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樱桃》展无

3、（三）

　　长臂微扬，转瞬风吟，白色衣袖迎风翩跹抛散耀眼的日光，只见一柄长剑斜刺而出，剑鞘未退，堪堪将那踉跄而出的人拦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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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刹步不急，本就惊慌失措，使得脚步不稳，【咚】得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一抬头，就见他正睁着惊恐的眸子瞪着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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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鞘犹如雪筑玉刻，白的通透。一尾红极的剑穗垂于半空中，因白玉堂突然挥剑而出的动作而轻微的晃动中，仿若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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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红极艳，恰与那剑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并不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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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拦人的自然就是白玉堂，方才听见那人惊呼，白玉堂就下意识的出手，这几乎已是他与展昭在一起时养成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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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话的成了展昭。只见他目光自那惊慌之人的身上来回巡视一番，将那人胸口沾染的大片血迹收入眼底之后，方才皱眉问道 〔你是何人？又是何处发生了命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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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受得惊吓不轻，又突然被一把长剑拦将下来，虽剑未出鞘，只是那剑本身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气却足矣慑人。那人更是慌张不已，颤抖地将那染血的小刀护在身前，妄图震慑眼前问话的人，一边警惕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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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相生的不差，比旁边那个冷冰冰的年轻公子顺眼的多，而且也没有让他害怕的感觉。待瞧见展昭一声官服的模样，那人才略松懈了警惕的模样，试探性的问道 〔你……你可是官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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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沙哑不堪，略带着些尖细，教人听了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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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话一问出口，展白二人都下意识的又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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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街头随便抓个人问问，若说不认识白玉堂，倒还可信些。毕竟认识展昭之前，白玉堂大多住在陷空岛，这汴梁来的极少，而且就算来了汴梁，也是猫窝，酒楼的跑，不认识他正常。可是展昭一日巡三回街，且身着官服，若是还有人不认识，倒有些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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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白玉堂突然对他挑了挑眉，眼眸里，竟含上了戏/谑之意。
　　-了不得啊猫儿，汴梁城内竟有人不认识你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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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自然也是存着些疑虑的，只是面对白玉堂幸灾乐祸似的模样，只得抬眼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认不得展某的人自然大有人在，这人许是外地来的，玉堂何必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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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收回画影抱在怀中，扬眉，眸中略含着意味难明的光芒。
　　-若是外地来的，猫儿，你可就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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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微微拱了拱手，眼眸中淡淡的疏离，几分熟稔的温润依稀如旧。
　　-有劳玉堂挂念，只是此事乃是衙门的事，玉堂还是莫要插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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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眉微蹙，似是有些不悦。
　　-臭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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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适才这般不合时宜的〔眉来眼去〕并未持续多久，便听见展昭轻咳一声，冲着那已然看傻的人，点头应道 〔在下展昭，乃是开封府衙的护卫。公子可否告知在下，何处发生了命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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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又再三打量着展昭脸上的表情，似乎想辨认他是否说谎。展昭倒也不避不躲，让他看了个仔细。眉眼间干净清爽，十足的温润君子。而且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也不招人厌倦，反倒让人想要去相信，去同他诉说些甚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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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小心谨慎的瞅了片刻，那人呆了呆，才相信了似的，突然大叫道 〔 啊啊，杀人了，就在那里！我带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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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着，那人竟出其不意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持着匕首，一手拉上展昭的衣袖，事发突然，展昭被他拉的向前踉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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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侠展昭，武艺超群，这是不争的事实。因为习武的缘故，展昭的力气自然不小，只是这人竟能这样随意的就将他拉走，明明看似瘦弱，力气却大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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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手牵着展昭的袖子竟似铁浇铜铸一般难以挣脱开来。索性，展昭便让他这般牵着，随着那人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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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眼尾瞥见那抹追赶而来的白色身影的时候，展昭的唇边分明掠过一丝轻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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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拉着他走街串巷的径自来到无花巷中的一处敞开的大门前，指着那门洞大开的屋门颤声道 〔就是这里！好多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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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瞥了他一眼，下意识的开始寻找着白玉堂的眼眸，待与那双尚攒着些冰霜的眸子对上时，眸中不可抑止的闪烁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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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从那攥紧的衣袖上匆匆撇开，漫无目的的落在了大开的门内。这一撇一望间，自然没有注意到展昭眼眸中含着的，那抹似有似无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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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等展昭开口，白玉堂先他一步迈进了门内。眉峰轻蹙间已将院落内瞧了个大概。卵石小道直通主屋，左手边一株枯树攀着枯藤，长长的藤蔓仿佛褪去的蛇皮一般挂在枝桠之间，萧条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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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倒真有几分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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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缓的嗓音蓦然响了起来，倒与这枯藤老树恰合的很。正是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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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睨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径自又向着那大开门洞的主屋疾步而去。靠近门边，便有血腥味源源不断传来。这里极有可能真的是发生命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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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脚下略做停顿，白玉堂才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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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血腥味更甚，浓郁稠密好似打翻了的酱汁一般，飘的满屋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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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爱着干净，如今陡然闻着这冲人的气味，着实难受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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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难受归难受，白玉堂并未停下脚步，反而打量起这屋子来。只见主屋与内间隔着一道精致的小门，门前轻纱帐幔垂落在地，隐约泛着青色。远远看去，内间里的摆设有些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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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纱帐看了片刻，等待的脚步声并未靠近。白玉堂还是没能忍住回头向门口扫了眼，只见一声官服犹在门口徘徊难入，展昭正与那人〔拉拉扯扯〕，袖如傍晚云霞，入眼的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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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还响着那人害怕的声音 〔不要进去，有死人！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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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锐刺耳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越发的不顺眼，白玉堂沉下脸，冷哼一声，也不等展昭入门，便径自向那里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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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影撩开青纱帐，里间内的布置却终究只得看个模模糊糊。只因本是筑着窗棂的地方教许多块木板钉的死死的，阳光照不进来，这里间内便暗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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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自那些摆饰上一一扫过，白玉堂才皱着眉向着血腥味最浓的床边走去。依旧垂着层绿纱帐，雕花木床上究竟是何惨象恰被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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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头锁的更深了一些，似乎因着绿帐过多而恼了他，又或者是其他。白玉堂正要挑起纱帐，救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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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堂，还是让展某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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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有意不如展昭的意似的，白玉堂手下一用力，轻松的挑起纱帐，露出了木床的正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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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两声重叠而起的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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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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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已走至白玉堂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虽身处暗处，却依旧清明的一双眸子，吃惊的与白玉堂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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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床上，只见青色的被褥间，泅湿了一大片地方。看在眼里黑乎乎的一团，瞧痕迹，嗅气味，必是血迹无疑。若是一个人失去这么多血，别说是跑了，便是想翻身坐起，都难上加难。可是就是在落了这般多血液的被褥之上，没有半个人影。如何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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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或者说是尸体，还能插翅而飞了不成？两人心有灵犀般的一同转了脑袋，相互对视一眼，那一瞬，似乎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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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