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女魔君回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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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介无玉听了我的话，面色似乎有些急切，他开口道：“那黑袍之人定然不安好心，奉丹姑娘你莫要听信他之话语，你之伤若是需要玄龙眉心血，再下可以帮你去取，你莫要跟他再见面！”
眼见介无玉的神色有些激动，我眉间一暗。
“你认识他？”我出口问道，攀爬的动作一停。
介无玉眉间的神色紧蹙，听了我这般冷声的问话，他只是缩了缩手中的动作，张了张口，复又急切的对着我道：“我虽不认识他，但是奉丹姑娘你要信我！”
说着，介无玉一把抓住我的衣袖恳求道：“奉丹姑娘，你千万不要去见他！”
“哎，书呆子，黑羽跟那人见面，你这么担忧？！你不是知道些什么不肯告诉我们？”玉幻听言，心中大生警惕，飞到他的面前，出声质问着他。
一时之间，介无玉百口莫辩，手中紧紧抓住我的衣袖，对上我投过来凝视的目光，想说些什么，又瑟缩了回去。
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介无玉这才将手收了回去。
翻身在巨石之上，自无尽苍穹吹来的风吹乱我的衣摆，我顺着那陡峭的石梯而上，很快半山腰前的魔城的后殿，隐约出现了一个虚弱的结界入口。
见我一直沉默，介无玉也抿了唇跟在我的后头，倒是妖华心中急切之意更甚，摸着那流转着淡色银光的结界破为兴奋。
拈指划印，身上仅存的魔气在我的身上微微流动，顺着我指尖的方向飞向那微弱的结界入口。
黑色的魔气转动，幻化出魔界之兽的图腾，像是接纳了我身上的气息，结界之口的光芒越来越淡。
一看手中结界没有了禁锢，妖华动了动兽耳，迈着步伐警惕的走了进去。
魔城的大殿似乎许久没有人前来，空旷的石道上赤色的火焰跃动，悬在虚无之境的石阶上高耸石柱雕刻着魔城昔日的额辉煌，可此刻，那辉煌的巨像上却是蛛网密布，带着一股久违的沧桑之感。
踢踏的脚步声回荡在那悬空的石殿中，无人回应，也无人阻拦我们的动作。
玉幻飞身而上，瞧着落败的魔殿，满脸震惊之色。
我挥了手，袖下的风吹散了面前那晃晃悠悠的蛛网，轻声开口：“天冥殿被尹夜所掌管，这魔殿中的其余人，也怕是都被悄悄的驱逐了出去。”
玉幻垂了脑袋，皱着眉头，神色多有不可置信，“为何是尹夜大哥？要我说，定是那九天中人在作祟！”
我瞧了她一眼，并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顺着石梯走向那四龙垂卧的章台。
漆黑的锁链被魔殿中的阴风吹得簌簌作响，零星的光源自圆形的章台上溢出，那石壁上雕刻的彩色孔雀极其醒目，受万魔之像朝拜。
我走了过去，望着那彩色的孔雀不由心神疑惑，“魔殿何时有这等石像，魔族中人未曾有孔雀之身？”
玉幻走了过去，瞧了那石像一眼，不由的撇了撇嘴，对着我道：“那可是业嚣离的老相好！”
“嗯？”我皱起了眉头，我同业嚣离共事多年，怎么没听说过业嚣离的身边有过红颜知己？
玉幻飞到我的身后，叹了一声息对着我道：“你还记得当年魔界封印被破一事？封印被破，那破封印之人却是坠入无间地狱，消失不见了，想那天界中姑娘，若不是对业嚣离真倾心如此，又怎会以生命为博，来换取业嚣离的自由呢？”
玉幻的一席话让我记忆中的事情猛然连串了起来，我摩挲那宝蓝色翎羽的手顿了顿，这才出口问道：
“你的说这个人人，莫非是召玄女？”
玉幻瞄了我一言，道：“若不是那位神女，谁又有本事破得了当年众神灵力所聚的魔界封印呢？！”
待我恍了神，却见身旁的介无玉抬头望着高达数丈的石壁，愣愣的望着那盘云而飞的彩色孔雀之身。
“有炎方之伟鸟，感灵和而来仪。”
清浅的语调突然从介无玉的口中溢出，他慢慢收回了视线，神色多有恍惚。
“书呆子，你在说些什么？”听见介无玉的呢喃声，玉幻飞过身子来，皱着眉头问道。
“我好像见过这尊石像……”介无玉低声出口，脸上的红莲印纹却在此刻突生华芒，介无玉面露痛苦之色，伸着手掩住面孔中已然快灼烧的印痕，而另一只手颤动着扶住了石壁，这才站稳了身子。
“你说你见过？什么时候？”玉幻顾不得他的异状，矮下了身子出声催问着他。
“长安… …那年长安，业火蔓延，乌云遮天蔽日，万灵入坠阿鼻地狱，黑色的巨龙盘桓在长安上空，帝都被毁，人命枉送，妖魔肆起，天地一片涂炭之色… …
红莲纹印的法芒不断隐泄，石壁上的孔雀之像似乎受到感应，墨绿的孔雀眼中，隐约流转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介无玉的双目微阖，沉入在往昔的回忆中，兀自低声呢喃着。
