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旧文》雪落松林

17、意料之外的录取

　　老法师一把收回权杖，粗糙的魔晶刮过叶芷的手，生疼。

　　“一点魔法天赋都没有。这是测试精神力亲和度的魔晶，就算你魔力衰退，也不可能影响到精神力属性。”老法师面色不喻，“你分明是个普通人，为什么撒谎？”

　　“总有人为了进魔法学院，想尽各种办法。魔武学院是什么废物都收的地方吗？”通过测试的少年冷冷地嘲讽：“但这法子真是太拙略了，一测试不就露馅了吗？真为你的智商感到担忧，普通人，就该本分些。”

　　叶芷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她在附魔测试中也没有测试出天赋。原因是精神力对四系魔法元素的感知太过均衡。

　　只见绿光一闪，一条小蛇从叶芷袖子里窜出来，冲上去就要咬那个少年。

　　叶芷把它扒拉回来，碧游非常不服气地在精神世界里炸毛：主人放开我，我跟他拼了。叶芷摸摸它光滑的鳞片，给它顺毛：你的一滴毒液能毒倒十个大汉，放在他身上太浪费了。

　　“我是个四系魔法师。”她说。她一挥手，一阵旋风把冷笑的少年吹到半空中，少年手脚乱挣，惊恐地大喊：“放，放我下去。”

　　“嘭”的一声，少年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然后叶芷用魔法点燃他的帽子，又浇灭。泥土掩埋了帽子的灰烬。这下子，风系、火系、水系和土系魔法都试了个遍。

　　少年一惊，坐在地上也顾不着疼了，“你，你，你，真的是四系法师？”

　　哼，这都看不出来吗？小蛇在精神世界里哼唧。

　　“不……不会吧，你身上是不是藏了魔法卷轴？” 少年又道。

　　一个魔法卷轴可以贮存一个魔法，不过只有魔法师可以用精神力激活。年轻的魔法师外出历练时，导师往往会赠送各系高级魔法卷轴，作为保命工具。

　　“不，这是她亲手施放的魔法，”老法师的声音充满激动之情，“我钻研魔法一百四十余年，不至于连这个都看不出。”他快步走到叶芷跟前，一双浑浊的老眼迸出亮光，“你竟然能使用四系魔法！你是个全系元素法师！”

　　元素法师分为风、火、水、土四系。光明法师、暗黑法师和死灵法师则不在其列。不过这三类法师着实罕见，一般人们说魔法师，指得都是元素法师。全系则是指元素四系。

　　眼前的少女是个全系法师！四个魔法导师都愣住了，只有他们这些久久钻研魔法的人才知道全系法师多么难得。大多数法师仅仅精通一系法术，连拥有两系魔法天赋的，也十分罕见。

　　四系法师，意味着可以驾驭所有的元素之力。说起四系法师来，有一位，卡坦斯公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就是圣域法师泽诺尔。他最为人熟知的，不是在二十岁之前突破九级达到圣域，不是有一个同样具有传奇色彩的圣域法师老爹，而是他对四系法术与精神力的假说。

　　这项假说最后发展成为一门精深的学问，帝国魔武学院专门为此开设课程：《元素与精神力》。这门课程是入学者的选修课。

　　这门假说的核心内容是：每个人都具有精神力，魔法师的精神力更强。精神力越发散、越敏感，就能与越多系别的魔法元素进行沟通。这也是为什么双系甚至多系魔法师通常拥有柔韧、绵长、细敏的精神力。

　　从精神力的强度来看，双系魔法师的精神力至少是单系法师的三倍。三系、四系魔法师由于数量过少，无法考证。

　　尽管泽诺尔的假说在当时受到了相当多的质疑，但是一百年过后，人们逐渐认可了它。

　　泽诺尔曾在帝国魔武学院任职，后来不知所踪。

　　当世，人们知道的全系魔法师，只有一个。那就是莱昂内尔——被誉为魔法之神的莱昂内尔。

　　和圣域法师泽诺尔、魔法之神莱昂内尔一样，叶芷恰恰是个四系魔法师。一个比可可西钻石更罕见的四系魔法师。

　　老法师非常激动，“年轻人，你非常有潜力，做我的学生吧。”

