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温度》云静渚

12、耳濡目染

　　“冬至馄饨夏至面，今天冬至，咱们吃馄饨。”今日陶唐休息，早早的起床在厨房里忙活，拌馅，包馄饨，“这两只鸡骨架我昨晚煲了好几个小时，一会儿用来下馄饨，再撒点儿虾皮和香菜，肯定好吃。”
　　冷翱刚刚睡醒，还有些迷糊，一边站在厨房门口刷牙，一边盯着陶唐利落包馄饨的动作，嘴里唔噜不清地说，“你讲究可真多……”
　　“赶紧上卫生间刷去，牙膏沫子都要掉地上了！”陶唐看着半眯着眼刷牙刷出一嘴泡泡的冷翱，不知什么的，就觉得他现在这样子非常可爱，一点儿也没有平时清醒理智淡漠的影子。
　　“好。”冷翱听话的转身，走向卫生间。
　　冬至是入九的第一天，天气已经很冷了。
　　锅里沸腾的鸡汤散发着氤氲的热气和浓郁的香气，窗户玻璃上都笼上了水气，像是一层毛玻璃。
　　冷翱盥洗完毕，头脑也从刚睡醒的迷糊状态转为正常。他端坐饭桌前，等着陶唐将盛好的满满一大碗馄饨端上来，味碟里放着一只剥好的煮鸡蛋，再配上陶唐亲手腌制的泡菜，这样简单的一顿早餐不仅暖胃，而且暖心；这样寻常的日子对于冷翱来讲弥足珍贵。冷翱暗自揣想：家有贤妻也不过如此了吧。
　　两个人坐在桌前吃饭，冷翱不说话，看似专注，其实心思已经飘远……
　　跟陶唐同租已经两年零四个月又九天，他的生活和习惯也渐渐受陶唐所影响，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不仅心变得柔软温暖，日子也变得有趣多彩起来。
　　从前他总是无趣、单调、漠然的生活，不知道娱乐，不知道调剂，不知道情趣。跟陶唐一起生活后才知道，原来一年中的二十四个节气都有着对应的吃食：立春吃春卷，雨水吃龙须面，立夏吃鸭蛋，夏至吃面，立秋啃西瓜，立冬吃饺子，冬至吃馄饨，小寒喝腊八粥。问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他就会很得意地笑着说，“我从小跟我外婆长大的，外婆每年的各个节气都这么如数家珍的念叨，被念叨了这么多年，跟着吃了这么多年，早就变成一种生活习惯了。这些节气对应的吃食，都是有道理的，都是古人的养生智慧……”然后就是吧啦吧啦的说上一大堆的道理。每当陶唐滔滔不绝的时候，冷翱也不打断他，就这么安静耐心的听他说，从来没有人跟他讲过这些，他听着也觉得欢喜有趣。
　　陶唐喜欢户外运动，赶上两个人都休息的日子，就想着法儿的拐带他一起出去玩，去海边，去公园，去爬山、去环城徒步，尽量用最小的花销去消磨一整天，让一整天的运动量都饱和。长久下来，他的身体素质也跟着提高了不少，如果赶上一个月不出去活动活动，还觉得浑身难受。
　　陶唐喜欢看电影，偶尔也会买几本过期的《看电影》杂志，看到有评分不错的电影便千方百计的从网上找来，招呼着他跟着一起看。渐渐的，两个人就养成了看电影的爱好，一周不看一两个电影就觉得缺了什么娱乐似的。陶唐喜欢看科幻、魔幻、悬疑推理、灾难巨制类的电影，连带着他也喜欢看同样类型的电影。
　　陶唐的人缘很好，大学时期的好友也有几位留在D市发展的，比如钟继文，比如女汉子班长叶梓妍。每隔一段时间，陶唐都会跟他的老友们聚一聚，后来不知怎么的也带上了冷翱。他们的小聚会，吃吃喝喝扯扯淡，去KTV吼几嗓子，聊聊从前大学时的青春时光，八卦一下当年谁谁的糗事，说一说大学同学毕业之后的工作去向，当然也会抱怨抱怨工作中遇到的变态老板奇葩客户。冷翱很喜欢跟着陶唐参加他们的小聚，他话不多不讨人嫌，基本都是安静的吃东西，认真地听他们聊天，从中也知道了陶唐那一段恋情的始末，也知道了几件陶唐干过的糗事。
　　陶唐有轻微的洁癖和整洁强迫症，家务从来都是陶唐包干，冷翱很少插手。搬进了新家之后更甚，陶唐的整洁强迫症的爪子已经伸向了冷翱的房间，除了内裤以外的床品、被褥、衣物等都由陶唐清洗晾晒摺叠。每当冷翱表示可以自己动手的时候，陶唐便不甚在意的挥挥手，“嗨，现在不是有新的滚筒么，也不是手洗，我也就是负责把脏衣服放进去、倒洗衣粉、拿出来晾晒这点儿事，P大点儿的事儿！再说，又不是没见过你晾的床单被罩，晾干了比萝卜干还抽抽。我强迫症，可受不了这个，无法忍受啊你知不知道？”后来，冷翱也就越来越习惯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越发的理所当然了。
　　有时候冷翱也觉得有些悲哀：母亲在世的时候，所有的家务都由母亲包揽，导致了他生活自理能力极其低下的事实；现在身边又出现一个包干的陶唐，他还是没有动手实践的机会……等到哪天陶唐为哪个幸运女子当贴心温暖的二十四孝老公去了，他还得打回猪一样的生活状态。只不过，那时候不适应的又岂止落差悬殊的生活状态，还有排山倒海的空虚、寂寞、失落和无望。
　　……
　　“我说，馄饨很难吃么？看你那眉头拧的？是有多纠结？”陶唐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冷翱的手臂，看着他攒聚的眉峰，不解其意。
　　“啊？什么？哦，不难吃，味道很好，我刚刚在想修改图纸的事情。”冷翱回神，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吃饭就好好吃饭，想那么多浪费脑细胞的事儿干嘛？小心营养不良。”陶唐回了一嘴。
　　“知道了。”冷翱轻声应答。
　　“嘿！真乖！”陶唐觉得冷翱很有意思，虽然脸上表情不怎么丰富，很少大喜大怒的神情，但每逢陶唐带些管教意味的语气让冷翱做什么时，他总是一副没什么表情却很乖的说一句“知道了”或者“好”，每当他这样的时候，陶唐便总想着再逗逗他，总要贱兮兮的跟着回一句，“真乖。”
　　“滚！”然后，这个字就是冷翱的标准回答。
　　“嘿嘿。”陶唐摸摸后脑勺的短发，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