长安，长安。
我听着介无玉这无意识的絮语，整个人却是陷入了思虑中，自从遇见介无玉开始，他便一直告诉我，他来自洪荒之境燕州的长安。
那是历代人界所在之地。
“不可能！”
身旁玉幻皱起了眉头，她大声的道：“召玄女早在五百年前就消失了，况且你说的长安，是哪里的长安？我只知道，人界之地的燕州帝都长安，早就在五千年的那次上古之战中化为废墟，你又如何能在此处见着她？”
介无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映衬的那燃烧的红莲更加亮眼夺目，他听不见玉幻的反驳，只是陷入那久缠予心的噩梦中，久久不得清醒。
眼见他身上红莲华芒更甚，似有走火入魔的迹象，我当地立断，封住了他周身逃窜的真气，红莲的温度灼人，待我松了手，便见自己手背上受到华芒的灼烧，一片血红。
真气被抑制，那夺目的光芒也渐渐隐退了下去。
“我说黑羽，让这个书呆子死在自己的魔障中算了，黑袍之人的话不会错，他能见过召玄女之身，定然是九天众人无疑，何等我们这般劳心劳力的救他？！”玉幻正直了身子，退后了几步，在我耳边小声地规劝我。
话虽如此，但——
我正了身子，视线又扫向了正慢慢清醒过来的介无玉，封锁介无玉真气的异力正在慢慢瓦解，自他身上不经意间乍泄的红莲之芒，再也掩饰不了他满身的玄正之气，红莲之火灼热无常，我之功体最是畏惧，下意识的，我将受伤严重的手别在身后，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知晓他同九天定有联系，为何不杀他？心中也有个虚弱的声音在慢慢发问。
“为何要杀？我奉丹向来不是乘人之危之人，要杀，也得他恢复身份，我等来个公平对决！”这句话毫不犹豫的从我口中说出，得到的却是玉幻的一阵嗤笑。
“呵呵，休要骗我，你定然是舍不得！”玉幻不屑道。
说话间，突然妖华早就不见了身影。
我心中一慌神，顿时扫向了四周，却见妖华动着兽耳，在一旁的参天石柱上朝着我们招手。
然刚松懈之间，只见妖华触摸着石柱上的铜兽灯，欲攀爬而上，顿时，我的脸色骤然变色！
“妖华，别动那个烛——”
话语还未说完，只见妖华拨动了那铜兽灯下的烛台。
心中暗到了一声不好，我赶紧一把扶住了介无玉，这便要带着他离开悬空的章台。
就在这时，一声轰隆的巨响，圆形章台一边的锁链突然断裂，惹得我的身影一阵踉跄。
妖华似乎知道自己惹了祸，慌的一下子松了手，立在一旁的石梯上欲要奔走过来。
然，支撑章台悬浮在空中的乃是四方龙首口中的锁链，只见不远处的连接天冥殿的参天石柱轰隆作响，龙首口中的锁链纷纷垂落，滑向了章台下面的未知之境。
“奉丹！介大哥！”前路已失的妖华看着面前的锁链纷纷断落，失魂落魄的趴在石梯的上，手足无措的望着我们。
四链断了三条，我还未来得及飞身上岸，便随着章台的倾斜而滑落而滑落到一旁，一手紧紧抓住锁链，一手撑住介无玉，我对着石梯岸边的妖华大声道：“抓住介无玉，先拉他上去，我自有办法！”
妖华听言，赶紧抹了脸上的泪水，伸出了手，在悬空的石梯边，努力的够着介无玉的衣摆。
突然，自玄殿的上方传来了一阵魔兵震踏的动静，看着妖华满脸悔意的紧紧抓住介无玉的袖口，我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
“奉丹，我挺不住啦！”玉幻化成人形拖着介无玉的身子，咬牙切齿的说着，脸涨得通红。
玉幻的话语刚落，只见从空中射来的一阵箭羽带着一道刺目的白光向着我射来。
我心中一惊，身后的羽阿剑顿时飞身而出挡住了箭光，顿时凛冽的剑气四处飞散，一下子击中了我身边的碎石。
漫天的灰尘落下，第四根锁链骤然断裂，见状的妖华，顿时瞳孔失色，伸出了手一下子抓住要垂落的锁链。
厚重的章台摇摇欲坠，瘦弱的妖华眉心隐约泛光，从未使用过妖力的她紧紧的抓住铁链，细嫩的手心被粗劣的铁链摩出了一道道触目惊醒的血痕。
我的身形晃了一晃，更是一把抓住了欲要倾倒的介无玉。
“奉丹，你们要撑住！”妖华带着一声哭腔喊道，身上微微泛光，兽耳却是越来越长。
突然，漫天的黑羽零落，我心中陡然一惊，等抬起了头，却见自参天石柱上飞身而下的人影莫名的熟悉，她举着弓箭带着一股猖狂的得意之色缓缓踱步而来。
“赫君愿意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却自投罗网，偏偏来魔殿之内触我的逆鳞。”
听见那“黑羽”的声音，玉幻心中受到几分惊吓，噗嗤一下化为了光团又钻进了我的袖子中。
望着章台下黑暗的世界，我心神一凛，望着对面来人，知晓今日她定然不会轻易的放过我。
