她回来，脸色不如去时明朗，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
温言问，“怎么？”
巩静抬头看他，“赵桁来了。”
岳云手中没有放开她，垂眸想了想，“江州遣他来的？”
巩静不吭声便是默认。
见状岳云脸色骤冷，却只是一瞬而逝。
赵桁认回岳氏，是迟早的事，来不来，何时来，岳云并不在意。可那江州信王前脚恼了小静，后脚就将人送到他岳府，难道这么快想通了，为的是他岳家一家团圆吗？
何人何事值得信王如此惦记。
岳云说，“人来，府里头早做了安排，那又怎么？”
巩静微仰着头，专注在岳云面上，“岳将军已见过赵桁，与他相认。”
岳云说，“本就理所应当，你为何不快？”
巩静牵起眉头，有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能说些什么，只觉内心说不出的烦闷。
按说巩曼婚事，岳将军已一力应诺。赵桁顺顺利利认回岳家，岳云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自己还有什么可挂心的呢？
巩静望着岳云，他一脸云淡风轻，赵桁的到来似乎未令他有一丝多虑。伤才好些，便又是一身素白袍子，巩静目光顺着他的肩颈、胸膛及至手臂，来到他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掌。
拉着自己的这只手，宽厚、结实，巩静定定地看了一刻，心中渐渐安稳下来。
岳云见巩静不语，他开口道，“小静，我的伤未愈。”
巩静不说话。
岳云说，“还痛着。”
巩静掀起嘴角笑起来，“那去趴着，我给你煎药。”
岳云见她终于露出笑颜，这才依言回去床榻。
药方有些止疼成分，岳云喝了药容易生困意，待他睡了，巩静回到自己房中，靠着门板，心中不甚安慰。
岳家认回赵桁，看来岳云并不介怀。他一贯的胸怀广阔，之于此事比她认为的还要坦荡宽容。
巩静垂着脸儿，些许欢喜，她想：他这般坚毅怎不叫人敬佩，令她……心折。
忙一忙，果然天就黑下来。她走到窗前，望着残缺的月。乞巧过了，月夕过了，重阳也过了。好像年前再无什么节日让人们相聚团圆。
巩静了无睡意，顺着小路走，不知不觉来到赵桁的院前。夜里一片寂静，零星灯火挂在边角，更衬出夜之沉魅。此时，稍微一点响动，尤其分明。
巩静听着声儿走进赵桁的院子，同样一个不大的庭院，赵桁正坐在院中喝酒。石桌石凳，借着月光，瞄见他模糊身影。
巩静走近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面前石桌上一壶四只杯，赵桁捏了一只在手中。
又是对桌互饮，场面有些熟悉。
赵桁瞧她一眼，眼里有笑意，两人仿佛忘了先前不快，赵桁自如地递给她一只酒杯，往那杯中斟满酒。
巩静接过，饮了一口，捧着小小一只杯子，问他，“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赵桁仰头一杯下肚，嘬着唇看她。
看来是不记得。巩静一根指头指向自己的鼻子，“我伤过你，你也不记得，你不奇怪自己身上的疤吗？”
赵桁说，“你同曼儿有些像。”
巩静笑出了声。
“你右胸那道疤是我用锄刀伤的。”
赵桁撑了撑眼，还是意外的。
巩静说，“赵桁，对不住。”
赵桁冲她举杯，两人一碰，杯中物爽快喝下，一同笑了起来。
岳云站在院门前，不远不近看着对斟畅饮的两人，明知不该，心中却无法抑制酸涩难当。
有些情义，原来真的无法替代。
巩静坐的位置背对院门，赵桁在她对面，两人一左一右各空了一只石凳。
巩静随赵桁的目光回头，看见岳云，她欣然一笑，起身向他走去。
来到岳云面前，巩静伸手轻轻扶他，“怎么不睡？”
岳云不答，微微垂首看着她。
“伤不是未愈吗？”
“无碍。”
“那也不能饮酒。”
她这般一说，岳云即刻想转身回去，却被巩静牵住手，她说，“与我们待一会。”
巩静将岳云拉到石凳前，这才想起他不便坐下。有心道明他的伤，让赵桁迁就站起，却见岳云在她开口前，已经挑了她左手边的石凳落坐。
见状，巩静皱眉。却听他一声，“无事。”
然后赵桁放下酒杯，朝岳云拱手道，“赢官人，早闻尔名。”
岳云端起巩静的酒杯，杯中满满琼液，在月光下粼粼闪闪。
岳云举杯，“我敬赵郎一杯。”
他二人低眉垂眸去饮杯中物，从巩静的方向左右看看，真是一般的俊朗悦目，她愉悦地笑出声来。