　　“我的测试通过了？”

　　“何止是通过，”一个魔法导师一瘸一拐地凑过去，腿脚不好却走得飞快，“像你这样的好苗子，百年难遇。”然后他拍拍老法师的肩膀：“老安卓，你可别急着抢人。”

　　他转身去对叶芷说：“你虽然魔力差了点，施法手段相当不标准，但是精神力勉强够格。我是八级火系法师，正缺一个你这样的学生。跟着老安卓那个土系法师混有什么前途，只能搬个砖垒个墙，毕业后能混个建筑队长就不错了。”

　　老法师大怒：“你才建筑队长，王宫的防御法阵是我亲手设立的！泽诺尔的法师塔也是我帮忙设置的防御机关。”

　　“啧啧，怎么吵起来了。要说收徒，也是我最合适吧。”灰袍法师道：“我是八级风系法师，兼七级水系法师。同样是多系法师，由我来教导这个小姑娘，你们有意见吗？”

　　其余两人当然不服，立刻还嘴。他们三个都在帝都魔武学院执教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又是老朋友，说起话来一点也不留情面。

　　叶芷没想到，一开始那般冷遇，现在倒争相做她的老师。

　　三个人争执半天没有结果，瘸腿法师提议道：“我们资历相当，等级相当，这样争下去恐怕没有结果。就算一个人收下这姑娘，其他两人肯定不服气。不如把她推荐给院长布鲁托。”

　　“可是布鲁托已经一百年都没收过学生了，自从那个人消失之后……”

　　三人沉默下来，好像“那个人”是个禁忌的话题。

　　良久，老法师沉声道：“布鲁托的确是最好的人选，毕竟，他教出过一个全系圣域法师。”

　　“可是这样岂不是又让他想起伤心事……”灰袍法师有些焦躁。

　　“他总要迈过这个坎儿……”老法师叹了一口气：“已经一百年了。卡坦斯的君王都换了好几茬。”

　　灰袍法师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决定。

　　老法师当即取出羽毛笔，蘸着宝蓝色墨水给校长写了一封信。他吹了吹羊皮纸上未干的字迹，开口尖啸一声，唤来一只灰毛的猫头鹰。

　　老法师慈爱地顺顺猫头鹰头顶的乱毛，拨开它丰厚的羽翼，露出脚腕上铁质小盒子。

　　他把卷起来的羊皮纸被塞进小盒子。猫头鹰啃了几口干面包，从教堂敞开的窗子里飞飞走了。远远地传来一声长啸。

　　叶芷得到了一张真正属于她的录取通知书。和赢来的那张不同，这张额外多了一行字。

　　“四系法师，即日起可入学报到，建议由校长布鲁托亲自教导。”后面紧跟着四位魔法导师的签名。

　　几位导师还要到下一个城市招生，临走前，老法师语重心长地说：“小姑娘，或许你在星城月城里实力排得上号，但是，这世界上比你厉害的人还有很多，在学院，随便一个学姐学长都能轻而易举地战胜你。多系法师的确罕见，但并不是每一个多系法师都有所成就。希望你的所作所为，不会辜负你的天赋。”

　　叶芷知道这是肺腑之言，连忙道谢。

　　告别众人，叶芷径直飞往帝都。碧游再一次表示它是卡坦斯最擅长飞行的魔兽。它飞得太快，以至于院长还没有收到信件，叶芷已经抵达帝都。这也引发了一场小小的，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

　　对叶芷而言，修习魔法提升魔力值是她求生的唯一希望。魔武学院近在眼前，她满怀希望，丝毫不知道一个邪恶、肮脏的阴谋正在向她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