黑色的长袍曳地，“黑羽”终于停了动作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抓着铁链挣扎的我。
“你身边还有个意识混乱的废物，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再胜我！”
一声厉言出口，“黑羽”伸出了手摩挲了一下脸面还未愈合的伤口，这便抽箭上弦，一下子朝着第四道铁链射过去。
羽阿剑飞身而出，虽挡得住杀招，却挡不住它周身泄露的箭气，一下子，崩炸的气劲射中了我早手红莲之气灼烧的手，我一个手痛，抓住介无玉的力道顿时一弱。
那“黑羽”定是发现了我的弱点，再出弓羽，便直直射向我的右手。
威猛的气力射来，我一时支撑不住，身边的介无玉便在这瞬间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如离枝的枯叶慢慢从我身边滑落。
我慌了神，欲要伸出手抓住他，却被令一道箭气射中，生生错了手。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手臂还悬在空中，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他坠入张着血盆大口的无间地狱中而去。
“介大哥！”眼见介无玉跌落而下，妖华一个惊呼，手中却是再也支撑不住铁链的重量。
哗啦一声，最后一根铁链断裂，章台怦然坠落。
巨大的章台压着我的身形，硬生生的同样将我带入黑暗未知的地界。
飓风呼啸，眼见石岸上的妖华身形越来越远，我皱了皱眉头，封了身上的伤穴，这便接着身旁的章台之力，跃入那无尽的黑暗中。
莫名的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坠入的身躯终于寻找了一片靠岸之处。
刺骨的冰寒袭入身骨，我猛然回复意识，睁言所望，却是一片深蓝的汪洋之海。
水中的世界幽暗多变，只听见一阵一阵的摇橹声在水面之上徐徐而过，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深海上的世界，我挣扎着身躯，慢慢朝着灯光所在的地方游去。
“玄冥之思，绵长幽幽，地府失魂，如影绰绰！”
低沉而清脆的鸣念划破了这江河上层层暮霭，我刚探出脑袋，便见水上的摇橹之人晃着油灯而来。
桐木撑杆微微荡开了道道波纹，伸向了我的身边，举着油灯的清朗少年人目视前方，口中却是对着我道：“河中水凉，我只收魂，不收存活之人。”
我微微扫开了那根桐木撑杆，而是自水中一跃而出，跳上了他的木舟。
微微晃晃的木舟顺着刚刚来时的那条路，向着暮霭沉沉远方行驶而去。
“自天冥殿一别，我们已然是五百年未见面了！”
摇橹之人的斗笠高带出声，他身后的收魂灯明亮无比，我淡淡扫了一眼，这才开着口道：“当年是你手下留情，我这才以雀妖之身重新缔命，这番恩情，我未曾忘却。”
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摇橹之人松了手中的桨，晃了晃手中的收魂灯，这才开着口笑着说：“冥河上的每一条失魂皆有自己选择的一次机会，怨念一生，则注定无□□回，当时你的心中无怨，我亦无法将你锁在灯中。”
停了停，他转过头，清秀的面庞上带着一丝狡黠之意，望向了我的袖中，重重出声道：“倒是你袖中的那道魔魂，我该收了炼化冥灯才是！”
瑟缩在袖口的玉幻终于忍不住，她飞身出来，化作人形，对着对面之人怒声道：“慕九，休要以为你顾掌冥河，便可以如此嚣张，我之魂魄的转轮还轮不到你做主！”
提灯的慕九像是早就知晓玉幻的脾气，他的脸色不变，摇着橹朝着冥河的岸边驶去。
想起介无玉的下落，我出声问他：“冥河的生灵皆逃不过你的眼睛，慕九，你可看见——”
我的话语还未说完，慕九却是开了口，“黑羽，你最是憎恶九天的人，他的身上仙脉被锁，如今意识怕是恢复泰半，你不怕养虎为患吗？”
我皱了皱眉，口中却是道：“他是九天之人，我定然不会放过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慕九听了我的话，笑了笑，表情同玉幻如出一辙，木舟靠了岸，黑色的轮回树枝繁叶茂，昏黄的魂灯挂在草地上的灌木中，延伸向远处的幽幽山陵。
慕九摘了斗笠，银色的头发倾泻而下，瘦削的十指朝着不远处的河岸便伸出了方向。
“他便在不远处，你若是想见他，便自己去寻他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女魔君回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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