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传之百芸薇》浮生魅影

13、第 13 章

　　第二日，白少轩一早就出了门，百芸薇远远地跟在后面，街道上人声鼎沸，各类商贩排在街道两旁，努力地叫卖着。百芸薇没有使用隐身术，穿梭在人群之中，远远跟随，只见白少轩进了一家店铺，她抬眼看了看，“文房四宝”,这店铺起的名字还真够直接，卖笔墨纸砚，索性就起了“文房四宝”。
　　百芸薇装作自然地也跟了进去。店内的摆设很简单，但是细看之下，却能发现精妙之处，除了进店的大门口，店内四周整齐的摆放着展架，展架上挂着各大家的名作，还有一些没有署名的佳作，再仔细观察，这些佳作都是用了不同的墨书写而成，就连纸张也几乎是没有重样的。百芸薇不太懂这些，只能装模作样地看着，还好店主正在招呼刚才进店的白少轩，要是招呼她的话，不得露馅。
　　白少轩仔细地看着这些名家之作，店主则跟随在一旁，时不时地介绍着这些名作所用之墨。白少轩走到一个展架前停了下来，仔细地端详，展架上挂的这幅佳作没有署名，字体磅礴大气，慷锵有力，字里行间还透着一份洒脱之情。
　　店主见白少轩在这幅字前停留了很久，笑道：“白公子真是眼光独到，这幅字虽然不是名家之作，却也不差上下，堪比名家，您看这下笔，这收势，若是自成一派，也无不可，更何况还是女子所写。”
　　“女子？”白少轩有些惊异地看向店主，他没有想到这样的运笔气势竟然会出自一个女子。
　　“是啊，就是商家的小姐，商婉晴所作，没想到这商小姐做生意厉害，才情更是过人。”店主不住地赞赏到。
　　白少轩细细地看着这幅字，眼中有些许讶然，又有些许欣赏。百芸薇偷偷地瞟了一眼，看到他的神情，心中百味杂陈，她不停地暗示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师父，即使他喜欢上了商小姐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只要保护好现在的这个人就行。

　　自百芸薇下到人间保护已经转世了的夜阡辰起，白日里她一直暗地跟随，入夜之后，她也是没有离开，而是在房顶休憩。
　　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百芸薇看到白少轩房中的灯熄灭之后，轻身一跃，盘腿坐于房顶闭目入定，当然，她在房顶打坐入定的时候依然是隐去身形的，万一要是让起夜的丫鬟小厮们看到，发现房上竟然有人，还不吓去半条命。
　　入定后的百芸薇元神慢慢的安宁下来，灵力周身环绕，作为自己的护身结界。
　　黑云压顶，遮住了明亮的星辰，虫鸣不再，周围安静的有些诡异。百芸薇倏然睁眼，只见一团黑雾悄悄地从门缝之中滑进去，而那扇门正是白少轩的房门。

　　翌日，白少轩起身，捏了捏眉心，只觉得这一夜睡的有些疲惫，但也没有多想。前几日收到挚友的帖子，邀他在望云台一聚，今日则是赴约之日。
　　白少轩收拾妥当，赴约而去，百芸薇依旧暗中相护，不同的是，她的眉紧邹着，想起昨夜......
　　百芸薇眯着眼，看着那团黑雾悄然滑进，冷哼一声，便消失于房顶。
　　房内没有什么亮光，滑进的黑雾在空中上下漂浮着，似是找到了目标，慢慢地飘向床边，随即又悬浮在白少轩的上方，白少轩仰面躺在床上，静静地睡着。悬浮的黑雾终于确定躺在床上的人只是一介凡人，它缓缓散开，就要全数侵入白少轩的身体之时，一道白色剑气射入散开的黑雾之中，黑雾一阵抖动，快速聚拢。
　　百芸薇手捏仙诀，便在白少轩的周身设了一层结界，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而结界里的白少轩只是轻微地蹙了一下眉，又舒展开来，好似根本感知不到外界的诡异危险。
　　聚拢的黑雾有些生气，化成许多只触手，朝着百芸薇抓来，百芸薇双臂伸展，双手剑指向上，口中默念，只见空中出现了数十把泛着银光的利剑。
　　“破！”只听百芸薇短促一声，数十把利剑全部向着黑雾化成的触手飞去，尽数砍断。
　　黑雾再次聚拢，整团地朝百芸薇飞过来，似是要将她全部裹进一般，百芸薇冷笑一声，双臂回收，剑指一划，十多把利剑全部合成一把，银光灿灿，收入她的手中。
　　眼看着黑雾就要将她笼罩其中，百芸薇立时执剑，直直地刺入黑雾的正中心，黑雾抖了又抖，渐渐地散开，消失殆尽。
　　百芸薇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转身看着仍然没有醒来的白少轩，心中只觉得一阵后怕，幸好，幸好她跟来了，若是她没有来到人间，那师父的这次渡劫岂不是要功亏一篑，更主要的是师父将会历尽轮回之苦。百芸薇一阵阵的心悸，她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百芸薇抬起手，做了一个收的动作，淡淡的白光慢慢消失。