赵桁不明，见岳云饮完放下酒杯，又想为他斟满，巩静忙抢过小盏放到自己面前，偏头对岳云说，“只准喝一杯。”
说完生怕他又要抢回去似的，连忙把小杯放到离赵桁更近的一侧。
被她这样顽皮一闹，方才那些酸涩与生疏仿佛都冲散了。赵桁视线在她与岳云身上来回一探，心中明镜似的。
巩静接连又陪了赵桁几杯，秋夜寒凉，这石凳坐久了连她都受不住，她知岳云逞强。
几杯后，巩静不肯再喝，赵桁也不勉强，目送他二人出了他的院子。
巩静饮了些酒，脑子还不至糊涂，黑乎乎的路，脚下却没来时清楚。岳云搀着她，想将她先送回房中，偏她犟起来不肯，非要看他先回屋。
岳云哄说，“别闹了，你自己走不稳。”
巩静挣开他，向他屋前走两步，表示，“我怎么走不稳——哎——”
屋前两道石阶，若不是岳云搀住她，她就要伏面栽下去了。
岳云扶住她的双肩，见她弯着腰不言语，关心道，“摔疼了？”
巩静低头不出声。
岳云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末了一声叹，说，“去屋里头坐着，我瞧瞧。”
几乎半搂着将她放在屋中凳子上。岳云蹲在她面前，自下而上，看着她因为饮酒而嫣红的脸。
走走路会红，刷刷碗会红，骑马快些红，施展拳脚红，这回儿喝了酒更是红彤彤一片。
岳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十分地烫。
他声音沉下去，“难受？”
巩静摇头，脑后的发垂了些在她脸旁。
“脚摔疼了？我看看。”
巩静还是摇头，他伸手想来确认一下，被她转开身子躲掉，然后巩静站起身。
她一句话也没有对他说，也不知冲谁怄着气，脚步晃晃悠悠就往门外走。
岳云急跨两步，赶在她身前牢牢关上门。门板发出砰的一声，仿佛敲在巩静心上。
“岳云？”她终于含糊地唤了他一声。
岳云不应她，上前两步来到她面前。
岳云离她很近，巩静不得不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
巩静眨了眨眼，想再看他清楚一些，靠近又眨了眨。
她瞧见岳云双眸忽然眯起，绽出少有锐利，他横起一条手臂揽上巩静后腰，突然的力道令巩静猝不及防。
然后，他略俯身向她，说，“赵桁胸上那道疤，我以为是巩小娘问出来的，原来，是亲自看的。”
巩静，“……”
方才，她只是与赵桁叙旧闲话，道了声不是，顺便提了提。
岳云见她仍不作声，手臂发力，箍得巩静猛地向前一扑，直扑进岳云怀里。
岳云两手抱着她，问，“好看吗？”
巩静只得抬起胳膊些微撑在他胸前，“我也是……迫不得已，从前在卫河里我不是也……”
察觉岳云眼中越发不善，巩小娘声音低了下去，“也那么看过……你……吗？”
岳云咬住后牙槽，“所以，谁比较好看？”
巩静真是喝了些酒，不知是否酒入愁肠，今日饮不算多，却忒得失掉往日灵敏。
不然，岳小郎这种问题，还真若有其事地费力去想？
岳云见她这模样，蹙着眉，满脸苦恼。原本看她醉酒，只道是心中不畅，有心逗她聊以安慰。现下是真把这赵桁装进心里，把酒言欢不谈，还与他一较高低起来了？
岳云心中愤愤不平，手上自然更用了些劲。
巩静不干了。心想当我多想看似的。谁好看？赵桁那时我醉醺醺我怎么晓得？哦，我现下不也是晕晕的？她只记得自己一番舍己为人，为他们操碎了心，我何苦来哉？到头来你还要同我计较！
巩静开始在岳云怀中挣扎。
岳云压制，令她紧紧贴在他身上，两人一个拥住一个折腾，然后……岳云感到些不适。
他微微蹙起眉，口中压抑唤她，“小静！”
巩静呆住了。
察觉他身体变化，巩静慌忙想要退开，岳云却朝她俯下头来。他起初只是浅尝，带着试探地轻轻吻了一下她的上唇，然后又一下，接着移到下唇。
很快岳云便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他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巩静感到自己身后的强悍，她抓起岳云前襟的衫子，却有一种心悦诚服的安稳。
然后岳云撬开她双唇探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八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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