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戈》听空

11、逆袭

　　第十一章逆袭

　　“杀！”孟天放面容冷肃，大喝一声，冰冷的吐出一字。
　　五千骑兵犹如一道黑色洪流喷薄而出，袭向前方围攻的匈奴士兵。
　　数百红色战甲的士兵跟在他身边，组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血色利剑，冲在最前头，瞬息间，竟已把包围圈冲开一道口子。
　　五千人顺势冲出，消失在茫茫草原中。
　　数万匈奴步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报告将军，我们已到匈奴腹地了。”左哲的声音传来。
　　孟天放点点头，跟着他的这五千人是整个安阳军最精锐的虎豹营。不知道钟毅用了什么手段，安阳侯竟肯让这最精锐的部队跟着他们深入匈奴地界。在劫了那摩罗大军的粮车后，他们没有回玉门，而是一直往北深入下去。
　　匈奴人大军尽出，围困玉门。匈奴腹地，相对兵力不足，以他们五千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凭着强大无比的机动力，却是在这匈奴地界畅通无阻，沿途补给，神挡杀神，佛阻灭佛。
　　拓跋鹰的声音传来：“天放，钟毅那小子到底去哪儿了？前两天他忽然离队，把整个队伍交给你一走了之了？”
　　孟天放没有回答，耳边却想起了几天前钟毅的话。
　　“我们五千人之所以能畅通无阻的来到这里，只是先期现象，开始时匈奴人不重视这五千精兵。但越往后追击的人却是越多，直到那摩罗回兵来援时，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而那时我们这五千精兵却是九死一生，不知几人能回去。这只是顺利而言，若是不顺利。。。人总是要有两手准备的。还记得我曾说过的‘即使我不能去，你也一定要去。’现在这里有你和拓跋鹰足够了。我还另有事情去做。”
　　他明白他要去干什么，他也知道这是一个看似既疯狂又十死无生的决定。
　　但他知道那人早在他与自己第一次说起逆袭匈奴的计划时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
　　“你有把握？”
　　那人淡淡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说过，阎王爷也不敢收我。这里的人就交给你了。夫人！”
　　似是没听到后面两个字，他忽然哈哈一笑道：“那么小侯爷保重了！”

　　“天放？”拓跋鹰不满的声音再次传来。
　　北方的天边更加阴沉了，似有零星的雪花开始落下。
　　孟天放看着拓跋鹰一眼淡淡地说道：“他先一步去燕京了。”
　　“什么？难道……”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在北疆洋洋洒洒飘落下来，覆盖了苍茫的草场。
　　钟毅双目微眯，仰望着满天的雪花轻叹：下雪了，虎豹营的日子却是要更加难过了。不过，补给被劫的那摩罗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吧。
　　“公子，燕京到了。”商队总管热心的招呼那名靠坐在马车上，面容苍白，好似大病初愈的年轻书生。
　　虽处在匈奴腹地，汉人还是不少的，虽然地位不高，但大多也能过活。
　　他不知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这位看似江南学子一般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北方，但同是汉人，他还是让这位中途碰见的年轻人搭了车。
　　钟毅向商队总管道了声谢，抖落了斗篷上的积雪，右手轻抚藏在斗篷下的长刀刀柄上，走进了燕京。

　　这座拜傅斌所赐而建成的新城，确实高大雄伟，还带着域外民族独有的粗犷之气，屹立在茫茫的雪原之上。
　　正仰望城墙的钟毅忽然有感，右移一步。
　　一名身穿白衣的俊秀少年眉头紧锁与他擦肩而过，匆匆而去。似是没发现自己差点撞到别人。
　　看他的穿着打扮似是汉人，钟毅冷洌的目光却落在他腰间那柄长剑上。
　　这柄剑单看剑鞘就华丽异常，却不是普通人能佩戴起的。
　　出门在外，财不露白，何况这是远离中原的北方异族之地。
　　但愿这宝剑不要变成他主人的崔命符吧。

　　忽然远处马蹄声响起，一对人马从城外直冲城门而来。
　　那是一队匈奴骑兵，开道的那人见钟毅站在路中间，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扬起马鞭，一鞭向他抽来。
　　钟毅低垂的眼睑中杀意一闪即逝，却没有动，好似躲闪不及一般挨了一鞭，连连后退。
　　看到这个汉人书生狼狈的往街边退去，匈奴骑士们眼中溢出不屑的目光，队形却整齐丝毫不乱。
　　所有人都被驱赶到街道两边，一群身背弓箭衣着华丽的匈奴人紧跟着过去。
　　钟毅的目光落在中间那名，匈奴传统戎装打扮的中年人身上。
　　他从他的身上感到了远远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似是高高在上的压力。
　　那一瞬间，他知道了他是谁，匈奴可汗——呼卓伦！
　　马上那人似是感到有人看他，如锥子般的目光顿时穿透人群，直奔钟毅所在的地方。
　　钟毅心中一凛，顿时缩回目光。
　　那人目光扫视间，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却是收回了目光。
　　等那群人马过去了，钟毅轻呼口气，向周围人打听了起来。
　　那人果然就是匈奴可汗呼卓伦，城外北边三百余亩的荒林雪原是他的皇家猎场。这几天他频频出去狩猎，更有甚者不带侍卫，只带身边将领出去。
　　这是我匈奴都城，焉有人胆敢在此犯事！
　　这是呼卓伦亲口说的话。
　　钟毅冷笑，这么快就要为逐鹿中原做准备了吗？匈奴人这位大汗还真是等不及了。
　　北边的荒林雪原吗？他本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找到机会。
　　钟毅的笑容越发冷洌了。

　　呼卓伦骑马漫步在雪原之上，越发密集的雪片纷纷落下。前方视线白茫茫一片。
　　他的心情并不好，那摩罗那里传来消息，粮草被劫，粮道又被大雪封路，极不好走。而塞外草原上却又有一群不知道有多少人的骑兵神出鬼没，来去如风，短短几天时间竟消灭了数波拦截之人，直奔燕京而来。听说带头的竟是那位传说中已经嫁人的“屠夫”孟天放。
　　还真以为我匈奴无人吗？呼卓伦冷笑，他早在来燕京的必经之路上布满了伏兵，只等野兽入网了。
　　想到这，他心情大好。
　　一道黄影从林间掠过，竟是一头成年雄鹿。
　　这一刻他猛然想起一词：逐鹿中原！他心中豪气顿发，大喝：“拿箭来！”
　　接过左右递来的弓箭，他猛一夹马腹，抬手仰头，弯弓射箭。
　　“嗖”的一生，雄鹿哀鸣一声却没倒地，仍挣扎的向远处跑去。
　　周围人刚要追，他右手一扬，呵道：“我来。”却当先追去。
　　鹿——就在眼前。
　　呼卓伦大喜，狂奔而到，忽觉身下骏马悲嘶一声，直直向下载去。他心中大惊，滚落到雪地上。却见整个马蹄已经深陷在雪坑之内。
　　“大汗！”身后侍卫急欲赶到。
　　一种危险的感觉陡然出现在心头，他还未起身，只觉颈子一凉。心中顿时涌起一种悲怆之情，他无法回头，只能直直的看着那头美丽的雄鹿消失在雪原上，然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