　　“少轩。”
　　“承远。”百芸薇还沉浸在昨晚的事时，只见一男子朝白少轩迎了上来，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到了望云台。
　　望云台之所以叫望云台，只因它地处江州的最高地——苍夷山上，云雾飘渺，连绵起伏，雪白的云团环抱着苍夷山，使其若隐若现，真是宛如人间仙境。
　　望云台的正中央有一座小小的亭子，只能容下三五人，百芸薇隐匿在不远之处，一边欣赏着从望云台看出去的美景，一边有意无意地看着亭子里的人。
　　“少轩，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我新近结交的一位好友，万青。”白少轩看着坐在李承远旁边的男子，紫衣长袍，腰间束着墨色锦带，面容清秀，只不过，虽是坐着，但也能看出来身量不高。
　　李承远又看向万青，“这位是江州首屈一指的白家公子白少轩。”
　　万青拿起石桌上的玉瓶，斟了两杯酒，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白公子，我敬你一杯。”
　　白少轩也端起酒杯，回敬了一下，“万公子客气，在下也敬你一杯。”
　　二人一饮而尽，李承远笑着说：“不要一口一个公子的，少轩，万青比我们两个年岁都小，叫他青弟即可，青弟，你也就称呼他白大哥即可。”
　　百芸薇看着亭子里的情形，听着他们的对话，暗自好笑，这是在结拜吗？又是青弟，又是白大哥的，只是...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叫万青的人，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可一时半会她又说不上来。
　　亭内三人吟诗对酒，偶尔谈论朝廷政事。
　　李承远饮尽杯中酒，眸光从望云台望出去，云雾缭绕之中却也将江州城尽收眼底。
　　“这皇城脚下的江州确实是繁华似锦，百姓们安居乐业，与安州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安州现在如何，朝廷不是已经拨出赈灾款了吗？”白少轩问到。
　　李承远是户部尚书李谦的儿子，朝廷之事他都知晓一些，前阵子李谦领了皇命前往安州，李承远也随了父亲一起去。
　　“安州一带仍是旱情严重，再加上边防告急，那儿的百姓可谓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父亲领了皇命前去赈灾，可朝廷的赈灾银两有限，需要当地的衙门同时配合开仓赈粮，可我们到了那之后，一个个都说自己府库空虚，并无存粮。”
　　李承远越说越气愤，“这些所谓的父母官们平时义正言辞，可真到百姓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只顾着自己，朝廷每年调派的赈灾粮足够他们以备不时之需，然而现在却府库空空！”
　　白少轩也是一脸凝重，起身踱了两步，“历朝历代贪官污吏数不胜数，而这些贪官们绝大多数之前都是家境贫寒，他们看尽了穷人们的疾苦，也深深体会了底层百姓被欺压和剥削的无奈，他们竭尽全力考取功名，企图改变穷人的命运，然而，官是越做越久，也越做越大，却忘了自己考取功名的初衷。”
　　当百芸薇听到白少轩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觉得白少轩虽然不是师父，但是他们对苍生的怜悯之情却是相同的。
　　一旁的万青，瞧了瞧他二人，轻叹道：“李大哥与白大哥皆有一颗仁心，若是入朝为官，可谓是百姓之福，朝廷之幸。”
　　白少轩微微浅笑，透着谦逊，“青弟过奖了，朝中能人志士都在我二人之上，与我二人一心的也不在少数。”
　　“白大哥过谦，虽然朝中的清官也不在少数，可依我看来，做官清正廉洁固然重要，可也要有对付贪官污吏之智，光是洁身自好不行，还要有斗智斗勇的那份气节，我想，这才是真正的为官之道。”
　　万青的一番言辞，让白少轩心内有些震动，如同伯牙遇到了子期，他面上的笑容更深，“青弟的这番话果然不同凡响，这确实是真正的为官之道。”
　　李承远也附和道：“青弟所言极是，可眼下又该如何让安州那些个衙门乖乖地拿出赈灾粮？”
　　这个问题让三人都沉默了片刻，白少轩俯瞰着整个江州城的景色，正如李承远所说，繁华似锦，人心安乐。他转身看着李、万二人，“要想让他们乖乖地拿出灾粮，压力是一方面，诱惑也是一方面，这得借助当地的富商豪绅。”
　　“没错。”万青狡黠一笑，接过白少轩的话继续说下去，“给当地的富商豪绅许诺，如果他们愿意拿出自家的粮食来赈灾已解朝廷暂时之困，朝廷自会许给他们重利，就是一两黄金十担米。”
　　说到这里，万青又看向李承远道：“敢问李大哥，朝廷的赈灾银两已经拨给各个府衙了吗？”
　　“还没有。”
　　“那么正好，朝廷的这次赈灾款可以完全用在这个上面，我想，那些个衙门看到这个举动不会不动心，用朝廷的粮挣朝廷的银，恐怕他们只会争抢开仓，到时不怕他们不露出尾巴。”
　　李承远还是有点不解，“如果他们看出这是诱他们交粮，没有反应，怎么办？”
　　白少轩一边给两位好友斟酒，一边道：“可我们的最终目的不是达到了吗，百姓有粮食可吃，朝廷的赈灾银也用在了正项上，而不是直接拨给那些地方府衙让他们收入囊中。”
　　万青和白少轩的一番话语让李承远豁然开朗，直说他二人若是不入朝为官真的是屈才了。而在万青和白少轩的心中则是彼此欣赏。
　　就在他二人彼此欣赏的同时，百芸薇也终于看出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