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的蜕变（GL）》宋文书

5、归宿（林星）

　　我看着她明明快要哭出来却强装镇定的可爱模样，看着她那双清澈黑亮的眸子，一种无法言说的欣喜让我忍不住微笑。
　　她此时此刻的表现，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她自己的意愿。我终于感到有些心安。她虽然对这个世界很是恐惧，但至少还没有完全失去对别人信任。更令我感到欣喜的是，她的信任目前为止只对我一人建立。
　　我静静地望着她，与她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着。她的眼神里有恐慌，有欣喜，有倔强，也有坚定。但她的身体却不自然地僵硬在空气中，显然是完全无法适应众人的注视。
　　我走到了她面前，将右手放在了她的头顶，轻声安抚道：“你很勇敢。”
　　她的肩头有些微微颤抖，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适不适合出院？”我微微侧转头，向站在人群最后的一位女护士问道。
　　“如果可以得到好的照顾和休息，现在出院也不是不可以。”她走上前来，将一个档案交到了我的手上，“请仔细阅读这个档案里面所有的诊断和说明，并且严格按照要求去恢复，否则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我接过了档案，点了点头。
　　“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站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张局长忽然开口道，“按照惯例，在大型案件结案以后所有的负责人都可以有三天的休假。三天后继续准时上岗。你可以回去了。”
　　我应了声“是”，然后转过头向小白道：“这三天里局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他没有作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姑娘还不能下地走路，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把她抱......”张局长话音未落，我便已经轻松地将安雨茗横抱了起来。这姑娘身材瘦小，而我又因为工作原因身体锻炼得充分，所以横抱起她完全不成问题。
　　安雨茗忍不住惊呼出声，随即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我低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满脸通红，一双晶莹的眸子不敢置信地望着我。
　　我抱着她走出了病房，一路向前。

　　轻旋钥匙，我打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按下门边按钮，房内所有的灯光便依次亮了起来，一时间给这片空旷的的空间带来了一丝人的气息。
　　我将她的身体放了下来，她赤着脚踩上了冰凉的白色大理石地面，身体哆嗦了一下。她向前走了几步，目光停留在了客厅尽头的那一块面积硕大的落地窗上。
　　“这栋公寓在市中心，到了晚上，窗外楼海的景观会更壮观。”
　　她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仍然专注地凝视着远处。
　　“在看什么？”我走到了她的身边，望向了她在望的方向。
　　她抬头对我道：“林星的家……很大呢。”
　　“我习惯住在比较空旷的空间里。”
　　“林星是一个人住吗？”
　　“但从今天起，这里就会住两个人。”
　　她听了这话，甜甜地笑了起来。
　　“每周除了周六我都要上班，早上六点半出门，每天晚上到家的时间不固定。也就是说，我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
　　“我不是小孩子了哦，”她骄傲的语气中隐约透着不满，“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呀！”
　　我轻笑了一声：“这么厉害？”
　　“对啊！”她睁大眼睛，一脸真诚地说，“林星只要专心工作就可以，不用管我啊！”
我笑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太轻松了些？”
　　“林星刚才对他们说……说不打算要结婚……是不是就是因为林星要忙工作的原因呢？”
　　她的问题像是根刺，冷不丁地扎了我一下。我抬头看向了她。
　　“对不起……林星……我不该问……”她见情况不对，脸色顿时变了，连忙跪到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愣，然后立刻蹲下了身想扶起她，但她却被吓得向后缩了缩身子。这种下意识的闪躲动作，是只有那些长年受到凌辱和虐待的人才会有的反应。此时此刻，她的整张脸被泪水侵染得不成样子，眼神中透露的那股无尽的恐惧让人心疼无比。
　　“雨茗，为什么要下跪？”我扶住她颤抖的双肩，努力地用自己最和蔼的声线问道。
　　她一语不发地跪在原地，低着头凝视着地面，开始猛烈地抽泣。
　　“下跪这样屈辱的动作，不是你这样的女孩应该经常做出的，明白吗？”
　　她仍然惶恐地低着头，死死盯着地面。
　　“第一，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没有必要道歉。第二，”我凝视着她认真地宣布道，“不管从前是谁逼迫你跪着说话，从今天起，我不允许你再下跪。”
　　听了我的话，她的抽泣声开始渐渐减弱，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
　　我将她的身体轻轻拥入了怀中。
　　意想不到的是，她紧接着主动地用双臂环抱住了我。她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头，像是在茫茫大海中终于找到了一搜救生艇一样，似乎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一样满足。

　　我用了不少时间安抚她的情绪，终于让她逐渐恢复了常态。
　　我带着她走进了浴室。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是在为她褪去了身上的所有衣物后看到她的躯体上各处遍布的伤痕时，我还是被震慑到了。
　　留下这些伤痕……很痛吧？
　　像安雨茗这样的女孩，生来就应该是被人疼惜的。我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忍心伤害这样一个令人动容的生命，更不能理解为什么男人对女人总抱着一种想要摧残的欲望。
　　她小心地踩进了浴池内，将整个身体都浸泡在了温热的水中。
　　我转过身，背朝着她，僵硬地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先走了。”
　　正当我准备走出浴室时，她忽然伸手轻轻拉住了我：“林星，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好不好……”
　　她拉着我手腕的力度很小，却让我有种难以拒绝的力量。无法否认，我渴望待在她的身边，也喜欢这种她需要我的感觉。
　　我便这样背对着她，坐在了浴缸边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浴池中缓缓站起了身。
　　我不敢回头，窘迫地抓起了架子上的干浴巾递给了她。
　　或许是在热水中侵泡了许久，大脑有些缺氧的缘故，在接过浴巾的瞬间，她的身形一晃，眼看着就要跌落在地上。
　　我一把扶住了她的腰。她湿漉漉的身躯撞在了我的怀中，让我再一次乱了神。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她一面用双臂抱着我，一面将整个身躯都紧紧贴在了我的身上。
　　水汽环绕的空间里，她湿润的身体紧贴着我，使得我的衣衫也一点点被浸湿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望向我，双颊带着意味不明的红晕。
　　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我连忙把手从她的腰上移了开来。
　　她望着我，睫毛轻颤了一下，忽然踮起脚尖，抱住了我的脖子。
　　这个女孩……到底想干什么？
　　我有些惊异地望着眼前的她。因为靠的极近，她的嘴唇几乎要贴到我的唇上，看起来异常地柔软和好看。她急切地轻喘着气，那股甜甜的气息笼罩住了我。
　　她凑近我的右耳，对我耳语：“林星，你好温柔。”
　　在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渐渐有些失去了是非的意识。看着她迷离而动人的眉目，我几乎差点就要吻下去。
　　理智在最后一刻及时打断了我的念头。
　　我连忙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