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初起日沉阁》蔷色微微

19、机关算尽太聪明1

　　皇宫里都是龌龊的事，你要学会自保。
　　二哥再见我时这么跟我说，我点头称是，样子做的十足，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毕竟他是真心待我，连那样的宝贝都交给我，或许是我多疑，但谁又能保证那不是另外一个阴谋。
　　这个世界比那个世界还要复杂。
　　“你在听我说？”二哥问道，嘴角微弯，看不出喜怒。
　　“嗯——”我有些走神。
　　“啪！”二哥拿着手中的纸卷敲我脑门，脆响却不疼，我皱眉，撇嘴。
　　“你这个性子会害死别人。”语气宠溺，眼神柔和。
　　“不会害死自己？”我愣道。
　　他乜斜我一眼，说道：“总有人会替你收拾这些烂摊子，难道不是害死别人，长了一副这么懒散的性子，却还这么固执，总有些人会因你遭殃。”
　　知道他是在说笑，但是还是不由恻然：“我不用——”
　　“不用什么？”
　　是啊，不用他们管？不大可能的，我以后做的事会害到慕容王府的人，所以还是要做得干净利落些，以绝后患。
　　“不用二哥担心，我会应付得来。”我抬头送他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他看后装模作样的摇头，似在说，这样的性子，没救喽。
　　“再过几日，皇太后要带着王族女眷去普陀寺祁福，你也跟着？”二哥问我。
　　“嗯。”我答应，心却不由顿了一下，莫非他知道什么？
　　“那天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二哥嘴角一勾，满眼是笑。
　　“去哪？”我问。
　　“秘密，你到了便知，现在说了多没意思。”
　　“好。”我脸上浮着微笑，笑得虚情假意，心中缓缓一叹，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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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随着皇太后浩浩荡荡的仪仗队行至普陀寺。普陀寺是皇家上香的官方场所，庙里的僧侣多是见过大世面的，只听阿朱说庙里有个法号惠淳的得道高僧是个能知古今的能人。
　　知古今？我笑笑，人又不是神仙。
　　佛家庄严，古木陈香，缭绕在大殿之上，塑金的佛像满目慈悲的静坐在莲花宝座上，念诵佛经，敲打木鱼，叩击钟鼎的声音混在一起让人有种怪怪的感觉，这里不似真实的世界，却让人内心莫名的平静。
　　随着大家一起拜佛，看似专心致志，实则心不在焉，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的，怕自己不能做到所说的那样决然。可是望着眼前这穿着精心，衣料华贵，举止间恪守礼仪的皇亲国戚，心中不由得骇然，仿佛那皇宫就是吞噬星体的黑洞，没来由的想离得远远的。可是离开这个皇宫，会不会又跳进另一个虎穴？青衡的面庞不由得浮上心来，毕竟不是那个人。
　　年关刚过，王爷府里便死了一个公主，还是圣旨下待嫁的那种，都不是吉利的吧，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个冷笑，谁又管得了那么许多，心里想着这些，身体却随着大家一起向佛祖拜了下去。
　　大家休息的时候，便踱步到小小的后院，已是冬天，白日下枯枝瑟瑟，暗暗的投下稀疏的穹枝树影，很容易便想到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这样的句子来。一时脸上说不清是什么样的表情，眼神茫茫的望着远处，心还是很空。
　　“施主，忧思伤神。”声音响起，仿佛青山静水，微风习习，听着很舒服。
　　我转身，干净的脸庞，青色僧袍，这样一个人仿佛不应该出现在具有政治色彩的普陀寺，而是青山碧水间。
　　我看着他，却不答话，他继续说道：“施主是自愿的吗？”
　　“哈？”我听得一头雾水。
　　“皇宫里荣华尽享，施主又贵为公主，已是人上人，却为何愿意离开呢？”
　　我恍然，原来这就是青蘅说的接头人，便回答道：“那又怎样，小和尚没听说过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和尚了然一笑道：“既然如此请施主跟贫僧来。”本是偏僻的院子，又随他拐了几个弯，便到了一间耳房，他轻轻敲了敲门，门吱呀从里面被打开了，那女子抬头，刹时我便愣在那里，身形面貌包括神色无一不像，我看着她像是在照镜子。这古代的易容术实在太厉害了，我惊叹。
　　“你不必担心，她的脸永远不会再变过来了。”小和尚在一旁说到：“皇子为你请到了神手薛一水，她的易容术天下无双，你只需带着这个人皮面具和他走便成了。”
　　我接过薄如蝉翼的面具，心中惶惑，这就是我要的吧，我要的自由。
　　那和尚对我交待完便带着女子离开，临走时他缓缓说了一句：“施主保重。”
　　我兀自愣神，抖了抖手中的面具，根本没在意他们的离开。
　　换好衣服，对着镜子贴好面具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人。
　　顺着小和尚说的方向，从寺院后门出去，没走几步就在拐角处看见一辆简易马车停在那里，心里一喜便向那里奔了过去，撩开帘子，却是一个陌生面孔的侍卫，他亮出一块青蘅府里的牌子，一板一眼地说道：“公子命小人来接公主，委屈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